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媛在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而且在最後暈了過去。
季莞言很想知道她是真的這麼傷心，還是因爲自己和季思瑕以後的生活沒有了保障，而深感絕望？
季莞言覺得可能都有。
張小媛被人手忙腳亂地擡上車送去了醫院，但是季思瑕沒有跟過去。
她走到季莞言面前，用自己黑眼圈深重的眼睛看着她。
“我媽說，爸爸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你，一分錢都沒有給我們母女留。”
季莞言點頭：“似乎確實是這樣的。”
季思瑕“哈”地笑了一聲，然後笑着笑着，又哭了。
季莞言分不清她臉上的雨水更多還是淚水更多一些。
“最終你還是贏家，季莞言，你還是贏家！”她的吼叫聲很大，大到季莞言都覺得四周響起了隱隱回聲。
以前她過得好又如何，那時候又不懂事，但是以後呢？她還這麼年輕，她的生活纔剛剛開始，可是爲什麼……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她以後該怎麼生活？她以後還能怎麼生活？
“其實我並不稀罕。”季莞言淡淡的聲音在這煙霧繚繞中別有一番滋味，“其實沒有季家的這些，單單依靠我自己的能力的話，我還是可以生活得很好。有時候有些東西你看重，並不代表別人也稀罕。”
“那你有本事別要啊！你把那些都讓給我啊！”季思瑕吼得歇斯底里，“你有沒有種！”
“可是我爲什麼要讓給你？”季莞言看着季思瑕的那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當初正是因爲你和張小媛，我和我媽才被季秉然掃地出門，得虧我有本事沒有長歪，否則你覺得你賠得起嗎？現在你還敢來和我說什麼讓我把東西讓給？我告訴你，就算我送給天橋下的行乞者，我也不會給你！”
“你分明就是故作清高！”季思瑕的眼睛本來就很大，但是現在被她這麼一瞪，顯得大得有些瘮人，“你分明就是貪圖那些東西，還要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
季莞言覺得很無聊，並不想和這個女人再說下去。
“隨便你怎麼想。”季莞言抹了一把臉，“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們嘗一下，當初我和我母親嘗過的滋味，僅此而已。”
“至於能不能活下去，活成什麼樣，那就要看你們兩個的本事了。”季莞言還笑着拍了拍季思瑕的肩膀，“不過話說回來，你媽年老珠黃估計不能再當小三了，但是我覺得你還可以，雖然算不上多貌美但是畢竟年輕，找一個老男人還是可以的。有一句不是說了麼，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閉嘴季莞言！”季思瑕大吼一聲，“我絕對不會去做小三的！絕對不會！”
“我也覺得最好不要，不然哪天走在街上讓人給打死了也說不準。”季莞言拍了拍季思瑕的小臉，“好自爲之。”
看着季莞言和沈譽恆攜手離開的那個背影，季思瑕真的是腦袋一陣陣發懵。
她覺得天旋地轉，然後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深深喘氣。
忽然覺得好迷茫……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其實有的時候，最可怕的就是一個人過慣了驕奢淫逸的生活，忽然一個現實將她打回了原型，她怎麼可能再重新回去過原來的那種苦日子？
季思瑕現在覺得全身都冷，甚至抱着自己，開始瑟瑟發抖。
對了，她可以去找爺爺，去找二叔。
爺爺和二叔最喜歡她了，肯定會幫她的！
肯定會幫她將那些遺產給拿回來！
她爸爸最喜歡的也是她，怎麼可能傳給季莞言！怎麼可能！
從墓地離開的時候，季莞言在門口看到了熟人。
依照季家在銀城的這個地位，季秉然死了，江市長肯定是要表達哀悼的。
那麼就直接派了自己的女兒女婿來也說得過去。
上次和這兩個人見面還是在法國。
“季大小姐節哀啊！”江岸芷安慰着季莞言，“但是我覺得自己的這句話是多餘的，季大小姐看起來並不怎麼難過。”
“既然知道是多餘的還說？江小姐原來還有說廢話的習慣？”這話是沈譽恆說的，笑得吊兒郎當，整個人看起來痞痞
的。
每次做出這麼一副樣子的時候，他連站都不會好好站着。
其實一見到沈譽恆，秦深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大概是在沈譽恆手裡吃了太多次的虧，產生了條件反射。
“而且我還聽說季家的公司出了點事兒？最最重磅的消息應該是季大小姐還出任了雲騰集團的總經理一職，那可真的要恭喜季大小姐一聲，同時也祝季大小姐可以在這個位置上長長久久。”
“謝謝。”季莞言用兩個字結束了江岸芷的長篇大論。
感覺這季莞言身上好像是有一層鎧甲，看起來根本就是刀槍不入。
不管說什麼，都無法打破她這種平靜的表象，不管做什麼，都不會給她帶來任何波瀾。
江岸芷和秦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抑鬱的神色。
這個季莞言真的是太太太不好交手了。
“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們先走了，二位自便。”季莞言扔下這麼一句，直接離開。
感覺那兩個人就像是兩塊兒甩不開的狗皮膏藥，不管在哪裡都能碰見，真是讓人鬱悶至極。
而且也不是說以後就不見到這兩個人了，季莞言沒忘前一陣子在沈氏的時候，說是他們今年的那個項目，就要來和江市長這邊談。所以和江岸芷還有秦深的交鋒，是免不了的。
見季莞言伸手揉着額頭狀似很疲憊的樣子，沈譽恆關切地問了一句：“怎麼，不太舒服？”
“不是，想到要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打交道，有些心累。”
沈譽恆瞬間明白了她在說什麼。
他勾脣笑了笑：“要麼這個項目你就不要了，直接去和沈氏說，負責權你不要了，誰愛要誰要。”
只要他的小菀菀開心，那怎麼樣都好。
“不行。”這次倒是季莞言直接出聲反駁，“我當初在公司說過這個事情我來負責，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
“沒事，沒有人會責怪你。”沈譽恆還是那麼溫和。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季莞言一臉堅決，“副總那個位置，我要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