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
溫婉哪裡想到,這次回到將軍府,面臨的形勢居然如此嚴峻!
十七八個嗷嗷待哺,不,嗷嗷待睡的女人,那沈大將軍睡得過來嗎?
老夫人和王爺也真是病急亂投醫,也不想想,十幾個女人去睡沈大將軍,這是要榨乾他嗎?
雖說他是身經百戰的大將軍,身體素質肯定過硬,但他畢竟也是男人,他真能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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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的思緒,像放飛了的野馬,根本停不下來。
爬牀,是爬不了一點的!
萬一被他發現,她如今不是完璧之身,回頭把她浸豬籠怎麼辦?
溫婉越想越煩,以至於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裡,看不清容貌的大將軍左擁右抱,還指着她的鼻子說:“這是個破瓜,拉出去砍了!”
光怪陸離的夢,上一刻她還是個人,下一刻竟然變成了一顆西瓜。
一刀砍下來的時候,她被分成兩半,紅色的西瓜汁四射飛濺。
第二天下午,將軍府主母趙氏才抽出空見溫婉。
此時,趙氏正指揮着花匠們打理園子,剛過百花綻放的春節,草木生長旺盛,一眼望去滿是綠意。
趙氏搖搖頭,“不妥,院子裡的顏色還是少了些。再去胡商那兒買幾盆夕月花來,那花一株七色,最是好看。”
老嬤嬤在一旁連連點頭。
“夫人說得是,大將軍在邊關苦了好幾年,那邊關哪裡能見到這嬌氣的夕月花,想必大將軍見了,定會喜歡。”
趙氏聞言,輕嘆了一口氣。
“是啊,大將軍在一人駐守邊關吃盡苦頭,卻讓我們一大家子人在帝京養尊處優,只可惜我這身子……”
提起傷心事,趙氏便神色落寞。
這個話頭,老嬤嬤哪裡敢接,正愁不知該如何開導趙氏,就見溫婉出現在院門口。
“夫人,小婉來了。”
趙氏這才擡眼看向溫婉,眼中突然閃過一抹驚豔。
大半年未見,她怎麼覺得這個小妾身上的氣質變了許多?
以前在後院裡不爭不搶,跟個透明人一樣,除了一日三餐並不關心其他事的人,如今……
身上彷彿瀰漫着一股子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光彩。
趙氏思忖片刻,纔想明白。
“你……看起來,似乎比以前倒是自信了許多。”
對,就是自信。
趙氏總算想起來溫婉哪裡不一樣了。
是溫婉看人的眼神,從以前低頭不敢與人直視,到如今利落的目光。
溫婉倒是一怔,她的變化有這麼明顯?
不過是飛出囚籠,閱遍天地之後,便擡頭挺胸做人而已。
不過,曾經爲了平靜的生活,她在將軍府後宅裡藏拙。
現在,爲了短暫的安穩,她卻不能再藏拙。
果然,趙氏見她這模樣,眉頭便緊緊擰了起來。
“聽嬤嬤說,你是被流匪衝散,被困於一個道路不通的小山村中?”
溫婉立刻低頭,佯裝真情實意的說:“對。求主母明鑑,我真不是故意逃跑的。”
“幸得主母倚重,帶着我和春娘去邊城替大將軍留後,這是多好的機會,但凡我替將軍生下子嗣,將軍必定會愛護我,貴妾唾手可得,萬一得了將軍寵愛,說不準還會給個平妻……”
“住口!”
趙氏氣得將手中的團扇向她扔了過去,指着她的鼻子罵道:
“枉我還以爲你是個安分的,沒想到竟也是個手高眼低的白眼狼!貴妾就罷了,你還敢肖想平妻?真當我是個死人了?”
溫婉似乎是嚇到了,立刻唯唯諾諾的認錯,“主母息怒,我就是口無遮攔,說錯話了,剛纔說的都不作數的,我就是……”
“你就是一時不察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趙氏打斷她的話,怒道:“行了,我不想聽你的狡辯!這將軍府這麼多小妾,還輪不到你來做白日夢!”
“嬤嬤,把她帶回院子,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她出門見人。”
溫婉一聽,便哭天搶地起來,“主母,我就是一時嘴快,原諒我吧,明日大將軍就回府了!您就給我一個見到大將軍的機會,我一定好好表現,爭取讓大將軍正面日……”
“拖下去!”
趙氏太陽穴突突直跳,哪裡還挺得下去。
老嬤嬤直接上前捂住了溫婉的嘴,又喚來兩個粗使婆子按住溫婉手腳將她擡了出去。
一場鬧劇,終於在溫婉誇張的掙扎中落幕。
園子裡的一衆下人眼觀鼻、鼻觀心,表面上全都木着表情,實則個個都因爲吃到這個大瓜而竊喜萬分。
*
天色黑盡,距離帝京二十里路的驛站裡,房中點着油燈。
一名護衛模樣的年輕人邊說邊笑。
“主子,您是沒瞧見,那個小妾哭得可傷心了,趁着老嬤嬤嘴捂得不嚴,不斷嚷嚷着,她屁股大,臉圓,是生兒子的好相貌,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能替您傳宗接代,一舉得男……”
坐在窗邊的男人,捏着只茶杯,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厲聲問:“一舉得什麼?”
向土還在傻樂,順口就道:“一舉得男……啊!”
一隻茶杯擦着向土的耳邊飛過,砸在他身後的牆壁上,瞬間碎成了渣。
向土看着地上的碎片,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你怎麼不笑了?”
沈御目光犀利的盯着護衛,嘲諷道:“是不會笑嗎?”
向土:“……”
他悻悻的看了看沈御,又轉頭看向一旁站着看熱鬧的金木。
將軍這一趟回來,怎麼變得比以前更惡劣了?
嘲諷人的話術是哪裡學來的?
還能哪兒學的?小婉姑娘那裡學的唄。
金木搖了搖頭,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沈御聲音很冷,“老子在邊關上陣殺敵,獨留你守着將軍府,就是讓你看戲的?”
“屬下不敢!”向土又委屈的小聲嘀咕,“是您說要事無鉅細……”
“呵,”沈御一個眼刀過來,向土不敢再往下說了。
沈御收回視線,煩躁的倒了杯茶,一口氣灌下去,心中火氣還是無法熄滅。
他啐了一口,怒道:“老子又不是配種的馬,都想來留老子的種!”
金木:“……”
向土:“……”
他們想笑,卻又怕捱揍,只能硬生生憋着。
於是,他們的表情從扭曲最終變成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