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已帶着黃蓉遠遠退開。
歐陽克也退回了白衣女子們當中。
原地只剩陸沉與歐陽鋒,距離十步,相向對峙。
“爹爹,陸沉哥哥他……能贏嗎?”
黃蓉緊張地拽着黃藥師袖子,聲音都在發顫。
黃藥師神情凝重,緩緩說道:
“且看着……這一戰,或許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另一邊,歐陽克卻是對自家叔父信心十足。
他一手揹負,一手輕搖摺扇,神情悠然,看着陸沉的眼神,宛若看着一個死人。
看向黃蓉時,則換上一副關切模樣,已經在構思陸沉死後,自己該如何趁虛而入了。
就在這時。
對峙一陣的陸沉與歐陽鋒忽然同時動了!
呼…… WWW⊙тт kan⊙C○
烈烈風聲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同時前掠,瞬間靠近,陸沉反手抽出玄鐵重劍,一劍力劈西毒,西毒亦揮動蛇杖,斜擊而出,欲將玄鐵重劍抽飛。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聲中,陸沉的玄鐵重劍,與歐陽鋒的蛇杖狠狠碰撞。
蛇杖通體鋼鐵鍛鑄,雖重量遠不如玄鐵重劍,但也有三十多斤,亦屬重兵器,再加上歐陽鋒雄渾真氣加持,陸沉這一劍,竟未能將蛇杖斬斷。
饒是如此,這一記硬碰的結果,也是令歐陽鋒心中一驚。
因爲他出手就是十成力,卻並沒有將陸沉重劍抽飛,僅僅只將他重劍略微盪開寸許。
但陸沉馬上又手腕一翻,重劍下壓,貼到蛇杖之上,順着杖身滑落下削,要斬歐陽鋒手指。
歐陽鋒雖見得重劍無鋒,卻已知陸沉有一手無形劍氣,哪會容他重劍捱上自己?
蛇杖猛地一旋,甩開重劍,又單手持杖,揮杖轟砸,那鑄成人頭形狀的杖首,大錘一般向着陸沉當頭砸落。
陸沉重劍反撩,又一記令人牙酸心悸的金鐵交擊聲爆起,火星迸濺間,兩人竟又拼了個平分秋色。
西毒心中又驚又怒。
怒的是自己手持獨門兵器,竟然連續兩招,都未能將陸沉繳械。
驚的是陸沉年紀輕輕,何來這般雄渾功力?
侄兒說他吃過樑子翁一條寶蛇,可區區一條寶蛇,縱有大漲功力之能,又如何能頂得上他西毒畢生修持?
難道……
這小子還修煉了《九陰真經》?
當然,即便發現陸沉並非易與之輩,乃至懷疑他修煉了九陰真經,歐陽鋒仍然信心十足,冷哼一聲:
“難怪敢在我歐陽鋒面前肆意張狂,小輩果然有幾分恃仗!不過,我今日便要你知道,武功一道,勁、技並重,單是功力深、勁力強還遠遠不夠!”
陸沉的功力、勁力,的確令他驚異。
但他絕不相信,陸沉年紀輕輕,在武技方面的積累,也能趕得上他數十年修持。
而兩個功力、勁力相差彷彿的武者,誰的技藝更精湛,誰便能佔據絕對優勢!
呼!
歐陽鋒身形一閃,白袍宛似一團亂舞的白雲,腳踏刁鑽步法,繞着陸沉飛速遊走。
同時單手持蛇杖,時而使錘招,時而使棍法,又時而化用長槍大斧、鋼鞭鐵鐗技法,一條三十多斤的鋼鐵重杖,在他手中竟好似木杖般輕盈,猛招連綿,毫無滯澀,甚至快到幻出道道黑色殘影。
偏偏每一招擊落之時,又能爆出足以碎巖裂鐵的狂暴勁力。
他功力太強,攻勢太猛,蛇杖狂舞之下,掀起凜凜勁風,直吹得四周草莖摧折,飛沙走石。
勁風蔓延至數丈開外,令觀戰的歐陽克只覺胸口如壓大石,呼吸都爲之不暢,不得不與衆白衣女子連連後退,避開勁風席捲,看着大發神威的歐陽鋒,眼中滿是狂熱:
“這就是叔父的武功!陸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黃藥師雖不懼勁風摧壓,卻也護着黃蓉後退幾丈,神情凝重遠遠觀戰,心中暗忖:
“老毒物這手杖法我從未見過,是他這二十來年,新練的絕技?陸小子撐得住麼?”
陸沉當然撐得住。
黃藥師小範圍挪移閃轉的身法,比歐陽鋒還要飄逸迅捷,招式比歐陽鋒更加變化莫測,雖不像歐陽鋒一樣擅使重兵,爆發比歐陽鋒稍遜一籌,可十多天的對練,也早令陸沉習慣了五絕級的全力猛攻。
再加這十多天的海上練功,陸沉已能做到屹立礁石之時,劈波斬浪,使浪花不沾己身。潛入海底之時,亦能將那四面八方席捲而來,變化不定,纏繞拉扯的洶涌潛流拒之身外。
歐陽鋒攻勢再綿密,也不可能如浪濤、潛流一般無孔不入、連綿不休。
此時此刻。
面對西毒那狂風驟雨般的快攻,陸沉穩紮穩打,如對抗連綿海浪、海底潛流一般,一把玄鐵重劍運使隨心,左遮右擋,哪怕西毒攻勢再猛,蛇杖招式變化再多,他都能不露絲毫破綻。
此時的陸沉,就像是颶風風眼中的小船,任憑四周狂風怒號,巨浪滔天,他自巍然不動,哪怕一時看不透歐陽鋒這蛇杖技法,找不到空隙還擊,也沒有傾覆之虞。
鐺鐺鐺鐺鐺……
蛇杖、重劍交擊聲綿密如雨,璀璨火星迸濺不休。
西毒攻勢酣暢淋漓,卻越打越怒。
他原以爲,陸沉縱得奇遇,年紀輕輕便已擁有了一身驚人的功力,可武技招式方面,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趕得上五絕宗師。
卻萬沒料到,陸沉不僅功力深厚,連武技居然都如此精湛。
他已狂攻一百多招,既沒能憑藉功力硬生生將陸沉震至手骨崩裂、重劍脫手,也沒能擊破他重劍守勢,打出破綻。
而瞧陸沉此時這滴水不漏的架勢,恐怕再狂攻一百招、五百招,也都無法擊破他的守勢。
功力還可解釋爲奇遇,這能擋住他西毒狂攻的武技招式,又該作何解?
難道天下真有如此曠世奇才,二十不到的年紀,便可趕得上五絕宗師數十年積累?
歐陽鋒心中狂怒,倘若無人觀戰,他還可按捺得住性子。
但此時黃藥師就在一旁觀戰,倘若面對這麼一個小年輕,他都不能速戰速決,那他西毒顏面盡失事小,提親不成,謀取九陰真經失敗事大!
心中既怒,又因心心念念多年的“九陰真經”生出雜念,歐陽鋒攻勢難免出現瞬息疏漏。
這一瞬疏漏,換作他人斷難捕捉,可陸沉海中練劍,對抗潛流,對勁力變化最爲敏銳,霎時捕捉到歐陽鋒攻勢之中那幾乎一閃而逝的疏漏,當機立斷展開反擊。
嗤!
他一劍刺出,重劍化作一道殘影,鐺地一聲刺在蛇杖中段,將橫擊而來的蛇杖盪開,隨後腳下氣浪一炸,身形疾突猛進,重劍化作連綿殘影,勢若流星驟雨,向着歐陽鋒攢刺而去。
正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殺招,夜華星雨!
半月勤修苦練,每天悉心參悟劍意烙印,與黃藥師對抗,與海浪、潛流對抗,不至筋疲力竭、真氣耗盡絕不罷休。
每天短短兩個時辰的休息,亦是以打坐代替睡眠,仗着超強恢復回覆體能精力,常人這麼練,怕是早已累垮,陸沉卻是武功大進,縱然手持八十一斤的重劍,亦可施展出這一連刺絕招。
歐陽鋒一招不慎,竟給一直被他壓着打的陸沉打出了反擊。
但他身爲五絕宗師,即使面對陸沉這手見所未見,凌厲無匹的殺招,亦不至於落敗,當下一邊撤步閃避,一邊閃電般揮動蛇杖,拍打格擋。
鐺鐺鐺鐺……
金鐵交擊聲依舊綿密如雨。
但這次再不是歐陽鋒全力壓制陸沉,狂攻猛打,而是陸沉仗重劍,踏疾步,如影隨形追襲歐陽鋒,重劍連環,劍影層迭,洪流大浪一般連刺歐陽鋒。
歐陽鋒終究是五絕宗師,陸沉這手突如其來,幾乎竭盡全力爆發的殺招反擊,亦未能令他露出敗相,也是守得滴水不漏,將陸沉當面襲來的每一劍悉數擋下。
以歐陽鋒眼界,也能一眼看出,陸沉這一招雖然厲害,但只要能守住,待得他勢盡力竭,自己輕易就能再度佔回上風。
然而他堂堂五絕宗師,當着黃藥師的面,被一個小輩打出反擊,逼得連連後退,還無法破招,只能招架,以拖待變……
哪怕最後能夠再度佔回上風,歐陽鋒亦自覺顏面大失,心中怒意直如野火燎原,愈發高熾暴烈。
但陸沉給歐陽鋒的打擊還不止於此。
他不顧消耗,一口氣連攻上百劍,將歐陽鋒迫退十多丈,憑藉劍杖交擊時的勁力反饋,察覺到歐陽鋒已然習慣他這攻勢,於是就在又一次歐陽鋒揮杖格擋之時,玄鐵重劍圓鈍無鋒的劍尖之上,陡然綻出劍芒。
其實從一開始,歐陽鋒就在防備陸沉的劍芒,此前壓制陸沉之時,攻勢看似狂暴猛烈,但始終留了幾分力,提防陸沉突施劍芒。
但陸沉劍芒催發之時全無預兆,隨心而動,歐陽鋒再是防備,此時全力應對他這殺招,且漸漸習慣了他進攻節奏之下,當劍芒猛吐之時,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饒是歐陽鋒反應極快,察覺不對,立刻縮手收杖,但還是晚了一霎,那無形劍芒嗤地一聲,將他持杖手的手背,劃出一道細細的口子。
歐陽鋒撤手及時,這口子既不深,也不長,甚至稍過了一會兒,纔有鮮血緩緩滲出。
但即便如此,堂堂五絕宗師,在與小輩交手之時,居然率先負傷,這無疑是當着黃藥師的面,給了他歐陽鋒一個響亮的耳光。
歐陽鋒心中怒意已膨脹至極限,表面上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如果是比武,那自己已然算是小輸一手。
但此戰並非比武,而是不死不休的決戰!
歐陽鋒不想再拖下去。
他已看出,以陸沉的臨陣應變之能,斷不會真個這將一式殺招,一直用到氣衰力竭,若再拖下去,必然還會再生變故。
他已經在黃藥師面前顏面大失,那麼接下來,必不能再給這小子任何機會。
歐陽鋒狠下決心,要用最爲暴烈的手段,將這小子活活轟殺。
如此,方能挽回顏面,挽回得到九陰真經的機會!
他兩眼緊盯着陸沉,看着陸沉又一劍疾刺而來,再度迎着玄鐵重劍揮杖猛擊,於劍杖交擊之時,手中陡地勁力暴吐,那蛇杖忽然自杖首人頭像始,節節爆碎開來,鐵杖碎片好像彈片一般咻咻尖嘯着攢射向陸沉。
更有兩條銀鱗閃閃的小蛇,混在碎片之中,飛撲陸沉。
這一手自毀兵器,並未傷到陸沉。
陸沉雖未料到歐陽鋒如此果決,但他劍術身法已然自成一派,既能如影隨形狂突疾進,亦能迅若幽魁閃轉挪移。
當蛇杖爆碎,碎片攢射、小蛇襲咬之際,陸沉當即側閃躲避,同時揮舞重劍,格擋碎片,未被一片碎片射中。
但那兩條小蛇卻是歐陽鋒精心培育而成,不僅劇毒無比,還極爲靈動,蛇尾在漫空亂射的蛇杖碎片上疾點幾下,竟然凌空折向,繞過重劍,一條咬向陸沉手腕,另一條咬向陸沉脖頸。
陸沉左手擡起,九陰神爪閃電抓出,一把擒住一條小蛇蛇首,勁貫指尖,發力一捏,碎其頸顱,又捏着這條小蛇狠狠一抽,啪地一聲,將另一條咬向他脖頸的小蛇凌空抽碎。
但這一來,他“夜華星雨”一鼓作氣的狂攻之勢也爲之頓止,歐陽鋒早趁機一個騰空後躍,落到兩丈開外,落地之時順勢蹲伏在地,胸腹鼓動,脖頸脹縮,喉中發出咕咕之聲。
蛤蟆功!
歐陽鋒終於施展蛤蟆功了!
並且就在陸沉格擋開所有蛇杖碎片,擊斃兩條小蛇,眼前終於一清之時,歐陽鋒雙腳猛蹬地面,地面轟然爆裂,泥石飛濺、氣浪翻騰之際,歐陽鋒身形橫空飛掠,如閃電,似流星,一霎之間便已橫越兩三丈遠的距離,飛掠至陸沉面前,同時雙掌齊出,挾排山倒海、雷霆萬鈞之勢,狠狠轟向陸沉胸膛!
蛤蟆功雖是以拙勝巧,以靜制動的功夫,但並非只能打防守反擊,亦可隨時主動進攻。
歐陽鋒以自碎兵器,乃至葬送兩條精心培育,本打算用來暗算五絕的毒蛇爲代價,創造出蓄力之機,又在陸沉剛剛掃清蛇杖碎片與兩條小蛇之時,果斷出擊,打出了至爲暴烈的一擊。
西毒無愧五絕宗師。
這一擊蛤蟆功,無論時機、精準都把握地妙到毫巔,就連距離,都在他掌控之中。
當他飛掠而來,雙掌齊出之時,被他欺至身前乃至搶進中門的陸沉,既沒有了閃避之機,也沒有了足夠揮劍反擊的空間。
陸沉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在歐陽鋒雙掌轟中他胸膛之前,橫劍格擋。
但歐陽鋒的蛤蟆功本就以極致剛猛著稱,這一招又是全力爆發,哪怕陸沉橫劍格擋,以那劍身厚重的大劍作盾牌擋他雙掌,歐陽鋒也自信能硬生生震斷陸沉雙臂。
只要震斷陸沉雙臂,那這小兒生死,自在他歐陽鋒一手掌控!
歐陽鋒勝券在握。
卻不料陸沉並未照他設想,橫劍格擋。
當歐陽鋒雙掌挾轟轟風嘯狂轟而來,狂暴風壓壓得陸沉胸口窒悶,呼吸一窒時。
陸沉瞬間棄劍。
同時右手食中二指並作劍指,無視歐陽鋒轟向自己胸膛的雙掌,對着歐陽鋒眉心一劍直刺。
劍出之時,他胳膊咔嚓一聲,神奇地延長了半尺!
正是“九陰神爪”中的秘技!
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就能突兀延長尺許,打出出人意料的攻擊距離。
陸沉既已修煉九陰神爪,自然也練成了這一手。
劍指本就比掌擊攻擊距離略遠。
手臂再延長半尺,攻擊距離自然更遠。
陸沉縱然後發,可這一記劍指,必將先一步點中歐陽鋒眉心。
但歐陽鋒毫不在意。
他蛤蟆功蓄力爆發之時,周身密佈雄渾內勁,除了略微笨拙,對攻擊時機的把握要求極高,便再無其它任何破綻。
洪七公的降龍掌,打不破他的蛤蟆功。
黃藥師的彈指神通,也無力擊破他的蛤蟆功。
天下間能破他蛤蟆功的,只有王重陽那以“先天功”修出的天下第一雄渾精純的內力,再配上南帝段智興的祖傳“一陽指”。
我知道你陸沉有無形劍氣。
也知你劍氣鋒銳。
但你有那份堪比王重陽“先天功”的功力麼?
無相劍指?
死中求活,亡命反撲?
以你功力,縱然劍指再利,與我蛤蟆功正面硬撼,也要被粉碎劍氣,乃至震斷指骨!
然而從未真正見識過陸沉“無相劍指”的歐陽鋒並未意識到,陸沉此時刺出的劍指,與他鬥靈智上人、歐陽克時施展的劍指功夫截然不同。
雖也只是一劍直刺,但其中奧妙,直如天壤之別。
咻!
劍指破空。
當歐陽鋒雙掌,距離陸沉胸口只餘半寸時,後發而先至的陸沉劍指,已噗地一聲,點中歐陽鋒眉心。
嘭!
歐陽鋒雙掌印上陸沉胸膛,陸沉臉色一白,踉蹌後退,口鼻之中,都溢出血沫。
歐陽鋒穩穩落地,看看手心之中密密麻麻的血色小孔,心裡有些奇怪:
軟蝟甲?
陸小子連黃藥師的軟蝟甲都穿上了?
可是……
即便他身穿軟蝟甲,以我蛤蟆功全力出擊時的掌力,掌心也不該被軟蝟甲刺破,陸小子更是該口噴鮮血,胸骨盡碎,拋飛數丈,當場暴斃纔對。
爲什麼他沒死?
雖然臉色蒼白,口鼻溢血,搖搖欲墜,但居然還能站着……
這怎麼可能?
歐陽鋒心中詫異。
這時,他忽然又聽到了一聲悲呼:
“叔叔!”
是歐陽克的聲音。
那聲音聽着有些飄忽,一時近在耳畔,一時又好像遠在天邊。
他還聽到了黃蓉那同樣有些飄忽的聲音:
“陸沉哥哥,你怎樣了?”
歐陽鋒沒有看到黃蓉。
他循聲望向歐陽克,也同樣沒看到歐陽克,因爲不知何時,他視野已蒙上了一層猩紅陰翳,遮蔽了他的視線。
忽地,他又覺前額、後腦都有些麻癢,似乎還有溫熱粘稠的液體在往外淌。
他擡手摸摸前額,觸到一個小孔,又摸後腦,同樣在發叢之中,摸到了一個小孔。
“打穿了?劍指……破蛤蟆功……他哪來……這功力……”
意識漸漸恍惚沉淪,歐陽鋒帶着滿心疑惑,仰天倒地。
“叔父!”
歐陽克一聲悲呼,目眥欲裂地瞪着陸沉:
“還我叔父命來!”
向着陸沉飛撲過去。
“休想!”
黃蓉飛身截住歐陽克,歐陽克鬥了起來,但歐陽克此時勢若瘋虎,招招拼命,竟將黃蓉迫得連連後退。
黃藥師怔怔看着歐陽鋒的屍身,神情之中,滿是惆悵。
正悵然失神時,忽然聽到女兒一聲悶哼,跟着又聽歐陽克慘叫,側目望去,就見陸沉一手抱着手捂肩頭,嘟着小嘴,一臉委屈的黃蓉,另一手握着青罡劍,劍尖已刺入歐陽克咽喉。
“……”
黃藥師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就見陸沉面無表情,肩臂往前一送,半截血淋淋的劍尖,便自歐陽克後頸穿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