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聽到有人這麼說話,種緯就特別想問候對方一句:你家的女性成員也是從事這種行業的麼?
古語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偏偏有些人爲了自己的私慾,可以想盡辦法用一堆理由爲自己的齷齪行爲背書。
種緯自認自己不是什麼清教徒,也不是什麼道德君子,但種緯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既然生而爲人,男女之間的事情是迴避不開的。但那種用金錢爲依託的純肉體關係,對種緯來說只能用噁心來形容。在種緯看來,人和動物還是有區別的,如果讓他和一個並沒有任何關係的女人在金錢的鼓勵下做點什麼超友誼的事情,種緯只會覺得自己像個畜生。
種緯這樣想,可並不代表那些站在街邊的女人們也這樣想。她們一看到一個身材健美,穿着半袖T恤的年輕人拖着行李箱在她們面前跑過,一個個登時來了精神,紛紛出言挑逗種緯。
“小弟弟,幹嘛跑那麼急麼,姐姐都不急的,你急什麼?進來歇會兒吧!”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朝種緯迎了過來,人還沒到身上那股子刺鼻的香水氣就薰得種緯頭疼。
“欣姐,人家小哥哥不喜歡歲數大的姐姐的,還是妹妹來吧!”另一個年輕些的遠遠的也湊了過來,放肆的調笑着。
“一邊去吧!你看小兄弟這麼壯,八成還是個童男子呢!你那活兒可不行!”還是姐姐來吧!頭一個說話的不幹了,又攔在了第二個說話的女人前面道。
種緯理也沒理這兩人的調笑,略略讓開了些路,從她們身邊跑了過去。
“你們兩個爛貨給人家嚇跑啦,咱們這條街就是因爲你們兩封路,都把一半兒的生意給給嚇跑啦……”另外一個女人啞着嗓子遠遠的笑罵着。
“小兄弟,我們這兒有新來的妹子,進來喝口水吧!”樹後面又繞出個女子試圖攔住奔跑中的種緯。
“滾!”看那女人幾乎攔在自己的路上,種緯禁不住開口罵了一句道。
“小混蛋,看你那死性樣兒!兜兒裡沒錢就往西蘭街跑,一看就是個打工的爛仔……”一看攬客不成,那女人便朝種緯的背景惡毒的咒罵了起來。
種緯也不願意跟這種女人爭執,加快了速度逃一般的離開了這條香風撲鼻的街道。
餘下的路,再也沒遇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種緯一路順順利利的跑到了新家所在的小區。
只是進小區的時候,看起來挺負責任的保安說什麼也不讓種緯進,說是沒門卡的一律不放進小區。直到種緯說自己今天剛剛退伍回家,自己的父親是種連勝的時候,這位保安才半信半疑的將種緯放進了小區。
可即使是這樣,這位保安也不放心讓種緯自己走。一直跟着種緯指點着他找到自己家的樓棟,然後按下對講呼叫,而且等樓上的種母開門把種緯放進樓去,這位保安這才放心的返回。
種緯拖着行李進了電梯,等他從三樓的電梯口出來的時候,種母已經披着件外套站在電梯邊在等他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從電梯裡走出來,種母那笑容別提多開心了。種緯甚至能夠從母親的眼角看到不太明顯淚光,這不禁讓種緯有幾分報愧之感。人常說:兒行千里母擔憂。自己這一走就是四年,母親也不知道多少個夜晚睡不安穩,掂念着自己。
“小緯,這是又回來探親了麼?怎麼和上次回家探親的時間這麼近啊!部隊的假不是難批麼?”一邊幫着種緯把行李往屋裡拉,種母一邊跟着種緯問這問那。
“回來了,不用回去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種緯的心裡是一片酸澀。
“不用去了?退伍了?”一聽種緯不用去了,種母問話時的眼神卻是透着掩飾不住的欣喜。什麼軍校,什麼理想,都和種母無關,老人只想讓兒子能夠留在自己身邊就好。
“那敢情好!這都走了四年多了……”種母的語氣帶着欣喜。
一邊說着話的時候,種緯就注意到臥室那邊已經亮起了燈光,門也敞開了一條縫。想來父親也已經起來了,但就是習慣了對自己不假辭色的緣故吧,這才故意呆在臥室裡沒出來。可當種緯嘴裡那句“退伍了”剛說出口,也就兩三秒的功夫臥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父親種連勝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態度,披着睡衣走出了臥室進了客廳,嘴上也是一句尋常到了極點的話:“回來了?休假了?怎麼也不提前給個信兒。”
種緯能從父親的話語中聽到一種緊張和不自然的味道,顯然父親在聽到退伍了那幾個字的時候,再也沒法在臥室裡呆下去了。可他又不希望自己發現異常,因此才擺出這副樣子來問自己。
“回來了,不是休假,是退伍了。”種緯知道這一關躲不過去,還是硬着頭皮給出了答案。
聽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變成了現實,種連勝整個人都有些不如該如何是好了,坐在沙發上直接楞在那兒,足有個十秒種左右。
“唉呀!退伍就退伍了唄!有什麼不好?過去咱家條件不好,小緯除了上軍校沒別的出路。可現在咱家條件好了,不管你安排個什麼工作小緯都幹得了啊!要是想再上學,什麼夜校啊,職校啊,高自考啊,什麼不行啊!”一看父子兩人的談話氣氛要僵,種母趕緊出來打圓場道。
“怎麼,怎麼就不想幹了?”種連勝沒理老伴的話,而是儘量把語氣放平和問種緯道。他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了,沉沉浮浮多少年,心理素質還是可圈可點的:“是自己不想幹了?還是什麼別的情況,得罪了領導?”
說到最後,種連勝甚至給出了一個可能的答案選項。在他看來,自己的兒子還是很出色的,能夠讓兒子不能考上軍校的原因九成不在自己的兒子。不是得罪了人,就是發生了什麼事種緯不願意再當兵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這個時候根本不是軍人正常退伍的時間啊!
“不是不想幹,也不算得罪領導。確實是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更重要的是……”種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回來有任務,特殊任務。”
“特殊任務?”聽到這個說話,種連勝的臉色一下子鬆弛了下來,他繼續問道:“保密?”
“唔!”種緯也只能透露到這兒了,他給出了種連勝一個到此爲止的回答。
“哦!”聽到種緯這麼說,種連勝這才緩緩舒了一口氣:“吃飯了嗎?”
“吃了,在火車上吃了點。”種緯答道。
“哎呀,火車上那也叫飯!冰箱裡還有凍餃子呢,我去給你煮點。”種母一聽這個立刻來了精神,直接張羅着給種緯煮餃子去了。
“媽,我自己去吧!”種緯趕緊站起身要自己去煮。
“不用,你跟你爸說說話吧!”種母直接拒絕種緯道。
“坐坐,坐下。”種連勝明顯話還沒說完,看到種緯站起來便又讓種緯坐下。等種緯重新坐下,種連勝又開口問道:“那任務完成以後呢?還回去麼?”
“不知道,沒說死。”種緯如實答道。他明白父親心裡的意思,知道父親其實和自己一樣不死心。眼前這個任務也不太容易,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那你現在辦的手續是……”種連勝有些不死心,繼續問道。
“辦的是退伍,正式手續。”種緯繞不開這個問題,只好實話實說。
“哦!”聽到種緯並不是以現役軍人的身份來執行任務的,種連勝終於有些灰心了。他知道,除非國家發生戰爭和重大自然災害之類的整件,是少有退伍軍人被重新招回部隊的。這也就是說,種緯的軍人生涯真的結束了,儘管還有個什麼任務需要他完成,但估計那任務也應該不是什麼要緊的任務了。
不過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意味着事情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想更改已經不可能了。接下來的事情,更應該是看接下來種緯怎麼走了。
“那你那任務,還需要一段時間執行?還是……”種連勝繼續問道。
“我也不清楚。”種緯沒法回答父親的這個問題,他實話實說道:“臨走的時候,團領導說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一些事情,具體的領導也沒說。只是說回來以後,自然有人聯繫我。對了,爸,我有任務的事情別和任何人提,有紀律的”
“哦!我知道了。”一聽種緯這樣回答,種連勝倒是相信了種緯的回答不似做假。他想了想道:“那也好,看看領導怎麼安排的吧!先沉一沉,回頭再做打算。”
“唔!”種緯答應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我記得,你說你立了功?”種連勝又想起了種緯給家來信時提到過的立功的事情。
“對,立了功,還不止一次!”種緯一聽父親提起這個,便跑到自己的行李邊,把自己的幾枚軍功章都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