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之內,刀削一般鋒利的石壁緊貼在石壁之上,一塊塊沉入墨色的不知名材質的石塊透着暗冷的光芒,頂部鑲嵌的有夜明珠,幽幽的光芒將石洞照亮,石洞深處,有一汪泛着濃濃的煙霧的池水。
洞頂上的夜明珠照亮了整座池水,一股小小的清流由幾支竹管從巖壁間引來,嘩嘩的流入池中,渺渺的煙霧緩緩升騰而起,籠罩了這片池水,也瀰漫了整間山洞,在煙霧的籠罩之下,一切都變得朦朧,看不清晰。
東籬緩緩踱步走去,暗藍色的衣襬拖曳在地面,劃開了朦朧了煙霧,開闢出一條清晰的道路來。
走近,他折身半蹲在池邊,清冷的眼眸掃視着淼淼煙霧的水面,拂袖間掃去一團煙霧,那浮現水面上的一抹素色的身影若隱若現。
女子漂浮在水面之上,面容精緻如畫,雙眸卻是緊緊的閉着,臉色紅潤,粉脣微薄,那寧靜的模樣就如同睡着一般,任誰都不會想到,她在這裡一趟,便是五年之久。
滴答,滴答——
泉水富有節奏的往下滴落着,在水面盪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女子的身體隨着波紋的動盪而隱隱漂浮着,飄散在水中的三千青絲隨意的散開,自由的散開着,如畫般精緻。
漂浮在她身側的有數只紅色的蓮花花苞,即使現在還沒有開花,那火紅的顏色已經如同滴血般鮮豔逼人,不難想象的到,待到盛開之時,將會是怎樣的紅豔泣血。
蓮花花苞在煙霧的繚繞之下,在池水的滋養之下,像是有了仙氣一般漂浮着。
東籬的目光從女子的臉上一掃而過,大手微揚,輕盈的探進水中,遠處的花苞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緩緩的漂浮至他的掌心。
他凝眸望着掌中雪蓮,雪蓮的花苞開了一個小口,裡面的血紅色愈加的鮮豔,紅得似血。
“五年以來,血蓮近日還是第一次有所動靜。”他低聲喃喃着,薄涼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之中,靜寂的如同沒有說過一般。
這血蓮乃是至高至上至佳的滋養之物,用純陽的處子之血才能養育而出,養育一株血蓮,需要耗費數年之久,而血蓮的靈性與作用則能夠醫死人,藥白骨,有價無市,可遇而不可求。
五年來,她一直浸泡在這孕育着血蓮的池水之中,得到血蓮的滋潤。
五年前,他算到血蓮將會在開花,而他正好需要血蓮蓮子做藥引,而因爲將她放進去後,原本正要開花的血蓮盡數枯萎!
就在他驚訝的時候,不出一日,枯萎的血蓮像是破繭重生一般又重新發芽生長,這一長,便是五年。
東籬輕撫着血蓮上那血紅的花瓣,緩緩凝眸望向不遠處那抹身影,近日以來,她的臉色越發紅潤,氣息也越發穩定,與五年前他帶她回來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看了她幾秒,隻手將血蓮輕盈的放進水中,沾着水珠的修長的手指掐算着,須臾,他的眼中閃過什麼,身形一閃,便出了山洞。
暗藍色的身影似一陣風般輕盈,欲乘風而去般縹緲,那雙引發色的長髮更是如雪般乾淨潔淨,不染世塵。
小男孩放了魚,趕緊跑了回來,看見東籬從山洞中出來,他急切的跑了過去。
“東籬爺爺!我孃親怎麼樣了!”
五年以來,他日日夜夜問的最多的一句話,莫過於便是此了。
兩歲時,那是第一次見到孃親,小小年紀的他心痛的哭了出聲,怎麼也不願離開。
那日,東籬便教訓他,沒有一點男子氣概,長大之後如何頂天立地,如何爲孃親報仇。
自那日起,他便開始習武、練武,以爲母親報仇爲目標,努力的奮鬥着,小小年紀的他並沒有尋常人家孩子該有的幸福美滿,但他從未厭倦這樣的生活。
東籬淡然轉身,足尖輕點便躍上竹屋二樓,飛舞的銀髮緩緩飄落之際,他淡薄的聲音揚起:“守着你孃親。”
語落,他徑直走進竹屋,關上了門。
小男孩站在原地怔了半秒,東籬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從前都是讓他好好習武的,今日卻讓他守着孃親,難道說……
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朝着山洞跑去,兩條小腿跑的飛快……
……
此處是江湖。
五年前,落花谷作惡多端的事蹟,在江湖之中乃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成爲比魔宮還要招人憤恨的存在。
然而五年來,魔宮洗白爲一支正派,而落花谷也正在努力洗白,不過落花谷滅了神醫谷成爲了永遠的污點,就算是落花谷再做盡好事,也改變不了在江湖之中的地位。
衆人會疑惑,爲什麼一直以來作惡多端的落花谷會突然改邪歸正呢?真是奇怪!
然而只有極少部分的知情人才能夠知道,落花谷沒有了夜寒天這棵能夠倚靠的大樹,哪裡擋得住整個江湖?落花谷是爲了自保,才極力洗白的。
這不,落花谷折騰洗白了五年,現在又出了新花招:
“二月十四日,凡是入谷參加武器鑑賞大會者,皆能帶走自己心怡的武器。”
一個濃眉大眼的糙漢子抓着手中的請帖,大喇喇的唸了出聲,酒樓中,衆人聞聲,紛紛圍了過來。
“落花谷這回又想搞什麼花招,想用送武器來籠絡我們?”一個俠客冷哼出聲。
“這落花谷五年來爲了討好整個江湖,也真是煞費苦心,前段時間才舉辦了藥師大會,送出不少修能力的一品丹藥,現在又來送武器,真是富有!”一名女俠不屑大笑。
衆人紛紛發出嘲笑聲,這落花谷他們還真是不稀罕去,武器誰沒有?還需要去了落花谷拿?真是笑話了!
“不去不去,就衝着是落花谷舉辦的,我就不想去。”
“我也是,真不稀罕落花谷,要不是武林盟主吩咐了別動落花谷,老子早就殺上門去了。”
“散了吧,沒什麼好消息。”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抵制落花谷,說話之間,衆人散去,吃酒的吃酒,談笑的談笑,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