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人拉着自家的小孩子圍繞在小攤販前,小孩子們喜歡這些可愛有趣的玩意,商販老闆的生意很好,搓着彩泥飛快的做着糖人,忙的不亦樂乎。
落離圍了過去,十分歡喜的叫道:“老闆,能做一個我,再做一個孃親嗎?”
老闆看到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再一看如此美貌的孃親,忙不迭的直點頭:“好咧,客官稍等。”
老闆抽出一根粗細適中的竹棍來,便在桌上那一堆五彩的彩泥裡面挑着彩泥,將彩泥貼在竹棍上,再粘上黑色彩泥做的頭髮,白色做的皮膚,藍色做的衣服……
在那雙帶滿皺紋皮膚鬆弛的雙手之下,一個小糖人惟妙惟肖的做了出來,那乾淨精巧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縮小版的落離。
“客官,給。”
落離歡喜的接過,眼眸亮晶晶的盯着手中縮小版的自己,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卻將自己的腦袋給戳歪了,他趕緊將自己的腦袋給正了回來,被糖人上的自己誇張的表情逗得咯咯笑。
不一會兒,老闆又做好了一個縮小版的落初年,落離飛快的接了過來,將兩個糖人放在一起作對比,喜歡的眯起了眼睛:
“孃親,你看你看,簡直跟真人似的,而且還香香的,真想咬上一口呢,又好聞又可愛,離兒太喜歡了!”
他高興的舉着手中的兩個小糖人,那滿足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落初年抿脣笑,從懷中摸出用五年前身上唯一的首飾換來的銀子,付了兩個糖人的錢。
趕了一天的路,黑夜即將就要降臨,是時候該去找家客棧過夜了。
落離對比着兩隻小人兒,暗暗分析着哪個更像一些的時候,突然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他認真的看着 兩隻小糖人,看了很久很久,心裡空落落的,就像是缺少了什麼,即使孃親在身邊也不能彌補的空缺。
“怎麼不走了?”落初年本想走,卻發現落離不但沒有跟上來,反而是盯着糖人出神,似乎在想什麼。
她擔心的蹲下身體,看着他的雙眼,擔憂的問道:“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落離搖頭。
他看着孃親,嘴巴動了幾下,幾番猶疑,他很小聲的問道:
“孃親……爹爹呢?”
落初年身體猛然一震,腦子一個暈眩,差些摔倒。
五年前的回憶在腦中飛速的回放,如果那夜她沒有出城,如果她一直跟在楚御霖的身邊,如果……
她還沒爲楚御霖報仇,她掉下了懸崖,夜寒天沒死,夜軒皓沒死,夜家人都沒死,時隔五年,他們在沒有楚御霖沒有她的情況下逍遙着……
想起大仇未報,落初年的情緒有些失控,捉住落離的肩頭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收緊了幾分。
“孃親,你怎麼了?”落離有些痛的皺起了眉頭,擔憂的問道。
落初年回過神來,深呼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心底。
“離兒乖,趕了一天的路,你應該也累了,我們現在去客棧。”
落初年勉強笑道,將話題就此轉移掉,牽着落離的小手,走在前方。
落離滿心疑惑的捏着兩隻小糖人,望着自家孃親的背影,眸光有些暗淡。
他知道他心底的空落是爲什麼了,孃親醒來這麼久,從來沒有提到過爹爹,他以爲孃親會帶他爹爹那裡,沒想到他剛纔提到爹爹兩個字,孃親的臉色都變了,整個人差點都失控了……
孃親會發生這樣的反應,難道是爹爹出事了嗎?
他垂眸望着手中的糖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小步小步的走着。
師傅說,孃親被他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孃親以前一定是被壞人欺負了,如果爹爹在的話,一定不會讓壞人欺負孃親的,可是那個時候爹爹去哪裡了呢?
落離乖巧的沒有再問什麼,與孃親來到客棧。
落初年像往常一般,將房間整理好,折身來到客棧一樓吃飯。
這座城池很大,這家客棧正處於繁華地段,此時,一樓的大廳幾乎是座無虛席,熱鬧至極。
落初年好不容易在角落處找到一張空桌坐下,點了菜後,店小二很快將菜上齊,落離拿起飯碗,立即大口扒拉米飯。
落離覺得外面的飯菜就是好吃,在逍遙山居住了五年,師傅有好生之德,從來不殺生,天天吃蔬菜,一點油水都沒有,一出來不僅能玩到很多好玩的,還有很多好吃的。
他歡快的吃着,落初年倒了杯水放在他的手邊:
“慢些吃,不要噎着。”
“唔唔。”落離忙不迭的點點頭,飛快的咀嚼幾下,嚥下一口,又扒拉一口,“孃親,在房間時你說吃完飯帶離兒出去玩的,你可不要忘記了。”
落初年失笑,她難道騙過他麼?
“好。”她點頭。
落離立即乖乖吃飯,爲了出去玩,快速的扒拉着飯粒。
落初年抓起筷子,戳了戳面前的肉末炒土豆絲,聽着大廳中的人們的談話,不禁想起今日落離提出要找爹爹的問題,抓着筷子的手瞬間收緊幾分。
“哎,讓讓!讓讓!”
客棧門外,立馬響起一道慌張的男性聲音。
只見一抹身影推開兩個行人,在行人的謾罵聲下,衝進了客棧。
男人快速的在客棧中環視了一眼,當看見坐在角落處的一對母子時,眼睛一亮,飛速的跑了過去:
“娘子——”
落離下意識的擡頭,便看見男人張開雙臂投懷送抱,並且親暱的喚‘娘子’,一口飯差點從嘴巴里噴出來。
男人一屁股坐在落初年的身邊:
“娘子,快救救爲夫!”男人眨着一雙狡猾的眼眸,非常自來熟的長臂一伸,搭向落初年的肩膀。
落離頓時蹙眉,這人是自家爹地?自家爹地怎麼會是這麼……這麼慫的人!
落初年眼角微跳,在男人即將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揚手扣住男人的手腕。
此時,門外飛快的跑進一抹身影:
“放開他!”
一個穿着勁裝,面容冷峻的年前女子帶着一羣侍衛大步衝了進來,飛速的包圍了這張桌子,年輕女子的怒火直對落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