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奶奶,我知道錯了,那便讓她就在這裡等着,我們進去吧。”洛昊一臉誠懇,彷彿沒聽到寧唯說話,伸手想將腰間她的手拿走。
“等什麼等!進來!”楊奶奶板着臉叱了一聲,看着洛昊和寧唯沒哪個能給好臉色,說完便轉身,不理會兩人,徑直進了屋內。
寧唯鬆了一口氣,鬆開洛昊的腰,站直身體,笑吟吟的拍了拍手。楊奶奶可不好哄,雖然往常也是把話撂明白便大多教訓幾句就原諒了,但這樣三言兩語就妥協,還真是比較少見。
無話瞧着是雨過天晴呀,連忙歡喜地跳到寧唯洛昊身側,因爲不能說話表達喜悅,便呀呀叫着手舞足蹈的比劃手語,“奶奶開始還說要將寧唯吊起來鞭打一頓呢!好了,這下好了!”
寧唯認真的盯着無話,看他比劃完還用力的朝洛昊伸出手,比了個大拇指。
洛昊朝無話擡了擡下巴淺笑,神情中洋溢着成就感十足的樣子,又向無話比了個手語。
無話彷彿收到了什麼秘密信號似的,掩嘴露出了嬌羞靦腆的笑容,然後轉頭就往屋內跑去了。
寧唯愕然的看着無話的背影,轉頭看着洛昊,眉頭皺着,一臉爲難糾結,“你你們什麼時候好上了?來農場是爲了看無話?手語什麼時候去學的?爲了能和無話溝通?”
“小沒良心!”洛昊彈了一下寧唯的額頭,把臉上是既嫌棄又無法相信的神色的寧唯彈開,越過她大步上了臺階,進了屋內。
寧唯捂着自己的額頭,一張小臉痛得擰在一起,他真下得去手!洛昊就這麼不管她的走了,她忙追上,“誒!不是,這說誰沒良心呢?”追着追進了屋內,想到氣頭上的楊奶奶,她的聲音就弱了下去。
“上回帶回去的西瓜好吃嗎?無話那天倒弄了個西瓜刨冰,說是你教的,我吃了還不錯,不過人老了吃那種受不了涼,倒是無話吃得歡。”屋內,楊奶奶一邊給坐着的洛昊親自舀湯,一邊話家常。
說到刨冰,無話就興致很高,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作很大的跟坐自己對面的洛昊比手語,“從地裡回來,吃個刨冰心裡都涼颼颼的舒服!奶奶不吃的我全都吃了,明年我要幫奶奶種好多的西瓜!”
“種那麼多,吃壞了肚子!”楊奶奶不滿的兇了一聲,“我這農場的地是要拿來種花種材料的,種那麼多西瓜能賣多少錢?”
無話剛纔比了手語,還舉在半空中的手僵着,沮喪的垂了下來。
“無話,奶奶說得對,西瓜吃多了太涼身體容易受不住,來年我教你做鮮花布丁,奶奶也能吃,你也能放在冰箱,從地裡回來以後吃。”洛昊笑容溫和,像是哄小孩一樣繪聲繪色。
無話苦着的臉霎時陽光燦爛,朝洛昊重重的點頭,轉頭看着楊奶奶,有些得意的傻呵呵笑着。
楊奶奶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橫了眼洛昊,將盛好的湯擱在他的面前,埋怨道:“西瓜佔地,賣不了錢,這花種了賣錢的你卻教壞無話去做什麼布丁,真是沒一個省心!”
“奶奶放心,你種了多少,算上無話做布丁用的,我全都買了。你別看新聞上都是些什麼不好的事,都會過去的。
您可是大風大浪都見過的人,寧唯要是沒有顆強大的內心,經歷多些,而是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樣,怎麼配得上做您的孫女?
她本來就是堅韌,勇敢,聰明的女人,即使遇上了小麻煩,您要相信對她來說都是可以瀟灑笑過的事情。”洛昊溫柔的語氣中,滿是鄭重,說起寧唯,語氣中的自豪甚至可以說是驕傲。
旁邊的無話聽得又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滿眼閃光的看着洛昊。
“你喜歡她那麼要緊,也不怕吃虧!一臉癡漢相,逮着機會就替她開脫,生怕我罵了你媳婦是吧?”楊奶奶眉目都溫和了起來,卻又嫌棄的瞥了眼洛昊後移開眼,目光突然射向寧唯。
楊奶奶瞪着眼大聲說:“還有你,杵在那裡幹什麼?胃不好是要調理的,這飲食就一定要規律才行,那些不能碰的就不要妄想多吃,你要是不愛惜自己,看遭罪的是誰!”
寧唯眼眶溫熱,視線漸漸起了霧氣看着他們。不是她想杵在這裡,而是看着燈光下,他們三個人圍着一張不大不小的長桌或站或坐,食物的香氣環繞,熱氣騰騰,說着來年,說着家常,歡聲笑語,她看得鼻子發酸,邁不動步子。
無話聽了楊奶奶的話也朝寧唯笑呵呵的招手,指了指洛昊旁邊已經放着了湯的位置,是那碗剛纔楊奶奶盛給洛昊的。
寧唯憋着的氣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抿着脣忍着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目光從楊奶奶明明慈祥,卻擺出兇巴巴表情的臉上,慢慢看向背對她的洛昊。
寧唯本來已經忍住的眼淚,卻在看見已經轉身過來,手心朝上向她遞來手的洛昊時,憋着的氣一下子從鼻子裡連哼了好幾聲,無聲的哭了起來。她哭着哭着膝蓋無力,直接蹲在地上,頭趴在膝蓋上,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淚。
寧唯突然哭成這樣,把楊奶奶弄得稀裡糊塗的,放下手中的湯勺,聲音平和了許多,詢問:“我不過說你幾句,都是爲你好,你哭什麼?死……臭丫頭,不許哭了!過來!”
寧唯吸了吸鼻子,她是想不哭了啊!可是,可是忍不住啊,眼睛裡好像有個水龍頭壞了,關不住閘頭。突然就覺得莫名的一種情緒涌上來,她感覺幸福,溫暖到指尖都麻麻的,但這樣哭,她自己都哭得慌了。
“好了好了,湯給你喝,不讓你等在外面,也不把你丟到西瓜地裡去,湯裡有奶奶熬了整天的大骨肉,全都給你吃,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洛昊走到寧唯面前,慢慢蹲下身體,長臂一伸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
寧唯聞到洛昊身上那股如茶似藥的氣息,還有他溫暖的體溫從身體漸漸傳遍全身,她突然頭從膝蓋擡起,一把抱着洛昊的脖子,撲過去抱着他,嚎啕大哭着喊:“哇嗚嗚嗚!我好幸福啊!”
洛昊身體微微一僵,心臟彷彿因爲她這句話,像是原本被箍得緊緊的,此時緩緩的鬆開了很多的位置,整個人舒暢透亮。他神情微怔,過了一會才摟着她,啞着聲音說:“湯要涼了。”
寧唯嚶嚀了一聲,鬆開洛昊,從他懷裡抽身出來,嘀笑皆非的看着他,怎麼又說出這麼不解風情的話啊!但是看到洛昊難爲情的臉,彷彿說的是句舉世無雙的情話,她又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