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着一顆沉重的心情回到宿舍,她們都還沒有回來,宿舍裡仍舊只有我一個人,我沿着不大的宿舍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窗臺旁。
怎麼辦?
我拿不定主意,只能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因爲怕家裡人擔心,我會盡量少給他們打電話,就好像減少聯繫之後,就會減少對彼此的擔心……但我知道,他們對我到底放不下。
父親沉穩的聲音,以略帶玩笑的口吻開口,問我怎麼會突然往家裡打電話,還說是不是實習忙得什麼都忘記了。
但是,在沉穩玩笑的背後,我還是聽出了淡淡的擔心。
他怕,怕我遇到了什麼麻煩。
我遲疑了下,皺着眉頭同他說,“老爸,我想給你打聽一個人。叫陳如,年紀大概四十多五十歲不到的模樣吧,他說他年輕的時候在我們死人溝呆過,這是真的嗎?”
“你說陳如?”父親那邊沉默了會,似乎是在思考這名字,好久之後他才同我說,“對,對,對。之前的確有那麼個人,據說是迷路進的死人溝,在我們那裡住了兩三天吧,後來的路費,還是我們給湊的。怎麼了?”
父親的答案,讓我懸在半空的擔心,一下子回落了不少,連忙搖頭說,“原來是這樣,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他剛好在我實習的醫院做麻醉科大夫,看到了我的履歷,所以就問我。”
我避重就輕,說了陳如看了我的履歷,但並沒有說醫院現在的麻煩。
我就算要和家裡彙報,也得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吧。
我將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又和父親搪塞兩句之後,將電話掛上。然後半坐在牀上,心裡又複雜又奇怪……
那隻鬼手,會再次找上來嗎?
門,卻是突然一下從外面打開了!
洛安一路小跑地躥了進來,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她是那種很簡單的女生,所以就算剛剛纔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也能心大得不在意,這麼一會兒
就當它過去了。她也沒有回自己I的牀邊,而是去了岑月的櫃子旁。
“小溪,還是你有辦法,能夠說服岑月把腐肉給處理了。否則被查出來的話,我們都得挨個處分。”洛安衝着我笑了笑,因爲沒有看到那個不鏽鋼飯盒,她顯然輕鬆了些,也就和半開玩笑。
我想起那隻被烈火焚燒的禿鷹,想到岑月說希望它自由……
“哎,你做什麼?”瞧見洛安在翻岑月的東西,我連忙開口阻止。岑月都不在,翻她的東西不禮貌吧。雖然洛安的動作非常輕柔,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
“小溪,我找下岑月的筆記,今天我們不是去看了手術嗎?我有些地方沒有弄得太明白,我看岑月一直在記錄,就想看看自己有什麼遺漏的,然後補充一下。”大概是覺得這樣的確有些不合適,洛安還陪着笑地看了我一眼,“我之前也經常問岑月要筆記,她都不會拒絕,大不了等她回來我再問她次唄。”
今天手術的筆記?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因爲沒有帶筆有很多東西都沒有來得及記錄,之後又遇到了意外,所以我筆記本上幾乎是一片空白,也想着找個時候問問他們,能不能借筆記參考一下。
岑月的筆記本,老實說我也想看看。
雖然,是有些不合適。
洛安已經找了出來,並且拿在手裡,“小溪,你要和我一起看看嗎?我今天其實有幾個細節都沒有弄得很明白,岑月可是尖子生,她的筆記我很期待。”
我猶豫了下,也只能非常認命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想知道。
我們兩人把筆記本翻開,因爲筆記本是嶄新的,所以第一頁就是手術的記錄過程。
……
“等等,這個不對。”岑月很快發現了筆記本里面的問題,“貌似這上面寫的並非是今天我們做闌尾手術的過程,而是全麻和局麻的區別以及用藥,和什麼時候會在精神上和身體上有
感覺。”
洛安看了好久,竟然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然後她帶着詫異繼續往下看,“而且岑月記載的用量好奇怪,比全麻的用量少一點,但是又不是局麻。這樣在手術的時候,病人會有疼痛的感覺……”
她說得猶猶豫豫,也有些不大確定。
我把眉頭皺成一團,也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大合適。可是老實說我對麻醉的用量和注意事項並不是很瞭解,所以只能聽洛安說,也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
剛巧岑月從外面回來,看到我們手裡拿着她的筆記本,那張臉突然就整個地垮了下去。
“誰讓你們動我東西的。”她二話不說就把筆記本搶了過去,再狠狠地罵了句,“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個對不起,我們只是想要看看今天手術的筆記。”我趕忙道歉,雖然岑月的脾氣不是很好,但這些天的相處,我們多少算是朋友了吧?“不過,你上面怎麼只有關於麻醉用量的記載呢?”
她今天手術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擡,就一直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原來是寫的那些。
岑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了,也不和我們解釋,抱着本子就摔門而出。
他就那樣走了?
“小溪,你別管她,真不知道她又抽什麼風!”洛安翻了個白眼,有些不爽地開口,“瞧她小氣的樣子,不就是個筆記本嗎?看看都不行,就算我不對,不是已經同她道歉了嗎?”
我看了洛安一眼,其實心裡琢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首先我們偷看了岑月的筆記本,那就是我們不對,給她道歉是應該的,至於她原諒不原諒我們,這就是她的選擇,怎麼選擇,都有她的道理……
但是洛安現在在氣頭上,我如果那樣說了,她就該和我幹一架了。
寢室不能呆,所以我找了個理由,說自己出去轉轉。
洛安也沒有攔着我,不過氣鼓鼓的,難受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