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兩位的雅興,”錦夜慢悠悠的開口,語調淡漠如水,
我和泉逸都被他突然的出現驚愣住了,回過神慌忙想推開泉逸向他解釋,但剛一張嘴,泉逸就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扳過我的臉低頭吻住了我的脣,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怔怔的睜着雙眼,望着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若不是脣畔上微涼的觸感真實存在着,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泉逸的吻很生澀,小心翼翼卻又強勢的禁錮着我,我的腦海裡想的都是錦夜就在對面,我該如何向他解釋泉逸這突如其來的一吻,
“阿逸,”我奮力推了泉逸一把,把手抵在他的胸膛,不敢擡頭看他,或者是不敢看他背後的錦夜,“……阿逸,你的心思我明白,一直都明白……”我頓了頓,囁嚅着道:“我的心思,你也應該也很瞭解,”
泉逸身體僵了僵,退後一步,聲音飄忽道:“阿岫,愛他既然讓你這麼爲難,你爲何不能來我這邊呢,”
“……對不住,阿逸,”我緩緩的擡起頭,有溫熱的淚珠從眼角慢慢滑落,綻開一個蒼白的笑容道:“我的心只有一顆,被他佔滿了,就再也騰不出位置去容下別人……”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被天界兵將射出的箭矢淹沒的那抹飛速後退的墨紅,心狠狠的揪痛,
雖然知道他能結出強大的結界,普通的兵刃根本傷不了他,但光是看到他如流星一般的墜落,我就覺得世界坍塌了一塊,恨不能飛身掠過去替他擋住所有的殺機,我無法想象若是天界真的派出暗兵潛入照影殿,刺殺了他,我該如何面對這個沒有他的世界……
“我知道……”泉逸苦澀一笑,也望着天極之淵對面,神情說不出的落寞,“正如你佔了我的心,我便再也瞧不見旁人一樣,”
除了一個抱歉和一個感謝,我對泉逸說不出其他的話,兩人又默默的坐了一會兒,直到他的副將找過來,向他稟報方纔錦夜突然出現在望鄉臺一事,我們才隨着那名副將一同回了大帳,
如此,過了兩日,我因聽了他那一段情真意切的表白,又被他親吻了一回,一直覺得不能像以往那般自如的面對他,於是整天混跡於傷病大帳中,幫着那些司藥的小仙照顧傷員,打打下手,
不少小兵小將認出我的神銜,受寵若驚,拖着受傷的身子紛紛要下來拜見我,我這邊扶上去一個,另一邊又有兩個拜了下來,害得司藥的小仙忙上加忙,又急又惱的跑過來制止,
鬧騰了一陣後,傷病們都知道我煩了這套虛禮,性子也開越,很好相處,漸漸的和我說上了話,
聊了一會兒,我發現大帳一角一個手臂受了毒氣腐蝕的小兵寡言沉默,未受傷的手臂摟着長戟,手心捏着一枚會閃光的靈珠,忍不住湊過去問:“這位小兵,你爲何不與大家一同歡言幾句,解一解愁悶,獨自一人坐在這裡做什麼,”
那小兵微微擡起頭,斜眼看了我,眼圈紅紅的像是將將抹了淚,他緊緊的揣着手中的靈珠,動了動脣角沒有說話,眸中閃過濃重的戾氣,旁邊一個修爲稍稍比他高一些的傷兵向我解釋道:“雲岫上神,你莫要問了,他心裡難受,已經**天不曾開口發過一言了,”
我點點頭,壓低了聲音問那位傷兵:“他手中的揣着的那枚靈珠是親友的遺物麼,”
“算是吧,”那傷兵望了小兵一言,頗爲嘆惋道:“他叫秋笛是四個月前纔將將晉升的小仙,和他一同昇仙的還有他的戀人阿緋,阿緋知道他入了軍隊要來天極之淵和妖界對戰,放心不下便喬裝打扮偷偷混了進來……原本好好的兩個人,我們大夥看着都羨慕,泉逸上神知道此事也不曾追究,哪不知……”傷兵重重哀嘆了一聲,搖搖頭道:“哪不知上回和妖界交戰時,阿緋爲了救他被敵軍的亂箭刺穿,魂魄盡碎,無法再送往蘊靈池養息,自此魂散八荒……他手上的那枚靈珠是泉逸上神替他收集阿緋的幾片碎魂,讓他留在身邊做個念想,他日夜抱着它,就跟傻了一樣……”
從大帳裡出來,天空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雪的形容,我的胸口也如同被那黑沉沉的烏雲堵塞住了一般,滿腦子都是那小兵失去心愛之人後傷痛而狠絕的眼神,
於他而言,錦夜現在應是他最想千刀萬剮的人吧,因爲他的愛人死在了妖界兵卒的利箭下,這場戰爭已經開始了,消亡和離別時時都會伴隨着我們或者我們身邊的人,
我該如何面對那些因爲我心愛之人而失去朋友親人的天界兵將,我該如何面對錦夜,蔚池說得對,我該躲得遠遠的,我不該來的,可是心頭的擔憂是一個甩不掉的包袱,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無論是對錦夜,還是對泉逸……
錦夜向泉逸下戰書的事,我還是聽兩個小花仙閒暇時聊天說到的,泉逸不曾告訴我,約莫是知道我會阻攔他,我去找了他數次,都被他的副將以“主帥正在處理軍中事務”爲由驅趕了出來,待到了對戰的前夕,我再也按捺不住,顧不得什麼服不服從軍令,一扇子將那攔着我副將打開,撩起帳簾衝了進去,
帳內此時有隻有泉逸一人,戰甲和射日弓被他放在身前的長桌上,火焰夜明珠跳躍着的光焰投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側臉輪廓勾勒得分外清晰,
“阿岫,你來了,”泉逸毫不意外的擡頭,眸中的疏懶之氣一時收斂得乾淨,給人以一軍之帥的沉穩肅厲,
我的氣勢洶洶在他的淡然鎮定中敗下陣來,撤了千摺尺上前,笑了笑道:“聽說你明日要出戰,”
“恩,”泉逸毫不遲疑的點頭,“對方既然已經下了戰書,我便沒有不應的道理,明日你且在帳中休息,不必出來觀戰,”
“那我可不答應,”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望着他道:“你我幾萬年的情誼是旁人比不得的,明日你既然要出戰,我自然要在旁邊替你助陣,不然便對不住這些年我與你同飲過的酒,”
泉逸起身背對着我道:“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我攔不住你,但我還是盼着你能聽我一回,”
我反問:“那,我若讓你聽我一回,莫要出去應戰,你會允麼,”
泉逸默然不言,我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退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