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黑胖子從手上的包裡又抽出一沓子鈔票,直接分成三份遞給正坐在種緯他們這桌上的三個小姑娘道:“幾位小妹妹,剛纔是老哥哥喝多了撒酒瘋呢!你們別在意,這錢你們拿着買衣服去!嘿嘿,抱歉,抱歉了!”
黑胖子這般作派可以說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了很低的位置。當然這是在方舒言的星海迪吧後臺夠硬,他在碰了個灰頭土臉頭破血流之後才做出這番姿態來。否則的話,還不知道今晚會如何收場呢!
對於黑胖子遞過來的錢,幾個小姑娘都沒伸手接,而是看着方舒言等着她表態。現在這事態的性質已經變了,她們雖然在迪吧混跡的時間尚短,但也大致知道該聽誰的,該怎麼辦?
“拿着吧!齊老闆破費了,以後星海的生意還得指着你捧場呢!還有她們三個的場,以後也少不了齊老闆這個大金主支持,還不謝謝你們齊哥!”方舒言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對黑胖子齊東田說道,根本看不出她纔是剛纔這場不見血光的鬥爭的勝利者。只是如今這位氣質少婦的美貌在黑胖子齊東田眼裡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了,聽到方舒言有放他一馬的意思,他忙不迭的向方舒言點頭道謝。
伸手不打笑臉人,或者說方舒言並沒打算現在當着這麼多的圍觀者再拾掇一下這個黑胖子的意思。畢竟她開迪吧是作生意的,如果把事情做絕的話只會讓對方生出魚死網破的心思,那樣對她這生意可就得不償失了。
在她已經幹完了立威的事情,恰到好處的收手纔是她最應該做的。相信等到了明天晚上,今晚迪吧裡發生的事情就能傳遍大半個省城,將來再有什麼人想到星海來搞事情,也得掂量一二纔是。至於這個黑胖子將來還會不會來星海消費和捧場,那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看到方舒言和黑胖子這邊和解,臺上的主持人那邊纔在麥克風裡宣佈黑胖子剛纔打賞的內容:剛纔齊老闆說:“今天晚上在場的每一位顧客他都贈送啤酒一瓶,算是他爲剛纔的誤解影響大家看節目賠禮……”
主持人話聲剛落,整個迪吧裡面喝彩聲便響成了一片。剛纔的恩怨跟這些圍觀的人沒什麼關係,他們也不關心剛纔的爭鬥的結果是誰勝誰負。聽到有不要錢的啤酒喝,人們自然樂意笑納。當然也有人故意起鬨狂喊,外加狂吹口哨,這其中貶損黑胖子一夥人的意思也就不言自明瞭。
“當然,齊老闆也要向這桌朋友賠禮,今晚這桌客人的全部酒水,齊老闆都請了!”主持人一邊說着,一邊把手指向了種緯他們這桌人。
種緯他們倒沒什麼激動的,反正他們又不是出不起這筆錢,而且他們對這個欺軟怕硬的黑胖子着實沒什麼好感。只不過現在這個黑胖子就站在他們眼前,點頭哈腰的露出一副哈巴狗的樣子着實讓人覺得噁心。衆人只得強忍着噁心向他點頭笑笑,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和好意。至於這份道歉有幾分真心,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今晚丟臉丟到家的是這個黑胖子自己。
“打擾打擾,今晚大家玩好喝好,我們就先走了,告辭告辭!”黑胖子臉皮着實夠厚,就那麼頂着一頭一臉的垃圾向衆人點頭告別,然後帶着幾個手下轉身灰溜溜的走了。
黑胖子手下的幾個人陸續跟着他走了過去,唯有那個和種緯交過手的退伍兵慢吞吞的走在最後面,在他走過身邊的時候突然把一張卡片塞到了種緯的懷裡。然後低頭在種緯耳邊說道:回頭給我打電話。說完這句話,這人才跟着黑胖子一行人走了。
種緯拿起那張卡片,藉着迪吧閃爍的燈光勉強能看出那是一張名片,只不過名片的正面的名字和電話都已經被劃掉了。而名片背面還有一個大大的電話號碼,只是那字跡有點潦草,勉強可以看出是什麼號碼。
“什麼東西?”方舒言就坐在種緯身邊,看到種緯翻看那張名片便開口問道。
“一張名片,那個人還可以,至少沒什麼惡意。”種緯隨口對方舒言說道。
方舒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認真的看看了種緯,這才轉頭對肖妍等人道:“好了,這兒沒你們什麼事了,準備下面的節目去吧!”
肖妍等人拘謹的站起身來,卻紛紛拿着手上剛纔黑胖子給的錢送到了方舒言面前。她們自然有她們的眼色,知道那黑胖子的錢不那麼好拿,要是不經過方舒言點頭就把錢收起來,那纔是因小失大呢。
“不用了,你們把錢收起來吧!算是給你們壓驚的。只是將來出門的時候小心着點,在外面遇上那個姓齊的可就未必像在迪吧裡這麼容易過去了,明白嗎?”方舒言面色嚴肅的對肖妍在女說道。
等三女規規矩矩的點頭離開了,她這才扭過頭來對種緯說道:“阿緯,來,跟姐來一下,有事跟你說。”說完這句話,方舒言起身向後臺方向走了過去。
種緯見狀和衆學員們使了個放心的眼色,便也站起身跟了過去。只留下一羣目瞪口呆的學員們,看着方舒言和種緯的背影發呆。他們這才發現:他們這個已經當上警司的學長着實不簡單。他不只認識迪吧裡當紅的女演員,似乎跟迪吧的老闆娘還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跟着方舒言三拐兩拐,前面迪吧喧囂的音樂聲很快就弱了下來。拐了兩道彎又上了一層樓,種緯這纔跟着方舒言來到了一處緊連着舞蹈練功房的辦公室裡。
“坐吧!”方舒言按亮屋裡的電燈,一邊坐回自己的大班椅,一邊對種緯說道。
種緯也不客氣,依言做到了方舒言桌對面的沙發椅上。
“阿緯,雖然咱們不是太熟悉,但因爲肖妍這孩子的關係,我還是關注了一下你,也知道了一點你的一些事情。”方舒言一點圈子也沒繞,上來便直入主題:“韋婷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也挺替那姑娘惋惜的。不過這世界就是這樣,惋惜歸惋惜,但那姑娘看來是註定和你走不到一起了。不過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怎麼打算?”種緯被問楞了。他一是和這個方舒言並不熟悉,實在有準備好對她說什麼自己私事的心理準備。其二種緯也確實沒什麼打算,他現在只想把自己的學業完成,順便在課題組裡做好自己該做的工作。至於韋婷婷那邊,只是林萍偶爾會發過來的郵件和他迴天海後必須去看望的人。
“我就直接挑明瞭吧,你對肖妍有沒有那意思?你今年多大了?”方舒言的語言已經幹練到了極爲乾脆的地步,讓種緯避無可避。
“不,不, 我對肖妍沒什麼意思,我只覺得她是個挺好的小姑娘。可是,她太小了,我們也不是一類人。我都二十六歲了,她現在才十七吧?”種緯一聽方舒言問得這麼直接,便只好正面回答她道。只不過她在報自己的年齡的時候,故意說的是自己的虛歲,這樣他和肖妍的年齡看上去差距還要更大一些。
在種緯答話的時候,方舒言十分認真着盯着種緯說話時的表情,似乎想從種緯的神情中發現些什麼。但是她失望了,種緯的表情不似作僞,顯然她似乎真的對肖妍那個小姑娘沒有一點非分之想。
“其實,我倒是希望你和她能夠走到一起。”方舒言忽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只不過才說完了這一句,方舒言似乎覺察到了自己的失言,又改口道:“肖妍那小丫頭可是對你上心得很吶!她跟我到省城來之後就認爲是因爲她沒上過什麼學,所以你纔看不上她。結果她一邊跟着我學唱歌和舞蹈,一邊又報名上了夜校。雖然好的基礎確實差,但也卻是我簽下的這些人裡面最用功的一個。不過……”
說到這兒,方舒言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往下說道:“唉,這人吶,有時候不僅僅看用不用功,有些時候這人的悟性纔是第一位的。她雖然足夠用功了,但悟性確實一般的。將來倒是可以在我們這一行裡吃飯,但要想走得更遠卻是難了,除非遇上天大的機緣。可是,那樣的機緣又是那麼好遇上的?我見過那麼多人,一個個都聰明絕頂的。可有機緣混出頭來的,總共也沒幾個!”
說到這兒,方舒言的神情有些落寞。雖然她沒有明說,但種緯感覺方舒言可能就是那個沒機會遇上機緣的人。只不過她故意迴避了這種表達方式,似乎並不想讓種緯過多的瞭解她的過往。
“自從上次她從天海回來,就把韋婷婷的事情告訴了我,還託我打聽警校的地址。我知道,這小丫頭認死理不好勸,也就只好由着她了。既然你明確說對她沒心思,那我也就好辦了。”方舒言衝種緯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道:“只不過這丫頭不好轉彎,你先別急着回絕她。慢慢來吧,等她的心思淡了,也就好勸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