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知道,能讓溫婉都煩惱不已的環節,必定不一般。
他心中忐忑,表情卻很淡定,“什麼環節?”
溫婉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有其他人在,才小聲把事情說了。
這個詩社既是推行女權的,那入社儀式上,自然少不了提升女性地位的儀式感。
只是溫婉沒有想到,這些世家貴族的女子玩起來,完全不亞於現代社會那些豪門敗家子。
沈御聽完,也是好一會兒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嘴角抽了抽,“玩弄男人?”
這四個字,對他一個走南闖北的人來說,尚且太過羞恥,更何況是從溫婉的口中說出。
溫婉應聲道:“她們所謂的玩弄男人,也許會帶些情、色,但應該不會發展到洞房花燭那一步。”
開玩笑,畢竟是世家貴族的小姐們,還沒嫁人呢,難不成還能豁出去和其他男人發生點兒什麼?將來還得嫁人呢。
無非就是青樓裡的場景男女互換罷了。
“哦。”沈御不置可否,眉頭也擰了起來。
溫婉哀怨的嘆了一口氣,“齊靈語說,玩弄人的方式由抽籤決定,而被玩弄的男人,是秦樓楚館找來的小倌。”
她擰着眉頭繼續說:“這種操作方式的風險很大,萬一……萬一我抽到什麼有肢體接觸的……”
她倒是不能接受,逢場作戲而已,可沈御……
溫婉不動聲色的盯着沈御。
沈御被她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突然,他冷笑一聲,順手在她臉頰上狠狠捏了一把。
“小狐狸!原來你的爲難,都是演給我看的?”
溫婉睜大眼睛,一臉無辜,“沒有啊。”
“呵,”沈御睨了她一眼,“當我沒發現,你每次看見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會多看好幾眼?更何況,春花樓裡的小倌,你自己都去玩過,現在不過是換個地方而已,你有什麼好爲難的?”
被他無情拆穿,溫婉也就不裝了。
“好吧,我承認。和小倌風場做戲而已,我沒什麼的。可我不是怕你會生氣嘛,所以提前給你通個氣,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說完,她搖晃着他的胳膊,撒嬌道:“所以,到時候我和小倌如果做點兒什麼,你可不許吃醋?”
沈御沒吭聲。
溫婉無奈嘆氣,“你看,現在只是嘴上說說,你都要給我擺臉色,那到時候我真上手,回來你不得扒了我的皮?”
“我看啊,這詩社我也不用去參加了。至於幕後之人到底想做什麼,我們也不查了,總歸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
沈御冷笑,“你說的高個子,不會是我這種人吧?”
溫婉一怔,隨即撲哧一聲便笑了。
“你還別說,就你這種能撐起整個朝廷的男人,還真就是天下人中的高個子!”
沈御:“……”
*
最終,沈御還是在溫婉軟磨硬泡之下,同意了她去參加詩社的入社儀式。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夜,天亮以後不但沒有停,反倒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不過一場雨,倒是驅散了連日來的悶熱。
半月替溫婉撐着傘,護着她穿過雨幕,又上了門前等候多時的馬車。
趕車的是個臉上有疤的護衛,身材魁梧,眼神犀利。
他也並不多說話,只接上溫婉主僕兩人後,拿着矇眼的布巾跟着上了馬車。
“對不住,這是詩社的規矩,您現在還不算詩社裡的成員,所以詩社活動的地方,還不能讓您知道。”
溫婉倒是沒說什麼,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護衛便親自將兩人的眼睛蒙嚴實了,之後才駕着馬車出發。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下。
護衛轉頭對車裡兩人說:“到了,可以取下布巾了。”
溫婉這纔將矇眼布巾扯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傾瀉而下的瀑布,瀑布旁邊,是一個幽靜的小院,小院門口種了兩棵海棠樹,這個時節,海棠花開得正豔,在瀑布的襯托下,更是美不勝收。
“好漂亮。”
半月看見這幅美景,沒忍住驚歎一聲,“不過,海棠不是春天開嗎?這都快要到秋季了,怎麼還開得這麼好?”
溫婉隨口一答,“海棠的品種不同,花開的時節也不盡相同。這兩棵海棠花,不是普通品種,應該是秋海棠。”
她本是替半月解答疑惑,話聲落下,背後卻響起一陣陣掌聲。
馬車旁邊,十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將溫婉下車之後和半月的對話聽在耳中,紛紛露出讚賞的表情。
站在前方的,是一個打扮很富貴的女子,年紀不大,約莫二十出頭,梳着婦人髻,脖子上帶着晶瑩的珍珠,看珍珠的品質,應該每一顆都價值千金。
富婆啊,這纔是妥妥的富婆。
溫婉禁不住胡亂的想,她也算是出息了,有朝一日,竟然也能和這種級別的富婆交際。
“聞娘子果然學識豐富,竟然連秋海棠也認得。”
富婆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恰到好處,像是經過無數次練習之後,才能做到的標準。
富婆又說:“端朝的海棠樹都是春天開,我費了好些功夫,才從異域移回來一批,只可惜,活下來的就這兩棵。”
齊靈語站在富婆的後方,許是爲了討好富婆,她適時插了句嘴。
“林夫人不用哀愁傷感,聞氏商號生意遍佈天下,我聽聞娘子說,她在異域也有不少生意,回頭讓她做生意的時候,順便帶些回來,把這院子種滿,到了來年,花開之後,那才叫一個好看呢。”
原來這富婆是林夫人?
姓林?
溫婉瞳孔縮了縮,快速在腦海裡思考哪家貴族是姓林的。
這麼一想,還真讓她猜出幾分來了。
_ T Tκan_ ¢○ 兵部尚書,可不就是姓林?
據說兵部尚書林遠年前髮妻過世,之後便迎娶了江南富商的嫡女做續絃。
兵部尚書已經五十有三,而林夫人不過二十出頭,這老夫少妻,生活會和諧嗎?
溫婉思緒有些飄遠,齊靈語咳嗽兩聲,不斷衝她使眼色,急切的暗示道:
“聞娘子,你倒是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