楊哲回頭一看,頭上的礦燈正好照射到一米之遙的一張着嘴噴着臭氣的黑乎乎的臉上。楊哲頓時嚇得三魂七魄皆出了殼。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痠痛感是那麼無足輕重,身體中突然生出一股強大的動力涌現在他的四肢百骸中。他感覺自己就是一臺急速在地下穿行的鑽地機。
楊哲敢保證這是他爬得最快的一次,就感覺沒了幾步,就看到了從地上照射下來的亮光。楊哲毫不猶豫越爬越快。直接爬到洞上,跳了出去。還沒來得及感慨重見天日的舒適,一隻手忽然從洞口伸了出來,嚇的楊哲一下跳開。
然而這手被陽光一照射,頓時像着了火一樣,冒出一陣陣的青煙,發出一陣陣噁心的屍臭味道。那糉子像是吃疼,嘶吼一聲,把手伸進了盜洞之中。
楊哲見狀心知這東西怕光,怕是不會追上來了,就放鬆下來,與此同時更深疲倦就如同海嘯般席捲而來,楊哲癱軟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這時他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江叔他們人呢,不是應該在洞口等他嗎?楊哲扭頭一看。便見到一隻黑洞洞的槍口頂在自己的頭上。
順着槍口往上看,楊哲見到一張年輕的面無表情的臉,臉上的嘴動了動,發出機械的話語聲——“你被俘了。”
沒有多餘的話,只有居高臨下。
楊哲扭頭向不遠處看,只見江叔,小竹竿,狗熊等人齊齊刷刷的看向他,臉上都帶有苦笑。
“剛脫險境,再入虎口!”楊哲終於理解到這句話所蘊含的悲涼意味。
這是在看身前,一對男女正往盜洞裡看,但是卻不敢隔得太近,顯然是害怕被那隻糉子抓下去。
“看清了嗎?是什麼東西?”女人問道。
“沒看清,縮進洞裡了,不可能是人!”聽聲音就能聽出,這男人都有濃郁的軍人氣息。如果這麼說,可能會引人笑話——軍人有軍人氣息?這不廢話嗎?事實上見過這個男人都能明顯的看出這男人和一般的軍人的不同之處。是的,是那種軍人世家才能培養出的軍人氣質。骨子裡的驕傲和血性。
“問問這傢伙!”女人呶呶嘴,示意地上還有個剛剛跑出來的傢伙。
那男人走過來,姿態筆直挺立,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攜帶着凌厲的銳氣。到楊哲身邊,蹲下來,看着累得如同死狗一樣的楊哲,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此時楊哲累得連說話力氣都沒有,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不過聽到這種居高臨下的質問,心裡頓時有些不爽,心裡那顆小小的驕傲被這傢伙龐大的氣場擠兌的無處藏身,是以他勉力擡起眼皮,說道:“拿點水來。”
這軍人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笑了笑,眼中閃爍着一絲戲謔的光芒,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懷舊情緒,就好像面前這傢伙不是盜墓賊而是剛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他站起來,手一揮,“小劉,給他水。”
那個之前用槍指着他的士兵應道,“好叻。”
隨即這士兵解下在腰間的水壺,直接擰開水壺蓋,站到楊哲的面前,將水直接倒在楊哲的臉上。
滿臉淤青的狗熊見狀,更是怒髮衝冠,睚眥欲裂,對着
這幫士兵罵道:“狗孃養的兵犢子,有種衝爺爺來,欺負一個沒力氣的人算什麼好漢!你媽生你們的時候是不是少生了一點東西,褲襠底下沒蛋了?……”
“砰!”狗熊還想在罵,一個槍托卻直接向着狗熊的頭砸過去。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狗熊似乎早料到有這麼一出,偏頭躲開,這槍托的怒砸,腳下突然發力,一腦袋頂在那看守的士兵的肺上。那士兵頓時被頂飛,摔倒在地,狗熊,衝上去一腳踢在這士兵的臉上,罵道,“沒卵子的東西,老子打人那會兒你還在吃你媽的奶呢。”
然而剛踢上一腳,那士兵躺在地上,直接拿着步槍指着狗熊,手指緊扣着扳機,一旦狗熊有什麼異動,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他媽的,也就這點能力,自己幹不過,就得拿着別人的槍,自己沒槍呀!?”狗熊不敢亂動,但是嘴上卻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那士兵頓時臉上漲得通紅,站起來吐了口血水,準備狠狠的修理一下這個讓自己難堪的傢伙。然而這時身旁的同伴卻上前阻攔道,“小白,別鬧事。”
隨後一腳踢到狗熊腳腕上,狗熊腳下一彎跪倒地上,正當他要起身的時候一隻槍抵在狗熊的頭頂,“他媽的!老實點!”
從頭到尾,那個帶着凜冽軍人氣息的年輕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冷冷的看着這副鬧劇,不過從他眼角微微聳動的神情來看,心裡不悅顯而易見。而那叫小劉的傢伙也是如此,手中的水一直沒有停止流下。
等狗熊那邊的鬧劇停息之後,這一壺水也全都倒了上去,才嬉笑的說道:“我說,喝夠了沒,沒夠這兒還有。”
“咳!”楊哲本來就力竭喘息個不停,加上這水在這小劉的手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全都倒在楊哲的鼻口處,楊哲這下呼吸困難,嗆了不少水,但是還是嘴硬道:“爽!爺爺就喜歡這麼洗臉!”
小劉一怒,頓時準備賞這個不識時務的傢伙一腳,卻被年輕的軍人一個眼神制止了。他立即收斂自己的怒火,面無表情肅然的站到一邊。
年輕人蹲下來,對楊哲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的耐性很有限,回答我的問題。”
楊哲笑了,“我也不知道,那種怪物誰會去研究呢,要不你下去看看?不過能不能活着回來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年輕人聽了這話,也是微微一笑,舉起手來,緩緩捏成拳頭,正準備一拳打下去。這時一旁的女人及時制止道:“順子,怎麼還是這脾氣?”
年輕人站起來笑道,“小雅姐,不是我脾氣壞,有些人哪,皮癢,想蹭過來給你揍,不打他,他心裡就不舒服。”
楊哲一聽就不幹了,模仿着他的語氣說道,“有些人哪,自己心理扭曲,打人還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這不?煙花巷的女人也跟着學,都掛起貞潔牌坊了。”
年輕人,聽了眼中寒芒一閃,轉身準備狠狠的教訓這個刺頭,卻被女人一把推開。
“幹什麼呢!又動手?就是你這火爆脾氣,知道爲什麼你家老頭子讓你下部隊了吧。一邊兒去。”女人教訓完這個叫順子的軍人,扭頭對楊哲說道,“癱得跟條死狗似的還嘴硬?”
“你要是被那傢伙追得遍地跑,你怕是還沒有機會在這癱得像條死狗呢,多半就變成那東西的糞便了。”楊哲忍受着身上的痠疼勁兒,齜牙咧嘴的說道,“一天沒吃飯,給點東西行不?”
女人也不計較楊哲這要求,問道“壓縮餅乾?我包里正好有。”
楊哲搖搖頭,“你的東西我怕自己吃了就走不出這片林子。”說話間楊哲還撇了撇一旁不停的試圖用眼神殺死楊哲的順子,說道,“我同伴包裡有能量棒。”
女人搖搖頭,站起來走向江叔他們。
等女人走後,那叫順子的軍人走到楊哲身邊,蹲下來,用力捏着楊哲癱軟的楊哲的雙手說道,“適可而止!”
楊哲無力反抗,只得忍着鑽心的疼痛,像那隻被捏得變形的手不是自己的一樣,笑眯眯的說道:“我會把你扒光了掉在樹上。讓大家參觀。”
順子不以爲意,手上的力道更重了,這時候女人也快步走過來,順子起身,站到一旁,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笑眯眯的看着她。
雖然不知道順子蹲下來做什麼,但是從小就瞭解這傢伙脾氣的唐小雅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對楊哲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被蟑螂咬了一口。”楊哲也裝作沒事兒人一樣,艱難的擡起左手,接過唐小雅遞過來的兩根高能棒,一股腦的塞在嘴裡,胡亂的嚼了幾口,然後一口吞下,感受肚子裡漸漸升起的熱流,楊哲在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早些恢復體力,瞅着一個機會,不一定不能從這羣傢伙手裡逃脫。
“慢着吃,這幾十塊錢一根的高能棒被你這麼吃,真是牛嚼牡丹。”或許意識到自己跑題了,隨即唐小雅臉色一正,問道:“剛纔那是什麼?怎麼會伸出一隻手來!?”
“糉子!”楊哲現在累得要死,哪有心情回答這些問題,就隨意應付道。
“糉子?你是說殭屍?是不是還有鬼什麼的?少在這編故事忽悠我。”作爲唯物主義者,一個從小受着科學薰陶的知識分子,唐小雅當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殭屍這種離奇透頂的事物。
“愛信不信,實在不信你就叫那個牛氣的兵蛋子下去看看,這傢伙這麼正氣逼人,哪傢伙一定不會咬他的。”楊哲瞎忽悠道。
“少來!你這態度不對,你不好好回答,要是順子在揍你我可不管!”唐小雅忍不住威脅道。雖然不相信這世界有殭屍這種東西,但是剛纔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隻黑乎乎的手讓他記憶猶新。那種好奇像一隻只小蟲子一樣蠶食着她那求知的心靈。她急切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或許這將是一個偉大的發現,一個不爲人知的新物種。
“真的是殭屍,現在時間還早,到了晚上說不定就會順着洞爬出來,到時候你可以和它談談。”楊哲有些不耐,心道,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貼心,沒看到自己已經累成這樣了,還不讓我休息,這是要鬧哪樣?
“真的?”唐小雅眼中閃着明亮的火花。
楊哲看到女人這反應暗道糟糕,這女人不會想要自己晚上和他一起在這裡等那東西出來吧,這東西出來可是直奔自己,想想楊哲就覺得頭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