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走出好遠,在半路上遇到了同樣在氣頭上的岑月。她懷裡緊緊地拽着剛纔的那個筆記本,非常用力,連封皮都弄皺了!但那張臉上,除掉生氣動怒之外,還有揮之不去的恐懼。
可我猜不透,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麼?只能快走幾步,到了岑月的面前。
我們本是面對面的,也沒有多少的距離。可岑月沒有聽到我叫她名字,仍舊徑直地朝着前走,和我撞了個滿懷。
受到慣性的影響,我們兩人都摔了個結實。
尤其是岑月,她的手都破了,筆記本也落在了地上。但一雙眼睛也就怔愣地盯着筆記本看,那是無比擔心會把它弄丟。我遲疑了下,小心從地上爬起來,打算替岑月把本子撿起來。
“念溪,別……別碰它!”岑月看出我的意圖,還沒有等我伸手,她就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地停在筆記本上,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是魔障了。
或者說,她中邪了。
又想到筆記本里面詳細記載的麻醉人體的過程,什麼如何讓人保持在精神上的清醒下進行手術,什麼可以感覺到痛楚但並不會危及到性命……
這些,都是什麼鬼。
我雖然對麻醉這一塊不是很瞭解,但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我覺得岑月在本子上寫着的那些東西,未必是在正經的醫學描述範圍,或者說當一個人幾近癲狂地對一件東西癡迷,這並非是件好事情。
我想起一個非常遙遠的規定。在西方如果想要當醫生學醫的話,那麼在大學階段首先需要接受一定時間的其他學科教育,像是政治學、文學等專業,然後纔會涉及到專業的知識。他們會認爲只有成爲一個獨立且具備一定正確自我判斷的人,才能在以後成爲一名合格的醫生。
世上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有無良的醫生,把自己手中的手術刀放下,而搶過了屠夫手中的菜刀。
高智商犯罪,遠比犯罪本身,更讓人覺得可怕。
我承認自己想得有些多了,也沒有怎麼站在
岑月的立場上思考問題。她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筆記本,再一次緊緊握在胸前。也只有確定我不再覬覦筆記本之後,她的眼裡才稍微恢復了些清明。
也纔會用正常的思維思考問題,因爲她和我說。“念溪,對不起。只是這個筆記本你不能碰,它對我太重要了。”
我知道筆記本重要,但是連碰都不讓碰,未免有些太過了。
難道是筆記本上有病毒?
可依着我的立場,也不知道應該和岑月說什麼纔好,只能衝着她微微點了點頭。“你不用和我道歉,而且如果真要道歉的話,也應該是我向你道歉,畢竟……”在心裡糾結了好久,我把自己剛纔沒有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我和洛安之前翻你的東西,實在是抱歉。主要是因爲我們今天手術的時候沒有做好筆記,想着你那時很認真,所以就……”
其實我當時有勸過洛安,只是我和她都太想要一份完整的筆記,所以也就顧不上太多了。
岑月聽我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好了些。
“筆記我晚些時候給你,手術的過程我都記着。”她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自言自語地說。“只是沒有想到,那麼一個闌尾炎的手術,竟然出了人命。”
啊?
我眨了眨眼睛,覺得這樣的話從岑月的嘴巴里說出,似乎有些畫風不對。怎麼說呢,反正岑月在我的心裡一直都是非常高冷的女神,突然那麼接地氣地來一句,我只能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
“沒什麼,沒什麼。”岑月搖了搖頭,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纔說錯了話。
然後,她順帶着提醒我一句。“念溪,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對洛安稍微留個心眼,她不值得你坦誠相待。”
我用無比詫異的目光,看岑月漸行漸遠,她最後的那句話是那麼奇怪,我是真不明白。
洛安,有問題?
岑月給我說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消化,我就在槐樹下遇到了炎炙,他瞧見我過來,將原本好看的眉毛深深皺成一團
,顯然也有事情要和我說。而他要和我說的事情,竟然和岑月剛纔說的,差不多。
因爲,某隻也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說,要防着點洛安。
“爲什麼?”我瞪大眼睛看向炎炙,岑月說洛安有問題,只是女人的直覺,我就盼着他能夠拿出一個確鑿的證據,然後明明確確地把我說服。“我覺得洛安挺簡單的呀,而且我剛到這地方人頭不熟,還是她幫着我認識其他人,帶路什麼的。”
老實說,洛安在我這裡的印象還算不錯。
但炎炙擡手輕輕地點了點我的額頭一下,順帶着將我的身子往後推了一把,也沒有怎麼用力,只是語氣帶着幾分恨鐵不成鋼,“念溪,你忘了思諾嗎?你在老實人那裡吃的虧還不夠嗎?結果到頭來,她是什麼人,你現在知道了?”
思諾?
我有些不解地看了炎炙一眼,怎麼好好提思諾做什麼呢?我是真沒有想到會被自己曾經最要好的閨蜜捅最致命的一刀……不過也正如炎炙說的,或許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思諾是什麼人。
她有剃頭刀,她通曉各種鬼術,而且曾經還跟着只不可一世的貔貅……
那洛安呢?
“我們之前在醫院見了陽劼是吧?”炎炙見我一副不大明白的模樣,只能循循善誘地解釋,“我那時隱去身形,所以在外人眼裡就是你和他在聊天,這個你明白吧。”
怎麼,這裡面還有陽劼的事情?
“洛安和陽劼認識?”我搖了搖頭,還是有些想不明白,某隻也特別無奈地看我,覺得我的腦子讀了那麼多的書,怎麼一下子就淨裝水泥了?
“他們不認識,只是洛安跑過來告訴我說,你和一個很帥的男生在醫院走廊上幽會,說你腳踏兩條船,讓我放棄你。”
啊?
因爲種種原因,我和炎炙算是形影不離,也從到學校的第一天幾乎全校學生都知道了我們“情侶”的關係,就算不是真的,洛安也一定以爲炎炙是我男朋友。
所以,她那是挑撥離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