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逸調查蟒神一事回來,聽說蔚池進入休眠的消息,震驚的好一會兒合不上嘴,說是非要讓我帶他親自去看一眼才肯相信。
這也難怪,誰讓蔚池那個悶騷老頭兒平時把自己那超然物外,沒心沒肺的形象塑造得那麼成功,導致我們都以爲他在感情這一方面是萬年開不出花來的木頭樁子。沒想到這個木頭樁子不開花則已,一開還是一朵結不出好果子的龍陽花。
原本我還擔心泉逸上次與我鬧得不歡而散,我若不厚着顏去討好他一番,他必定不會主動理睬我。沒想到他這次來我青要山,和我說話時語氣極其自然,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倒叫我心裡既忐忑又慚愧。
我帶泉逸去了安置蔚池的廂房,泉逸就站在結界外面看了兩眼,搖搖頭,微微思忖了一陣,一本正經的開口道:“蔚池這一休眠,估計萬兒八千年是不會醒了。茅山上埋的那些好酒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我們倆挖出來平分了,各自抱回宅邸替他喝了罷!”
我以爲這種趁火打劫的事只有我想才得出來,剛纔心裡還在盤算這麼着怎麼拉攏他一起去茅山,沒想到他這麼善解人意,居然就主動請纓了。
“全部抱走不太厚道吧!”我捏着下巴故作爲難的猶豫一陣,“給他留個半罈子如何?”
泉逸沒有意見,雙手一攤,表示對我的惺惺作態很是無語。我走之前特意加強了一下給蔚池設的門禁,然後差武羅在一旁照看一些,自己就騎着白眼狼和泉逸奔茅山去了。
途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我很自然的就問起了他和天罹此番在毒龍山調查擒天陣被解一事進展如何。
泉逸盤腿坐在雪鷂背上,一手支着下巴,眼神懨懨的望着我,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無奈道:“破陣者的修爲太高,仙澤隱蔽得滴水不漏,我和天罹在毒龍山尋了幾日也分辨不出他的去向。”
我沉默了半響,理清思路,分析道:“四海八荒內,修爲在你和天罹之上的神仙屈指可數,除了四極天帝和四方之神之外,便只有四海海皇,破軍,離朱能和你們兩人比肩。只是破元始天尊的擒天陣單憑一個天帝的靈力都不一定辦得到,更別說其他神仙了……”
“其實還有一個人你沒有想到……”泉逸幽幽的打斷我,皺了皺眉頭,“妖界的魅君西宸。”
我一怔,微微有些失神,聲音乾澀道:“西宸他……也做不到吧!”
“你忘了上一任的魅君千面天妖有怎樣強大的妖力了麼?”泉逸沒有表情的勾了勾嘴角,不屑的冷嘲,“西宸既然是現任的妖界之主,妖力就一定不會在千面天妖之下,否則四方護法如何會甘願受他驅使,妖界臣民如何臣服於他?”
泉逸的一番話言之鑿鑿,就算我很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
上次我親眼看到他在迷重境打敗了那裡的魘魔柒幽,以他的本事要在她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偷來勾魂蠱並非難事。
如此想來,柒幽很有可能早就和西宸串通好的,只不過是裝模作樣在我面前演一齣戲而已。我當時中了柒幽的幻術什麼都不知道,勾魂蠱的事也是西宸親口告訴我的,他說怎麼說我就怎麼信了,絲毫沒有起疑心。
妖界想吞併天界的野心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以天極之淵爲界商議的停戰協議是在雙方損失慘重的情況下,迫不得已才做出的決定。如今新任魅君已經繼位,正是重振士氣,捲土重來的大好時機,如果是我,我也不會輕易放過。
只是我不相信西宸會做這種事,我可以感受到他對暮雪款款的深情,我看不出來他有那樣的心機和野心。
如果他真的有意想滅天界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做出讓天界諸神猜疑的事來,直接下一封戰術領着千萬兵將和天界大戰一場便是了。最主要的是,他沒有理由帶我去迷重境特意演那一出並不精彩的戲給我看。
“我知道你不願相信。”泉逸冷哼一聲,別開臉不看我,涼涼道:“但是離朱和破軍已經在夢幽林發現五尾貓妖入侵過的痕跡,初步可以肯定勾魂蠱就是被她種在靈獸身上的。”
五尾貓妖?那一定是採藍洞的猊珂了!前一陣子西宸還跟我說過發現她行跡可疑,派了鬼束跟蹤她。最近她又在妖界搶走了不少萬年老妖的內丹,妖力大增,西宸正在爲追捕她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沒想到闖進迷重境盜走勾魂蠱的竟然也是她!只是她雖然有挑撥天妖兩界的心思,在靈獸身上種些勾魂蠱還有可能,要破擒天陣的話,就算她增了幾萬年的妖力也不可能做得到。
我想起天界和妖界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如果天妖兩界在這個時候失和,重新燃起戰火,必定有人能在殺戮和血腥中得到自己夢寐的利益,而那個人一定就是幕後操控這些事件的黑手了。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誰有這種力量和心機。
“你的意思是,天帝已經懷疑到西宸身上,要和妖界決裂了?”我憂心忡忡的開口。
“不是已經懷疑……”泉逸換了隻手支着腦袋,淡淡的強調,“是一開始就沒覺得他清白過。”
我心下詫然,但細想也覺得情有可原。西宸畢竟是妖界的魅君,兩界面上交情再好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的戲碼,真正撕破臉來誰就都認不得誰了。
“天帝已經下了諭旨,近期內各路神仙沒有天帝手諭不得擅自出入天極之淵,也不允許其他族類入我天界。”泉逸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語氣怪異道:“你朝思暮想的魅君陛下只怕近些日子不能到青要山來看你了。”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想再繼續這麼沉重的話題,只好沉默着不接他的話。
好在茅山也近在眼前,凝重的氣氛並沒有機會在我們之間瀰漫延伸。我們一前一後從坐騎上躍了下來,輕車熟路的往蔚池的草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