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寒氣重,這現在又是深冬的季節了,燕莘便也就越發的擔心周湛的身子了,可是現在正是兩軍交戰的非常時期,兩個人之間的書信往來比一開始的時候要少的多的多,燕莘不忍心因爲她的原因讓周湛多分心。
這除夕之夜也是一眨眼就要到了,也是周湛登基之後的第一個除夕,可是周湛卻又在外帶兵打仗,所以這除夕之宴的置辦倒也是個尷尬的。
雖然上面有太后在那裡壓着,可是六宮的大權還是在燕莘的手裡面的,所以這除夕之宴的置辦,燕莘從頭到尾也沒有去問一下太后的,其實這也算是在明晃晃的告訴朝野之中,後宮還是她燕莘說了算的。
除夕之宴的時候燕莘把京都裡面幾個關係比較好的誥命夫人都請進了皇宮了,而且還在一開始的時候,把她們一個個的都請到了翊寧宮裡面,很多時候,和這些誥命夫人們搞好了關係,比討好那些朝中大臣還要有用得多。
這除夕晚宴說是燕莘一手操辦的,其實不過是稍微的動了動嘴皮子罷了,周湛臨去西北大漠之前怕是也是料想到了會趕不回來過年的,所以把一些要注意的事項都給閔月吩咐到了的。燕莘也不過就是在各個懿旨上面蓋章吩咐下去罷了。
有了閔月和內務府總管的齊心協力,燕莘從頭到尾一點心也沒有白費,還給了太后一個重重的下馬威,這真真是何樂而不爲呢?
除夕這一天,燕莘倒是比往常都要忙活了起來了,畢竟這晚宴也是她吩咐下去的,要是出了什麼紕漏的話,自然也就是她的責任了。
之前的時候,燕莘也派了閔月和青蕪幾個人去檢查了好幾遍了,卻總是不放心,這種事情上,她還是親自的再去看一遍比較好。
燕莘打定主意之後,除夕這一天早早的就起來了,光是檢查這一些怕是就得消耗小半天的時間,再稍微的梳妝打扮一番的話,那些來得早的誥命夫人就好來拜見她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宮裡面會有不少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的,可是她們也不想想,她的笑話是這麼好看的嗎?晚宴上會用到的飯菜和酒水都是由燕莘自己信得過的人掌控的,爲了保險起見,她還特意去了一趟御膳房,又去了一趟酒窖。
這兩項最爲重要的檢查完畢了之後,燕莘這纔去了宴會的大廳,炭火已經燒了起來了,這個時候進去也不是特別的冷了,座位的排列上燕莘也都是一個個的認認真真的檢查了去的。
果不其然,燕莘就知道那羣人是不會安安穩穩的一點兒手腳都不動的,在幾個誥命比較高的夫人旁邊的炭火盆裡面,不僅有燕莘特意吩咐的銀碳,竟然還夾雜了不少的黑炭,燕莘看了之後,面色變得很是難看。
閔月心領會神的把準備炭火的小太監叫去了翊寧宮裡面,一開始的時候,閔月只覺得燕莘的這樣的小心翼翼有些太過了,可是直到真的看到出了問題了,這才一隻怪乎自己的目光短淺。
一直以來,閔月只覺得這皇家的晚宴,又是這麼正式的情況下面的晚宴不會有人在裡面動手腳的,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有多麼的傻。
燕莘並沒有真的事必躬親,至少在審問這個小太監的時候,燕莘只是把事情交代了下去,說是這一切都讓青蕪自己一個人全權做主了。
正在審問結果出來了的時候,外面的宮女進來通報說是李將軍的夫人已經到了,李將軍是周湛手下最爲得力的一員大將,燕莘自然也是不會怠慢了李夫人的。
李將軍即是李羣,是當初周湛命懸一線的時候,全力護着周湛安全的,又是周湛身邊武術最厲害的,這一次的出宮御駕親征,李羣便也是陪伴在了周湛身邊的左將軍的。
李羣在前線陪着周湛征戰天下,而燕莘則是必須在京都裡面安撫各家夫人的心的。
這一邊兒,燕莘正在和李羣的夫人在那裡說笑着的時候,外面又傳來通報說是城郡王妃協同其女前來拜見,這城郡王妃哪裡又冒出來的一個女兒?難不成是柳媚兒?想到了這裡,燕莘心裡便也是有了底兒了。
城郡王妃自來便只有一個女兒,那也就只剩下了柳媚兒自己一個人了,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緊緊地抓着燕紫清和宮外的聯繫,向來是柳媚兒沉不住氣了,這纔在這種如此重要的宴會上跟隨前來。
柳媚兒也是燕王府現在的主事的了,又是燕紫清清昭儀的孃親,還是城郡王妃的女兒,若是燕莘今天在宴會上毫不留情面的趕走了柳媚兒的話,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造謠的,可若是任由柳媚兒去參加宴會的話,那先皇的旨意和尊嚴那便也就不復存在了。
李夫人也是看出了燕莘心裡面的心不在焉了,有些不解的看着燕莘的方向,眼睛裡面似乎有千言萬語,可是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燕莘伸出手來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只說是說來話長,等到有空的時候,便一一說給她聽一聽的,正好這個時候,城郡王妃已經領着柳媚兒走了進來了。
城郡王妃的年紀在那裡了,若是旁的人的話,燕莘自然是會站起來上前去迎接一二的,可是因爲柳媚兒的事情,燕莘並沒有表現出來很是熱絡的樣子。
只是看着兩個人行完了禮了,燕莘這才笑着朝着城郡王妃的方向笑了笑,“城郡王妃年紀這般大了,本宮又是小輩,自是不必這麼多的禮數的。”
城郡王妃和柳媚兒也都是聽出了燕莘話語裡面的敷衍的感覺了,行過禮之後,坐在了李夫人的對面,不斷地在那裡沒話找話着。
燕莘卻還是自顧自的和李夫人說着話,臉上也滿滿的都是笑意,柳媚兒卻總是不甘寂寞的想要四處的告訴大家自己的女兒就是皇上的清昭儀。
燕莘怎麼會不給她這個表現的機會呢?燕莘這幾天加大了給燕紫清的藥量,所以燕紫清今天一天應該都不會好受了,想到了這裡,燕莘面上的笑容便也就越發的明顯了。
“閔月,你着人去看看,這各宮裡面的嬪妃譖的還都沒有來?都去催一催吧。”
聽了燕莘的這話,再看到燕莘從頭到尾都沒有爲難她的樣子,心便也就放回了原處了,先皇的旨意她還是都記得的,今天在進宮之前,心裡面也都是在不住的打着鼓的,生怕燕莘用這個理由治她的罪過。
可是看到燕莘現在的態度,柳媚兒只以爲是自己的女兒在皇宮裡面混出了名頭來了,所以這燕莘纔不敢再在這裡爲難她的。她卻是不知道,燕莘其實是在這裡等着燕紫清來了之後的好戲的。
不過好在燕紫清並沒有讓燕莘失望,早早的就來了。燕莘遠遠
地就聞到了燕紫清身上的濃濃的脂粉的香氣,再拌上這屋子裡面燒的暖暖的炭火,燕紫清身上的脂粉味便就越發的難聞的。
燕莘拿着帕子,在自己的面前輕輕的揮了揮,面前的脂粉味消散的不少了,這纔看向了燕紫清的方向,眼裡都是不贊成,“清妹妹,這寒冬時候你也沒有必要在身上撒這麼多的脂粉吧,屋子裡面都是貴客!”
聽了燕莘的話之後,燕紫清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可是給燕莘帶來了好一陣的好心情。
看着屋子裡面的人大都齊了之後,柳媚兒和燕紫清兩個人便想趁亂出去,在這個地方說話終究不方便,就在兩個人快要走出屋子的時候,燕莘這才把兩個人叫住了。
兩個人站在門口的位置,有些尷尬的轉過頭去,朝着首座上面的燕莘福了福身子,燕紫清率先開口說道,“莘姐姐,臣妾的孃親難得能夠進宮來一趟,臣妾想帶着孃親去仁壽宮說說話。”
燕紫清本來以爲有了太后在那裡給她撐腰了,燕莘無論如何也是會同意了她的這個建議的,滿臉自信的在那裡看着燕莘的方向。
燕莘並沒有急着開口說話,略微沉思了一番,一瞬不瞬地盯着柳媚兒的方向,燕莘沒有說話,其他的妃嬪和夫人也都不由得住下了嘴,再說了,這個屋子裡面的大多數的人都是知道先帝的那道旨意的,也都在那裡等着燕莘發話。
“清妹妹這麼做怕是不妥吧,”果不其然,燕紫清聽了這話之後,面色不善的瞪向燕莘的方向,正要開口的時候,燕莘又繼續的開了口了。“本宮怎麼記得先帝在世的時候捋奪柳姨娘的誥命了,並且還不許她再次入宮,難不成,是本宮記錯了嗎?”
說着話,燕莘把頭轉向了身後的閔月的方向,似乎是在詢問着閔月,她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的。
還不待閔月開口,第一個到達的李夫人就率先的開了口,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子來,朝着燕莘的方向福了福身子,“回稟娘娘的話,妾身也是記得先帝爺的旨意的,說是無論生死都不許佔有姨娘以上的位置的。”
李夫人的話音剛落,閔月在燕莘的身邊說是確實是這麼一回事的,城郡王妃沒有想到燕莘會在這個關卡上說起這件事情的,她還以爲一開始的時候燕莘沒有提起來,便也就不會再來提起了,誰曾想到會在大家都聚齊的時候,這纔開口說了這件事情。
本來城郡王妃對燕莘的意見就挺大的,燕莘的外祖家一年不如一年了,而她城郡王府則是一年好過一年的,本來她的女兒就該被扶上燕王妃的位子的,可是因爲先皇的旨意,這才只能一直屈居於姨娘的位置,爬不上去了。
可是饒是如此,她的外孫女也是可以以嫡女的身份進宮的,當初燕明也都是答應好了的,卻因爲燕莘這個小賤人的阻撓,這才只能被封爲昭儀,反而被燕莘給霸佔去了貴妃的位子。
每每想到這裡的時候,城郡王妃就總是覺得燕莘的儷貴妃的位子其實是從她的外孫女的手上搶了去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會讓她的女兒再來吃這種啞巴虧的。
早在城郡王妃想要站起來幫着燕紫清和柳媚兒說話的時候,燕莘就悄悄示意着閔月給那城郡王妃隔空點了穴道了,讓她在那裡端坐着,再也動彈不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