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在架子上的衆人一聽,頓時面露慶幸,以爲能僥倖撿回性命。
誰知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輕飄飄的說了下一句。
“不能剝皮,那就……剁碎了做花泥吧。”
聞言,被綁在架子上的衆人,和拿着刑具的牢頭都震驚了。
用半年時間,就在漠北王庭站穩腳跟,小皇子靠的,不就是跟漠北王一樣的殘暴?
漠北王總說,小皇子最像他,做事夠狠,也夠有魄力。
在弱肉強食的社會裡,只有狠人才能讓人懼怕。
牢房裡,哀嚎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終於消失在沉寂的黑夜裡。
*
與此同時,溫婉做了個噩夢。
夢裡,她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裡,似乎身旁還不止她一個人,空氣中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
耳邊一直有人在不斷告訴她,吃下去,吃下去……
溫婉驚醒的時候,剛過午夜。
她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心緒卻久久難平。
夢裡的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彷彿真的發生過,她甚至能回憶起,一直在麻木咀嚼的口感。
噁心得令人作嘔的味道。
溫婉渾身打了個激靈,使勁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夢裡的一切。
睡不着,她便索性不睡了。
溫婉走出房間透氣,見不遠處,溫恩的書房竟然亮着燈。
她正準備過去看看,兩名侍衛便從陰影裡走出,攔住了她的去路。
“小皇子在書房裡嗎?”溫婉淡聲問。
侍衛猶豫了一下,“在。”
溫婉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都這個時辰了,怎麼還不休息,熬壞了身子怎麼辦?我得進去勸勸。”
說着,她就往前走。
侍衛的刀依舊橫在她面前,沒有要退開的意思。
“沒有殿下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溫婉撇撇嘴,“那你就去通報唄?你去問問殿下,他能不能讓我進去。”
侍衛們聞言,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便轉身進了書房。
須臾,溫恩從書房走了出來,他手裡抱着一件大麾。
他將大麾披在溫婉肩上,“夜裡風涼,怎麼出來了?睡不着?”
溫婉越過他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嗯。做了個噩夢,夢裡好像有一個人,一直餵我吃奇奇怪怪的東西。”
溫恩一聽,指尖不自覺的顫了顫,晦澀的情緒藏在了深邃的眸子裡。
他乾咳一聲,似乎有些不舒服,有氣無力的安慰她,“只是一個夢而已,別多想。”
“嗯。”溫婉又問:“那你呢?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溫恩淡聲道:“幫我父王處理些事情。”
“哦。”她悻悻的應聲,又眼巴巴的看向書房,“你能幫我個忙嗎?”
溫恩:“可以。”
聞言,溫婉笑了,“我都沒說做什麼,你就答應?”
溫恩回答得理所當然,“如果是你,無論什麼要求都可以。”
“……”溫婉笑容加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你你這麼會說話,你的白月光是眼瞎了嗎?竟然沒跟你在一起。”
溫恩眸光一暗,“也許吧。”
見他失落,溫婉一邊後悔口無遮攔,一邊岔開話題。
“我能借你的書房畫一張畫嗎?”
溫恩一愣,隨即眉頭微蹙。
溫婉可憐兮兮的說:“我就畫一張我弟弟的畫像,我怕時間久了,我會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殿下,你的眼睛和我弟弟很像,我見到你的次數越多,對他的印象就越模糊,所以我想……”
“好。”溫恩握住她的手腕,牽着她走進書房。
他腳步輕快,透着一股隱隱的愉悅。
溫婉一臉莫名其妙,直到被他按坐在椅子上纔回過神來。
書桌上,還擺放着他沒看完的資料,像是一些賬本。
溫婉眼尖的發現,其中一個賬本上正好有王后表弟的簽名。
“桌面有點兒亂,你等等,我收拾收拾。”
他當着她的面,隨手將那些賬本裝進一個盒子,又把盒子放到一旁的書架上。
收拾完之後,他折返回來坐在她對面,笑道:“畫吧。”
“呃,好。”
怎麼感覺,他比她還積極?
溫婉狐疑的提起筆,開始勾勒人物的線條。
曾經在考古工作室,她跟着師傅認真研究過不少古畫,爲了體驗畫中的意境,她還臨摹過不少,所以她字雖然寫得不好,畫還是過得去的。
*
天色漸亮,窗外晨光乍起。
溫婉放下筆,嘴角一撇,“我累了,先歇着吧,等我有作畫的感覺了,再來接着畫。”
畫紙上,微笑着的少年面容隱約呈現,已然能看出溫恩的身形,如果完工的話,一定惟妙惟肖。
溫恩掃了一眼未完成的畫,遺憾的道:“好。”
溫婉伸了懶腰,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腕。
“對了,你不在的時候,我要是想接着畫,可以來這裡嗎?”
溫恩立刻點頭,“可以。只要你想畫,隨時都能來。”
目的達成,溫婉滿意的笑了。
*
也不知道是老天爺在幫她,還是巧合。
第二天一早,溫恩又被王上叫走了。
他前腳一走,溫婉就往他的書房去。
兩名侍衛應該是得了小皇子的首肯這一次,他們沒有攔她。
溫婉終於得以順利的進入小皇子的書房。
她明明記得小皇子當時將盒子放在書架上的,可現在架子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盒子的影子。
溫婉擰着眉,開始翻箱倒櫃的找。
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個裝賬本的盒子。
門外響起腳步聲。
溫婉一驚,趕緊坐回桌前,裝模作樣的繼續畫畫。
很快,書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把守書房的侍衛。
他手上拿着一個精緻的錦盒,向溫婉解釋道:“這是宮醫送來的燒傷藥,以往殿下不在的時候,我們都會先放進書房。”
“哦。”溫婉指了指面前,“那放這兒吧。”
侍衛將錦盒放下,正準備轉身退出去。
溫婉似想起什麼,眼神略顯激動,急切的問:“小皇子曾經受過燒傷?怎麼傷的?什麼時候傷的?”
侍衛見她情緒激動,有些摸不着頭腦,以爲是她在關心小皇子的傷勢。
侍衛正準備回答,還未開口,身後突兀的出現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