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有很多身殘志不殘的運動員,你也可以的。”
白小西時刻注意弟弟的神情,看到他黯然的低下頭,那自卑的目光令她感到心碎。
“這有籃球,你可以坐在輪椅上打籃球的。”
她四下看着,發現不遠處的草地上有個紅色的籃球,快步跑過去撿起球獻寶一般遞給弟弟,用鼓勵的眼神看着他。
“沒用的,我就是個廢物,一個連走路都不能的廢物。”
小東打飛了姐姐手中的籃球,痛苦的吶喊着,眼神中又開始升起絕望。
“是,你是廢物,高興吧?”
白小西連日來積壓在心裡的怨氣在此刻爆發,憤怒的對着弟弟大吼。
他失去了腳,她則失去了寶貴的第一次,若一直哀怨下去,那就不要活了。
她生氣弟弟的脆弱,她希望找回原本陽光自信的小東。
白小東被姐姐的怒吼嚇住了,冷冷的看着她,這些日子只要他悲觀傷心,姐姐都會柔聲安慰他,今天怎麼了?
她爲什麼怒氣衝衝,怎麼就這麼激動?
“小東,一個人受了傷害,身體殘疾不要緊,除了自己,沒人能打敗咱們,想想那些生下來就殘疾的人,他們有覺得自己可憐嗎?每個人都努力的活着,還要努力活的更好,更精彩。姐姐不想給你說大道理,只想告訴你,哪裡跌倒哪裡爬起,咱們是爹地媽咪的孩子,不能給他們抹黑,不止要活着,還要活的精彩。”
蹲在弟弟腳下,這番話是對他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她若不堅強,根本活不到現在,不是瘋了,就是已經自殺掉。
支撐她活下去的就是復仇,可她的仇人到底是誰?
秦立澤麼?他曾經親口說過,現在她只能把他當成害死父母的人。
可心裡不是沒有懷疑,父母貌似不可能認識他,擁有這麼大的資產,應該屬於富豪級別。
而她的父母說是老闆,不過就是掙扎在中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賺的錢僅夠生活。
父親老實忠厚,爲人善良的很,不可能做出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情。
反過來,二叔和二嬸的嫌疑更大,他們更改了保險受益人,父母死後他們就能得到一大筆錢。
對於他們那麼貪心的人來說,這是能讓他們鋌而走險的。
而且秦立澤昨晚的審問她也聽到了,二叔欠了高利貸,他的嫌疑比秦立澤大多了。
“你二叔死了。”
秦立澤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二叔死了?昨晚她竟然沒重視這句話?
他是怎麼死的?是昨晚去她家的那幾個人做的嗎?洪門?
她恍惚記得昨晚那幾個人提起過洪門,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父母死後,她覺得自己被吸進一個巨大的陷阱中,越是掙扎,陷得越深。
一旁冷眼旁觀的阿龍聽到這姐弟倆的對話,冷酷的眸子閃了閃,一個女人的影子在腦海中浮現,眼神不由黯淡下去。
“姐,我錯了。”
小東看到姐姐沉下去的面容,那蒼白的小臉好像是瘦了許多,他後悔自己剛纔的舉動,傷了姐姐的心。
可他就是忍不住,受不了自己失去雙腿的打擊。
他喜歡運動,喜歡跑......
“小東,道歉不能解決問題,是個男人,就要堅強面對,這是隻失去了父母,若姐姐跟着一起沒了呢!剩下你一個人還怎麼發脾氣?誰又會在意?”
白小西嘆口氣,她自己都不確定可以活多久?
她只希望若是她死了,弟弟依然能堅強的活下去,不要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崩潰。
“那我也不活了。”
白小東聲音更加沉重,剩下他一個人?想想都無法忍受。
“不許說這麼沒出息的話。”
白小西怒喝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弟弟。
阿龍在一旁挑起眉梢,這個女孩的憤怒,和記憶中的某人好像。
“姐,我要怎麼做纔不是廢物?你告訴我?”
白小東奔潰大喊,曾經他想成爲優秀的運動員,或者一名英氣勃勃的軍人,可這兩樣都需要腳,沒有腳他能做什麼?
“科學家,作家,總裁,你都可以做,就算是運動員你也可以的,現在有殘疾人運動會。”
白小西撫額,弟弟學習好,文采也不錯,怎麼會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科學家?作家?總裁?運動員?”
白小東喃喃的重複着,眼神依舊黯淡無光,白小西嘆息一聲,人活着要有自信,放棄自卑,樹立一個堅強的信念,。
醜女有了自信,也會煥發奪人的光彩。
“小東,咱們應該這樣想,那些天生就殘疾的呢?他們是怎麼找準自己生存的價值的?你比他們多了十八年,這十八年健康的生活,是他們不曾體驗過的,你應該感到驕傲纔對,你比他們幸運得多?”
安慰人真是個技術活,白小西被弄得焦頭爛額,心情越發煩躁。
太陽毒辣,汗水就順着臉頰往下流,她真想跳進那個湛藍的游泳池,可想到自己若是去游泳,弟弟一定更難過。
“我教你一樣吧!至少能保護你自己和你姐姐。”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龍突然開口,聲音依然不帶感情,說的話,卻令白小東黯淡的雙眸重新煥發光彩。
“好,我學。”
自信瞬間回到他身上,能保護姐姐,這就是他的目標。
白小西感激的看向阿龍,不管他是不是好人?可至少現在他讓小東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目標。
他推着小東往別墅後走,白小西忙跟在他們身後,眼神變得警惕起來,轉到了後院,她瞪大眼睛。
這簡直就是一個軍事訓練場,部隊裡該有的這裡都有,單槓雙槓,三米高的跳臺,障礙鐵絲網,還有打靶用的靶子。
若是她不知道秦立澤是什麼人?看到這裡一定會認爲他是個軍人,這就是一個軍事訓練基地。
“我教你飛鏢,這個坐着也可以。”
阿龍話不多,他拿了一個特殊的皮帶遞給白小東,那上面有一排閃着寒光的飛鏢。
以前白小西在電視劇中看到過,可那好象是三十年代,四十年代,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之人,喜歡用飛鏢或者是飛刀。
白小東這時是神情專注,在看到飛鏢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歡上了。
也許男人天生就熱愛刀劍,槍支,天生就有野性。
白
小西微微眯起眼,這飛鏢她也可以學,有了這個想殺了秦立澤,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他的恨意好像比以前淡了許多,她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父母的慘死,他對她的惡行。
"想練飛鏢,講究的是腕力,臂力和眼力,還有手腕的靈活度......"阿龍說了幾個要點,隨手將飛鏢射出,穩穩地射中紅心。
他雙手背於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小東,將手中的飛鏢帶遞給他:“你試試。”
小東明亮的大眼睛裡閃動着興奮,他也想成爲阿龍這樣的人,拿起飛鏢,對着遠處的靶子,瞄準,在瞄準......
“射.”
阿龍突然開口,他站在小東身邊,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緊張。
“是。”
白小東大聲回答着,感覺自己像是上學時面對軍訓教官一樣,那種敬畏中帶着怕意的感覺又回來了。
對着那靶子上的紅心,他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發現這樣那個紅心變得異常清晰,像在他的眼前無限放大。
手中的飛鏢用力拋出,可也不知道是力氣不夠,還是他坐在輪椅上的原因,這飛鏢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掉落在靶下。
“沒中?”
失望在小東眼中閃過,自卑又開始作怪。
“第一次都這樣,若是你一次就能射中靶心,那我這五年就是白練了。”
阿龍邪睥了他一眼,到底是個大孩子,抗打擊心裡太脆弱。
這也是他的家人把他保護的太好了,受不得一點挫折。
“要練五年?”
白小東聽了就泄氣了,他認爲拿着飛鏢就能馬上學會,卻沒想到還要那麼久?
“小東,你這思想有問題,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忘了曾經學過這句話嗎?”
白小西面容嚴肅的看着他,弟弟就是被媽咪嬌慣的,惰性大,人也太過驕傲,沒有毅力,這樣怎麼能成爲頂天立地的男人?
“好,姐我練。”
小東看到姐姐眼中的責備,心裡的傲氣被激起來,別人能會的,他也能會。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小東都咬牙在練飛鏢。
最開始的時候全部脫靶,到最後終於把飛鏢落在靶子上,儘管就是剛剛打中,離着靶心十萬八千里,可還是把小東開心的雙眼放光。
“姐姐,我投中了,你看到沒?”
這一刻他重新恢復了自信,開心的像個孩子。
“是呀!我弟弟是全世界最棒的。”
白小西綻出燦爛的笑容,烏黑的水眸中全是對弟弟的讚賞,誇獎起來一點不吝嗇。
“不錯。”
阿龍這冷冷的漢子,也冒出一句乾巴巴的誇獎,白小西感激的看向他,對他輕點蟬首。
阿龍漠然的移開目光,邁動長腿往靶子前走。
這一上午他都承擔着爲小東撿飛鏢的工作,看不出有一點厭倦和不快。
漠然的像個木頭人,無悲無喜,面如寒冰。
此時陽光已經升到正當空,白小西香汗淋漓,小東也被曬的面色發紅,可他興奮的不想離開。
儘管胳膊已經有些擡不起來了,可他還想繼續,射中靶心就是他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