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他已經給各隊留下了充足的休息時間。毗夏人的領地只剩那麼一點兒了，讓他來打，最多一天半就能跑完。剩下的時間就好好歇一歇，準備最後的大決戰。
盟軍衆將一聽，心裡都在打鼓。
他們這一路打來風馳電掣，可以說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佔了先機的優勢。但毗夏也不是死人，接下去的目標想必是做好了準備。
重武將軍迴歸之後，毗夏人又有了主心骨，打起仗來又硬了。
反正毗夏的領地也不大，九幽大帝爲什麼還要分兵呢？多打幾天就打完了，穩妥安全不吃敗仗。
九幽大帝像是看穿他們心事，淡漠道：“看看你們頭上的旗幟！你們現在是龍神軍了，又何懼之有！”
無人敢有異議，遂分兵而去。
當然賀靈川規劃好了路線，難硬點都是自己啃，另外兩隊也做了些調配，各放一部分黑甲軍爲督導。
司徒鶴還是想不明白雙生堡大勝的原因，私下悄問賀靈川。
賀靈川反問：“你在府中最愛吃哪一道菜？”
司徒鶴想了想：“火爆鱔絲。廚子和我父親同年，我從小吃他做的菜長大。”
“你和廚子都做火爆鱔絲，就算用料、工序一模一樣，做出來的滋味能一樣麼？”
“那當然不能。”司徒鶴先搖頭後點頭，“哦，我懂了。”
拋開表面因素，對時機的把握、對火候的掌控、對細節的考究，纔是成敗的關鍵。
不是每一個統帥，都叫作九幽大帝。
可是，“現在兵分三路，你不擔心他們完不成任務？”
盟軍什麼德性，司徒鶴再清楚不過，他自己都帶得嘔心瀝血，心力交瘁。九幽大帝還把他們放出去打仗，不怕他們磨了三天洋工一事無成？
有九幽大帝親率作戰還好，人心齊、大山移；這要是依舊讓盟軍自己去攻打，那……
賀靈川也不多說，只笑道：“無妨，我們走着瞧。”
誰不喜歡萬無一失？
但賀靈川現在要的不是萬無一失。
……
毗夏首府，安榮城。
這首府從前是另一個小國的國都，毗夏滅掉它之後，就繼承了它的都城和財富，因而發展得比其他部族更好。
毗夏頭人這幾天接到的噩耗太多，寢食難安，脾氣又特別暴躁。昨天侍女不小心在他面前打破瓶子，就被他當場打殺。
今天午後，他才勉強吃了半碗飯，又接到南方傳來的最新戰報。
他一看，隨手就摔了飯碗。
咣噹！重武將軍剛好走進來，這飯碗就摔在他腳下。
“果崗也淪陷了！”毗夏頭人粗聲道，“聽說龍神大軍還在訓練，姓賀的帶領盟軍，怎可能攻得這樣快？”
珀琉王身亡、盟軍被九幽大帝吞併發生在幾天之前，毗夏剛接消息就知不妙，已向爻國求援。哪料到九幽大帝拿下盟軍之後片刻不歇，直奔毗夏而來！
毗夏人接到的消息，每天都是哪哪兒又被攻陷，哪哪兒又出現盟軍或者黑甲軍。
現在首府人心惶惶，已經有族人悄悄逃走。
“父親說到了重點。”重武將軍看着父親眼角的血絲，覺得他老了不止十歲，“賀驍的主力都在訓練，他帶進毗夏的隊伍看着人多勢衆，實則多爲盟軍，真實戰力不佳。”
毗夏和盟軍打了這麼久，對手什麼實力最清楚不過。
“加油鼓勁這一套，拿去對你手下用，別對你老子用！”毗夏頭人來回走了幾步，臉上全是焦慮，“他就快打到這裡，我們怎辦？這問題要是拿到外頭問，那幫軟蛋又要鼓吹遷逃！”
“我給您說的是實話。”重武將軍分析，“賀驍帶在身邊的精銳有限。我剛拿到珀琉王戰死的情報，他取了大巧，趁盟軍首領開會時潛入，分化擊破。他要是兵力足夠，爲何不直接碾壓？”
“照這樣說，我們可以閉城不出，等待救援？”毗夏頭人看他一眼，“你不是已經向白坦求援？你又一向被青陽國師，哦，青陽護法看重。”
“閉城死守，纔是死路一條。”重武將軍神情堅決，“被動守城，就容易將我們自己守成孤城。賀驍侵佔我們領地的速度太快，我們再不出擊，很快就會被他們完全包圍，那時他們可不止幾萬兵馬。別忘了龍神的大軍還在訓練，等他們傾巢而出，還能有我們的活路嗎？”
毗夏族長下巴的肌肉都繃緊了。
“另外，安榮城中的糧食和物資也不夠了。”
盟軍和毗夏打了兩年，作爲進攻方的盟軍自己都疲態盡顯，被攻的毗夏能好到哪裡去？
城中的糧食已經不夠吃了，人都要餓死了，拿什麼堅守？
“還有，白坦是個小人，未必能來救援。”當初幾家說好的是，珀琉王一旦利用司徒鶴和盟軍拖住賀靈川，各家就一起發難！
毗夏頭人一驚：“可是青陽護法……”
“青陽護法坐鎮後方、指揮調派，着眼點是整個閃金平原，未必有餘暇關注我們。”重武將軍嘆了口氣，“再說我瞭解她，毗夏若不能表現出應有的價值，也會被她放棄。”
“你已經有想法了？打算怎辦？”
重武將軍正色道：“我們要先發制人、主動迎戰。”
毗夏頭人一驚：“主動迎戰？”
“賀驍進軍的速度確實很快，但是在果崗突然分兵，估計他進攻安榮城的隊伍不過六千人，多了也沒用。”重武將軍在沙盤上輕劃兩下，“我們打贏他的唯一機會，擒賊先擒王。”
毗夏頭人倒抽一口涼氣：“我們能殺賀驍？”
“賀驍這人喜歡身先士卒，每戰必衝在最前。”重武將軍沉吟，“我們想法子把他和主力軍隊剝離開來，宮主賜予我的後手就能派上用場！”
“真能對付他？”毗夏頭人不無憂慮，“我聽說，有些勢力從爻國求回來的神降之軀，並不能當真請下天神助戰！關鍵時刻，唉，死得很憋屈！”
“未必是神軀之過，而是天神也在關注戰場。祂們若是認爲打不贏或者沒必要，即便人間請求，祂們也不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