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過道上,傳來了靴子踩地的深沉的聲音,一點一點的接近,不出半分鐘,拐角處走來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落天域欣喜的瞪大眼睛,連忙下跪行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夜寒天大步走來,直到牢房門外才停下,太監趕緊去搬了個軟榻過來,穩穩的放置在不遠處。
“你先起來。”夜寒天語氣平淡,就着軟榻直接坐下,直接說明來意,“向朕解釋解釋。”
跪地的落天域聽到這話,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兩圈,立即從地上站起身來,頓時無辜的喊冤:“皇上,臣是被陷害的啊!”
“哦?”夜寒天挑起了眉毛。
落天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十分無辜的看着夜寒天,一字一句十分真誠:“皇上,微臣的心思您還不知道嗎?就算是給微臣十個膽子,微臣也不敢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哪!”
一雙飽經滄桑的老眼裡滿是深到骨子裡的忠誠,他這模樣,任是任何人見了,都無法懷疑絲毫。
夜寒天不爲所動,目光深沉的盯着落天域,聲音更冷:“你真以爲,你平日裡所做之事,朕不知嗎?”
“皇上恕罪!”落天域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一顆心瞬間揪緊,他平日裡做事小心翼翼,從未露出絲毫馬腳,皇上卻是突然說出這話,又不說明是什麼事,倒是讓他忐忑。
“呵!”夜寒天冷嗤了一聲,威嚴的氣息頓時從身上散發而出,他的身子坐直幾分。
落天域趕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不管什麼錯,先說好話就是對的!
“皇上,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皇上着想哪!”
夜寒天聽了,更是冰冷的嗤了一聲:“你與禮部尚書走到一起,對朕可有何好處?”
落天域身體頓時一僵,皇上說這話……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伏在地上的落天域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無數道思緒飛快的滑過。
然而夜寒天不過是聽了太后的話,再加上宴會那日,落初年未說完的話而猜測的,不過,看落天域猶疑的模樣,此事定然是真的了。
一事扣一事,一碼連着一碼。
張含再禮部尚書開的青樓出的事,兩者站在對立面上,張含是他的人,落天域自然也是他的人,從一開始的時候還是他的人,只不過,現在……
落天域的身子卑微的伏低了一分,語氣誠摯的說道:“微臣曾因公事與禮部尚書走的微近,現在已少有聯繫,皇上明察。”
說出這話的時候,落天域暗暗鬆了一口氣,好在他曾經告誡禮部尚書要安分,皇上就算是現在去查,也只會查到他現在所說的話。
夜軒皓將落天域認真的模樣收入眼底,暗暗冷笑了一聲,揚聲:“平日裡,若是有什麼事,朕還能視而不見,對你適當包庇,可是現在你惹怒的不僅是朕,更是太后。”
落天域一驚,皇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若是想平安,最好是儘快交代一切,朕還能從寬處置。”
“皇上!”落天域立即直起身體,“微臣絕對沒有偷盜極樂草,何來交代清楚一說?這其中定然有人陷害,望皇上明察!”
若是往日,皇上對他包庇都是必須的,現在,竟然卻他承認……
他沒做過,爲何承認?
同時,他也知道了,皇上這樣說,就是不打算護他了。
“你口口聲聲說有人陷害,卻沒拿出證據,你讓朕如何是好?”夜寒天冷聲,“朕一直包庇於你,此事非同小可,你看着辦!”
換做平常,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想起太后在御書房時的氣勢洶洶,若是不找出盜賊,此時恐怕不是如此容易解決。
落天域挺直腰板,立即說道:“皇上,微臣懇求您查查楚王府!”
夜寒天眸光猛然鋒利一瞬。
“你是說……”
落天域對視上夜寒天的眼,重重的點頭,一字一句十分認真的說道:“皇上,微臣懷疑是楚王府搞的鬼,您奪了楚王的御林軍,楚王無法直接報復,便向微臣下手!”
夜寒天聽着,銳利的眼眸微微眯起,有什麼東西在眼裡醞釀。
落天域小心的觀察着夜寒天的神色,一邊小心的說道:“皇上,若是查出什麼,可是對付楚王的最佳機會。”
夜寒天眉宇間的銳利更加冰寒。
“皇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的話還未說完,夜寒天已然冷冷的擡手,無聲的示意落天域閉嘴。
落天域知分寸的閉嘴,眼中滿是說服的堅定,他非常艱辛自己的感覺,只要查下去,一定會查出來。
可是,想查楚王,豈會如此簡單?
夜寒天摸着下巴,沉吟兩秒鐘,方道:“朕心裡自有分寸,此事一定會查清,如若你是清白的,自然會放你出去,爲了緩解太后的怒火,這段時間,便委屈你待在這裡了。”
落天域聽罷,當即磕頭:“皇上明智。”
低着頭看着地面,在夜寒天看不見的位置,目光冰冷,說來說去,就是沒有救他一把的想法,此時的承諾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看來,皇上隱隱的有除掉他的想法。
夜寒天來的很快,去的自然也很快,他走之後,站在拐角處的士兵忽然也隨之離開,腳步很輕,無人察覺。
牢房中,落天域從病房中站起身來,揉着跪得有些痛的膝蓋,小心的坐在冷硬的木板上,一邊揉着膝蓋,一邊定定的盯着某處,目光越發冰冷。
原本,皇上只要查楚王,或者是說服太后,他便會沒事,皇上卻沒有去幫他。
反而是指出他和禮部尚書走的近的事,看來,皇上已經知曉什麼,而在暗暗的警告他了。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隨在皇上身後,更是在先皇打天下的時候,家族建下赫赫功勳,他落家可謂是功勳世家,其能力與勢力足以登上更高的地位,卻一直像條走狗一般在夜寒天的手下,聽其吩咐,看其臉色,卑微的如同走狗。
這樣的日子,他過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