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太邪魅 上神哪裡跑!
冥界向來不cha手天妖兩界之間的紛爭,多年來一直保持中立的位置,無論是天界還是妖界他都給予三分顏面,卻不親和任何一方。
我剛下到冥界時候,就有鬼使笑臉盈盈的湊上,說是要爲我引路。我瞧着他那張慘綠慘綠的臉和他自認爲很熱情的猙獰笑容,不大不小的受了點驚嚇,緩了好一會兒才擠出笑容說了幾句客套話。
“這位上神,您是第一來我們冥界,大概不知道我們冥界的規矩……”鬼使搓了搓手,顯出幾分爲難的樣子,“我們冥界的鬼族怯懦膽小,怕見其他族類的生面孔,故而鬼帝陛下有令,所有其他入我冥界的族類,都要戴上鬼族的面具方能過這奈何橋。”
我雖然對這莫名其妙的規矩很反感,但面上還是點頭表示理解,客氣道:“既然是冥界的規矩,小神定當遵守,鬼使不必爲難。”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難得雲岫上神這麼通情達理。”鬼使感激的點點頭,“煩請上神先戴上這個,小使方能爲上神引路。”說完遞過來一方女鬼的面具。
我道了一句謝,接過那面具一看,綠臉長舌,鬼氣森森。戴在臉上還泛着一股刺骨的涼意。
“上神請隨我來。”鬼使見我依言戴好了面具,側了側身,比了個請的手勢。我扶了扶臉上彆扭的面具,舉步踏上了奈何橋。
奈何橋的的下面是忘川河,凡間的人死了以後過了奈何橋喝了忘川水,就能將前塵往事都遺忘個乾淨,來世白白淨淨的投胎做人。當然,也有一些對塵世太過留戀或者心中有放不下的執念的鬼魂不願過這奈何橋,投到這茫茫的忘川河中,日日夜夜,怨念沉積,成爲鬼靈或者其他妖墨。
我這回來的不巧,閻摩羅王不在冥王殿裡,聽說是海底之獄的卞城王的小兒子滿月,請他喝酒去了。接待我的是暫代鬼帝處理界中事務的判官。判官是執筆的文官,有書生特有的書卷氣,說話文縐縐的,思想還有些迂腐。對付這種酸儒文士實在不是我的強項,和他隨意的客套了兩句,我便覺得有些招架不住了,簡明扼要的說明了我此行的目的。
我這邊剛把請帖遞出去,讓他幫我轉交給閻摩羅王,那邊就有鬼使神色慌張的跑進來,在他耳邊低聲稟報了幾句。判官一聽,臉色一變,瞪着眼睛衝着那鬼使嚷道:“什麼?他們又來翻生死薄了?”
那鬼使低垂着頭,哭喪着臉道:“是啊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判官咬了咬牙,正要發作,瞥見我還站在一旁,斂了斂怒氣忙不迭向我告了個罪:“雲岫上神,實在是對不住,小官這邊現下有件要事要處理,請恕小官不能多陪。”
“哪裡哪裡,判官大人公務繁忙,是雲岫來得唐突,打攪了大人辦公纔對。”我客氣的回禮,“大人請自便,雲岫請帖已經送到,也該告辭了。”
判官又客氣了幾句,把我送到了大殿門外,這才轉身去處理事務。
我沿着來時的路,慢慢悠悠的向前走,身邊時不時的能看見白森森的骷髏燈籠閃着幽綠的光在半空中漂浮着,詭異而陰森。而就在這陰森詭異的氣氛中,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扣住我的肩膀,差點沒把我剛剛恢復的元神又嚇得碎開。
“……雪兒?”那隻手的主人用溫柔的嗓音不確定的喚了一個名字。
“你……你……認錯人了吧?”雖然我現在的面具也很嚇人,但我卻不敢回頭看他的臉,聲音都抖得厲害,“我叫雲岫,是天界的上神。”
“雲岫?”那人喃喃的唸了一遍我的名字,扣住我肩膀的手緊了緊,“不,雪兒,我認得你的背影。雪兒,你一定是雪兒!雪兒你爲什麼不肯回頭看我一眼?雪兒,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忘川河等着你,你爲何……”那人說到最後竟是有些哽咽。
原來是忘川河裡一直執念太深的鬼靈啊!我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回頭。
“雪兒,讓我看看你,好麼?”那人顫抖着手要來揭我的面具。
我側身一躲,有些惱了:“都跟你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再不放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身後那人似乎僵了僵,半響說不出話來,抓着我肩膀的手卻沒有放開。
我聽說忘川河裡的鬼靈因爲太過執着,放不下前塵往事,經常把其他人的魂魄認成自己癡等的那個人。神仙妖怪若是被他纏上,甩都甩不掉,還很損修爲。本來以我的靈力,拍爛一直鬼靈的魂魄不在話下,省得和他在這裡拉拉扯扯浪費時間。但是天界和冥界向來和平友好,互不侵犯,我若是做出這樣的舉動,很可能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這位兄臺,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這位雪兒姑娘。”我苦着臉再次強調:“我叫雲岫,是天界的上神,不參與六道輪迴,是以不會有投胎轉世一說。想必你真的是認錯人了。”
“上神?”那人怔了怔,似乎有些失神,“是了,雪兒是凡人,斷然不會有你這滿身的仙澤……”
我感覺到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漸漸滑落,心中暗喜,邁開腳向前走。背後,傳來那人哀慼而輕柔的聲音:“碧落黃泉與君絕,免成生死扔相累。雪兒,你竟恨我至斯……”
我聽了,惋惜的搖搖頭,心下悽然。想來這男子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那個叫雪兒的女子的事,如今後悔了想找回,卻不料一次錯過便是人海茫茫,天涯陌陌,哪裡還有伊人的身影。
錯過的故事總是悽美的,悽美的故事卻不一定都是錯過。
我兀自感慨了一陣,扯下臉上的女鬼面具,招來行雲跳了上去,打算先去天界覆命,明日再啓程去妖界送另一張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