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全是特效，傳道之用
接下來，就是鄭法展現演技的時刻了！
他金丹中的靈力，藉助《天罡地煞變化》，已經在按照《萬妖真解》運轉。
據蛟無忌所言，除了幾處細微差別之外，竟與原版功法，有九成相似。
當然，光靠這個，唬不住五宗道果。
偏偏，他還有扶桑木！
兩代妖皇的傳承集於一身，此刻，就是大自在妖皇來了，他都敢罵一句，哪來的冒牌貨？
他手中的萬妖幡，打個不大恰當的比方，好比是舔狗遇女神，鄭法都不用開口，這法寶便已經敞開了懷抱，像是恨不得在杆子上刻上鄭法這個主人的名字……
扶桑木和萬妖幡兩大道果造物合力，鄭法身上的氣勢，真不比原本的大自在妖皇弱！
那老僧眼中滿是疑忌，目光死死地看着鄭法，似有些不信——畢竟以金丹之身，執掌道果之力，實在匪夷所思。
很難不惹人懷疑。
但目光在萬妖幡上一轉，老僧心中又想起倒黴的大自在妖皇，如今不僅身死，辛苦煉製的法寶，如今還在鄭法手中，服服帖帖，說不出的可悲。
再一擡頭，就看到鄭法略帶自信的笑臉。
卻又摸不清鄭法虛實了。
天河派燕掌門等其餘四宗道果，此刻也看着鄭法，眼神驚疑。
鄭法其實也能猜出他們的心思——
大自在妖皇身死之事也過了段日子了，再震駭，此刻也心中有些嘀咕了，恐怕還有些雜七雜八的猜想。
另一方面，高高在上的玄微五宗，也不希望真有一個宗門，與他們相提並論——這顯然有悖五宗的整體利益。
方纔試探，若他露出半點怯弱或是破綻，局面可想而知。
鄭法從左至右，目光在太上道道士，燕掌門，瑤池道果，老僧和昊日山諸人臉上掃過，眼神不僅毫無退縮，反是輕笑開口道：
“既是論道，鄙人有些小手段，還請雷音寺大德高僧，品鑑一二！”
他話音剛落，就帶着章師姐化作長虹，瞬息便來到了這老僧面前。
這老僧不想鄭法這個金丹不僅不慌亂，此刻竟還敢朝自己出手，更加上化虹之術，本就是天地最快神通，一時竟被兩人欺到了身前！
萬妖幡上，萬獸直立而起，朝天怒嘯，獸吼聲震盪出波浪。
幡身周圍的空間，像是底下的海面一般，顯現着此起彼伏的波紋，甚至有種不堪這法寶威能，要被撕裂的破碎感。
震天動地，極顯道果法寶的威力！
天上地下，除了狂暴的聲波，再無一絲雜音。
鄭法竟是全力朝着雷音寺的老僧出手！
老僧驚怒交加，此刻卻不願意退，更是不想退！
他雖心有忌憚，但面對區區一金丹修士，絕不可能不戰而退！
他乾枯的雙手合十，背後的佛陀，跨過雲海，罩在他身上，手指輕點，迎向萬妖幡。
可鄭法手中的萬妖幡，卻忽然停在了這手指之前。
這佛陀呆在空中，似乎老腰都快被閃了下。
鄭法又化作虹光，竟是倏忽來去，一晃而走，落在遠處後還笑道：“論道，點到爲止，我這小小法術，可不敢硬撼雷音寺大法。”
這話中，卻不知是真自覺不如，還是不願意傷了和氣。
可下一刻，老僧的眼睛，卻忽然被鄭法手中的一串念珠吸引。
他身後的無止臉色一變，往手腕一探，只摸了個空，頓時朝着鄭法喊道：“我的……”
鄭法朝無止笑道：“得罪。”
接着手掌輕展，那串念珠緩緩飛向無止。
無止接過念珠，見師叔看着自己，臉色不由通紅。
衆人也是沉默。
方纔萬妖幡氣勢太盛，只有寥寥幾人，看到了鄭法手中閃過一道正反五行神光，奪下了這法寶念珠。
此刻，誰都明白——方纔鄭法，口中雖說是不如，但到底贏了一招半式。
那太上道道士忽然笑道：“成空說你本事不凡，倒真沒說錯！”
“這飛縱之法，防不勝防！”
“這奪寶之術……也是厲害。”
天河派燕掌門等其他三人亦是點頭，頭頂異象也緩緩收起，臉上，卻又有些看好戲的神色。
倒是那老僧，表情不太好看。
某種程度上，鄭法是取了巧，看似要對自己出手，卻奪了無止的念珠。
可問題是——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鄭法弱上不止一籌。
若自己講什麼公平欺瞞，這衆目睽睽，五宗具在，底下還有萬千修士，他如何開得了這口？
兩相試探之下，他沒奈何鄭法，鄭法卻在他眼皮子底下，奪了後輩的寶珠，這便是勝負已分。
更何況鄭法點到即止，明言不如雷音寺，客客氣氣，給足了雷音寺面子。
若是再糾纏……
除非他有把握，一巴掌拍死鄭法，不然便真是笑話，甚至是容易弄出死仇。
他盯着鄭法看了半天，想起鄭法的上一個死仇，那是真的死了……實在踟躕。
更何況，其餘四宗，可不見得站在自己這邊。
鄭法卻恍若不覺，只是看着他笑。
此刻，海面上的風都像是在緊張，無聲無息的。
過了半天，老僧周身的佛陀相緩緩消散，乾癟的嘴，笑成了一朵快枯萎的花，口中竟還誇着：“鄭掌門，好手段！”
這話一說，鄭法親眼看到，燕掌門等人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失望，看上去恨不得他們兩方打起來。
都是些老賊！
他心中，滿是慶幸……
因爲方纔一番施爲，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他和章師姐，演練過了一百多遍！
怎麼笑，怎麼遮掩正反五行靈光的光芒，何時進何時退，他早就爛熟於心！
他甚至一路上都不敢用化虹之法趕路，還搭了一會北河派的便船。
就是爲了節約每一分靈力。
儘管如此，他如今體內的靈力，差不多已經耗盡。
一個金丹修士，想要運使萬妖幡這種道果法寶。
更何況，鄭法又不是真修煉了《萬妖真解》。
實驗結果是，他拿着萬妖幡，只能玩些特效……
真要和那佛陀法相碰一碰，就要露餡了。
但鄭法明白，這次參與盟會的目的，不是展現他有多強，而是讓對方覺得，你真的很強！
特效，纔是最重要的！
至於用正反五行神光奪取法寶……怎麼說呢？
所有人都覺得，鄭法這麼虛晃一槍，是爲了搶奪無止念珠，來立威。
鄭法卻知道，搶無止念珠，是爲了遮掩他不敢真的和這老僧硬碰硬！
隨機挑選一個倒黴蛋而已……
正好，他和無止挺熟，想來對方不介意。
甚至，若非無止也被萬妖幡吸引了注意力，這念珠都沒那麼容易搶！
如此弄險，也是沒辦法，實在是實力不如人，萌貓得裝成老虎。
鄭法輕輕握住了章師姐的手，章師姐臉色平靜，手心卻汗津津的。
最緊張的，其實是章師姐。
他們也演練過最壞的情況——萬一被人發現虛實，章師姐手中的清靜竹，纔是最後的保險，給他倆爭取一點化虹逃走的時間。
嗯，逃跑，他們練了三百次。
此刻，倒是那太上道道士的態度更和善一點，他見兩人不準備打起來，又笑道：“沒想到，你竟是得了妖皇傳承……”
“也是，同一道果之爭……”
“爭道失敗，難怪大自在妖皇會死。”
鄭法心中呆了下，原來大自在妖皇的死，還能這麼解釋麼？
可他臉上全是古井無波，也不說對不對，其餘人看他，卻又覺得像是這太上道道士，猜到了真相，眼中疑惑消退不少。
那瑤池道果亦是點頭微笑：“這麼說來，鄭掌門仙門修士成就妖皇，總比那大自在魔祖好些。”
這就很對！特別懂鄭法的心思！
鄭法僞裝成妖皇，一來，自然是爲了御使萬妖幡，多點特效能力。
二來，便是爲了給五宗一個印象——
爺是妖皇！
大自在魔祖，和五宗可以說有血海深仇，變作妖皇，這五宗都能容忍。
自己根正苗紅的仙門修士，當個妖皇，難道就該死？
這特孃的公平麼？
沒這個道理！
要五宗選，是選個魔祖出身的妖皇，還是選鄭法這個爲五宗出生入死數次的？
果然，瑤池道果從比爛的角度一說，燕掌門等人眼中先是深思，再看鄭法，表情都溫和了些。
見氣氛更加緩和，那瑤池化神又笑道：“這霞光島離我瑤池最近，我便充個東道，諸位，請入島。”
說罷，她長袖一揮，手臂間的長綾，真就化作就六道霞光，其中一道，停在鄭法腳邊。
鄭法還未動身，那太上道道士，卻哈哈一笑，大步走入面前霞光之中，他只能看到這道人的一道背影，片刻後，連背影都消失不見。
和章師姐相互看了一眼，兩人肩並肩，也走入了面前的紅霞中。
看着鄭法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絢爛中，下方樓船中的鄧嫣，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雖小，之前卻也看得明白，鄭法似乎和人起了衝突。
“爹？他沒事了麼？”
鄧承呆呆地看着霞光中的背影，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
“爹不知道。”
鄧嫣眨了眨眼睛。
“能入此門，不僅沒事，恐怕，還有大機緣……從今日起，天下，恐怕無人不識鄭掌門了。”
鄧嫣懵懵懂懂的點頭。
過了會，她見到自家父親，臉上泛起傻笑：
“哪想到一時興起，竟能結交如此人物！”
“果然，出門在外，要與人爲善！”
“也不知道，那什麼推薦信……這鄭掌門，可是當真？”
……
鄭法卻聽不到這聲疑問了。
他帶着章師姐走入霞光，眼前登時大亮，幾乎不能視物。
瞬息間光芒退去，他們面前，就像是換了個天地。
他們似乎還在霞光島上。
但方纔荒僻的霞光島，此刻卻多了個許多人與建築。
人是仙女，他腳底，是軟綿綿的雲朵，那瑤池數十個仙子，在雲中來去。
建築是殿宇，雲朵之上，立着一座熠熠生輝的宮殿，宮殿大門敞開，門中有六個木質案几，那道士倚在案旁，拿着一個白淨的茶盞，仰頭咕咚牛飲。
另一案几旁，那瑤池道果嗔怪道：“這百花靈茶，是我瑤池秘傳，雖說不上極爲珍貴，卻也遭不住李上仙，如此浪費。”
其餘三宗之人，也是道果修士坐着，其餘弟子站在身後，分列三方。
鄭法走到殿中，識相地找了個最外面木案，一坐下，就覺得一股濃郁甚至有點醉人的香味，從面前撲面而來。
他本以爲是百花靈茶的味道，但再一細聞，這香味乃是從木案上傳來。
香味入體，直奔他的奇經八脈，五臟六腑，周身百骸。
鄭法猛地轉頭，看向章師姐，章師姐也在朝他點頭，眼中也有震駭。
這木案的香味，竟能增強道體！
甚至鄭法體內的扶桑木，都在緩緩生長！
五宗這麼富有的麼？
這種奇物，拿來作桌子？
鄭法又一轉頭，就見五宗之人，都含笑看着自己，有些人臉上似有些揶揄，特別是雷音寺那些年輕僧人，心中對方纔吃了個暗虧，似乎有些不滿，此刻臉上嘲諷之意最濃。
他卻笑了笑，又深吸一大口香氣，見衆人有些愕然，才坦然道：
“我九山宗貧瘠，沒見過此等好東西，以至於失態，諸位見笑。”
他如此一說，那些人反而就覺得沒意思了起來。
特別是一想到，九山宗這般窮，鄭法這樣沒見識，如今他卻坐着，隱隱和自家長輩分庭抗禮，自己等人卻站着。
更笑不出來了。
鄭法卻暗笑，難怪那些大富豪，都喜歡說自己出身窮……
這何嘗不是一種凡爾賽？
那瑤池道果笑的卻真切了些，她朝鄭法道：“不過是些木頭罷了，這百花靈茶，還請鄭掌門一品。”
鄭法從善如流，拿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
下一刻，他眼中銀芒閃動，洞虛靈眼竟自然運轉，竟有突破！
“這……”
“百花靈茶，最爲適合靈目之術……鄭掌門第一次喝，效果便是最好。”
她又看了看那太上道的李上仙，嘆道：“就是喝多了沒什麼效果。”
鄭法心中更喜。
《天罡地煞變化》的完善，須得靈目法，如今《洞虛靈眼》卻遇上了瓶頸，久未進步。
這百花靈茶他只喝了一口，《洞虛靈眼》便有了絲絲改變。
案上，一隻小手，將另一個茶盞輕輕推了推，推到了鄭法面前。
鄭法轉頭看向章師姐。
章師姐輕聲道：“不愛喝茶。”
……章師姐也是修煉過《洞虛靈眼》的，如今也遇上了瓶頸。
更何況，她元靈道體，最是適合《天罡地煞變化》。
這百花靈茶，對她極爲有用。
兩人眼神亂飛，旁人卻看着膩味。
他們就兩個想法：
第一，九山宗是真窮，窮的兩杯茶，都捨不得自己喝。
第二……
這麼窮，這位師姐還願意讓。
看着鄭法，他們就更笑不出來了……
……
那瑤池道果拍了拍手，指着鄭法兩人，對一旁隨侍的瑤池女修道：
“給鄭掌門上一壺百花靈茶。”
鄭法聞言，也不推辭，只是朝其拱手道：“多謝上仙，慚愧，不知如何稱呼……”
瑤池道果笑道：“我道號百花，這百花靈茶，便是我所創。”
見鄭法恭敬朝自己施禮，她亦是一福，平等相待。
那太上道道士大咧咧介紹道：“咱們五宗早就打過交道，都相熟，也就是你不認識幾個，我姓李，這雷音寺的法號智虛。”
“這昊日山和天河派的，你都認識？”
鄭法一愣，這倆確實他都知道是誰：
見過的羅上仙。
還有和燕無雙很像的燕掌門。
他一一行禮，這四個道果修士，無論是認真不認真，也都是還禮。
此刻，連被搶了念珠的無止，此刻卻沒什麼好生氣的了——
從智虛老僧不再出手，鄭法進入這霞光島起，鄭法就被當成了一個真正的……道果修士。
這百花靈露不珍貴麼？
那他們站着的這麼多人，也沒見那百花仙子送一壺……
只不過，這玩意給道果修士喝，不那麼珍貴，還能賺點人情。
給他們喝，可能就虧了……
……
一面喝着茶，五宗道果一面寒暄着，像是許久不見了。
鄭法心中很有逼數，只聽着他們說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人和事，也不敢不耐煩。
倒是那太上道李上仙哼了一聲，開口道：“盡說些廢話。”
“咱們五宗很閒麼？”
鄭法立馬對其肅然起敬：這人看起來，性子很直啊……這性子還活的這麼好，應該挺強。
果然，百花仙子臉色有些尷尬，可轉瞬又笑了起來：
“五宗會盟，是我瑤池提議的……”
這事鄭法可不知道。
“五位也知道……大劫將至。”
鄭法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我等凝結道果成就散仙果位後，便有九次散仙劫，每一次劫難，都可謂有死無生。”
因爲認爲鄭法得了妖皇傳承，這瑤池百花仙子，竟說起一些鄭法以前從未聽過的隱秘。
“太上道前輩曾言，修士有虧於天地，故有重重劫難。”
“傳道天下，便是還恩於天地。”
“我等的散仙劫，才能減輕，甚至輕鬆度過。”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見其餘四個道果一個比一個冷靜，鄭法又開始發揮了自己的演技，也裝作一點都不驚訝的模樣……
可他心中實在驚奇，這和之前自己和唐靈嫵對道果的猜想，好像有些不同。
而且他也沒弄明白，這和大劫，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