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嗎?繼續!“肖排長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種緯的話,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種緯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目前這情況,不知道機場安全部門的人介入了沒有,因爲我感覺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好象憑我們的力量,已經不能把這件事情做好了。”
聽完種緯的問話,肖排長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思考了一下才答道:“第一個問題你放心,這個協調溝通的事情就是由我來做的。第二個問題,你也可以放心,我就是機場保衛處的。只不過目前機場保衛處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人手嚴重不足,有些事情只能靠特警團來幫忙。就是特警團不在附近演習,我們也要求助於其他部隊,這是這件事情的性質決定了的,也是我們大家都回避不了的問題。至於更多的情況,請原諒我不能透露,因爲你也知道有保密守則。”
說到最後,肖排長的話語透露出嚴肅和莊重,迫得種緯只能沉默着點了點頭。
見到氣氛有些尷尬,指導員黃磊站出來打圓場了:“咱們是軍人,服從命令是我們必須做到的。有意見可以提,但在意見被採納之前,我們首先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所有人都聽明白了嗎?”
說着話,指導員的眼光望向了在場的所有人。在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迴應之後,黃指導員纔開始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他安排國勇超排長帶排裡的大部分人手挨家挨戶展開政策宣傳工作,尋找丟失的渦輪頁片。同時告誡他們,要從村民那裡打聽一切可能與零件丟失有關的線索,不放過政策任何一絲可能。
而黃指導員和三班的人全都留下,負責找來那些剛纔收集上的線索中所集中反應的那幾個人。準備給他們來點心理攻勢,哪怕這件事情和他們無關,也給他們敲敲警鐘,從他們那裡挖點線索,說不定還能有些意外收穫。
做完這些安排以後,黃指導員客氣地問肖排長道:“肖排長,你看我這個安排怎麼樣?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
與種緯只能參與思考和建議不同,黃指導員安排的事情肖排長根本沒有反對的權力,他只有建議和配合和權力而已。如今看黃指導員安排的面面俱到,肖排長當然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當下全排人馬分成兩部分,各處展開工作。
重點人物其實也就僅僅三個,唐福祿,唐福廣,還有一個就是最早到現場的唐老三。這三個人裡面,唐福祿和唐福廣是堂兄弟,兩人都正值壯年,而且都有打牌賭博的小嗜好。而唐老三都六十出頭了,平時老實巴交的。如果不是他最早出現在墜機現場,能夠提供最初的現場情況,他根本不在重點人物之列。
三班分成了三組人馬,大家分別在村幹部的帶領下,每組去帶一個人。種緯特別加入了帶唐福祿的那一組,他想第一時間觀察這個唐福祿到底有沒有問題。
種緯他們這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除了帶隊的國勇超之外,就是張彪、種緯和牛柳三人。這幾個人別說是帶着武器去帶人,就是隨隨便便站在任何人的眼前也會把對方嚇一大跳。
果然,當種緯他們幾人在治保主任的帶領下見到唐福祿時,這個唐福祿嚇得臉都白了。這倒是符合之前唐村長說過的,這傢伙膽子小的情況。不過,這照樣不能排除這個糖葫蘆做賊心虛的可能。
可能已經是年近四十,有了些人生歷練的緣故,這位唐家村的首富還是很快地鎮定了下來,很客氣地想把治保主任和來帶人的戰士們往屋裡讓。
看他穿着山裡人尋常經常穿的棉衣棉褲,衆人還真沒法從他身上找出山村首富的影子。只能從他家看起來比較新的瓦房四合院上,感受到這位唐家村道富的經濟實力。
與尋常人家用籬笆圍牆不同,唐福祿家的院子卻是用磚頭圍砌而成的高牆。大門還像所有山村新晉的富人一樣,用白色瓷磚鑲包了起來,中間是一扇通紅通紅的紅漆大鐵門。僅從這些生硬的色彩搭配上,人們就可以感受到這位山村新貴的鑑賞力着實讓人有些無法恭維。
聽說戰士們不是來坐客,是來帶他去村委會問話的,唐福祿顯出一絲沒來由的緊張。他一邊答應着一邊返身往屋裡走,準備披上一件外套就和戰士們走。偏偏這個時候,唐福祿的媳婦從屋裡迎了出來。
“我說解放軍同志,前個晚上我當家的去救火,可把他那身皮衣給燒壞了。你們說說這件衣服是不是該咱們部隊上賠償啊?一千多塊啊!夠我家幾好幾個月的肉和菜了!”說着話,這個黑胖的女人提出一件已經有些變了形的,破破爛爛的黑色中長款皮大衣,那衣服的袖子已經完全被燒斷了開來,露出了裡面的織物組織。
“鬧啥鬧?鬧啥鬧?你又找打是吧!”唐福祿一見這個女人把這件皮大衣拿出來,立時就光火了起來:“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這是那晚喝完了酒救火弄的。如果不是我喝了酒,能糊里糊塗抱到樹上,弄成這個樣子嗎?這能怨救火弄得嗎?能怪部隊嗎?”
唐福祿在家裡的地位顯然不低,一見他這副光火的模樣,儘管滿心的不願意,但他的媳婦還是隻敢低聲嘟嘟囔囔,卻不敢和戰士們抱怨了。
“回去,回去!”唐福祿催促着女人回屋,一手拎出一件半新的薄呢大衣披在了身上。
“等一等,我能看看那件衣服嗎?怎麼燒這麼厲害?”種緯看到那件皮大衣的損壞程度如此之重,頓時起了疑心。
一件衣服如果能燒成這樣,那穿着這件衣服的主人還不得燒個半死?可現在看,這個唐福祿除了頭髮有明顯被燒過的痕跡外,其他地方顯然沒受什麼傷,這怎麼不令人起疑?
一見有人迴應自己,那個女人顯然來了精神。她不顧自己男人的推搡,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一掙,擺脫了男人的束縛,然後直接從男人的胳膊底下鑽了出來,徑直向種緯走了過來。
唐福祿一手提着大衣正在穿,冷不防被女人鑽了個空子從身邊跑了出去,登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的嘴裡開始罵罵咧咧地,幾步就從後面追了過來:“死娘們!就認錢!咱家日子過得比誰家都好,這點錢還放不下。”
一邊說着話,唐福祿一邊快步追上了他的老婆。他從後面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女人的長髮,猛地往回一拽道:“你給我回來,少給我丟人現眼!”
女人正往種緯面前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拽拉得腦袋猛地往後一仰,頭上帶的髮飾都被彈得掉了下來。還沒等那女人反應過來,唐福祿的巴掌已經沒頭沒腦地拍在了女人的臉上和頭上。
見此情景,治保主任趕緊上去拉架,而唐福祿也趁着這個機會把女人連踢帶打弄回了屋。等他從屋門口轉回來,嘴裡尤自憤憤地道:“這個倒黴娘們,就認錢!就衝這娘們這過法,這日子也好不了,早晚我就得換了她!“一邊說着話,氣恨難平的唐福祿轉過頭去,衝着屋裡又吼了一聲道:”我告訴你,你再敢提讓部隊賠衣服這回事,我把你往死裡打!“
說完這句話,唐福祿這才轉過身來,一臉抱歉地向等在院子裡的衆人搖頭嘆息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啥叫守財奴,這就叫守財奴!就衝這樣的女人,這日子也富不了,早晚得敗了家!嘿!”說到最後,他還不忘朝衆人客套幾句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咱們走,咱們辦正事去!”
種緯沒能近距離看到這件皮衣,但卻在剛纔女人走近的一瞬間聞到了那件被燒得邋邋遢的皮衣上所發出的濃重的焦糊味兒。能把一件皮衣燒成這樣,這是多大的火勢?儘管沒在再追問這個問題,但他的心裡面已經暗暗地記下了一筆。
似乎感受到了種緯的疑問,一邊跟着衆人往村委會走,唐福祿一邊主動講起了那天晚上皮衣被燒壞的過程。據他講,他當時喝得醉熏熏的,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跟着大家開始救起火了。
結果不知道怎麼搞的,被煙火氣一嗆,他頓時覺得腦袋暈得支撐不住。等被衆人搖醒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掛在一顆還在冒煙的樹上,樹上的熱量正透過皮衣傳到他身上。
見勢不好,他趕忙掙扎着把皮衣脫下,隨手就扔了出去。誰想這一情急之下的一扔,又把皮衣扔進了火裡。等旁邊的人反應過來,把皮衣從火裡搶出來的時候,已經破爛得根本沒法穿了。好在他除了頭髮被燒掉了一大塊之外,就是身上少數幾個地方被燙了一下,並無大礙。
“倒是這個倒黴的女人,一見他回家把皮衣給燒壞了,便一個勁地鬧騰,非要找部隊上賠償不可。可這件事分明是我自己喝醉了酒,穿着皮大衣救火弄的,怎麼能怪部隊方面呢?典型的頭髮長見識短!給唐家村全村都丟了人。”說到最後,唐福祿尤自憤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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