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影一把關上舊房子的門,拿出火摺子,點起了半截落滿灰塵的蠟燭,燭光頓時照亮了房間。
“主母,屬下已經調查清楚了,北耀城門一直關閉,不得進出,想要出城的話,我們需要走密道。”
楚影一邊收起火摺子,一邊快速的說道。
救出了主母之後,他第一時間所想的便是將主母安全無恙的帶回皇宮。
然而落初年並不是這麼想的。
她靜靜的聽着楚影說完,才緩緩道來:
“楚影,你先回去罷,我還有些事,暫時不想走。”
“小姐,你要做什麼!”寧晉擔憂的抓緊了落初年的手,“這裡太危險了,況且,夜軒景還在這裡,你不能待在這裡!”
“夜軒景?”楚影的眉峰頓時一蹙。
這三個字,可謂熟悉的很。
落初年望着他疑惑的模樣,不做隱藏,直接說道:
“雲城之主雲之謙便是夜軒景,五年前,夜軒景殺了雲之謙,頂替着雲之謙活了五年之久。”
楚影驚訝的張開了薄脣。
如果說雲之謙就是夜軒景的話,那之前在揚州城、在城主府、齊陽城彌家的那些相遇,夜軒景都是帶着目的而來的?
夜軒景與楚家可謂是勢不兩立。
“主母,這太危險了,你落入夜軒景手中,他定然會對你下狠手。”楚影嚴肅的說道。
“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落初年打算了他,認真的說道,
“夜軒景與拓拔野勾結,正是因爲夜軒景的推波助瀾,我纔會遭到算計,今晚,他更是拿着我的信物派人前往皇宮,請求楚御霖發兵兩萬,我要你迅速的回皇宮,攔下這封信。”
兩萬士兵並不是一個小數字。
夜軒景的手中捏着把柄,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吞下這兩萬人,落初年要做的就是阻止他。
“那你呢?”
“我不會有事。”落初年抓着寧晉的手,叮囑道,“寧晉姑姑是我母親生前的貼身丫鬟,更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你此番回皇宮,將她一起帶回去。”
這裡太危險了,她不願讓寧晉待在這裡冒險。
“不,小姐,我不走!”
寧晉趕緊表態,“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我怎麼能夠讓你獨自面對危險?”
落初年欣慰一笑:
“寧晉姑姑,我不會出事,憑藉着我的武功,頂多與夜軒景打個平手,他奈何不了我,而你們的離開,會讓我能夠更加輕鬆,更加肆無忌憚的與夜軒景針鋒相對。”
確保了寧晉的安全,她才能大膽的去做。
寧晉聽了,抿着嘴巴,緩緩的低下頭去。
說到頭來,她不但不能幫到小姐,還成爲了小姐的累贅。
她很自責。
楚影也猶豫起來,若是將主母一個人留在這裡,主子知道了,定然會怪責與他,若是主母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
落初年算計着時間,不顧兩人的猶豫與否,徑直鐵定的說道:
“就這樣決定了,楚影,寧晉姑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攔下夜軒景的信,將這裡的情況告訴楚御霖,別擔心我,我自有分寸!”
說罷,她快速的推門而出。
不待楚影與寧晉阻止,落初年的身影便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不見蹤影。
寧晉站在門口,一雙眼中涌出些許擔心,些許溼潤:
“真是像當年的公主一般,性子衝動,說走就走,誰也奈何不了,阻止不住……唉。”
當年,公主若是能乖乖聽話,後面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走這麼多的彎路。
可是……若不是這樣,又怎麼會生出小姐這般優秀的女兒呢?
罷了罷了,擔心已經是無用的了。
“姑姑,既然主母已經決定,我們今晚便偷偷出城,趕回皇宮。”楚影迅速的說道。
寧晉搖搖頭:“小姐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便不要帶着我這個累贅了,我只會拖累你,還不如待在這北耀城中,暗中觀察小姐的動向,能幫忙時則幫個忙,我不忍心讓小姐獨自待在這裡。”
楚影蹙眉,他勸說道:
“這些年來,主母對您一直是有愧的,您跟隨我回皇宮,是對主母最好的安慰。”
說着,他向外走去:
“姑姑,你且在這裡等等,我去探探路,去去就來。”
說罷,他便消失了。
寧晉怔怔的望着落初年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另一邊。
落初年離開了破屋,立即朝着尹府而去。
尹府中,一干人等還在狂歡着,似乎並沒有發現落初年逃走了、又回來了。
他們沒有發現,自然是最好的。
落初年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小心的來到了柴房門外。
門口處,還躺着那個被打暈了的小嘍囉。
落初年走了過去,點了那人的睡穴,便將人拖進了柴房中,藏了起來。
緊隨之,她撿起了地上的大鐵鎖,關上了柴房的門,將鎖掛在門上。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她從窗戶躍入柴房,關了窗戶,坐在那旁的草堆上,盤腿打坐。
難得的空閒時間,她一邊閉眸假寐,一邊將寒冰訣拿了出來,翻看着上方的心法,默默的練習着。
外面,熱鬧的很。
約摸兩刻鐘過去,一個小嘍囉抓着一盤子吃的走了回來。
“人呢?”他掃視着四周,竟然沒看見方纔與自己一直守着的那個人了。
他尋找了一會兒,不禁嗤道:
“該不會是揹着我自己偷偷去吃東西了吧?真是的,就知道你是個信不過的傢伙,還好我在前廳吃飽了纔來!”
他冷哼一聲,坐在了柴房門外的臺階上,端着盤子,自己香噴噴的吃了起來。
前廳,熱鬧的緊。
衆人歡呼着、狂歡着,唱歌跳舞,美食美酒,一直玩鬧到後半夜才散。
宴會結束之後,一些人留下來收拾攤子。
喝醉了的拓拔野則被扶回房間裡,回去的路上,還一直嚷嚷着要上落初年。
夜軒景冷眼目睹着拓拔野離開,自然將他口中的話聽進耳中,越看拓拔野那醉醺醺的模樣,越覺噁心,眼中光芒越冷。
“心裡很不舒服嗎?”
一道涼涼的聲音突然在夜軒景的耳側響起。
夜軒景警惕的側頭望去,只見身側站着一個年輕男子。
野一望着拓拔野離去的方向,眼底閃爍着幽光,他深沉而笑:
“像落初年那般女子,讓人不喜歡都難呢,呵呵。”
他輕笑着而走。
夜軒景的臉色微沉,掃視着四周看過來的小嘍囉,臉色更加的難看。
說這麼大聲,到底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周圍的小嘍囉聽?
而且,說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