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好一會兒,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輕輕的敲了敲房門,對於消逝的生命,豐華表現出的同樣是冷漠,讓我的心裡非常的不舒服。給力文學網從她的眼神中,我好像感覺到了這一切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
可是我敲了兩次,房間中都沒有任何的聲音,我在心中猜想,她應該是已經睡着了,可是如果不問清楚,估計我始終無法安穩的入睡,因此狠下心來,用力的敲了兩下門,沒想到,門並沒有鎖上,隨着我力道的加大,門竟然自己慢慢的打開了。
房間中空空蕩蕩,只有一盞不是特別命令的日光燈孤寂的亮着,我快步的走進了房間中,客棧的幾個房間的格局都差不多,每個房間的大小都一樣的,在這樣狹小的地方,我斷定不會漏過什麼地方,豐華真的不再房間中。心中不免一陣的疑惑,明明在不久之前我還親眼看到她走了進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而且這深更半夜的,她能夠去什麼地方呢?
當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張紙條平放在上面,我連忙快步走了過去,紙條上寫着兩行清秀的小字:
“出門向東,遇到了小溪,沿着溪水一直東行,找我!記住,一個人!”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豐華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即使是邀請我單獨約會也用不着這個樣子吧,何況想想她不久之前冷漠的眼神,我的心裡就是一陣的敲鼓,不知道應不應該按照她說的話去做。
手裡拿着紙條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我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將紙條放在了口袋中,然後大步的走出了房間,向門口的方向走去,周圍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三個房間中還亮着燈光,一個是我的,一個是豐華的,另外一個是老馬的,不知道這傢伙把自己關在房間中想着什麼。
我現在已經顧不上老馬了,出了客棧的門,按照紙條上說的一直向東走。因爲從前有過在山林中迷路的教訓,所以在離開山居客棧的時候,我就一路做下了記號。
果然走了沒有多長的時間,耳邊就聽到了嘩啦啦的流水的聲音。當我快步的來到了溪水旁邊的時候,發現這是一條非常狹窄的小溪,溪水非常的清澈,我也不能夠確定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是感覺着這個小溪看上去非常的熟悉。
快步的沿着溪水向前走,我的心裡非常的忐忑,不知道自己將會看到什麼樣的一個場景,甚至不確定自己看到了豐華之後應該和她說什麼?是質疑,是詢問,是請教?
溪水嘩啦啦的在我的身邊流淌,足足走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我依舊沒有看到任何值得我停下腳步的東西,也沒有看到豐華的身影,心中更加的奇怪,大晚上的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溪水邊緣上前行,這讓我的雙腿已經灌了鉛一樣,看到前面有一個大石頭,我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打算喘口氣再說,同時心裡也是一陣的不安,不知不覺中,我一個人在長白山的崇山峻嶺中已經跋涉了很長時間了,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對於我這個在山林中生存經驗不多的人來說,迷路幾乎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看好了小溪這個參照物,如果是逆向沿着溪水走,我一定可以回到山居客棧中去,我就不相信山居客棧能夠憑空消失了。
想到這裡,我的視線落在了清澈的溪水中,此刻他好像就成爲了我的依靠一樣,可是我的視線立刻就凝固了,倒不是溪水憑空消失變成了天空中的銀河,而是在溪水中的一片樹葉吸引了我的目光。
溪水依舊是緩緩的向下流淌着,水往低處流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按說懸浮在溪水中的殘枝樹葉什麼的,應該也隨着河水流動纔是,可是沒想到在溪水中央的這一片樹葉,竟然一個勁兒的在原地打轉。我仔細的看了看樹葉周圍的水流,都是正常的向前流淌,並沒有可以讓河水形成旋窩的東西,這個樹葉看起來就有些詭異了。
“難道他能夠抗拒河水的流淌?”
我小聲的嘟噥着,再次環視了一下自己的周圍。這個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從東方山巒的頂部,已經可以看到天空中的雲彩已經泛出了魚肚白色,看樣子太陽快要出來了。當視線落在了近處的時候,一株大樹上的晶瑩發光的東西讓我再次愣了一下,低頭向地上看一看,我不由得喜出望外。
大樹的樹幹上我看到的是一根鋼釘,這是在山林中行走的人經常做記號的時候留下的東西,而在地上,我看到了三塊石頭擺放成的一個小廟的形狀,我清晰的記得在第一次和拐叔進山的時候,拐叔就是在我們宿營的地方弄了這樣的一個小廟,祭拜所有挖參人共同的老祖宗——老把頭!
有這些東西作爲參照,低頭再看看屁股下面的大石頭,我不禁啞然失笑,這裡不就是我們第一次進入到長白山的時候宿營的地方麼,沿着溪水向前走?
我的腦海中靈光閃動,那不就是我曾經去過的豐華的家麼,那個在門口看門的大老虎一直讓我記憶猶新。
當我得到了這個結論,心裡踏實了很多,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總是會感到心煩意亂,但是當來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就會變得非常的坦然。當明確的自己的方向的時候,好像渾身上下重新被注入了力量一樣,從大石頭上站起來,沿着溪水一直向前走。
沒走過幾步遠,我的視線再次向溪水中看去的時候,驚奇的發現,那個樹葉竟然一直跟着我。我停下,它也停下在原地打轉,我向前走,它也隨着河水向前飄動。雖然只是一片小小的樹葉,可是好像是有了靈氣一般,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記得上次送豐華回家的時候,我並沒有走太長的路途,可是這一次,我走了好久竟然還是沒有看到熟悉的小房子的影子,心裡難免會有一點兒着急。忽然在我的前面一陣腥風迎面吹了過來,把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擡頭看去,一隻斑斕猛虎從大樹的後面轉出來,就站在河水的旁邊,向我的方向張望着。
這個大傢伙的忽然出現,嚇得我魂飛天外,我可不是武松李逵之流,沒有大虎的那個本事,就是看着這傢伙兇巴巴的樣子,除了給他當點心,還真的是沒有第二個選擇,沒有當時就嚇得尿褲子,已經可以稱讚我的膽量比較大了。
可是大老虎站在河邊,根本就沒有攻擊我的意思,只是愣愣的看着我,他不動,我就更加的不敢動了,這個時候在我的頭頂忽然傳來了一聲輕笑聲:
“咯咯,你和他可是熟人了,怎麼第二次看到還能夠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順着聲音擡頭看去,只見豐華就坐在樹杈上,悠閒的晃悠着自己的雙腿,笑盈盈的看着我。知道我看到她的時候,如同靈敏的小貓一般,搬着樹幹,從樹上滑了下來。
“我還以爲你看到了我的紙條,會被嚇到,不敢來了呢,哈哈!”
輕鬆的笑聲,讓我心中所有的陰霾都一掃而空,我好像重新看到了上次進山時候看到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心中不由得暗自責備自己,怎麼會認爲他和在山居客棧中的那些人命官司有關係呢。
“怎麼會?我像是那麼膽小的人麼?”
豐華衝着天空中翻了一個白眼,輕聲的說道:
“不是像,分明就是,否則你已經是第二次看到這個大老虎了,怎麼還會害怕成這個樣子?”
“廢話,我又看不出老虎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是長臉還是圓臉的,怎麼能夠分辨出他是不是我上次看到的。一個大老虎出現在面前,任何人都會被嚇一跳吧,我沒轉身跑,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的話再次惹得豐華笑的花枝亂顫。當銀鈴般的笑聲在樹林中停下之後豐華的眼神變得暗淡了,輕輕的搖了搖頭:
“其實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感覺着很好玩,即使是看到你有的時候表現出的那種自不量力的樣子,唉,可惜,也許這種快樂只能夠停留在記憶中了。”
聽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即使這一次我很快就會離開長白山,但是也不等於我以後都不會來到這個長白山中,有空的時候聊聊天也說不定啊,不過怎麼聽着她的話裡好像都帶着永別的味道呢?
剛剛要張嘴說話,豐華已經衝着我擺了擺手,臉上帶着幾分凝重的表情:
“跟我來吧,其實有很多事情你早就應該知道了,是大家都在刻意的隱瞞你,而你就好像是一個小傻瓜一樣,竟然還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豐華一邊在前面走,一邊調皮的衝着我眨巴眨巴眼睛:
“我真是搞不懂,平時看着你挺機靈的,怎麼犯起傻來,好像連一個正常人都不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