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楊清慧就要被利劍穿心。
“悲酥清風”的藥性厲害,張尋、田三怒、胡南轅、胡北轍、秦小叢和舒舒六人都是全身無一分力氣,眼睜睜地無法相救。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間,忽聽“當”的一聲,斜刺裡飛來一物,將鄭鶴翔已遞至楊清慧胸口的寶劍撞得飛了出去,遠遠地落在沙地上。
“小花盜”餘一飛、“朱手書生”谷爍和“一飛沖天”鄭天翔三人往那物的來勢一看,見七人七騎正從西面如飛趕來。
“朱手書生”谷爍叫道:“不好,他們來了援兵,先殺了張尋再說。”說話間,他已從懷中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直朝張尋撲去。
可是他快,那七騎更快,當先一人怒喝一聲,從馬上凌空躍起,長劍出鞘,迅捷地刺出一劍,谷爍尚未看清劍招,手腕已經中劍,匕首跌落在地,緊接着他又被連點十二處穴道,立在當場不能動彈。
幾乎在同一時刻,“小花盜”餘一飛和“一飛沖天”鄭天翔也也被七騎上的人制服。
當鄭鶴翔癱倒在地時,才發覺剛纔將他的寶劍擊飛的只是一根馬鞭。
張尋內力雖失,眼力仍在。
剛纔一見七匹駿馬上的騎者,便認出他們是七星派的七大弟子。
張尋初出九寨溝,到岳陽君山認卓正明爲父之前,曾因誤會與他們在“七星三莊”門下惡鬥一場,至今記憶猶新。
剛纔當先一人乃七星派大弟子段炯,他先以一招“決戰千里”將馬鞭擲出,擊落鄭鶴翔的手中寶劍,接着又以一招“水滴石穿”刺中了谷爍的手腕。
這兩招都是使得佔重若輕,行雲流水一般,已有一流高手的風範,看來這兩年中,“煞魔七星”的武功進展不少。
眼見楊清慧絕處逢生,大家也都逃得性命,張尋興奮地道:“段兄,七爲大哥,剛纔多虧你們來得及時,要不我們就死在這幾個宵小手中了。這番大恩大德,真是難以爲報。”
段炯一拱手道:“張賢弟,你乃師父的義子,與我們有同門之誼,又何談一個‘報’字?”
一旁的韋紀也道:“是啊,大家不僅有同門之誼,且都是正道中人,伏魔誅惡乃本分中事。
這次我們奉師父之命,至六盤山誅殺盜魁武父傑。
誰知被武父傑探得消息,一路西逃,我們直追至伊犁纔將其殺死。
我們因另有要事,急着趕回,正巧碰上這三人向你們行兇,所幸來得及時,若再慢一點,只怕要自責一輩子了。”
張尋頗爲感動,說道:“昔日在‘七星山莊’門外,我曾誤傷廬兄的三個指頭,今日你們以德報怨,救我們姓命,真令我慚愧。”
段炯也道:“只因五弟傷了右手手指,師父便特意單傳給他一套左手劍法,五弟也可說是得大於失了。”
田三怒見他們說個沒完,不禁打斷他們的話道:“七位英雄,我們中了‘悲酥清風’之毒,還望先在三個宵小身上搜出解藥,爲我們解了毒再說。”
“悲酥清風?”段炯等七人都敬噫一聲,這“悲酥清風”雖非一沾極品死的劇毒,但其無色,無味,不能被感知,以及中毒後一個時辰內功力盡失,任人擺佈的特性,卻足以使武林人士聞之色變。
張尋道:“是‘悲酥清風’,這三人恨我入骨,冒險由寧夏‘一品堂’盜得。他們將‘悲酥清風’做成焚香,點燃後散毒。而他們與我們在一起,並未中毒,想是有解藥的。”
段炯道:“好,我來搜。”
說着空手在餘一飛、谷爍和鄭天翔身上搜了個遍,但又空手而返,奇道:“咦,怎麼沒有,難道解藥已被他們用完了嗎?”
田三怒道:“這‘悲酥清風’的解藥名叫‘滴血珠丹’,只因其是一顆紅色藥丸,豔得似要滴出血來。
“這‘滴血珠丹’永不會化,只需浸在水中,藥性便會散出,喝了此水便不怕‘悲酥清風’之毒了。
“而‘滴血珠丹’可長久使用。他們既未中毒,一定是喝了解藥,那麼‘滴血珠丹’也一定仍在。”
段炯道:“既是如此,我再搜一遍。”說完他又裡裡外外地將三人的衣褲反了個遍,仍無訛收穫。
脾氣暴躁的韓亮頗爲氣惱,拔除劍來指着鄭鶴翔的咽喉,怒道:“快說,你們把‘滴血珠丹’藏到哪去了?”
鄭鶴翔望着段炯,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氣。
韓亮不待鄭鶴翔開口,怒道:“雞鳴狗叫之輩,竟還嘴硬,你以爲我不會殺你嗎?”說着手上利劍一遞,鄭鶴翔被透頭對穿,立時氣絕。
接着韓亮如法炮製,又刷刷兩劍,連殺了餘一飛和谷爍二人,氣惱地道:“這三人倒也硬氣,說不定爲了防止意外,已將解藥毀了。”
田三怒嘆口氣道:“這倒也無妨,反正再過半個時辰藥性盡失,我們便能恢復如常了。既有七位英雄在此,也不怕再有宵小之輩前來,倒不急在這半個時辰了。”
段炯道:“那敢情好。哦,張賢弟,你們怎麼會到這麼偏遠之地來的?將前往何處?”
張尋正要據實而說,田三怒搶先講道:“張賢弟的父親已失蹤二十多年,我們猜測他可能會在西域,就一起到這裡。”
段炯恍然道:“原來如此,‘梅花大俠’張卓然乃傑出的前輩高人,是我們所敬仰的,一直希望能得到他的指點。
“可惜這些年張大俠萍蹤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田兄既知張大俠人在西域,我們‘煞魔七星’自當和張賢弟一起前往尋找,也可使我們有機會聆聽張大俠教誨。”
田三怒道:“這倒不必,張大俠的人是否在西域還很難說,若是轉來轉去不能找到,豈不是耽誤了你們的大事?
“你們人稱‘煞魔七星’,乃武林正道之中聖,常爲百姓的安危東奔西走,殺魔誅惡,是很繁忙和辛苦的。
“你們剛纔不是說因有事才急着趕回的嘛,又怎能抽身和我們一起去找呢?”
段炯略顯尷尬,乾笑一聲道:“再大的事情,又怎有尋找張大俠的事大呢?‘梅花大俠’若能重現江湖,名門正派將額手相慶,旁門左道將膽顫心驚,豈非武林幸事?”
張尋聽他們談起父親,頗爲感傷,不禁遙遙地想起父親的模樣,沒有言語。
這時“悲酥清風”的藥性漸散,內力僅遜於田三怒的胡南轅和胡北轍已能開口說話,這糊塗雙俠的四肢可以麻木,口卻不能動。
此刻嘴已自由,又怎會不爭論個痛快呢?
立時說得個糊里糊塗,扯得個東南西北。
“煞魔七星”初時還應付他們幾句,後來見他們不可理喻,便不再理睬。
過得一會,段炯突然想起一事道:“田兄,張賢弟,你們在沙漠中行走,可有地圖嗎?”
張尋正要回答,卻又被田三怒搶先接口道:“‘梅花大俠’的人尚不知具體在何處,我們也無明確的地圖。
“不過出發前,我們曾請常走西域的客商詳細講了這一帶的地形,記
在心裡,可以說我們的地圖是記在心裡的。
“怎麼,你們不認識道路,想要地圖?”
張尋不明白田三怒要這般說,但知他江湖閱歷豐富,這樣做定有道理。
又見田三怒眼睛朝他微微一眨,似是讓他放心,一切他自有主張。張尋便未言語。
段炯聽了田三怒的話,笑道:“我們豈要你們的地圖,我們自有一張,只是我們即將回中土,地圖已無用,若你們沒有的話便可送給你們。”
田三怒忙道:“那多謝了……”
正在這時,張尋突然站起身來吐納了一口氣,笑道:“好了,沒事了。這‘悲酥清風’的毒性似乎沒說的那般厲害。”
段炯等七人頗爲吃驚,田三怒則驚喜地道:“張賢弟,沒想到你現在功力精進若斯,連武林中聞之色變,人稱‘天下聖毒’的‘悲酥清風’的藥性也只需半個時辰便解了,真是可喜可賀。”
張尋笑道:“我並未如何用力,只是儘量調動真氣流轉,開始真氣毫無反應,似被毒性鎖住一般。
“漸漸地那把鎖鬆了,真氣流轉起來,現在通暢地流遍全身,毒性也完全解了。”
這時,廬毅腳下一絆,突然朝張尋撞去,張尋輕輕一託,將他扶住,說道:“廬兄,小心了。”
廬毅臉一紅,說道:“謝謝張賢弟了。”然後退了開去。
“煞魔七星”見張尋果然恢復功力,相顧失色。
段炯頗爲震懾地說:“沒想到張賢弟功力已至如此,我們只怕再練一百年也無法趕上,慚愧、慚愧。”
張尋忙道:“哪裡,七位大哥的‘七星聚會’纔是武林神功,當世只怕沒幾人能擋得你們的一擊。”
雙方又謙遜了幾句,段炯道:“張賢弟既已恢復功力,已不懼宵小之輩,那麼我們在此也無用處,另有要事,先去了。”
說完不待張尋挽留,七人匆匆上馬,一溜煙地往東去了。
當“煞魔七星”走遠,張尋不解地問田三怒道:“田兄,他們亦是正道中人,才救了我們姓命,爲何不告訴他們我們將去寶石谷呢?”
田三怒道:“賢弟,你有所不知,我與這‘煞魔七星”有過接觸,他們行事狠辣,不擇手段,並非真誠善良之輩。這次他們雖然救了我們,但似乎有點不懷好意。”
張尋詫異地道:“怎麼會呢?”
田三怒道:“沙漠如此廣闊,‘小花盜’餘一飛,‘朱手書生’谷爍、‘一飛沖天’鄭天翔三人處心積慮,一定要置你們於死地,在此埋伏也在情理之中,而‘煞魔七星’突然在此出現,實在太過蹊蹺。”
張尋不信地道:“段炯不是說他們追殺六盤山盜魁武父傑,一直至伊犁才得手,在趕回時正好碰上的嗎?”
田三怒搖頭道:“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段炯在三人身上搜了兩次未搜到‘滴血珠丹’,鄭鶴翔面露詫異之色,韓亮就立即將其殺死,這中間肯定有問題,當時我已有懷疑。
“後來段炯提到地圖。我心裡纔有些明白只怕他們是爲了寶石谷的地圖而來的。”
張尋仍不相信,奇道:“他們又怎麼知道我們要去寶石谷呢?”
田三怒田三怒道:“這我也只是猜測。不過,若我處心積慮地要去寶石谷,而且見你們去了‘萬灰山莊’,就直奔西域,也會懷疑你們已得到了地圖的。”
“可是他們並未做什麼呀。剛纔我們不能動彈,他們只需搜我的身就能得到地圖了。”張尋不解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