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現在已經是冬季了。但在南疆,這裡依然是夏夜的感覺。
晚上八點左右,天剛黑下來不久,從外面調來的三輛中巴車便一路顛簸着開到了這處廢礦場的。這幾輛車是用來載戰士們去執行緝毒任務的,由於接下來的路都是走的比較窄的村道,戰士們只能坐這樣比較靈巧一點的車去。
休息了兩個多小時的戰士們紛紛登車,每輛平時只能載二十人的中巴車裡面,這回必須塞進三十多個人,而且這些戰士們手上還拿着武器,帶着實彈。
這三輛中巴車也不是跑完這一趟就完事的,等戰士們下車後,這些車輛還將原路返回。
如果隨後的緝毒任務進行得順利的話,這幾輛車將把戰士們放在廢礦場的揹包和其他物品都裝上,然後走大路再度趕往馬關村,給戰士們送去裝備和給養。如果任務執行不力,這幾輛車將趕去把戰士們接出來,只不過那時恐怕還會帶上一輛軍區的急救車。那種情況,就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了。
不得不說,年輕就是好!雖然大家心理有事大多都睡不着,但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還是足夠大家恢復體力了。哪怕從昨晚大家一種舟車勞頓的趕過來,但經過這一個白天的調整之後,大家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擁擠在中巴車狹小的空間裡,戰士們基本上都不怎麼說話,只是安靜的等待着。
除了引路的一輛吉普車之外,後面的幾輛中巴車都只開了示寬燈,而沒有開大燈,然後整個車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行駛在黑黢黢的山間小路上。
車隊在山間公路上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就抵達了預定的位置。然後整個車隊全體熄火,熄燈,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了這片暗黑的山林之中。
“全體下車!不要搞出大動靜!”吉普車上下來人挨個車低聲通知着,戰士們都從中巴車上來,摸着黑簡單列隊。
配備重火力的戰士趕到前邊的吉普車上,取出了兩具火箭筒和一具*****。至於八二無後座力炮,考慮到那玩藝實在是太笨重,而且那些毒販的居所就是再堅固,估計也挨不了40火幾下,因此最後八二炮還是就被放棄了。
另外配備的特殊裝備,就是給兩個率先發動偷襲的班配備的兩具夜視儀。因爲這兩個班需要在完全黑暗的山林裡獨自行走一段距離,不用這個東西實在是不些不便。而且在接下來的行軍裡,這四具夜視儀也可以幫助整支隊伍的行軍,不讓隊列發生走錯和走丟的情況。
在南疆方面派出的偵察參謀的引導下,戰士們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山林。山林間只有風吹過枝頭的忽忽聲,卻聽聞不到一點人聲。
很明顯,這是事先早就探好的路。儘管山裡裡漆黑一片,但負責引路的偵察參謀還是走得比較輕鬆,幾乎沒什麼大的停頓。一行人默默的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一處山坳裡,隊伍完全停了下來。
翻過前面這個幾十米高的小山坡,山坡那面就是馬關村了。因爲擔心村裡的狗聽到動靜會示警,因此部隊走到這裡也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在這裡,就是兩個最先發動突襲的班的出發地了。
三班和另外一個班的戰士們聚集到了一起,紛紛檢查自己和戰友們彼此身上的裝備情況。種緯更是挨個把全班戰友的裝備和槍支都檢查了一遍,確保接下來發動突襲的時候,能夠精確無聲,不出意外。
一切準備停當,兩個班的戰士各在一名偵察參謀的帶領下,闖進了黑黢黢的山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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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彪戴着夜視儀走在隊伍的中前部,種緯戴着另一具夜視儀走在隊伍的中兵部殿後。實際上,種緯不太習慣這種夜視儀看什麼都慘綠一片的感覺,尤其是看人的時候,人眼在夜視儀中反射的光芒更是顯得詭異。不過爲了確保呆會兒的任務執行,他也只能忍了。
一行人向南繞了個大圈子,繞到了馬關村南側三百多米外的小路上。這條小路也確實是小路,儘管常年有人從這條路上走過,這條路也頂多是能走自行車摩托車和手推車,想要過一輛大點的三輪都有些廢事。而從這條小路再往南走,也就還有不到一公里的距離就是國境線了。
引路的偵察參謀停在路邊,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然後指着西北方向的兩個小山包上的燈光,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那裡了!離咱們近一點的就是發電站,暗一點的燈就是村口的路燈。我們從前探路只探到過這裡,還沒往小路那邊探過路,接下來你們就要憑自己往前走了。小心點,別打草驚蛇!”
戰士們點頭答應,種緯帶着牛柳周紹文和黃海楊三人站起身來,率先越過了小路。然後種緯在前面充當尖兵,一邊探着路,一邊往發電站方向摸過去。
這時候就看出來有夜視儀的好處了,雖然這種夜視儀的精度不怎麼高,但種緯還是很容易的可以看清楚周圍百米範圍內環境的大致輪廓,近處的草木種類也可以看得比較清楚。因此種緯一路往前,可以順利的繞過一些難以逾越的障礙和草叢,在避免全隊走冤枉路的同時,也可以儘量避免發出大的聲響。
大約十多分鐘後,種緯把全班人帶到了發電站佔據的那從小山後面,一處山鞍部的樹林裡。從這個位置往山崗上爬最多五十米,就是那個發電站的南側外牆了。而且種緯甚至一度看到了二層警戒的那名毒販抽菸時,菸頭一閃一閃的反光照亮二層平臺屋頂的樣子。
按照種緯的眼光,如果是三班駐守那個發電站的話,這片樹林肯定要被清理掉的。因爲它不僅遮擋了射界,還是潛在的敵人發起進攻的極好隱蔽所,對發電站的威脅極大。但顯然,山崗上的毒販馬仔們沒這個眼光。他們不僅沒注意到這片樹叢,甚至從這片樹叢一直到山崗上的發電站外牆這段距離上,他們連一點障礙物都沒設。
唯獨給種緯他們添了一點麻煩的就是,這道坡路稍微有些傾斜,大約有個四十多度角的樣子。可這點麻煩,對三班的戰士而言根本就不算是麻煩了。
藉着樹林隱藏住身形,三班的戰士們和那名偵察參謀聚到了一起。
“十點三十三,還有十七分鐘。”那名偵察參謀看了看錶說道。
“好,再重複遍行動計劃,搭人梯後種緯第一個上,牛柳第二個,都先上二層平臺,幹掉第一個馬仔;同時我和張守軍直接進院,然後幹掉第二個馬仔,同時控制發電站。剩下的人在外圍警戒,確保不發生意外!明白了嗎?”班長張彪壓低聲音對衆人說道。
此時的三班衆人都頭碰頭的圍成了一圈,哪怕張彪的聲音壓得極低,但大家依然可以聽清。而張彪的聲音還沒傳到這片樹林外,就被風吹過樹叢的聲音給遮掩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樹叢中的衆人都一言不發,安靜的等待着。
終於,時間接近十一點鐘了,偵察參謀發出了行動的信號。
種緯帶着牛柳起身,種緯把自己的八一槓交給了周紹文,自己只帶了一柄匕首和一支五四式手-槍。他作爲第一個出擊的人動作一定要快,要猛,這種環境下用八一槓顯然是有些不合適的。
種緯和牛柳兩人當先走出樹林,悄悄的往山崗頂上爬去,後面的戰友們跟着他們的腳步,也慢慢的上到了山崗上,然後統一聚集到了發電站的外牆外。
如果這個時候二層露臺上的毒販往下看一下的話,種緯他們的行動肯定就會暴露的。當然,這種情況沒有發生,一切順利。
偵察參謀也靠牆等着,繼續看着手腕上的手錶,並且擡起右手準備發出行動信號。按原定計劃,兩組突襲的人馬都將在十點五十發動,以避開毒販們的換班時間。由於兩組人都在敵人的眼皮底下,根本沒法通過什麼通訊手段確定發起進攻的時間,因此只能用這種簡單而又有效的行動方式了。
很快,偵察參謀做出了一個“上”的手勢,兩名戰士迅速並排站起身來,充當了人梯的底坐;接着另兩名戰友踩着他們的膝蓋站定,然後另一隻腳踩在了充當底坐的戰友的肩膀上,撐起了人梯的第二級梯;緊接着,種緯踩着戰友的膝蓋靈敏的爬了上去,然後再是肩膀,再是膝蓋,再踩着二層人的肩膀……
等種緯上到第二層,並且站起身體的時候的時候,他已經可以把頭伸到露臺的欄杆上面了。他清晰的看到,在自己對面的欄杆前放着一把椅子,一名毒販正靠着椅背舒舒服服的坐着,後腦勺就卡在椅背的最上端,幾乎是半躺在椅子裡,臉倒是對着北方的路燈方向。
機會難得!種緯抽出五四式咬在嘴裡,然後雙臂發力把自己的身體拉離了人梯,輕輕的翻上了平臺。直到此時,那名毒販還依然沒有反應,顯然已經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了。
直到種緯站到了平臺上,不知是種緯腳下有什麼細微的聲響,還是他衣服摩擦發出了什麼聲響引起了毒販的警覺,只見毒販微微擡了擡頭,似乎在注意傾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