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結束後,幾天過後杏榜張貼,然後便是皇帝的御前殿試。大秦的科考效率還是很高的,蘭君芙難得的想去正在修繕的碩王府看看自己未來的老窩時,恰好撞上了狀元遊街。
“狀元郎遊街啦!”
鑼鼓隊先行,三匹高頭大馬上載着三位年輕俊美的青年才俊在衆星捧月的簇擁下光榮遊街,圍觀的大姑娘小媳婦羞紅了臉半遮半掩的圍觀着,議論着。
“看那狀元郎是誰?哎喲喂這人有點眼熟!”
“那是周家大公子周英棟呢!那可真正的是貴公子,跟我們這樣的小百姓不能比啊!”
“可惜了,狀元郎已經有未婚妻了,沒我們什麼事了。”
“切,就算狀元郎沒有未婚妻也沒你什麼事啊!”
“那探花郎果然是人面桃花,當真是美男子!”
“榜眼也很俊美啊!那是杜家公子呢,皇親國戚啊,聽說還尚未成家呢!”
“探花郎也未娶妻呢!”
......
嘰嘰喳喳聲中,蘭君芙和搖光玉衡在人羣中,看着蘇景鶴和杜念衡,相視一笑。這兩位都想當狀元郎,最後可惜了被周英棟摘了桃子。
殿試之後,三甲便出來了。也不知皇帝老兒出的什麼面試題目,周英棟被點爲狀元郎,蘇景鶴被點爲探花郎,杜念衡被點榜眼。
蘭君芙不知道皇帝老兒出的什麼面試題目,但可以確定的是,皇帝是個老狐狸,水乾暉已經跟皇帝稟告了綁架犯的身份,他們還故意殺人滅口更加加深懷疑,現在蘇景鶴和杜念衡估計都在皇帝的黑名單上了,也不知到時會丟到哪個角落擔任閒職。
“走吧,今晚瓊林宴,我們估計也要進宮,提前做一下準備吧,宮宴估計又要熱鬧了。”蘭君芙看稀奇一般看了一會,帶着二人一起去了碩王府。
“姐姐,瓊林宴我就不去了。”赫連蓿在牀上躺着,渾身痠痛的她面色微微羞紅,尤其是想到昨夜鶴郎的熱情如火,心裡又是甜蜜又是羞澀。雖然讓她一回家就累得直接躺在牀上,今天依然起不來,但她不好直說,只跟姐姐藉口道昨晚見風着了涼,覺得頭暈。
“嗯,你在家好好休息。”赫連萱裝作不知道妹妹的事,還真的給她擰了一條熱帕子敷在額頭上,關切地給妹妹掖了掖被子,目光在妹妹衣領深處略帶青淤的傷痕一觸即過,眼神深了深,面色依然溫和,暖聲安撫道,“我走了,你在家老實點休息,別到處跑。”
一轉身,赫連萱眼神微沉,蘇景鶴果真是禽獸,每次都把赫連蓿折騰的頗爲悽慘,這次赫連蓿一回家就躺在牀上,今天已經兩天了還下不來牀,幸好父親不管事,她這事也不敢聲張,只是藉口不舒服就那麼躺着慢慢養,也不敢請大夫用藥。看着妹妹如此痛苦還沉迷於蘇景鶴,赫連萱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給妹妹下了什麼藥,迷的她連自己身體都顧不上了。
而且,她也是聽一些閨中好友偷偷閒話時說起過,有些男人有些特殊怪癖,就喜歡折磨虐待女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實際上是個中山狼僞君子,現在她懷疑妹妹迷上的就是這樣的人面獸心的傢伙。
今日瓊林宴,她倒要看看,蘇景鶴口口聲聲說只愛妹妹一個人,要跟她長相廝守,看他敢不敢跟皇上請旨賜婚,對妹妹負責!
可到了瓊林宴,皇上確實賜婚了,賜婚的對象卻讓赫連萱驚呆了。
蘇景鶴指婚赫連萱?
赫連萱詫異了,她最討厭這男人,怎麼指婚指到她頭上了?
站在她斜對面的赫連雲淮卻故意笑着衝她眨眨眼,赫連萱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衝他打聽蘇景鶴的消息被誤以爲自己看上他了。頓時哭笑不得。
不用說,也知道在家養病的赫連蓿知道這個消息會如何的傷心絕望,可是赫連萱突然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蘇景鶴,若他真的對自己妹妹有心,這時是應該拒絕的。
然而,並沒有。
蘇景鶴喜氣洋洋跟皇帝跪地謝恩,然後後來的酒席還特意過來跟自己敬酒,那幅模樣,似乎二人之前從未認識過,他也不曾跟她妹妹好過一樣。
赫連萱冷冷地看着,也沒有碰杯:“蘇公子貴人多忘事啊,不知是否還記得我妹妹?”
“哦,小生自然是聽說過的。聽說文王府上兩位郡主才貌雙全,一直心生嚮往,今日有幸一見,還能有幸與郡主指婚,實在是三生有幸。”赫連蓿的事半個字都沒有提,就這麼一句話帶過了。
“呵呵,我妹妹還是有些害羞的,來來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陪我喝一杯!”赫連雲淮已經走了過來。他之前就跟蘇景鶴交好,現在他成了榜眼,不由與有榮焉,覺得自己果真沒有看錯人,立刻拉着蘇景鶴喝酒去了。當然,若是他知道蘇景鶴的答案都是買的就不知道臉色會有多精彩了。
“恭敬不如從命。”蘇景鶴笑得熱情不失恭敬,讓赫連雲淮好感倍增,兩人到一邊推杯換盞,赫連萱冷冷地看了一會,自己離開了。
蘇景鶴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意味深長一笑,他不是沒發現赫連萱對自己的不滿態度,不過他毫不在意,聖上都已經指婚了,這個婚約她是跑不掉的。以自己的手段,不用幾日一定可以讓她臣服於自己,到時娶了姐姐,偷着妹妹,左擁右抱,豈不樂哉!
如蘭君芙所料,瓊林宴上他們也在列。而除了他們,三皇子赫連淳煦的位置竟然排在了二皇子泰王的前面,這讓泰王的臉色格外精彩。尤其是落座的時候,三皇子還故意的衝他二哥得意地笑笑,氣的穩如泰山的泰王關節捏着喀吱作響,看得蘭君芙格外好笑。
而他們的位置依然是角落處,不受寵的皇孫連官員都不如,位置偏僻的一眼就看出地位尷尬了。不過赫連雲鸞和蘭君芙倒樂得自在,偷偷看熱鬧,偷偷說悄悄話也不怕被人聽見。
“我之前已經讓人看過,蘇景鶴果然是職業間諜,就是你們所說的細作。而且,他勾搭人的功夫這麼厲害,也是職業的。”她讓搖光帶着香保去如意酒舫看過,香保果然說是同行,還是更高級別的同行。
“專門勾搭人?”赫連雲鸞楞了一下,“細作不都是要低調嗎?”他也是有眼線有細作的,沒一個像蘇景鶴這般張揚。
“俗稱,面首。”蘭君芙直白的解釋道,“也可能是小倌。”
聽到這兩個詞,赫連雲鸞的表情像是吞了大便,噁心的滿臉便秘色。
可偏偏說曹操曹操到,蘇景鶴此時竟然端着酒杯主動走了過來。
“夫人,好巧!”蘇景鶴跟人喝酒着,無意中一回首,看到人羣中那抹豔麗的顏色,頓時驚爲天人!真是相見恨晚啊,如斯美人,不正是那日在雅集茶樓裡遇見過的才女嗎!還送了自己一粒救命丹藥呢!
蘇景鶴兩眼放光地端着酒杯走了過來,故意攀談道:“那日在雅集,多謝夫人的出手相助!”
聽起來像二人單獨私會一般曖昧,周圍已經有人好奇而八卦的看了過來,蘭君芙目光冷冷地掃了對方一眼,微笑而疏離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用客氣。再說了,那日也是因爲我們連累了蘇探花。”
蘇景鶴湊得更近了,正要再做攀談,美人卻被一個貴族打扮的男人擋在了身後。
“這位是我夫人,謹王妃。”赫連雲鸞冷冷地警告道。勾搭了他的便宜妹妹還不滿意,還來勾搭他夫人,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蘭君芙含笑喝酒,不語。偶爾讓男人爲自己爭風吃醋一下,可以增添一下自己的自信心。她果然還是很有魅力噠~
“小生失禮了。”蘇景鶴意味深長看一眼蘭君芙。走近了打量,果然是風采絕豔的美人,而且,婦人髮髻又如何,以他縱覽花叢多年的經驗看,還是一位處子。真夫妻還是假夫妻,一眼便知。
說不定是這位謹王不能人道呢?
想到這裡,蘇景鶴對赫連雲鸞笑得更親切了:“這位想必是謹王殿下,果然如傳說一般風采過人。”
“呵呵。”蘭君芙忍不住想笑,剛剛跟赫連雲鸞說了這人可能是個小倌,現在蘇景鶴就過來誇他,不知赫連雲鸞會不會以爲蘇景鶴是想勾搭他自己?
蘇景鶴是不知道這些的,他看似在跟赫連雲鸞敬酒,眼角餘光卻依然盯着蘭君芙。只覺得美人笑起來更美了,豔光四射,可真是,讓人心魂盪漾。
可惜了,暫時還不能弄到手。蘇景鶴遺憾地再看一眼美人,這才依依不捨離開。
“他交給我。”赫連雲鸞盯着他的背影,面色陰沉。
蘭君芙無所謂,她盯着蘇景鶴不過是因爲如意酒舫的交易和對他幕後身份的懷疑,算不上是仇人還是對手。
若是赫連雲鸞對付了蘇景鶴,把他的幕後之人引出來,也不妨爲一件好事。
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蘇景鶴隱隱地對自己有一種威脅感,這種威脅感,是她前世槍林彈雨生死交鋒之間磨練出來的危機感,很多次她憑藉着它躲過一劫保命。也因此,她始終對他深切關注,心懷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