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小公主……那不就是錦夜同父異母的妹妹麼?
我詫然不已,把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實在瞧不出她的容貌和錦夜有何相似之處,將信將疑的問:“小神不記得曾和公主照過面,公主怎會識得小神?”
“哎呀,雲岫姐姐你跟我說話莫要這般生疏,我喚你一句姐姐,你叫我一聲秋儀就好了。”秋儀自來熟的靠上來挽住我的手臂,笑得見牙不見眼道:“錦夜哥哥的書房中掛着姐姐你的畫像呀!我一看到姐姐自然就認出來了。”
我瞧她天真活躍,目光清透,頓時心生好感,笑了笑道:“秋儀妹妹莫不是看錯了,海皇殿下在書房中掛着我的畫像做什麼?”
“唔……這個我也不知道。”秋儀苦大仇深的皺着眉頭,思忖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高興得跳了起來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有一個婢女也在房中掛了自己在天極之戰中魂飛的丈夫的畫像,她說……她說這叫睹物思人!錦夜哥哥在房中掛了姐姐的畫像,定然也是思念姐姐得緊。”
我愣了愣,轉而不以爲意的笑了笑:“你莫要胡說,海皇殿下與清媚皇妃伉儷情深,相敬如賓,若是你這話讓旁人聽了去,不知該怎麼嚼舌根了。”
“錦夜哥哥纔不喜歡她呢!”秋儀不屑的冷哼一聲,“我也不喜歡她!”說着頓了頓又道:“錦夜哥哥又不待見她,她還三天兩頭變着花樣來勾搭錦夜哥哥,當真是厚顏無恥得很。”
我忍不住失笑出聲,心說錦夜這個妹妹實在是坦率無邪得緊,說起話來都能叫人栽一大跟頭。錦夜和清媚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妻子親近丈夫怎麼就是厚顏無恥的勾搭了?
“雲岫姐姐你笑什麼?”秋儀抱着我的手臂,微仰着頭看我,一臉茫然:“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我斂住小,輕咳兩聲,循循善誘道:“秋儀啊,你這話跟我說不打緊,可不能跟旁人說。要是傳到你清媚皇嫂耳裡,她必定是不高興的。”
“我纔不管她高不高興。”秋儀又哼了一聲,不過氣勢明顯比剛纔要弱了一些,“我就不喜歡她做我皇嫂。”
我覺得沒辦法跟她溝通,無奈的嘆息:“皇妃是你錦夜哥哥娶的,你不喜歡沒關係,你錦夜哥哥喜歡就好。”
“我錦夜哥哥纔不喜歡她!”秋儀聲音驀地揚起來,再一次強調,盯着我看了半響,突然沮喪的半垮着臉,撅着嘴巴道:“錦夜哥哥明明喜歡的是姐姐你,偏偏卻娶了清媚那個醜女人回來……我真不知道錦夜哥哥是怎麼想的。”
我略有些悵然,乾乾一笑,淡淡道:“秋儀,你莫要再胡說了。錦繡皇妃的追念會大約也要開始了,我們進去罷。”
秋儀依然撅着嘴,怏怏不樂的樣子,不過還是乖乖的答應了。
我們這邊剛轉身,那邊錦夜和清媚正好迎完客回來,與我們撞了個正着。我真怕秋儀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巴當着錦夜和清媚的面,說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話來,暗暗揣緊了她的手,向她使了個眼色。
“雲岫見過海皇殿下,皇妃娘娘。”我垂着頭,沒有看錦夜,溫恭有禮道。
錦夜平和客氣的開口:“雲岫上神不必多禮。”
我這邊行了禮,秋儀那邊卻遲遲沒有開口。我微微斜過眼去看她,發現她竟使其了小性子,把臉別向一旁,將錦夜和清媚一同無視了。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秋儀……”我用手肘輕撞了她兩下,壓低聲音叫了她一句。
她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撇撇嘴,慢吞吞的轉身,懶洋洋地叫了一句:“錦夜哥哥。”然後就沒下文了。我又撞了她一下,拿眼睛瞪她,她嘟着嘴巴,老大的不樂意,正眼都不看清媚,一臉不情願的嚷了一串:“皇嫂皇嫂皇嫂皇嫂……”嚷完不等清媚反應,拉着我的手,頭也不回的往正殿走去。
我暗自幽幽的嘆了口氣,實在是無可奈何,只得任她拖着袖口走。
到了正殿,天界大部分有品階的神仙都來了,氣氛比剛纔要整肅了許多。我回到離朱旁邊坐下,隨意的將殿內掃視了一番,沒有看到天罹和泉逸他們,想來蟒神一事還未有結果。
“這位哥哥是誰啊?”秋儀不知什麼時候搬了個椅子擠到我的旁邊來,盯着離朱挪不開眼。
“秋儀莫要失禮,這位離朱上神是現今的代理天帝。”我慌忙拉住她,把她按回椅子上,解釋道:“論長幼,論品階,離朱上神都能和你的皇兄比肩,你至少該尊他一聲上神纔是。”
“哎呀,尊來尊去的多煩人啊!”秋儀稍有不滿的撇撇嘴,半趴在我身上往離朱面前湊了湊道:“離朱哥哥,我喚你離朱哥哥好不好?我叫秋儀,是南海最小的公主,你喚我一聲妹妹就好了。”
面對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我真是頭疼得要命。離朱在天界是出了名的目中無人,秋儀這樣粘巴巴的貼上去,不碰個滿臉灰纔怪。
“秋儀年幼單純,不懂禮數,還望離朱上神莫要責怪。”我怕賠着笑臉向離朱告了個罪。
離朱半眯着雙眼,斜覷着我,慢條斯理的開口:“秋儀小公主說得是,天界這些繁文縟節的確惱人得很。”
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秋儀把整個身子壓在我身上,撲倒離朱面前笑眼萬萬道:“是啊是啊,還是離朱哥哥通情理,不像雲岫姐姐……”說着用餘光瞟了我一眼。
我無語的望着天花板,完全當自己是局外人。
離朱還沒回話,那邊秋儀又轉過頭去,噼裡啪啦的一段搶白:“離朱哥哥你長得真好看——幾乎和我的錦夜哥哥一般好看。你有思慕的女子了麼?你成婚了沒有?我長大以後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我額上的青筋跳了跳,望着離朱,幽幽的道:“離朱上神的桃花也開得如此挺燦爛,真是羨煞旁人。”
離朱不以爲意的看了我一眼,轉而對秋儀說道:“離朱一個人逍遙自在慣了,沒有娶妻的打算,秋儀小公主還是莫要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纔好。”
“啊?原來是這樣……”秋儀愁着一張臉,沮喪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悶悶的不說話。
我瞧她那副傷感的形容,不由得搖頭嘆息:這個姑娘看來不是太天真,而是缺心眼。離朱那句話明顯是搪塞她的,她居然就這麼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