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丟開了落初年,落初年隨着椅子向後撞去。
碰!
撞上牆角,反綁住的雙手撞上了牆壁,蹭的她手背的皮膚生疼。
她輕咬下脣,蹙起了柳眉,忍住了這股痛意,望向落天域。
落天域滿目怒火,眼中夾雜着幾許微不可查的痛苦。
他……在痛苦……
看着這樣的他,這一瞬間,她怔住了。
一向只看重名利地位的落天域竟然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在提及夜晚的時候,即使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落天域的神色還是難免的痛苦。
當年,他真的很愛夜晚,很愛很愛……
落初年抿着滿腔的血腥味,忽然之間生出一許同情,倘若他真的愛母親,而這一切都是因愛生恨……
落天域重重的喘着粗氣,極力的壓下內心的怒意。
他用力的閉上了眼睛,深呼吸幾口之後,再次睜開眼睛,看向落初年:
“收起你此時的眼神!”他冷喝。
落初年正起臉色,舔舐着脣角的血絲,沒有言語。
落天域平復了心情,他重新搬回了椅子,坐立在落初年的面前,熄滅了方纔的怒火,道:
“你的兒子在我手裡。”
“什麼?”落初年瞳孔猛縮,心口瞬間提到半空。
落天域冷聲道:
“昨晚在三國聚會上,我看着那孩子,着實喜人,長得與楚御霖極像,不愧是你與楚御霖的種,真是想不到,竟然這麼大了。”
“離兒呢?”落初年緊張的質問出聲。
“呵!”落天域冷冷的扯着脣角,“別緊張,你若是乖乖聽話,那孩子自然沒事。”
落初年的雙手拽緊:“他在深宮之中,那裡護衛重重,你不可能抓住他!”
“是嗎?哈哈哈!”
落天域扯開脣角,冷聲道:“你兒子身邊,可是有一位從宮外進入的婦女。”
“那是你的人!”落初年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什麼。
落天域嗤笑。
想不到吧,那是他特意安插入宮的人,沒想到那婦女竟然那麼容易就進入了皇宮,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你到底想做什麼?”落初年憤怒的瞪着他,“不要傷害他!孩子是無辜的!”
“瞧瞧你緊張的模樣。”落天域身子前傾,粗糙的手掌捏起她的下巴,冷笑,“你想要他,很簡單,一命換一命!”
最後一個字音冷冷落下,他的眼中閃過嗜血與肅殺。
落初年蹙緊了眉頭:“你想要我的性命?”
“你們二人都在我手中,我想要你們的性命,易如反掌。”落天域不屑。
倘若想要落初年的性命,早在她出聲時,他便掐死了她。
“那你……”
“我要的是……”
落初年的眼中漸漸的凝聚起野心與恨意。
二十多年前,楚元國尚在時,他爲人臣子,卑微至極。
夜家當政時,他爲了往上爬,四處奔波,心機算盡,手段用盡。
如今,換來的卻是衆人冷嘲熱諷、不屑相視!
這些年來他那麼辛苦痛苦,犧牲了那麼多,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成果,他憤怒,他氣憤,他要某人來爲自己的痛苦買單!
憤怒充斥了他的思緒,他盯緊了她,陰森森的落下三個字眼:
“楚、御、霖!”
落初年瞳孔猛縮,呼吸窒住。
他滿目殺意。
他竟然想要殺楚御霖!
落初年驚了好幾秒鐘,才怔怔的回過神來。
她嚥下了內心的訝異,面無表情道:“你想要楚御霖的性命,抓我來作何?”
“抓住了你和小皇子,還怕楚御霖不會乖乖的束手就擒嗎?”落天域冷笑。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落初年蹙眉,“他隱忍了二十多年,付出了那麼多,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你以爲他會爲了我而放棄?”
他登上了皇位,女人與子嗣都會有無數,會在意她?
“這激將法對我沒用。”落天域不吃這一套。
楚御霖會不會放棄皇位,早就從五年前看出來了。
楚御霖若是放得下落初年,這五年來就不會對這片江山不聞不問。
他抓住落初年,可是算好了一切的。
“你與你兒子若是想活命,便想方設法將楚御霖交給我,這可是一命換兩命的賠本生意,這多出的一條命,算是我送的!”
落初年的眉頭蹙的更緊。
“他可是當今皇上,掌管天下黎民蒼生,肩上責任重大,你若是想出氣,儘管朝着我來便好,你就算不爲別人着想,也該爲黎民百姓想想。”
更重要的是,楚御霖是皇室唯一的皇子,他若是出了事,落離尚小……
“皇上?”落天域嘲諷的咬着這兩個字眼,“他也配?”
他不屑至極:“前朝餘孽罷了,一隻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老子比他多吃了二十年的米飯,這片天下,該輪到我落天域來坐坐了!”
他的語氣極其的張狂。
他的野心也在這一瞬盡數展露。
他受不了衆人的冷嘲熱諷,也不想再承受。
他要曾經嘲笑過他的人跪在他的面前、俯首稱臣,他想要這片江山易主,他想要達到更高、更受人尊敬的地位!
落初年抿緊了粉脣,靜靜的看着他,問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爲了權勢而奔波着,你快樂嗎?”
落天域微怔。
快樂?
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世界裡,只有權勢二字!”
“爲了這些,你手段用盡、背棄信義、踩着別人的屍體往上爬,你處處防備、沒有親情、沒有愛情、傷了累了只能自己舔舐着傷口……”
“閉嘴!”
“難道不是嗎?”落初年盯緊了她,漆黑的眼眸中目光透徹,“你就像一條孤獨的狗!”
落天域瞪大了眼睛,額頭上青筋暴露:
“我叫你閉嘴!”
他憤怒的衝了過去,手掌高高的揚起:
“既然你不閉嘴,我便撕了你這張破嘴!”
他揚起的手快速落下。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被牢牢綁住的落初年雙手突然一鬆,指縫間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此往落天域的胸口一拍!
碰!
“啊!”
落天域閃躲不及,就此飛了出去。
他的身子重重的撞上了柴堆,又摔在地上,臉上一瞬蒼白。
“噗!”一口鮮血更是吐了出來。
落初年割斷了腳腕上的繩子,一邊站起身來,揉着手腕上的青紫痕跡,一邊嘲諷的揚着脣角:
“你以爲,我就是這麼毫無防備的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