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師一看種緯這個把自己姿態放得很低的恭敬態度,心氣更是順了不少。他衝種緯做了個往下按的手勢道:“坐下,坐下,不用那麼緊張。種緯啊!你應該知道,一個人的體能和身體素質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減退,但頭腦的智慧和經驗卻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提高。你現在基礎很好,應該多趁着年輕提高自己的文化底蘊,多學習各方面的知識,增長見聞,廣博見識。而且我還建議你不要留戀太過安逸和平穩的環境,應該敢於到第一線去,在第一線磨鍊自己,這樣才能打牢自己的根基。”
言下之意,種緯是從部隊出來的,應該是個文化基礎較差的粗胚。但剛纔種緯的一番言論和分析講出來之後,元老師又覺得種緯是個可造之材,所以纔好心提點了種緯幾句。
元老師之前確實是有些誤會了種緯,不過這卻也怪不得他。他走南闖北多年,見識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些不合理不合規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在他的眼裡,種緯應該是個本身素質不錯,但可能又有些什麼關係和路子的人,不然也不會還沒畢業就被塞到這個專案組裡鍍金來了。就算是有種緯遇到了那兩個重點嫌疑人的緣故,但種緯沒關係的話絕不可能在應該回避的情況下而沒有迴避。再加上種緯又是被推薦上的警校,這就更讓之前的元老師之前對種緯有些看法了。
不過當種緯說出剛纔那一番推理和分析之後,元老師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誤會了這個年輕人。種緯有沒有關係和路子他不確定,但種緯是實打實的有能力這一點卻是可以確認的。所以他一下子就起了愛才的心思,忍不住站出來提點了種緯幾句。實際上他比較擔心的是這個不錯的好苗心安於舒適,將來會在比較舒服的環境裡給養廢了。
種緯當然出來元老師是有些誤會了自己,不過這也沒什麼辦法,種緯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元老師解釋這個事情。畢竟人家不但是公安部響噹噹的專家,對自己說這番話也是好意,種緯實在沒法辯駁什麼。
當下,種緯規規矩矩的立正向元老師敬禮道:“是!您說的話我記住了,謝謝您的指點。”說完這句話,種緯才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
元老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提點一個年輕人,已經足夠讓在場的人們吃驚和羨慕嫉妒了。要知道這種提點就是一種來自中國最頂尖的刑偵專案的認同啊!在坐的不管是誰能讓元老師和武老師說上這麼幾句話,那將來都到哪兒都是可以昂着頭說話的,怎麼不讓會議室裡的同行們感嘆?
種緯沒解釋,許副廳長卻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出來替種緯解釋了一句。沒辦法,誰讓在場的人有很多都知道種緯是他推薦上的警校呢?讓元老師這一攪和,倒成了他許副廳長成了種緯的靠山和後臺似的。其實許副廳長倒不是不願意做種緯的靠山和後臺,但他更願意用一種伯樂的姿態坐上那個位置。
“元老師您不知道啊!這個小子在警校也好,在前兩年紅山礦案裡也罷,那都是立過功,露過大臉的人。當初軍方、警校都是搶着要他的。後來他又幫着警校的課題組弄特種警情應急演練的事情,不少單位都是想把他弄到自己手下的。後來還是他自己說,他是天海人,畢業後一定會迴天海。因爲他想在一線歷練,他還覺得以後天海發展得會非常的快,更適合他發展。後來還是我知道了這個消息後,這才讓那些對他有想法的單位都斷了念想。怎麼?元老師您起了愛才的心思了?要不要我跟他說說,讓他跟着您回公安部得了。”許副廳長很會說話,不動聲色間解釋了元老師對種緯的誤解,同時還把種緯和他之間的關係給撇了個乾淨。
“哦,是嗎?那這倒是我多心了。”元老師一聽許副廳長這軟中帶硬的話,立時就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只是這事兒也不叫什麼事兒,他也不用道什麼歉。於是他用非常放鬆的口氣對許副廳長說道:“不過他還年輕,還是再歷練兩年再說吧!”
“唔,不錯!小夥子好好努力!說不定哪天就成了元老師的弟子呢!”武老師一聽這個,笑咪咪的衝種緯湊趣兒的說了一句。
幾句玩笑說過,會議迴歸正題。
元老師正色看了一眼會議室裡的衆人道:“剛纔種緯同志說的那番話大家都聽到了,我就不做評判了,大家繼續往下看就是!”
投影儀翻到了下一頁,還是一張地圖,只不過這張地圖是在上一張銷髒地圖上略有變化而已。
只聽那位警官介紹道:“在這一年多以來,公安部專案組和各地省廳的專案組都做了很多的工作,尤其是對歷次案件的大量數據用電腦進行了系統的分析。結果,專案組也發現了這兩名盜竊犯活動範圍廣的特點,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盜竊犯的交通工具上面來了。”
“經過我們對各地案發前汽車盜竊案數據的篩選,我們發現這兩名盜竊犯很可能分別在案發前和發案的過程中盜竊了兩輛機動車。”一邊說着,那名警官操控着電腦顯示出了動態的數據變化。
只見一個被盜城市的點位上顯示出了被盜的日期,而在被盜日期之前,距離被盜城市一百多公里的一座城市丟失了一輛車。而在案發的之前的一天,附近的一座城市又丟失了一輛車。
只聽那位警官繼續介紹道:“案發前大約半個月到十天左右,被盜目標城市附近的一座小城往往會丟失一輛車。而在案發前一到兩天,被盜城市附近的城市會再丟一輛車。等到案發之後的幾天,兩輛車都會陸續在遠離被盜城市的地方被找到。往往這兩輛車都沒被破壞,只是車上的牌照都被拆下扔在了車裡。被盜的汽車裡物品都很凌亂,看起來就像是被不良青年偷了車子去兜風的。但實際上經過刑偵人員勘察,這兩輛車裡卻都沒什麼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甚至連個完整的指紋和腳印都沒有。這表明兩名案犯的反偵察意識非常的強,非常注意不留下痕跡。當然這一點也算是欲蓋彌彰,相反倒讓這兩名案犯露了行跡。”
“種緯,你說一下被盜的汽車會是什麼車型?”正在這個時候,元老師卻突然向種緯發問道,完全不給種緯準備的機會。
種緯被問了個措手不及,他緊張的思考了一下,纔開口答道:“估計是越野車吧?”
“爲什麼?說出道理來。”元老師繼續問道。
“案犯需要去很多地方,越野車通過性強,什麼地方都可以去。所以……”種緯一邊思考一邊答道:“另外,我覺得那兩個盜竊嫌疑人年齡都不大,可能都有一種喜歡越野車的情節吧?”
“還有一點可能,越野車後備箱裝的東西可以多一點。”元老師面無表情的提示道,聽說話那意思還真像是種緯的老師似的。“不過,凡事也是有例外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還沒等種緯明白過來,元老師又補充了一句道。
說完這幾句話,元老師示意那位警官繼續。果然,隨着頁面被翻過去,種緯的猜測又對了。只見這一頁顯示的,是幾輛車門全被打開的越野車,顯然是刑偵技術人員剛剛勘察完車輛後拍的照片。
只聽那位警官一邊用鼠標點着頁面上的汽車照片,一邊對衆人解釋道:“經過我們分析,案犯是在案發前踩點用了一輛車。然後在完成踩點後,也就是在案發前會丟棄第一輛被盜車輛,然後在案發前兩天會再重新偷一輛車。我們估計案犯是擔心前一輛車用得太久,不**全。而第二輛被盜車主要由案犯用來逃跑和銷髒,而根據詳細的調查,這輛車的出現區域就是銷髒區域。”
“但是……”那位介紹案情的警官沉吟了一下,看了種緯一眼後又再度說道:“前一階段案犯選擇盜竊目標時,確實很多次都選擇了吉普車作爲目標。但在一年多以後,案犯選擇高級轎車的機率卻越來越高了。我們分析,那是因爲在案犯實施盜竊的城市裡面越野車擁有量總體比較少,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而高級轎車的性能也足夠滿足案犯的需求,所以他們改變了他們的行爲方式和目標。所以,我們的案犯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這一點我們需要認識到。”
這名警官的後兩句話基本上就是對種緯說的,言下之意就是種緯的判斷有些太形而上學了,而沒有能跟上案犯的變化。
雖然自己的判斷有了些失誤,但種緯的心態還算平穩。他衝那名警官感謝式的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客氣的提醒。而會議室裡的衆位刑警們也不把這當回事,顯然都是見過識廣之輩了。
“這些被盜的汽車雖然經過了處理,找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經過他們專案組仔細的研究,還是找出了一些共同點。”那名警官繼續講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