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來了!
在無數族人和兄弟姐妹望穿秋水日等夜等伸長了脖子閃瞎了狗眼已經快等出蜘蛛網的一刻,那慢吞吞晃悠悠始終保持着龜速前進不快上一分也不慢上一點兒的拉風馬車終於算着時間踩着點子停在了第一座吊橋之下。
到了這個時候,那座讓人眼痠流淚白內障指數翻倍增長的馬車也終於被一個個滿眼血絲的族人給看了個清清楚楚。
什麼叫富麗堂皇?
什麼叫閃閃發光?
什麼叫高端大氣上檔次高調奢華有內涵?
大紅楓木做廂,金條銀珠吊頂,五彩綢緞爲幔,鴿子蛋大小的各色寶石呈放射形有序鑲嵌,就連四個軲轆都是真金打造!流線型的金色輪軸相互交叉活生生擺出了四個大太陽圖案,一圈一圈轉動來轉動去,只讓每個人的眼前都是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日!
這 幅行頭太符合他們心目中對外來千金的想象了,整一個小人得志的土財主暴發戶!不少人翹首以盼,爭先等着看那馬車裡走下來的十九小姐,合該是個十根手指頭上 戴了十八個戒指的奇葩吧?衆人眼含諷刺笑的意味深長,然而左等右等,等到那諷刺的表情都崩不住了,那馬車依舊是安安靜靜紋絲不動,活像是準備在下頭安家落 戶從此紮根了一樣的淡定。
“搞什麼?”
“怎麼也沒個動靜,裡面的人死了不成?!”
“哎呦曬死老子了……”
聽着這一聲聲抱怨,馬車裡就是任你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天氣太曬,不宜下車;衝了黃曆,不宜下車;親戚來了,不宜下車——這眼看着一招親戚來了,又是足足等了又七日之久,待到第八天,再問,答曰:“親戚沒走。”
很好,你家親戚是一年來一次,一次來一年吧?
“什 麼玩意兒!”一個個公子小姐們聽着下頭這話,也全都站不住了。浮圖島上烈焰蒸騰,這初秋時節的秋老虎也夠人受的,紅彤彤的大太陽底下曬的人滿臉大汗渾身冒 油。這些天一直站在外頭生怕錯過了精彩畫面,等了多少天,也就多少天沒洗澡沐浴換衣服,一個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哪裡受得了這種罪?可——
派人去催?未免沉不住氣,失了氣度。
站這等着?這他媽誰受得了,鬼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直接走人?那更不可能了,戲臺子搭好了,一場大戲敲鑼打鼓地開了幕,人正主還沒上場又乒呤乓啷地撤下去,活不夠丟人的。
一 個個臉色漸漸難看了下來,憋着一股子勁兒死磕在這兒了。卻不知道另外一間馬車裡,十三衛默默看着這進退維谷的場面,不由齊齊在心裡叫了聲好!開始他們給青 小姐下的什麼套來着?硬闖上去,壞了規矩,求放吊橋,丟了面子——看看吧,人就一招以不變應萬變,生生把那些個公子小姐們給逼了個沒轍!你們在上頭站着風 吹日曬腿發顫,她們可是高牀軟枕衣食無憂——別忘了,那尊大仙兒可是有個空間系鑄造品的,該吃吃該喝喝,死磕個三五七年是不成問題!
姬十三放下簾子:“青小姐聰慧。”
另十二人詫異地看他一眼:“十三,你對她印象不錯啊?”
姬十三面無表情,平庸到了極致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我只對強者俯首!”
這 倒是真的,十三衛直屬族長手下,並非特指姬寒,而是每一代的族長。在下一任族長被委任之前,什麼公子小姐他們放在眼裡,卻放不到心裡。從前呼聲最高的是明 霜小姐,他們便對明霜多了幾分恭敬。可天元拍賣裡喬青把明霜整的團團轉他們都是眼睜睜看着的,上頭的族人固步自封,自然還不瞭解那喬青的無恥驚天下!
當然了,如果以前還不瞭解,那麼現在也差不多明白了。
另十二人深以爲然。
聽姬十三讚歎道:“有人沉不住氣了。”
這最先沉不住氣的,就是十公子。
好在這人不傻,派了個族人從第一座吊橋上下來,正是先前看見過的那手下第一勇士:“屬下巴扎,見過十九小姐。小姐一路上磨磨蹭蹭,如今已到達氏族,又是諸多推搪,巴扎請問,小姐到底何時下車?”
這 人聲音就如他的長相,站在馬車前高聲問着,猶如洪鐘,頓時所有人都伸長了耳朵。下頭始終不動的馬車終於被掀開了簾子,一個呲着小虎牙的少年探出頭來,在巴 扎的耳朵邊兒說了什麼。這大漢還欲再問,少年已經嘩啦一下把簾子放下了,他愣了好半晌,回去覆命——刷牙洗臉中。
“什麼?”
“那人說,那喬青路上水土不服,這才耽擱了這好多天。後來親戚……咳,反正這會兒正在車內洗漱,讓諸位稍等片刻。”
“再去請!”
姬 寒的兒子閨女們,一個個長的是根正苗紅,俊美不凡,包括這十公子。他着重在“請”這個字眼上,巴扎不敢怠慢,立刻又去了。還沒走到車前,一盆洗臉水從裡頭 嘩啦一下子潑出來,劈頭蓋臉潑了他滿身刷牙水,巴扎不待大怒,小虎牙又笑嘻嘻地探出了腦袋來:“抱歉,抱歉,我家公子洗漱完畢,正在換衣。”
巴扎只得繼續回去覆命。
十公子眼見手下落湯雞一樣,一張臉陰鬱的不成樣子:“繼續請!”
“啊, 當然換完了,這都小半個時辰了,別說衣服,一層皮都換下來了不是?什麼,下車?對不住,對不住,公子換完了衣服,皮膚有點幹,正做補水面膜呢。扎兄弟,瞧 瞧你這張臉粗的,浮圖島上溫度太高,日子不好過吧——面膜要不?小黃瓜蛋清蜂蜜膏,公子自制,補水嫩膚,誠惠玄石一千枚。”
“……”
“敷是敷完了,這都兩個多時辰了,剛纔敷面膜沒法用膳,這會兒正用下午茶呢,巴扎兄弟,要一起進來吃不?我家姑爺親自下廚私家秘製烤小魚乾兒,誠惠……誒,你別走啊。”
“……”
“哎呦,這不人吃飽了就犯困麼,公子補美容覺呢。啥,你說啥,叫公子起牀上去再睡?這可不行,兄弟你不知道啊,咱們公子的起牀氣可大,要是睡不醒,嘖嘖嘖……”
“……”
“咦,巴扎兄弟,又是你啊,我說這一會兒不見,這臉色怎麼黑成這樣了?你聽兄弟的準沒錯,我家公子那補水嫩膚的小面膜……啊,別動手,別動手,我家公子還沒睡醒呢,公子被吵醒,後果……”
話音沒落——
砰——
正要衝進馬車的巴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倒卷而出!
甚至沒有人看見裡頭髮生了什麼事兒,只見那簾子中罡氣狂飆,讓人心驚膽戰的氣息逆衝而出,巴扎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到了火山壁上,轟隆一聲,摔了個灰頭土臉。手裡那兩個巨大的錘子流星趕月一樣緊追其後,咣噹,咣噹,砸在了腦袋上。
項七這才嘖嘖兩聲,一臉憐憫地說完了後半句:“……後果很嚴重啊。”
譁——
“我的天!”
“巴扎被……被打飛了?”
“不是說那喬青只有神王修爲麼?”
“巴扎可是十公子手下第一勇士!修爲神皇,整體實力堪比神皇大圓滿!”
整個浮圖島上看見了這一幕的,立刻驚呼連連響成一片。那滿臉皺紋的白鬍子老人,眼睛裡笑意閃過,像是一個看着調皮搗蛋的後輩的慈祥老者,重新閉上了眼睛。和他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那幾個眸子閃爍的兄弟姐妹,再看那馬車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
十公子臉色難看,陰沉如漆:“難怪這次明霜全不參與,和父親先一步上島後就回去了,她是一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刁難困不住那個女人?”
“十弟弟,你想的太簡單了。”
“七姐你什麼意思?”
七 小姐姬明豔,人如其名,嬌豔明媚,渾身透着一股子狐媚勁兒,嗓音溫聲細語對誰都是軟綿綿的,卻給人個綿裡藏針的感覺:“哼,好一個姬明霜,先一步給咱們透 了這喬青深得父親寵愛的消息,後一步就躲去了裡面不動彈,這是擺明了要看咱們狗咬狗呢!——說不得早在路上她就提醒過那喬青了,否則,一個外來的人怎麼會 明白咱們設下的這些套子。”
十公子臉色一變:“那現在怎麼辦?”
“無所謂,咱們兄弟姐妹,誰不是敵人 呢。”姬明豔撩了撩頭髮,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客氣,另外那些公子小姐們也絲毫沒覺得怎麼樣。明顯,這姬氏的兒女之間,爭端一早就擺在了明面上。十公子冷哼 一聲:“真會說風涼話,被傷的丟臉的不是你的手下,說話當然有底氣。可恨那喬青,一來就給了本公子一個下馬威……”
“十弟,你被 氣糊塗了不成?”這次說話的,是另一個羽扇輕搖的公子,一臉的謙厚風雅:“不是二哥說你,你那手下未免太沉不住氣,那喬青早出晚出有何不同?咱們就等着就 是。她要不就一輩子縮頭烏龜樣的躲在裡頭,要不就早晚有下馬車的一日。待到那個時候,不是又回到了咱們最初的設計?”
“你們說的倒是好聽!這麼站着等,人家在下頭舒服,咱們就跟羣傻子一樣!”
這話雖糙,說的卻是事實。
他 們倒是想沉住氣呢,可下頭那喬青也太過難纏,油鹽不進,鹹淡不吃,打定主意囂張到底了!這麼耗下去,早晚得把父親給驚動出來。他們正氣惱着,被喬青逼到了 進退兩難的地步,島內忽然傳出一道聲音:“喬青可來了?”這聲音不輕不重,不溫不寒,卻讓每個人都倏的一震,齊齊躬下了身子,以示恭敬。
“參見族長!”
“參見父親!”
“嗯,喬青可來了?”
二 公子和姬明豔對視一眼,知道這事兒拖不過去了,終於引得了姬寒出面。這道聲音中帶着少許的滿意之色,也不知道是對喬青的應對,還是別的什麼。問的是喬青, 自然他們都沒資格回話,齊刷刷向下看去。下頭那輛馬車裡,一直藏頭露尾的那神秘的十九小姐,卻在這時應了一聲:“啊哈……”她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才帶 着濃濃的剛睡醒的鼻音,慢吞吞道:“唔,爹爹,我到了。”
爹爹……
衆人齊齊臉色難看!
再聽見她聲音裡果真是剛睡醒的模樣,一個個差點兒沒氣歪了鼻子!
雖說那小虎牙出來說的是這人在補美容覺,他們卻以爲這喬青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指不定在那馬車裡怎麼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呢。卻沒想到,她竟然……竟然……該死的,好是囂張!
這就囂張了?
嘩啦——
車簾被掀了開來。
所有人都是瞳孔一縮,緊緊盯住了那被掛起了車簾後,一覽無餘的馬車之內。
寬 敞的車廂裡,足有一個小小居室那麼大的空間,下鋪絨毛毯,上有琉璃燈,內置牀榻桌案五臟俱全應有盡有。鳳無絕和沈天衣正在下棋,囚狼躺在一方角榻上呼呼大 睡,洛四坐在最外面閉目養神,像是在警戒。甚至裡頭隔開了一方小小的竈臺,無紫非杏正扇着扇子煨着一壺湯。香濃的味道從馬車裡飄出來,讓外面等到渾身冒油 飢腸轆轆的族人們齊刷刷咕咚一聲,吞了口唾沫。
而喬青呢?
喬青正坐在洛四的對面,手裡端着讓他們垂涎欲滴的湯,哧溜哧溜喝的一臉陶醉,膝蓋上趴着只軟綿綿的肥貓,肥貓肚子上躺着只烏溜溜的小鳥,腳下一條土狗吭哧吭哧啃着骨頭,身後項七狗腿兒地給她捏着肩,窗邊小小的西紅柿嘩啦啦搖晃着葉子,扇出清涼的小風……
磨牙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
這強烈的對比只讓上頭的人一口血差點兒噴出來。
而 重點還不止於此,在他們的心目中,對這馬車的猜想已經根深蒂固,卻全然沒想到,那裡面哪裡有一丁點暴發戶的影子?不論是傢俱擺設都是清雅絕倫,甚至那裡頭 的人一個比一個俊美不凡,更甚者那本應該一根手指兩個大戒指的女人,非但沒有插了滿頭金光閃閃的釵,反倒清雅絕倫,到讓人眼前一亮!
清雅……
真他媽的侮辱了清雅這個詞啊!
衆 人接受不能地嚥下了這個絕對反差的事實,再看那喬青,一身男裝,髮絲如瀑,看上去就似一個氏族公子……不,衆人的視線在他們的二公子和十公子的身上一遊 移,頓覺就連這兩個族中標準的美男子,都敵不過這女人的風流倜儻!端坐在那裡就如林中高士,偏生眼波流轉,未施粉黛,卻是轉瞬妖異的驚人!
清雅,妖異。
矛盾,而又和諧。
不少人猛地一怔,下意識地低垂了頭:“見過十九小姐。”
“見過十九小姐。”
譁 啦啦的見禮聲此起彼伏,直到他們說完,才發現自己幹了一個多麼丟面兒的事兒!喬青喝下一口湯,將那精緻的透花藍瓷碗隨手一丟,頓時有項七接住放到一旁的桌 面上。鳳無絕和沈天衣對視一眼,將一屁股坐在那兒打死不動彈的喬青抱出了馬車,喬大爺扒着馬脖子不肯下地:“爹爹也知道我斷了腿,容女兒不能起身給爹爹請 安了,哎呦喂,這個疼。”
果然——
一開口,就恢復了衆人印象中的無恥形象。
鳳無絕把她放下,正放在馬車之前,駕車的位置。他們這才發現,她的一條腿上裹着石膏,造型十分之奇特。
姬寒沉默了一會兒,自動跳過這一節:“回來了就好,爹爹爲你準備了晚宴,上來吧。”話鋒一轉,這是對二公子他們說的:“放吊橋!”
二公子等人不敢猶豫,也不能不說,他們心下鬆了一口氣,這麼混不吝的一個人,若是真跟她繼續僵持下去,恐怕他們也真未必能討到好!有了父親出面,另一方面,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臺階。十公子一揚手,一句“下吊橋”還沒出口,只聽下方衣袂浮動——
“老天!”
“他要幹什麼?”
“她們……族長下了令,他們竟然要強上!”
吞嚥口水的聲音,驚呼的聲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呢喃聲,一時不絕於耳。誰都沒有想到,在姬寒出口讓放下吊橋的這一刻,這耽擱了這麼多時日的喬青,竟然不順着杆子往上爬,反倒選擇了強攻而上!
一時間,四下裡一片騷亂。
“一!”
半空之中,騰空而上的鳳無絕,猶如一隻殺氣凜然的雄鷹,數到一的這一刻,已然直取第一座吊橋!
“二!”
那吊橋上原本是巴扎駐守,此刻巴扎還在下頭暈着呢,自然是無人至境。鳳無絕腳尖一點,一個旋身,直衝吊橋的頂部,重劍出鞘,寒光閃爍……
“三!”
伴隨着這一聲三,轟隆一聲,吊橋的繩索被一劍斬斷,那座吊橋轟然而下!
同 一時間,只見剛纔還斷了腿連行禮問安都不能的喬青,面色一厲,一甩長鞭:“駕!”那馬車便如同一道利箭,閃電一般疾射而出!後頭跟着的另一輛馬車,自然就 是屬於十三衛的,姬十三等十三個人對視一眼,齊齊眼中躍上了一抹激動,鞭子跟着一揮,緊隨前方喬青馬車:“痛快!”
上方衆人還愣怔着,沒反應過來。
只聽轟隆聲響,這馬車已經一前一後衝過了第一座吊橋,從上面往下俯視,這吊橋之陡峭幾乎如同垂直而下,淺淺的一個弧度,馬車在上面幾乎是倒掛着前行,的確如姬十三那日所說,必須一氣呵成不能有絲毫停頓。
喬青的鞭子甩的啪啪響,一路留下揚塵浮土,長笑聲聲……
而鳳無絕此時,已經把第一座吊橋後頭站着的人一路踹了下去,直接衝到了第二座吊橋。這裡弓箭手一字排開,每一張弓都足有百斤,那道漆黑的身影騰空而來,他們正一齊瞄準呢,卻忽然發現……鳳無絕不見了。
弓箭手齊齊一驚。
神識放出去,正要感知他的位置,卻見後方一片劍氣橫掃,劍氣激盪起罡風怒卷,鑄造上品豈是好相與的?頓時這些弓箭手就追着前頭那些人一個個落下去了,鳳無絕二話不說斬斷了第二座吊橋,直取第三座!
第三橋的守將手持銀槍,槍花挽起,聲勢驚人。
卻聽下方又來一聲:“老子來會會你!”
囚 狼緊隨鳳無絕而上,和那守將戰在了一起,槍花舞的虎虎生風猶如一張巨大的幕布,那守將正打的歡聲,只聽那邊啪嗒一聲,竟是四溢的槍風將吊橋繩索給激斷了! 還沒等他臉色大變,後頭的馬車已經轟隆隆疾馳了上來,劈頭蓋臉的一聲嘶鳴,守將頓時就被喬青那條斷腿給踹下去了……
而鳳無絕,已經解決了第四座吊橋,飛奔向了第五座。
第五座的將領善於排兵佈陣。
上 方無數的人頭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卻見鳳無絕直接從斜刺裡衝了上去!那將領排兵佈陣了老半天,只要來人稍有一點兒尋常打法,就能被他和衆多人手困住。可他又 怎麼知道,這個男人是腥風血雨裡拼殺出來的,那一路的亡客生涯,教會了他什麼叫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猶如赴死一般飛蛾撲火地衝入了陣法 之中,頓時將陣法衝了個七零八落……
WWW_тt kán_¢O 那將領被一腳踹下去的一刻,只有兩個悲憤的大字沖天而起:“瘋子——”
嘶——
這一聲悲憤怒吼,終於讓驚呆了的一衆看客們一個激靈回過了神。
這一眨眼的功夫,五橋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