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仰頭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洛先生說笑了!我路過湊個熱鬧,哪裡輪得上接受什麼採訪?這就走,這就走!”說罷立刻準備進車內,板着臉兇巴巴的喊:“葉安陽,你還不給我滾過來!”
葉安陽聳肩,慢吞吞的走過去,“我不會滾。”他幼小的心,肝,脾,肺,腎都再次受到了赤果果的傷害,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也能對他和洛昊的態度相差得如此明顯,一看就是親舅舅。
劉總見蔣樂柔眼巴巴的看着葉安陽就這麼走,可是又站在原地不動,開口道:“蔣小姐也請上車吧!”
蔣樂柔愣了一下,剛褪去的紅潮又浮上臉,下意識的便去看葉安陽,見他彷彿恍然大悟一般停下腳步,剛好轉頭過來,朝她招了招手,“快呀,走了!”她掩飾着內心的欣喜,立刻小跑着上前。
洛昊摟着寧唯,和劉總說完話便已經徑自上了車,此時車子已經啓動引擎,即將便要往外開出去,但是卻被回過神來的肖總扒着車窗不得已停下。
洛昊搖下車窗,未曾言語,只是看着肖總。
肖總吞吞吐吐了一下,連忙說:“洛總裁,之前的事情,我們也都是爲了集團的利益着想,還希望你不要太往心裡去,明天開始.哦不,今天開始您還是景匯的總裁,我們就當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吧?”
“那怎麼可以?”洛昊做出驚訝的表情,“既然罷免總裁時是開了股東會議的,那重新上任時,也要按照流程,沒有內定,你們投票,能者居之,肖總你說呢?”
肖總臉色一僵,乾笑着點頭,“是!是是是,您說得對,當時開過的記者會,現在也會再次在票選之後召開宣佈的。”
洛昊目光冷淡,嘴角噙着一抹沒有一絲溫暖的笑意,點了一下頭。車窗徐徐升起,他完美冷峻的側顏被遮擋住,和外面混亂的世界隔離開。
肖總目光送着洛昊車子出了停車場,那些自稱是行政部員工的清一色西裝男也分別上了三輛車,跟在洛昊身後離開。緊接着,興業劉總的車從車位中開出來,一個甩尾的轉彎,車子揚長而去。
肖總看着劉總的車離開,心中暗想,今天這場事件,不單單是景匯內部人員知道了,連興業的劉總都知道了,恐怕也是洛昊做的安排,現在要想大事化小是絕無可能了。
他打量周圍,發現那輛記者的車已經不見,估計早拐到另一邊去,跟着洛昊的車一起出發了,好不容易拍到剛纔那些勁爆的場面,也許懷着十萬分的緊張要保住頭條呢。
所有人都離開,剛纔猶如沒有硝煙的戰場的停車場瞬間空了。
“肖總,這次我們沒轍了。”肖總旁邊一個股東眼裡盡是黯然,長嘆了一口氣說。
肖總不語,沉默着久久盯着洛昊離開的方向,眼裡暗潮涌動,過了片刻呢喃道:“洛昊爲什麼不將韓晉帶走?”他轉頭看着那名股東,“他這次是要清理門戶呢,他要看我們怎麼做,現在他老大,他說話。”
肖總說完就往地上死屍一般躺着的韓晉走去,那另一名股東和其他股東卻是還在深思肖總的意思,洛昊又是想要看到什麼結果?
肖總蹲在地上,手將韓晉歪到一邊的腦袋掰着下巴轉過來,“韓晉,你這回,想死死不了,想活,還不如死了!”說罷眼裡一抹陰狠閃過,鬆開手將他下巴往前一丟。
他站起身,看了眼周圍,朝身邊的秘書示意,秘書立刻就跑過來將人丟進後備箱。
韓晉一絲掙扎都沒有,一張四十幾歲的臉,現在蒼老成了六十幾歲。他感受着身體被擡起,然後又被丟在一個硬邦邦的地方,光線在後備箱的車蓋慢慢蓋下時,慢慢消失,最後陷入黑暗。
在場的股東都看着這一幕,沒有人出聲,沒有人表示反對,他們都還在找自己要怎麼存活下去的方法,也許從無視這個畫面開始,就是其中之一的方法。
做完這一切,肖總招呼了一聲衆人,率先上了車迅速的離開了停車場。
其他人面面相覷,卻什麼也沒說,洛昊這一擊傷的何止是韓晉,所有人幾乎都被波及,可是現在反抗能力和解決方法,他們都沒有,能說什麼,也只是全部上了車,立刻離開了停車場。
他們車子前一腳剛啓動開走,後一腳立刻便是一窩蜂往前衝,像發洪水時氣勢磅礴而來的記者們。他們扛着相機和話筒,跑得飛快的來到停車場,看着空蕩蕩的停車場炸開了鍋。
而停車場最不顯眼,卻又能看到剛纔事情發生整個場地的角落裡,許華容拿着相機咔嚓咔嚓直拍,他身邊還有個一臉看着什麼都是新鮮勁的助手,兩個星星眼看着那羣撲空的記者。
他們剛纔那輛商務車特意讓司機開着走,他們則溜到了另外一輛車上,使了個他們已經不在現場的障眼法,然後偷偷在這上面繼續監拍。
“那洛先生也太仗義了,不但給我們提供情報,又提供設備,這相機和收音麥可都好貴吧?而且他還救出了航宇哥,華容哥!這回咱們G日報肯定大賣,能活過來了!”許華容身邊的小助手很激動的低聲道。
許華容停下按快門的動作,看了眼手中的相機,臉色不見興奮,反而有些惆悵,“我們拍下來了,卻不一定能發上去,如果洛昊真想利用我拍的這些內容,不會丟下韓晉任由那些股東擺佈。”
小助手聽不太明白,“沒有這些內容,他根本就奈何不了韓晉吧?之前的事情肯定都已經‘毀屍滅跡’,所以我們這就相當於是招供的視頻呢!”
許華容臉色如蒙上了一層霧,彷彿被小助手提醒了什麼,但卻是更加殘忍的事情,“怕就怕在,這些內容也奈何不了韓晉。他沒有救許航宇,只是沒有阻止韓晉救許航宇而已。”
“華容哥,我覺得咱們只要想G日報能不能活下來就行了,咱們再沒點關注度,就要關門大吉了。不管洛先生是想幹嘛,他的做法終歸是幫了咱們的嘛。”小助手想不明白,索性擺手道。
許華容看了眼那邊慢慢散去的記者,將相機收好,冷淡的說:“有什麼幫不幫的,各取所需罷了,至於許航宇,擺脫法律的制裁,從裡面出來也不見得會更好,他做的那些事,控告不了謀殺罪,一個故意傷人的罪名,人家洛昊會罷休?”
“你的意思是洛先生任由航宇哥這次擺脫警察,其實是爲了讓他出來以後,受更重的罪名,然後關進去再也出不來了?”小助手一臉驚愕,不敢相信的問。
許華容沒再接話,啓動車子開離停車場,他如果不是爲了G日報的存活,也不會答應洛昊的條件。
之前他一直受許航宇的安排,用媒體輿論來推進和協助他要做的事情,現在許航宇已經關了進去,他堅守什麼道義原則,就是沒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