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來到了我們暫時住宿的旅館門口的時候,和飯店的老闆分手道別,我可是巴不得早點兒回到旅館中呢,在公安局中發生的事情,有很多的疑問一直在我的心頭縈繞,只是酒館老闆和老中醫一直就在我們的旁邊,所以纔不好張口,現在正好分手了,我也能夠讓大勇幫助我解惑。
可是眼看着飯館老闆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老中醫卻依舊沒有告辭的意思,還是規規矩矩的站在我的旁邊,弄得我不得不主動和他說話:
“您還有什麼事兒麼,天不早了,我們要上樓去睡覺了!”
老中醫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們說最近鎮子上不會太平了,果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們知不知道下一個要倒黴的會是誰?”
看着老中醫滿眼的忐忑,我差點笑出聲來,大勇乾脆直接無視了我們兩個,直接邁步走進了旅館中。
“大夫,我們可不是神仙,來到鎮子裡也不是解決這些事情的,而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於下一個倒黴的會是誰我也不知道。哈哈,沒準是你,沒準兒就是我……”
說完,我也施施然的走進了旅館,把老中醫一個人扔在了旅館的門口,我只是隨口開了一個玩笑而已,可是當我說出來沒準是你,沒準兒是我的時候,我明顯的可以看到在老中醫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更加的擔心。心中不由得對這個老中醫感到好笑,鎮子上的人這麼多,唯獨他擔心這個,還真是有點杞人憂天的味道。
等我洗完了臉回到房間中的時候,大勇早就已經睡的好像死狗一樣了,看來我心中的疑惑也只能是藏在心裡,等到明天他睡醒了的時候再向他詢問了。
夜,靜悄悄的,或許是更多人都覺得鎮子上不太平,所以都不再到街頭閒逛。城鎮中也不比城市裡,沒有那麼多的車輛,很快外面就變得無聲無息了,只有遠處的狗吠聲時不時的傳過來。習慣了在城市中夜晚車鳴人喊的喧囂,忽然置身在了這樣一個靜寂的世界中,我竟然非常的不習慣,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好久都沒有睡着。
在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的牀上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以爲是大勇晚上起來上廁所,所以也就沒有言語,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在大勇的牀上掃了一眼。可是,在我的視線落在了大勇的牀頭的時候,不由得嚇得我魂飛魄散:
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了大勇的牀頭,因爲天氣炎熱,所以我們房間中的窗戶並沒有關閉上,當一陣冷風吹過,微風吹動着那個人影身上白色的衣服,看上去更加的詭異。
差點因爲吃驚而大聲的喊出來,不過還是儘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屏住了呼吸,那個身影是背對着我,因此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房間中幾乎沒有什麼光線,以至於我連那個身影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之前大勇一直是鼾聲如雷,可是此刻竟然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而且呼吸十分的均勻,就好像是睡的非常香甜一樣。
那個身影靜靜的站立在牀頭,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因此我也勉強忍住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時間就在我的注視中緩緩的流逝,在東方已經矇矇亮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雞啼的聲音。雖然這裡是城鎮,但是靠近城鎮周邊的地方還有很多人家裡飼養着小雞,因此還是可以聽到雄雞報曉的聲音的,隨着這一聲嘹亮的雞啼聲。那個身影竟然一下衝到了窗口的位置,接着就消失在清晨灰濛濛的光線中,我再也忍不住了,呼的一下從牀上坐起來。旅館中的牀鋪也比較老了,因爲我起牀的動作太大,壓得牀鋪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響聲將大勇也從夢中驚醒,他翻了個身,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向我這邊看了一眼,眼中的睡意還沒有完全退去:
“幹嘛,你怎麼醒的這麼早。”
看他現在的樣子,好像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我連忙從牀上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了他的牀邊:
“別睡了,別睡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我張口結舌,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說,大勇彷彿知道我要說什麼一樣,竟然直接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對我說道:
“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即使發生了,你也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就行了,天還早着呢,睡覺!”
說完,真的就響起了他的鼾聲。我一下愣在了他的牀頭不知所措,聽大勇話裡的意思,好像他知道晚上曾經發生的事情,而且好像不希望別人說起這樣的事情來。這倒是讓我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大勇揹着身子,我就知道他是不打算和我說話了,我即使再和他說什麼也是徒勞,只好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牀上,雖然是徹夜未眠,可是我現在依舊是睡意全無。
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福是禍,也不知道那個身影到底是什麼人。說他是鬼魅,爲何還要走窗戶才能夠離開,但是如果說他是一個人爲什麼三更半夜站在大勇的牀頭什麼都不做?而且大勇明顯是知道這樣一個傢伙存在的,爲何絕口不提?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想的我的腦瓜仁的生疼了。
終於捱到的早晨六點多鐘,外面漸漸的熱鬧了起來,鎮子裡就好像是城市和農村的一個過渡地段。如果是在城市中,大部分人在這個時間段裡還都在睡早覺,而在農村中,現在已經幹了一氣兒的農活回家吃早飯了。旅館的外面也漸漸的傳來了車子的鳴笛聲和人喊馬嘶的聲音。
沒錯,就是人喊馬嘶,這裡可不是真正的城市,沒有那些什麼牲口不能夠進城之類的規定,趕着毛驢車、馬車甚至牛車上街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因此原本靜寂的世界變得開始有了生機。大勇也揉着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趿拉着拖鞋向廁所中走去。
習慣的在桌子上摸了一支菸,靜靜的點燃,看着在我面前慢慢升起的菸圈,我的腦子依舊好像過電影一樣的重複播放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輕輕的敲門聲將我的思緒打斷,我連忙跑過去,站在門口的是旅店的老闆,一臉帶笑的對我說道:
“大兄弟,呵呵,對不住了,這麼早就打擾你。實在是早上的時候,王大夫就跑到了我的旅館中,讓我一定要把這封信交給你,而且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在你剛剛起來的時候就給你,晚了,就來不及了!”
“王大夫?什麼王大夫,我怎麼不認識他啊?”
這個鎮子我都是第一次到來,在這個鎮子上,貌似還真的沒有一個我能夠叫得上名字的人,真是不知道這個王大夫是何方神聖。旅館的老闆愣了一下:
“昨天半夜的時候,你們不是還在門口說話來着嘛,你怎麼可能不認識他。”
我立刻想到了原來王大夫就是那個給我包紮傷口的老中醫,在公安局的時候,曾經聽警察同志問過他的名字,可是我當時並沒有特別在意,好像聽着他是姓王的。
“哦,是他啊,呵呵!”
我接過了旅店老闆手中的信,真不知道這個老中醫到底搞什麼名堂。現在這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別說這麼近的距離,就是相隔很遠,想要說什麼事情,一個電話就都搞定了,根本不會有人還做出留紙條,用信件這樣的事情。寫信這東西隨着電子產品的普及,貌似已經快要被徹底淘汰了。
旅館的老闆再次和我倒了個歉,然後才施施然的走開了,我一邊端詳着手中的信,一邊感到奇怪,這個老中醫大概真的是神經不是非常的正常,一個精神完全正常的人,只要跑上來說一聲就是了,根本用不着弄這些玄虛嘛。
信是放在信封中的,信封的口並沒有封上,根本就沒有防備着別人偷看的意思。我對這個老中醫的做法更是感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在這個時候,大勇也晃晃悠悠的從廁所中走了出來:
“咋了?”
“昨天晚上的那個老中醫,和我們再玩飛鴿傳書的遊戲,哈哈!”
我衝着大勇揮舞了一下手中的信件,開玩笑的說道。大勇可沒有一點兒認爲我的玩笑有什麼意思,反倒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一把將我手中的信封抓了過去,看着在信封的右上角畫着一個奇怪的十字架的圖案,然後一把從信封中扯出了一張白紙。我也連忙把腦袋湊過去,老中醫可沒有說這個信件是給大勇的還是給我的,我也有必要看看這個奇怪的老頭在信上到底寫的是什麼。
白紙不小,可是在白紙上只是非常潦草的寫着一行字跡:
“今天千萬不要去你們要去的地方!”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這個老中醫到底再搞什麼花樣,忽然大勇大喊了一聲:
“不好,快跟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