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還能說什麼,”錦夜面色不改,平和客氣道,“本王若是說泉逸上神帶上來的那位羽依仙子所說的話一半是真的,一半卻是虛構而成,泉逸上神你會信麼,”
泉逸目光如凜,冷然脫口:“事到如今,妖王陛下還能嘴硬,真叫本帥佩服,”
我上前一步插話道:“錦夜,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頓了頓怕他不明白,又補充,“羽依所說的,哪一半是真,哪一半是假,”
泉逸原本作勢已經要和錦夜開打了,我這麼一問,他只好暫停下來,等我和錦夜把話說完,錦夜回頭定定的看着我,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本王確實在蔚池上神和泉逸上神來訪妖界之前去過天界的瓊瑤林,不過……本王去的目的僅僅只是爲了救一個人,本王不曾見到方纔羽依仙子所說的破軍上神,更不曾闖進過青華,皇天兩位天帝閉關修行的所在,本王要說的只有這些,信與不信各自請便,本王只要岫兒一人信我即可,”說着目光輕輕流轉,聲音柔了幾分問我:“岫兒,你還信我麼,”
我沒有遲疑的點頭:“我信,”於是錦夜的嘴角挽起,笑容清和:“那便足矣,”
且不說我對錦夜的所作所爲有極高信任度,即便是沒有這一項,我也能知道羽依那一席話並不完全屬實,旁人不知道羽依早就芳心暗許了破軍,我卻在那次紫薇天帝的壽宴上無意間得知了此事,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瞧着破軍被錦夜打傷不去幫忙,即便是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自知妖力淺薄幫不上忙,那在錦夜打進天帝閉關之處時,她第一個想到的應該也是救治破軍,而不是偷偷的跑去將錦夜闖天宮的事告知紫薇天帝,
不過,讓我比較好奇的是,錦夜爲何要隻身一人前往天界闖入天宮,還特意去了瓊瑤林,此事此刻,若是想證明錦夜的清白,他就不該再有所隱瞞,
我當着泉逸和蔚池的面問了錦夜,錦夜坦言:“岫兒,你可記得上次我與泉逸上神在此交戰,你被天界的小兵重傷的事,”
我點頭:“自然是記得,”
錦夜望了蔚池一眼接着道:“那蝕骨毒的毒性腐蝕了你的仙骨,藥石法術皆難以治癒,我翻閱了妖界的醫典得知你修煉成仙的瓊瑤林靈力澄澈,能滌盪你體內的毒性和污濁之氣,我若是明着去,受到阻撓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會耽擱救治你的時間,故而我才暗地了私闖了一回天宮,”
如此,事情總算明瞭了,我確信錦夜說的句句屬實,剩下的就看泉逸信還是不信了,
“此事又沒有人證物證,單憑你一張嘴再說又如何能讓人信服,“泉逸知道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是沒有結果的,又提出了一條有力的證據說:“這四海八荒內能逼得我父皇和天皇大帝兩位帝君歸墟的,除了早已在天極之戰中歸墟的元始天尊,便只有和千面天妖同化的你,,妖王陛下了,天界若是折了兩位天帝,減少的正是對妖界的威脅,你這麼做無論是能力還是動機都很充足,再加上你也親口承認了你去過天宮……難道這些都是巧合麼,”
不是巧合,是蹊蹺,如果錦夜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有人在嫁禍他,而且這應該還是一個一連串的陷阱,只怕我會被那叫秋笛的小兵刺傷,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最好的證據就是那罕有的蝕骨毒,以秋笛一名剛剛飛昇不久的天界小兵根本不可能有那種藥物,
毫無疑問的,這件事必定又是天罹那一夥人乾的,他們的強大可能遠遠超乎了我們的想象,而他們的目的也讓人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隱隱的,有一種感覺,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而那以後的局面,很可能就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了,
“本王若是說不是巧合,只是一個圈套,泉逸上神,你信麼,”錦夜語氣依然平淡,不知是在退避着泉逸還是有意激怒他,若是往日的泉逸必然以更冷淡的面容回饋他,但如今,他已叫仇恨衝昏了頭腦,哪裡能冷靜下來分析,
“荒謬,”泉逸果然暴怒,也顧不上我還在旁邊,拔劍就要和錦夜開打,錦夜也不必不讓,擺出了迎戰的架勢,我急了,慌忙要過去擋在他們兩個中間,蔚池卻一把把我拉了回來,風輕雲淡的道:“年輕人火氣大,隨他們去吧,說不清楚的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就好了,”
被他這麼一拖住,等我在回過頭來,錦夜和泉逸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茫茫的瘴氣之中,
我氣得咬牙,回過頭來瞪他:“你和糊塗的老頭兒,不攔着他們兩個反倒攔起我來了,他們兩個若是真的打痛快了,天妖兩界的戰火只怕就要燒着了你我的衣服,”
蔚池也不惱我,閒閒道:“老子這衣服是銀絲鮫綃制的,三味真火也燒不着,”
“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你個老頭兒昨天的酒喝得可還盡興,”我氣得牙疼,
“勉強湊合,不及我茅山上的酒十分之一,”蔚池像是誠心氣我,說話慢悠悠的,轉到正題上道:“小丫頭,不是老子數落你,你口口聲聲說相信錦夜那小子,爲何就把能也相信小逸一分呢,小逸與你幾萬年的交情,你還不瞭解他的秉性,”蔚池說着望着天,意味深長道:“你方纔那番話,太傷小逸的心了,”
我呆愣了片刻,頓時覺得羞愧萬分,
泉逸從來都不是那不分青紅皁白的人,我卻徹徹底底的把心偏袒到了錦夜這邊,只當泉逸腦袋糊塗,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如此看來,真正糊塗的人應該是我纔對,
錦夜那麼睿智精明的一個人,只怕早就看出了泉逸的真正目的,所以在泉逸提劍要砍殺他時,他閃也不閃就應戰了,
此刻,他們兩個應該是在天極之淵的下面撐出一個結界在裡面商討合作之事了吧,
不過,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都是我樂意見到的,錦夜和泉逸不必爲敵,我已覺得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