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陸地巡洋艦開上了一片荒涼的停車場。像尋常破敗的,經營不善的度假村一樣,這裡的停車場上不但沒有一輛車。停車位上還長出了大片大片的雜草,更讓這裡沒有一絲生氣。
可陸地巡洋艦根本沒有減速,直直的向停車場的深處開去。種緯從陸地巡洋艦的前風檔看過去,只看到前面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樹叢,這條路到這裡就應該是盡頭了。可讓種緯意外的是,於勳良仍然駕着車子直開過去,似乎那裡根本沒有什麼樹叢阻擋似的。
直到車子離近了,種緯驚訝的才現,停車場盡頭的樹叢居然是錯落的。第一道樹叢中間有個不大的缺口,而這個缺口後面的樹叢退出了七八米,給車子留出了一條通道,但由於視覺的迷惑作用,人只有到了跟前纔會發現這一點。
陸地巡洋艦直接開進了那個缺口,進去後種緯才發現,這裡居然是用樹林組成的一個迷宮。車子一進去,就往右拐上了一條林間的小路。由於這片樹林太過密集,陸地巡洋艦的車燈都不得不打開了。藉着車燈的照耀,種緯看到樹林裡的道路縱橫交錯,有不少小路口。
“每條路的第三個路口拐彎,先右拐,再左拐,記住!”於勳良繼續平平淡淡的說道,似乎在說一件極爲平常的事情。
果然,往前走了不遠,在過了一個小路口之後,車子沿着一個彎道拐了一百八十度,又走上了一條和剛纔那條小路平行的一條路。由於有於勳良的介紹,種緯已經大致可以在腦海裡繪出一幅迷宮的圖了,但若是沒有於勳良的解說,自己真的很難在這麼多的岔道路里找到正確的路。
種緯現在心裡唯一的感覺就是震憾,不僅爲修建這片樹林迷宮的人震憾,也爲於勳良這個人感到震憾。他爲什麼告訴自己這些?他到底是什麼人?他到底想幹什麼?自己呆會兒會見到誰?
不過,此刻的種緯已經能夠肯定,剛纔於勳良所說的那句:‘有你的好處’是確實的!雖然他還不清楚呆會兒他還會遇到什麼,但是他卻可以肯定自己這個險冒得絕對值,他來對了。
大約花了三分鐘,車子終於通過了這片若大的,看起來有些密不透風的樹林。種緯禁不住在心中暗暗驚歎,除非那些有心人進來探索,否則誰會相信這片樹林有這麼大的玄機?
而車子駛過了樹林後,繼續沿着一條兩邊種植着三四米高樹木的林間小路行駛着。只是由於這裡的路不再像樹林裡那樣迂迴婉轉,種緯可以看出這條路是一直通向前方不遠處的山間的。
很快,當車子駛入一處流淌着一條溪流的山谷間時,那讓人壓抑的樹叢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蔥籠的山間景緻。而在這片山谷與溪流之間,則零零落落的點綴着十餘套臨水別墅。每棟別墅的後面,都有一條木質棧道通向那條小溪,水面上幾乎都漂浮着一條不大的小型遊艇。
“這裡是濱海市最牛B的地方,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這座城市的頂級權貴。只是,這裡平時都很少有人來,這裡的主人們都在外面有着自己的家庭和房產,只有在有些事不方便給人看到的時候,纔會到這裡來。”於勳良繼續解說道,只是最後他突然回頭着重加了一句道:“記住,你是被蒙着眼睛帶進來的,明白了嗎?”
種緯無聲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會是什麼,但他肯定知道於勳良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驚喜。至於於勳良爲什麼這麼做,既然現在他不肯說,過後有機會他一定會說的,自己只要以不變應萬變就好了。
陸地巡洋艦終於在一棟別墅門口停下了,種緯和於勳良兩人下車。種緯正擡頭打量這棟看起來空無一人的別墅的時候,從敞開院門裡突然竄出來兩條又高又壯的狼狗。這兩個傢伙見了種緯也不叫,倒是一下子撲到於勳良跟前,在他面前親熱的又蹦又跳,顯得很是熟悉的樣子。
只在和於勳良打過“招呼”後,這兩條看起來很兇猛的狼狗這才湊到種緯跟前,謹慎的嗅了嗅種緯的氣味兒。特警團也有狼狗,種緯當然知道這是這兩個傢伙和陌生人打招呼的方式,他也當然知道該怎麼跟這兩個傢伙搞好關係。當下他穩穩的站住不動,任兩個傢伙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兒。
“走吧,跟我來!”於勳良的臉色變得平淡了下來,再沒有一絲初見種緯時的笑容。
種緯跟着於勳良走進了這處佔地足有兩畝的別墅院落,只見院落中鋪着草皮,種植着各色花卉與樹木,擺放着一些假山和巨石,很多樹木的枝頭還結着沉甸甸的果實。除了常見的花卉與植物外,更讓種緯驚訝的是院中的池塘似乎與別墅後面的小溪是相通的,潺潺的流水正環繞着別墅流過,圍着別墅轉了一圈之後,又匯入了後面的小溪中。
種緯跟着於勳良繞過這棟別墅,走上了通往別墅後面的木棧道。只是在走上木棧道的瞬間,種緯注意到別墅屋內有人影閃過,顯然屋裡是有人的。
種緯不動聲色,繼續跟在於勳良後面向前走去。木棧道在通過別墅之後,便向小溪中延伸了下去。而在最臨水的臺階上,此時正有一個人坐在一張小椅子上垂釣。看到這個人的側臉,迷底一下子就在種緯心中打開了。
垂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天剛剛被忠哥控制起來的老和!
“和爺,蟲子兄弟到了!”於勳良走到老和身邊,低聲向老和說道。
“呵呵呵……”老和人還沒回過頭來,笑聲卻已經傳了過來:“小兄弟還好嗎?兩天沒見了,沒想到在這兒見面了!”
“和爺!沒想到在這兒和您見到了!”種緯規規矩矩的對老和說道。
“哈哈哈,很正常,江湖風雨多,故人總相見吶!”老和拽了句文,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看到種緯身上還揹着裝毒品的揹包,老和衝着於勳良做出了一副不滿的樣子道:“怎麼還讓蟲子兄弟揹着包?還沒把錢給人家?”
“呵呵,蟲子很小心,始終拿着貨不給我們,給他錢也不收,還放在我的車上呢。”於勳良說着話,從身上拿出一個步話機呼叫了一聲。
很快,就從別墅裡走出了兩名保鏢模樣的人。於是對他們吩咐道,去把我車後排座上的包命來。說着,他就按動了手裡的遙控器。一名保鏢聞聲而去,另一名看沒自己什麼事,轉身就退回了別墅裡邊。
轉眼之間,那名保鏢就把裝滿錢的揹包提了過來。而別墅裡邊也走出來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爲種緯等人在臨水平臺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壺茶,然後就轉身無聲的走了。
此時老和也不打算釣魚了,而是把種緯和於勳良都讓到了那張桌子邊坐定。
“蟲子兄弟一定很奇怪,怎麼會在這裡遇見我是吧?”老和臉帶笑意的問道。
“確實,之前我以爲……”話說了一半兒,種緯恰到好處的沒往下說。他知道後面的話老和會主動往下說的,因爲那是他的得意之作,他需要賣弄一下。
“哈哈哈……”老和果然志得意滿的笑了起來道:“以爲我完了是嗎?以爲我得去國外養老了,對嗎?”
種緯假做窘迫的樣子點了點頭,更換來了老和一陣痛快的笑聲。於勳良跟在一邊什麼話沒說,卻也附和着老和的笑聲微微的笑着。
“哪兒那麼容易啊!”老和揮了揮手道:“江湖險惡,人心無足,我在濱海混了這麼多年,又怎麼能不知道這一點。我那不過是賣了個破綻,讓阿忠那小子痛快一時而已!”老和一邊笑一邊說道,顯然爲自己導演的傑作相當的自滿。
“難道?您那是故意的?”種緯裝作剛剛反應過來似的問道,連稱呼都用上了敬語。
“當然!阿忠那小子不過是我扶持起來的貨色,當初要是沒有我幫他,他又怎麼能在阿榮的打壓下發家?誰料這小子一旦發了家就不認人了,居然想來個蛇吞象!”老和露出一副鄙視的神情道:“可是他哪裡知道,阿良和老四都是我安排的,那些人所謂倒向他的老弟兄,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高,實在是高!”種緯說了句老電影裡的著名臺詞,表面上的恭敬之下卻是**裸的諷刺。
種緯不知道老和聽出來沒有,但是他從於勳良平淡如水的表情下,卻看到他的眼光中靈光一閃。顯然,於勳良是聽懂了,但卻沒在表情上有任何的變化。
“只是啊,阿忠眼皮子實在太淺,不知道江湖這潭水有多深。這不剛把挑子接過去,就翻車了!”老和輕蔑的說道。
“翻車了?怎麼說?”種緯假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我早就得了消息,雷子正在找你們,也得到了你們到濱海的消息,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動了。昨天,警察就聞着味兒上門了,阿忠自然只有跑路了!本來我還以爲,我這齣戲會唱得久一點,還可以看看弟兄們誰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沒想到剛在這兒歇了兩天,就又得操心!”老和帶着點炫耀的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