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不可能吧,我都沒受傷過,就是有點肚子疼。”松子臉上閃過驚慌,她居然還不知道自己流產了。
我大聲的說道:“松子姑娘,你流產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完了,父親一定會殺了我的,唐小姐,我死定了……”松子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在知道孩子沒有了的情況下,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怕死。
她對那個孩子一點留念都沒有,捂着疼痛的小腹,渾身顫抖不已。
我看她如此驚恐的樣子,低聲說了一句,“松子,你是不是想多了?你畢竟是你父親的親生女兒,只是掉了個孩子,不至於真的要你命吧。”
“他真的會殺了我的,他要是在意我,就不會把我送給別人。我……我才十六歲啊,族中有比我年長的,可是都不是少女了。”松子驚慌失措之下,竟然是昏厥在了椅子上。
看來她身上一定是墊了墊子,纔看不出來是大血崩。
在她暈倒的一瞬間,旁邊的等着排隊的女人都開始議論起來,問病人家屬在不在附近。或者有沒有醫生來搶救,但是沒人願意挪動半分。
誰也不願意,自己辛苦排的隊就白排了。
這麼多年,我也算是見識過人情冷暖了,倒也沒有大驚小怪。
當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唐俊,不管唐俊唐四少爺喜不喜歡松子。
在我的腦子裡也只有這個人,能夠撫慰松子。
撥了個電話出去,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電話裡命令唐駿過來。
令人奇怪的是,唐俊竟然也不反駁。
用不了三分鐘的事情,他就飛也似的衝將過來,看到暈倒在椅子上的松子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就抱到了急診室當中去。
唐俊摟着她的時候,松子緩緩的睜開眼睛,傻乎乎怯生生的感嘆了一聲,“太好了,唐少爺,我終於能在臨死前看到你了。”
她白皙的小手,觸摸着唐俊緊緊皺的眉骨。
我是跟着唐俊一起到的電梯裡的,這家醫院的婦科在四樓,急診室卻在一樓。所以要送去急診室先診斷,才能直接送去手術室做手術。
“暈死,你就是流產了,不會死的。”唐俊有些無奈。
松子的雙手緊緊的摟住了唐俊的脖子,好像十分害怕失去一樣,“你不知道,父親要是知道我這個孩子沒有了,會殺了我的。我……我好怕……”
“你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能殺你的。”唐俊一字一頓鏗鏘有力,把松子抱去了急診室。
婦科急診的女醫生,看到這個情況,連忙讓唐俊把她放下去,“她什麼情況?”
“流產導致的大出血,現在已經出現休克症狀。”唐俊還是有很強的醫學常識的,回答的非常流利。
醫生又問:“你是她丈夫嗎?如果是的話,可以留下來。這種情況必須先做初步的檢查判斷,然後纔可以手術。”
“我是。”唐俊站在急診室利,毫不猶豫的就認了。
我凝視了唐俊兩秒鐘,轉身到診斷室外面去了,身子靠着牆等着松子在裡頭接受檢查。他雖然是我四哥,我跟他有很多兒時的回憶。
可我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他的內心,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松子,我是一點也不清楚。但是現在看來,我發現他很在乎松子。
但是這種在乎,會是喜歡或者愛嗎?
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見到唐俊又把松子給送出來了,醫生說:“孩子是保不住了,現在我會立刻安排手術。你要是能抱着,我就不喊人來擡擔架。”
“我抱着就行了,她很輕的。”唐俊緊緊的摟着松子,他眼中帶着猩紅,“傻姑娘,你怎麼這麼傻,你父親逼你的時候,爲什麼不來找我?”
“我可以找你嗎?”她擡頭看着唐俊,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況且,父親也沒有逼我,他只是叫我去做。我只是聽了他的話,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
唐俊沒說話,摟着松子上樓,“可你不願意,松子,你不是喜歡我嗎?”
松子臉上一紅,“可是你並不喜歡我啊。”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嗎?你那麼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唐俊對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是那樣的乾淨清朗。
“贏家的人,是不可以對家主說不的,祖母不在了。我就得聽父親的,我就算反抗也是沒用的,所以不需要他逼我。”松子將臉靠在唐俊的胸膛上,她就好像森林裡被獵人追殺的小兔子。
那樣的乖巧可憐,卻又是甘心自己的命運被人掌控。
唐俊把她抱進了手術室裡,然後人才出來的,他看到我的時候,說道:“小妹,你養父的手術快做好了。你現在可以過去照看他了,松子沒人照顧,我想在這裡多陪陪松子……”
“四哥,你……你到底喜不喜歡她?你剛纔不會又在滿嘴火車吧,她現在可經不住騙了。你要騙她,我只怕她知道了真相,會要了她的命……”我有些看不懂唐俊,他到底喜歡誰,之前把我覺得他可能喜歡司馬倩。
現在,又覺得他對司馬倩只是調戲而已。
如果當初唐俊再禽獸一點,當初直接把松子弄上手,破了身子。
哪怕是始亂終棄,松子的命運也比現在好得多。
至少不會被紫地瓜,拿去隨隨便便的送人。
可是,我們當初哪兒知道這些啊,這個世界上本來能未卜先知的人少之又少。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不可能改變,這就是時間帶來的奧秘。
哪怕是時間盒子,那裡面的時間雖然靜止,卻又並不是我們這個真實的世界。
在真實的世界裡時間不可逆轉,不可穿越,不可改變。
唐俊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菸,“小妹,人和人是不同的,喜歡誰不一定要跟誰在一起。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喜歡誰,一直都在逃避這種感覺。”
“你是怕深愛的感覺,唐俊,你就是個懦夫。”我有些鄙視唐俊,轉身離開。
可是心裡卻在爲唐俊心痛,唐俊猶豫不決,不敢吧好感變成喜歡變成愛,其實就是因爲自卑。當初被鬼帝追殺,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現在年紀又大松子一輪。
我要是唐俊,我也不敢說愛。
唐俊卻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腕,“小妹,哥再也不當懦夫了,我會爲松子負責的。不許你鄙視哥哥,明白嗎?”
“唐俊啊,你的愛來的真的有些晚。”我捂住了脣,眼中帶着淚,轉頭看了一眼他,“其實你對她挺有好感的,一直都是,不是嗎?”
他輕輕的鬆開了我的手腕,“小妹,還是你瞭解我。我在這裡等她出來,先問問她,是選擇贏家,還是選擇跟着我走……”
我不想看到唐俊見到我流淚的樣子,用手背抹了抹淚,就往養父手術室方向走去。唐俊太不知道愛惜自己了,實在受傷了吧,難過了吧。
一氣之下昏頭昏腦的,禁不住就撞上了一堵肉牆,一擡頭竟然是一張帥的發亮的面容。我愣了愣,呆呆的看着他沒說話,整個人都凝固住了。
凌翊?
居然是凌翊……
不對,身上的氣息完全和他不一樣。
“不會吧,我這一撞,把你撞傻了吧?傻看着我幹什麼?”他穿着一身白大褂,伸手在我的面前輕輕晃了晃。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我面對他的時候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就好像現實和夢境重疊了一樣。
我甚至想捏一把自己臉上的肉,來證明自己是不是清醒的。
他嘴角閃過一絲淡若清風的微笑,垂眸看着我,“我還以爲是你對我一見鍾情了呢,小妹妹。”
“我不是小妹妹,你見過大個肚子的小妹妹嗎?”我兩隻手的手指頭都緩緩的攥緊成拳頭,心裡頭莫名的感覺到詭異。
眼前這個和凌翊一模一樣的人,他到底是誰,會什麼出現在醫院裡。
正在揣摩他身份的同時,視線不經意之間就看到了他胸前掛着的胸牌,整個人猛然後退了半步。
胸牌上面居然寫連君耀,連君耀的身份不是被鷙月給佔了嗎?
一個又一個的疑團接連而來,我開始變得有些不鎮定,甚至有些不理智。那些詢問他身份的話,在我嘴邊打轉,差一點點就脫口問出來了。
他看了一眼我隆起的腹部,笑容十分的燦爛,“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好了,我還有病人等着醫治,先走了。”
這人就這樣與我擦身而過,走進了松子做手術的病房當中。
當他經過的時候,唐俊也從一旁的椅子上站起了身來,可是根本沒有攔住這個人。他就這樣徑直的走入了手術室中,手術室的大門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關上了。
我回頭看的時候,心裡面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唐俊也走到了手術室的門口,他狠狠的敲了一下門,“讓我進去,剛纔進去的裡面的是什麼人?快開門,你們要是不開門,我就直接踹門進去了。”
唐俊的動作在我面前,好像變成了慢動作的重播。
我恍恍惚惚的看着,最後見到唐俊一腳踹開了厚重的手術室的大門,衝進去看樣子是要保護松子。
那個和凌翊長的一木一眼的醫生,被唐俊生生的就給扥出來了。
他全然不反抗,被唐俊挾持住的時候,依舊保持了優雅,“唐先生,我是來幫你的,既然你不需要幫忙。就輕鬆開手,別惹怒了我,纔好呢。”
“你幫我就是殺她嗎?”唐俊顯得十分激動,眼中充滿了憤怒之意。
我也是生生的嚇一跳,這個和凌翊一模一樣的人,走進手術室裡面。竟然是要松子死在手術檯上,爲什麼呢?
他這樣做應該就不是我夢中的那個人了!
那個人雖然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卻會選擇在關鍵時刻,出現在夢中幫我。
男子聳了聳肩,“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呢,唐俊,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命格嗎?天煞孤星,誰跟你在一起,要麼她死,要麼你死。”
天煞孤星?
這什麼鳥命格啊,我在唐門一直長到七歲。
恢復記憶後,又跟着唐大師在書房裡,幾乎博覽整個唐門的秘術。我雖然不能算的上樣樣精通吧,可是我還真沒聽說過什麼天煞孤星。
這種瞎編的東西,應該不會挫傷到唐俊。
“你到底是誰?”可是唐俊就跟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臉紅脖子粗的,大聲的就質問那個和凌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他嘴角輕輕一揚,側頭來看我,“唐俊,怎麼不問問你妹妹。”
問我?
我怎麼知道啊?
我一臉茫然的看着唐俊,結果唐俊就被這個人給忽悠懵逼了,直接就鬆開了他。這人堂而皇之的走過了走廊,然後再次和我擦身而過。
過了一會兒,唐俊纔過來問身體被點了穴一樣的我,“他是誰?”
“我……我不知道啊。”我覺得自己有點無辜,說話的時候都結巴了,唐俊這麼生氣的兇人。
不會……
不會是松子有什麼了吧?
我問他:“松子沒事吧?”
“沒事,幸虧我及時阻止了。”唐俊幽幽的回答了我一句,又往嘴裡塞了一根菸,“可惡,就這麼把他給放跑了。小妹,你剛纔也不攔一下他。”
“怎麼攔?”我遇到和凌翊一模一樣的人,我完全束手無策。
雖然知道他不是凌翊,卻還是我的軟肋。
唐俊氣惱的扔掉了菸頭,狠狠的踩了踩,“算了算了,小妹,你就是個無用之人。只要遇到情郎的事情,你就會變成一個白癡加傻缺。你說要是紫幽,把惡鬼都整容成凌翊的樣子。你是不是就等着被吃?”
“等等,你再說一遍最後一句話。”我腦子裡好似有什麼東西閃過了一樣,那只是一個念頭,就好像突然找的散落的一張拼圖一樣。
需要更多的靈感,才能找到合適的位置。
“你怎麼不等着被吃?”唐俊現在心情不好,乾脆敷衍我的說話。
我說:“前面一句。”
“把惡鬼都整容成凌翊的樣子?”唐俊回答我。
我的拳頭用力的一打掌心,“能不能給惡鬼整容,得去問易凌軒。他上能給人看病,下下能給鬼看病。偶爾還能給鮫人看病,這個問題他一定知道答案。”
“你懷疑那是整容成凌翊的惡鬼?”唐俊長大了嘴看我。
我不是很確定,直接扭頭就走,“這得問了易凌軒才知道,你就在這看着松子吧,別被人給盯上了。”
我腦子裡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走到了手術室門口。
我媽媽等的累了,就坐在了椅子上睡着了。
椅子邊上是一隻保溫杯,裡面一定是放了好多好吃的,這種保溫杯還有充電功能。只要裡面還有電,就能一直保持着溫度不降下去。
推了推我媽媽,“媽,在這裡睡覺容易着涼。”
“恩?手術結束了嗎?”我的養母剛一擡頭,就見到了手術室手術中的燈滅了,她連忙起身走到門口去迎接。
就見到一羣醫護人員推着我養父出來,他麻醉還沒過,正在昏迷。
一行人一起到了病房,易凌軒剛做完手術,但是還是沒能去休息,回答着我媽媽各種問題。
他畢竟不是這個醫院的醫生,也沒有自己的休息室,只能坐在病房裡聽我媽嘮叨。等我養母嘮叨完了,才用手輕輕的扶住自己的額頭,閉目養神。
看來過於勞累的手術,就算是易凌軒也會感覺到疲憊。
我坐在了他旁邊,“謝謝你,易醫生。”
“這是醫者應該做的,他體內的陰氣很重。不過……你們怎麼每次有這種事都能想到我,還知道我一定會幫忙。”易凌軒擠壓着自己鼻子上的穴位,揉捏了一會兒,才側頭看着我,“我猜你跟時間座標裡的那個我,很熟吧。”
被看出來了!
請易凌軒過來幫忙,我本來就有點不好意思,也只能點了點頭,說實話:“我爸媽跟他關係匪淺,是……是親生父母。”
“這樣啊。”易凌軒感嘆了一句,又說道,“如果沒什麼事,我下午就回江城。還有很重要的課題要攻破,如果攻破了,說不定能造福幽都呢。”
他睜開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嚥了一口口水,連忙把想問問的問題問他,省得他下午就走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就是……鬼魂的臉能整容嗎?”
“整容?”他嘴角一揚,好似聽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事情一樣。
我憋着臉紅,問他:“有什麼好笑的?”
“好了,唐小姐,你問的問題並不可笑。我可以認真的回答你。”
易凌軒立在原地衝我眨了眨眼,說道,“惡鬼會幻化,可是你們唐家的眼睛可以輕易看穿,所以你纔來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徹底改變惡鬼靈體的本來相貌,對吧?”
“是,我就是要問這個。”我發現易凌軒認真的起來的時候,身上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氣質,就好像一個學識淵博的老學究一樣。
易凌軒凝視了我一會,然後笑道:“按照原理上,擁有靈醫能力的人,是可以對靈魂樣貌稍作調整。”
靈……
靈醫?
“靈醫……就是給靈魂看病的醫生嗎?是所有人都能有資格成爲醫生嗎?”我屏住了呼吸,認真的看着易凌軒。
易凌軒眼中是一種凌駕於萬事萬物的淡然,“任何人?你問問羋凌翊,問問贏子嬰,他們有沒有能力給一個受創的魂魄做手術?”
說完,便點了一支菸,默默的看着我。
我愣住了,但是心裡卻明白一個道理,就是這個技術恐怕只是少部分人能夠掌握的。而易凌軒,應該就是這種人中的佼佼者。
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易凌軒的長處大概就在這裡。
“唐小姐,其實沒有必要那麼着急,去找會這種技術的人。”易凌軒彈了彈煙上的菸灰,看着地面說道,“因爲這只是理論上的,實際操作卻不可行。倘若靈體的面部出現支離破碎的毀容,所有靈醫中只有我能將面容修復手術做到完美無缺。”
他說完擡頭看了一眼我,又道:“唐小姐,這麼聰明,應該也想到。除了臉部之外,整個身體都需要改造和重塑,才能和樣本保持一致。”
“這麼說……”我看到的那個和凌翊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並非是僞造出來的。
難道他就是夢境中的那個男子?
這人居然從我的夢裡,走到了現實當中。
我有些無法接受,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
易凌軒笑了笑,“唐小姐,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不過事情應該就是你所想的那樣,給你一個忠告,還是早些回江城吧。”
“回……江城?”我站起了身,心裡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是不是江城出了什麼事?”
他的手伸到了旁邊連在一起的椅子的椅背上,挑着眉毛看我,“算是出事了吧,最後兩個複製體,被派到了連君耀的那棟別墅裡。”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很好奇。
易凌軒也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背上的繩結,好像是讓我幫他把身上的手術服給脫下來。我從沒做過這樣的事,但是看在他給我養父做手術的份上。
我走上前一步,幫他把衣服解下來。
他從我開始爲他服務之後,才說道:“紫幽也想殺我,我當然得關注一下。不過,我不想捲入幽都和他們的紛爭中,只好借你們的力來對付他。”
“您……您爲什麼不出手呢?”我摺疊好他的手術服,認真的看着他冷峻而又俊逸非凡的側臉。
他沒轉過頭,只有用眼角斜了我一下,“我只是一位醫者。”
是他,他只是一位醫者,還是一位讓紫幽都感覺到懼怕的醫者,醫者仁心仁術,想來也是不喜歡成天陰謀詭計,打打殺殺的,我又怎麼好勉強他。
說完這些,已經選就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走出去了。
我關心的問了一句,“您這就回去嗎?”
“下午回去,現在去吃午飯。”他步伐看似緩慢,卻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盡頭,那個速度都要比得上奧運冠軍了。
他腳下的步子應是有講究的,和唐門失傳的七星步有些像。
“芒芒,唐俊人呢?”我的養母突然問了我一句。
我整個人都在發呆,被她一問才反應過來,“唐俊……唐俊在照顧女朋友,他……他女朋友身體不好。”
腦子裡想的全都是連君宸和宋晴他們的安危,雖然我給了劉大能一張劫運符可以保他性命無虞。
反正紫地瓜真正針對的人,目前只有他一個。
可是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預感江城即將要出大事。眼下,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我該現在就回去看看嗎?
養父還沒有從麻醉中甦醒過來,還有人惦記着松子的生命。
“這樣啊,那芒芒,你要不要腳上唐俊,一起出去吃飯。”我的養母問我,要不要去吃中午飯。
我想唐俊還要照顧病牀上的松子,養父這邊是呼吸麻醉,隨時都有可能甦醒過來。他們兩個人都需要人照顧,我和養母、唐俊,誰都不能在這時候走。
“點外賣吧,多點兩份,如果爸爸還有,唐俊的女朋友醒來。也可以又熱的東西,填飽肚子。”我在這一刻迅速的做好了判斷,現在要趕回江城,最快也是下午的飛機。
急也是急不來的,先打個電話,問問宋晴家裡到底怎麼樣。
打過去之後,電話是處於佔線的狀態,佔線所產生的忙音,讓我心裡頭是一陣的後怕。我害怕宋晴和劉大能兩個人,真的出什麼事。
又打電話給連君宸,這個電話倒是通了,連君宸在電話裡的聲音還是那種冷冷淡淡的,“在南城還好嗎?”
“我很好,你們怎麼樣?”我的心跳砰砰直跳。
他頓了一下,說道:“也沒什麼的。剛纔來了兩個父子,說要在這裡等鬼,被嫿魂趕出去了。現在……正跪在門外,大哭呢。”
“這樣啊。”我一聽是他們過去,守株待兔的等複製體,心裡反而有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宋晴和大能,沒事吧?還有安北……”
“沒事。”連君宸語氣淡淡的。
我心總算是微微放下,低聲說道:“沒事就好,如果有事的話,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打給宋晴,宋晴的手機是佔線的。”
“佔線?”連君宸重複了一遍,似乎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卻沒解釋什麼,“如果沒事,就先掛了。”
“爲……爲什麼那麼着急掛電話。”我兩隻手握着電話機,感覺只有聽到連君宸的聲音,才能讓我覺得安心。
他語氣突然就變得不耐煩了,“讓你掛你就掛,在南城好好呆着。別……”
“嘟嘟嘟……”
電話徹底變成了忙音,我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渾身都起了一層冷汗。
江城,一定是出事了。
雖然連君宸話沒說話,不過聽他在電話裡最後那意思,好像是讓我別回江城,不過爲什麼別讓我回江城呢。我相信這話裡的意思,不僅僅是因爲江城有危險,更因爲江城有其他的變故。
在運城何嘗不會有危險呢,我差點就在家裡,讓黑鬼給活活打死。
紫地瓜要想殺我,在江城和運城,哪裡裡不能下手呢。或者說,江城那邊的情形和這裡不一樣,或者是已經佈置好陷阱,等着我往裡頭跳。
如果我過去,那麼江城運轉的陷阱,就會啓動。
到時候成爲一個旋渦式的洪流,也許很多人都會被捲進去,也許現在我保持靜止。那些人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我不能亂,也不能輕易去江城催化這些事情的發生。
第一個想法,就是千萬不能回撥電話,一定要找唐俊商量。
想清楚了這些關節,我立刻去了松子手術室的門口,得知松子的手術已經做完。又問了松子所在的病房,才趕到了病房裡去探望。
剛進門,就見到松子摟住唐俊的腰,輕柔的問道:“唐……少爺,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你以前……明明不喜歡我的,我害怕我是在做夢。”
松子在遇到唐俊以後,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小手緊緊的攥着唐俊腰上的衣料,脣角不斷地哆嗦着。
她在害怕,我能看出來。
“松子,那你就把這個當做是一場夢吧,直到夢醒之前,你都屬於我。”唐俊根本就是個風流公子哥,說起情話來真的是信手拈來。
松子依舊錶現的怯懦,“可是,我要是離開,父親不會放過我的。贏家和……和聖主的手下,一定會來追殺我的。我馬上就要死了……”
“有我在,沒人能殺你。”擡手就捏住了松子的下巴,一陣狂亂的深吻,讓松子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我本來想進去的,卻跟做了賊一樣躲在門邊,臉上也是*辣的滾燙。心裡亂糟糟的想的,都是我跟凌翊之間親熱的畫面。
心裡卻嘆了口氣,他現在哪兒呢?
面對眼前的這些事,要是他能出現,陪在我的身邊,有很多的問題可能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小丫頭,你在想我?”耳邊想起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我還以爲是幻聽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身後悠長的走廊盡頭,站在一個白大褂。
他站的很遠,聲音卻好像就在自己的身後,最後輕輕的揚起。眼中是一種狡黠無比的光芒,不,應該說是睿智的光芒。
我慢慢的朝他走進,就好像走到了夢裡一樣,“你到底是誰?”
“你想我是誰,就是誰,你可以把我當成他一樣去依賴。小丫頭,我……是絕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因爲……”他的手指尖輕輕的托起我的下巴,話頭戛然而止,眼中帶着淡淡的光芒看着我。
我退後了半步,身上好像又長出了堅硬的盔甲,“我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需要,而且他已經不在了。不依賴我,你還能依賴誰呢……”這個人身姿快如流星趕月,寬大的白衣將我包裹在裡面。
那就好像是一團柔軟的雲,不管怎麼踢打,它都不會有什麼反應和傷害。
但是我的整個人,卻好像陷在雲裡,怎麼也出不來。
他緊緊的扣住我的腰腹,語氣卻變得冰涼起來,“現在把頭湊到我的胸口,不要擡起來,聽話。”
什麼意思?
我一片茫然,卻覺得自己的腦袋被壓倒了雲層的最深處,那裡是一個人堅實的胸膛。整個人好像被什麼東西困住,卻沒法從這片深陷的雲朵中離開。
耳邊傳來了紫幽冷冰冰的聲音,“原來你還活着,這麼久以來,即便是她面臨生死。你也不肯出來,果然心冷如鐵。”
“她麼,只是一個女人而已,玩膩了可以丟掉。”那個玩味的聲音回答着紫幽,語氣中還頗有幾分譏諷,“誰像你,爲了個女人,心生妒意。嘖嘖……和一個活人一般見識,傾盡全力,只是要一個螻蟻死。真是可憐啊……”
這一番話真是字字句句都在着血,着血肯定是紫幽的。
被他這三言兩語的,紫幽都快被亂箭射成刺蝟了,這傢伙嘴真的挺毒的。
沉默,周圍的空氣好像凍上了一樣。
除了沉默之外,沒有別的任何動靜,就連風都靜止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就好像熬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紫幽才冷冷的開口,“你不是還爲了她灰飛煙滅,哪有資格說我。”
“灰飛煙滅?好笑,我不正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你說我們倆要是打起來,是你手下那些烏合之衆厲害,還是我傾盡幽都有實力呢?”男子的聲音輕浮的,可以把棺材裡的死人氣的活過來,死過去。
死過去,再活過來。
紫幽也不知是不是把一肚子氣都隱忍了起來,他情緒並未有波動,聲音依舊如同映在溝渠中的明月一般的清冷,“你是要跟我正式開戰?”
“不敢。”這傢伙謙讓了一下,又馬上原形畢露,“你要是非要跟我打,我當然是求之不得。我會把你這種渣渣,打的滿地爬爲止。”
紫幽忽然笑了一聲,冷冰道:“我說呢,羋凌翊是我親眼看的灰飛煙滅的,怎麼可能重新回來。原來只是個冒牌貨,既然是冒牌貨,那就沒資格跟我宣戰。你去幽都問問,有鬼物會聽你的嗎?”
“冒牌貨?”男子輕輕的鬆開我,我這才覺得自己從雲裡掉出來了,手又被他牽上了,“如果我是冒牌貨,她會這般順從我嗎?”
我一陣雲裡霧裡的,搞不清白,這個男人到底要玩出什麼花樣。
居然非要在紫幽面前,證明自己就是凌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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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