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自那晚和張秋生的書信被收走之後就被段王后下令關在自己屋裡,不讓她踏出房門一步。
眼看慕容青這十來日就跟沒事人一樣安靜在自己屋子裡看書吃飯睡覺,段王后氣急了,卻又毫無辦法。
她看了看段錦漓,沒好氣地問道:“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傳回來?”
段錦漓搖了搖頭!
段王后氣得狠拍了一下桌子,直接訓斥道:“那些人都是怎麼辦事的?過去十天了,連找個人都找不到?”
段錦漓忙安撫道:“母后,青兒的事不能聲張,咱們也不能直接去找戶籍官查證,龍城又這麼大。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叫秋生的,光靠那些人暗地打聽,還要不引人懷疑,確實不易!先前倒是找到了幾個叫秋生的,要不不會寫字,要麼字跡對不上。”
段王后聽到她這些話更加生氣。
段錦漓忙提議道:“其實,與其咱們這麼大海撈針,不如直接從青兒身上下手,從她身上套話,大概會更加容易些。”
段王后直接擺了擺手,氣憤地說道:“你這是什麼辦法!青兒她是我生的,她的性子我還不瞭解?她若是執拗起來,你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她改變主意?光就說這些年,我一再讓她不要和老五他們來往,她哪次聽過了?你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有什麼辦法能讓那幫人儘快找到那個秋生!”
她說了這句,再看段錦漓更覺得她愚蠢,認識到這個事實,讓她心裡更加生氣,只無力地對她說道:“你先下去!等有消息了再過來通知我!”
段錦漓悻悻退下了,剛走到門口方纔臉上的恭敬早就不見,心中冷笑道,“當年利用我的時候毫不手軟,如今輪到自己親生女兒,卻諸多顧慮!姑姑你既然這麼偏心。做侄女的推你一把就是!”
她走到慕容青的院子,門外看守的人見是她,自然放行。
她推了門進去,卻見慕容青正坐着看書,忍不住諷刺道:“青兒你倒是坐得住,都這時候了還能靜下心來看書!”
慕容青見是她,冷笑一聲,直說道:“我沒做虧心事,也沒害人之心,爲何坐不住?倒是你,兩樣都佔全了,才靜不下心吧!”
段錦漓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只看着慕容青,同情地說道:“已經過去十天了,你以爲你的那個秋生如今還安然無恙?母后早就派人找到了他,連筆跡都確認無疑,如今正在天牢裡關着呢!”
慕容青只當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大笑兩聲,直問道:“嚇唬誰呢?你們若真的已經找到了他,你還有時間來我這兒耀武揚威?”
段錦漓做出一副痛極了的表情對慕容青說道:“那個秋生早就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母后命人把他往死裡打。一鞭子抽下去皮開肉綻,看得我都覺得疼!他疼得暈過去好幾次,這不,剛纔又暈了一次,這次用冷水怎麼潑都潑不醒,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有空過來。既然你這麼聰明,不如你猜一猜爲什麼母后不直接殺了他,而是要折磨他?”
眼看慕容青還是不信,也不回答自己的話,段錦漓直說道:“其實母后也就是想知道你和慕容恪他們背後在策劃什麼!你是她親生女兒,總不能對你用刑逼供。既然從你嘴裡得不到消息,她就只能希望從那書生嘴裡撬出來一些話。想不到你那情郎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倒還挺扛得住打,折磨了一天一夜還死咬着不說!”
慕容青冷笑道:“接着你是不是要跟我說,如果我想讓他免受皮肉之苦,最好還是早些跟母后坦白一切?”
慕容青說完這話只盯着自己的書,再也不看段錦漓一眼。
段錦漓見自己意圖被看穿,知道慕容青不會再上當,也不屑再與她有口舌之爭,只最後威脅着說道:“既然你要看着他死。他又不願意開口,那我現在就去跟母后說,直接將他打死就是!反正不管願意不願意,你總歸還是要嫁去代國!等他死了,再也沒有人知道你們的醜事。於你聯姻並無影響,我們自然也無需擔心。”
說了這話,段錦漓嗤笑一聲,出了門去!
段錦漓剛出去,慕容青就放下了書,滿臉擔心。
她想將情況告知四哥和六哥,讓他們趕緊派人將張秋生接去將軍府或是都尉府保護起來,可惜如今被困在王府,她不止出不了門,連找人遞個消息也不成。
中午。又有丫頭來慕容青院子給她送飯。
門外守着的兩個丫頭看她面孔有些生,忙攔住了她,直問道:“怎麼今日不是秋兒送飯?”
那丫頭一臉鎮靜回答道:“秋兒姐姐今天病了,才讓我替他過來。”
那兩人不疑有他,放了那丫頭進去。
那丫頭進了屋忙關上門。小心將食盒放下之後,看了一眼門外,小聲說道:“大小姐,奴婢是蘭淑儀院子裡的人,蘭淑儀看王后突然將大小姐禁足覺得事有蹊蹺,纔派奴婢裝成送飯的侍婢過來,大小姐可有什麼話需要奴婢傳達?”
慕容青看着她滿臉狐疑,直說道:“我跟蘭淑儀一向沒什麼交情,她怎麼想到派你來打聽消息?”
那丫頭忙解釋道:“不過是五少夫人覺得不妥,大着肚子去求蘭淑儀。蘭淑儀心疼她肚子裡的孫子,這才攬了這活兒。”
慕容青滿臉喜色,再看了那丫頭一眼,心裡好好想了想,又接着問道:“好端端的。五嫂怎麼會覺得不妥?”
那丫頭又看了一眼門外,着急地解釋道:“五少夫人先前給大小姐下了好幾次帖子,邀請大小姐你過去都尉府陪她說說話,都讓王后以大小姐要繡嫁衣爲由擋了回去。先前五少夫人每次請大小姐去都尉府做客,大小姐可從來沒有拒絕過。況且她也知道大小姐並不想嫁去代國。更會自己繡嫁衣代嫁,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慕容青這下徹底相信了,忙說道:“你等着!我寫張紙條給你,你回頭讓蘭淑儀派人送到都尉府去,五少夫人看了紙條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她說了這話,拿過紙筆匆匆寫下十來個字,將紙條摺好,交給那丫頭。
那丫頭拿過來,謹慎藏到自己袖子裡,忙說道:“奴婢是將秋兒打暈了才混進來的,估計一會兒她該醒了,奴婢要立刻將這紙條交給蘭淑儀纔好!還請大小姐不要擔心,萬事有我家蘭淑儀和五少夫人,奴婢先行告退!”
慕容青欣喜不已,忙點了點頭。
那丫頭出了門來,小心翼翼,低下頭不看門外守着的兩人,自回去覆命。
爲防有人跟着,她彎了好幾條道,看到不遠處已有人在等着自己,一臉欣喜,忙加快步子。
等着的那人聽到身後有動靜,忙回過頭來,並非她口口聲聲所說的蘭淑儀,卻正是段錦漓!
那丫頭將袖中藏着的東西交給她,笑着說道:“正如夫人所料,大小姐起初還有些起疑奴婢的身份,等奴婢照夫人的吩咐跟大小姐說了,大小姐就完全相信了奴婢!”
段錦漓眼神示意身後的侍婢給了那丫頭一包銀子,又笑着警告道:“拿了銀子就將嘴閉嚴實!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該知道分寸!”
那丫頭高興接過那包銀子,忙恭敬地應道:“奴婢明白!”
說完這話,那丫頭連忙退下。
段錦漓滿臉得意地將那紙條打開,看完之後,直接將那紙條揉成一團,生氣離開!
她帶着人剛離開不久,不遠處一棵大樹後走出來一人,將那紙團撿起來,展開一看,那紙條上分明寫着:段錦漓,想套秋生的消息,你做夢!
被段錦漓收買的那丫頭急忙回了蘭淑儀的院子,剛進院子,就見到自家主子已經在等着,有些心虛,忙恭敬行禮。
蘭淑儀看着她,對自己身邊伺候的婆子吩咐道:“將這賤婢拖下去杖斃!”
她吩咐完這句,那丫頭嘴裡就被塞了東西拖了下去。
……
當天下午都尉府內,段瑤將蘭淑儀派人傳過來的紙條遞給宇文櫻,還有些心有餘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忙說道:“王后確實知道了秋生之事!這次險些出了岔子,還好四嫂你早想到讓四哥將張秋生送到安全的地方!”
宇文櫻看着紙條,撲哧一笑,直說道:“你都看了青兒寫的紙條了還誇我?就算我沒想到。她也不會讓段錦漓得逞!”
她說完這話,妯娌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