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根據這一情況,又查詢了韋關長家的電話和他手機的通話記錄,結果還真的牽出了幾名涉及向韋關長行賄和與貪腐案有關的同案犯。這其中涉及的人有他的上級,有海關的下屬,也有韋婷婷所在的遠達進出口公司的老闆。
這些人有些還抱着矇混過關的心思沒有動,有些已經開始有外逃的動作了,但他們沒想到專案組行動會這麼快,所以還沒有實質性的外逃和毀滅物證的動作,就都被控制了。所以從這一點說,專案組的領導們認爲韋婷婷的泄密只是無心之舉,種緯也是被無端冤枉了。
王春生說到這裡的時候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可能你在關於韋婷婷涉案這件事上做得有瑕疵,但絕對稱不上是有問題。畢竟之前你向我們都彙報過韋婷婷瞭解一定案情的事情,當時我、李曉東和周志奇三人都在場,都能給你證明這件事。當時我們誰都沒意識到這起案件有這麼嚴重,結果就耽誤了僅僅一個晚上。好在除了韋關長之外,其他線索都沒有什麼問題,自然也就怪不到你的頭上了。”
至於王春生等人,也只是在會上被專案組的領導們責備了兩句而已。畢竟這個案子到目前爲止是他們幾個聯手揭出來的,事先誰也不會想到案情這麼大,影響面這麼廣,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功遠遠大於過的。
促進專案組早早結束種緯的隔離審查的另一個原因,還是因爲韋婷婷的那本日記。因爲凡是看過那本日記的幾個警察和專案組領導,都被韋婷婷對種緯情深意切的感情給感染了。雖然這些警察都知道對於一名警察來講動感情是絕對不允許,也是不應該的,但面對着韋婷婷那本文采飛揚,而又愛得熱烈直接的日記,誰也沒法不被感動。
韋婷婷在日記裡記敘了她對種緯的愛慕與期盼,包括種緯在經歷一些案件時她的擔憂與愁暢,對種緯的愛慕與牽掛;在知道種緯爲了紅山案身入新紅山的時候,她更是想盡辦法探尋紅山礦業的秘密,想辦法試圖從帳目方面爲種緯提供有用信息,幫助種緯接近紅山案的真相。
可現在,這本日記的作者已經精神失常。父母一死一入獄,哪怕他們確實是犯了罪,但又與這個女孩兒何干?正是基於此,很多看過韋婷婷日記的人都對種緯做出了有利的判斷和建議,種緯的隔離迅速結束自然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至於張長海最後自盡的事情,那更是和種緯關係不大的。作爲第一個揭破紅山系列案的人,種緯堅持了那麼久才接近真相,誰能保證把自己換到那個位置上就一定比種緯強?更何況誰能想到紅山案中的這些案犯居然會幹出這麼複雜,而又喪盡天良的案子?不要說種緯這樣沒什麼太多刑偵經驗的警察,就算是幹了幾十年刑偵工作,在弄明白紅山案這勾心鬥角的人物關係的時候,也只剩下咋舌了。
在後期張長海遭到攻擊,並跳崖自殺的過程中,種緯在專案組多人的陪同下,進行了細緻的工作,全程都有錄像和錄音。沒人能對種緯的應對和反應提出什麼指摘,其中個別的地方種緯的反應和應變能力甚至超過了當時專案組的指揮員,這更說明種緯是盡心竭力的去幹好工作的。
所以,現在的種緯已經洗清了一些疑問,了只有功,沒有過。更因爲韋婷婷的事情,目前專案組裡的諸位領導對種緯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
“這是婷婷的日記本,你收好吧!”王春生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精美的筆記本,推給種緯道。
種緯伸手接過這個筆記本,立刻就聞到了一股韋婷婷身上所獨有的,他很是熟悉的微香。一時間百感交集,都沒有勇氣打開這個筆記本。
“這個案子,現在沒法我什麼事了吧?”努力控制住情緒,種緯問王春生道。
“目前看來確實是這樣的,這個案子無論什麼結果,都和你沒關係了。當然,該給你功勞一樣也不會少。”王春生望着控制住了情緒的種緯道:“具體的功勞,回頭你去找一個許副廳長,他會告訴你的。相比起來,由他宣佈向你的獎勵,也比我合適。”
功勞和獎勵,不僅僅是榮譽,有的時候更是一種肯定和身份的歸屬。王春生自然想直接告訴種緯他將面臨什麼獎勵,但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他和許副廳長的關係,他沒必要爭這個先。反正將來很長一段時間裡種緯都將在他手下工作,這個示好的事情交給許副廳長幹也不錯。
“當然,過兩天還有一位軍方的中將過來。他也會見見你,也會給你一些獎勵,怎麼選擇那就看你了。”說到這裡的時候,王春生原本因爲說起韋婷婷的事情變得有些陰沉的臉色帶上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說不出的那麼奇怪。
“軍方的獎勵?”種緯有些好奇的問道。
王春生衝種緯點了點頭道:“這是周志奇透露給我的,他想讓我給你提個醒。那位中將據說就是下令讓李武偉秘密調查紅山現役軍人被害案的,只是他不知道李武偉把這個任務給了你。現在他提出來可以隨時恢復你的軍籍,然後可以推薦你去上軍校。而且還會給你直接授少尉軍銜,還有,還有一等功,還是二等功來着。如果你要是不回部隊去的話,那就只剩下獎金和獎章了。唉,這個等你將來見到那位中將以後自己選就是了,我不摻雜意見。”
“那位中將和紅山有沒有什麼關係?”種緯想了想,突然開口問道。
“嘖!”王春生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出一種讚歎的意思道:“你小子還真是幹警察的料,很敏感啊!你猜對了,那位中將就是出身於紅山的。而他之所以要求李武偉徹查紅山現役軍人遇害案,就是因爲他感覺到紅山出了異常。”
王春生望着種緯的眼睛解釋道:“據說這起案子涉及了紅山的一位轉業軍官,還有和他一起退轉的幾個人。當年他們退轉後都是紅山的基層鄉鎮幹部,正在這個時候遇上了國家派礦物專家來勘察紅山礦藏的情況。後來在得知紅山礦藏的消息後,他們這些人就和紅山當地的一些有私心的領導合夥做下了謀殺礦物勘探專家,隱瞞紅山礦藏的案子。”
略停了一停,王春生繼續爲種緯解說道:“用他們這些人的話講,當年紅山人打得辛辛苦苦,死了那麼多人,好不容易打跑了日本人才保下的紅山。窮的時候那麼窮,如今好不容易發現寶了,怎麼的也得留給紅山人享福,怎麼能讓外來人開礦?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們才犯下了一系列的案子。”
“當然,那幫人有錢以後,開始還是給紅山辦了一些事情的。包括什麼,開山修路,發展教育,培養紅山年輕一代等等。那名中將就算是得益的人之一,他在部隊參軍時家裡被照顧的相當好,這也算是這夥人的投資吧!”王春生繼續對種緯講解道:“到最後他們內部勾心鬥角,自己鬧得厲害,結果纔出了後面的那些事情。那名中將雖然不太清楚這裡面的事情,但多多烽少還是有些耳聞的,所以這才讓李武偉着手調查紅山系列的案子,算是揭開了若大的一個秘密。”
“不過,這說來也可笑得很。”說到這裡的時候,王春生搖了搖頭道:“紅山人好不容易死了幾萬人,打跑了日本人保住的礦藏,你猜現在賣給的是誰?”
種緯一看王春生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就知道了答案:“日本人?”
王春生點了點頭,苦笑着說道:“日本人是大宗買主,百分之七十都賣給了日本人,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賣給了歐美。你說這事兒可笑不可笑?”
“那,當年日本人拼了命的進攻紅山,是不是爲的就是……”種緯遲疑的問道,如果他這個假設真的成立的話,那可就真的算得上是匪夷所思了。
“嗯?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王春生也被種緯的猜測給弄得一罰,他想了想無奈的回答道:“不過現在肯定是弄不清楚了,都過去多少年了。當然,至於遠達公司幫着紅山礦業出口礦石,那也是肯定有問題的,海關那邊自然也是參與其中了。這其中的關竅目前還在查,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結果來。不過這跟你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婷婷在這方面算是打開了一個缺口,也算是有些功勞了。”
“在婷婷這件事上呢?專案組領導們也已經有了些初步的意見,當然還沒最後定案,不過我可以向你透個底。領導們一是因爲你的功勞,二是因爲對婷婷的功勞,外加還有那麼點同情,所以對婷婷的將來有點安排。”王春生有些吞吞吐吐的說着,顯然他也是有些顧慮,或者想不周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