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身份認證完成]
[B級戰鬥員-艾麗卡•萊斯利]
[歡迎回來]
不同於以往所見的陰沉天空，這一次的早晨，有一片柔和的陽光照落在了遠處的地面。
獨自站在大廳設備前的艾麗卡輕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從面板上移回了身份卡。
只是這份久違的安逸沒能持續太久。
就在她想要低頭存下卡片時，一雙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伴隨着一聲許久未聞的呼喚，她險些折斷了手中的卡片。
“艾麗卡！……真的……”
“你們都是跟誰學的……”
在毫無防備中受到些許驚嚇的艾麗卡無奈地轉過身，儘量平靜地看向了後方。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輕甲防護衣，有着咖啡色蓬鬆短髮的少女。
照過的光芒中，可以看到有熬夜留下的淡淡黑痕附着在她的眼邊，顯得有些不太精神的樣子。
“居然能碰到……”
“說什麼呢。”
艾麗卡有些不耐煩地抓住了對方順着肩膀摸索的手，接着將其強行按了下去。
“你還沒睡醒嗎，哈莉特？”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艾麗卡。”
“怎麼可能，我還活……別摸了……”
說到一半的艾麗卡再次擡手壓下了哈莉特的手臂，但即使是這樣，對方眼中的好奇依然只增不減。
於是爲了方便接下來可能的對話，她移步靠在了一旁。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知道嗎，其實我昨天看到你了。”
“……那你怎麼不直接來找我，我還想找人幫忙呢。”
“因爲那天的公告我看了好幾遍……而且你走的太快了，我還以爲是見鬼了，所以沒敢靠近……”
看着默默移開視線的艾麗卡，稍微皺起眉頭的哈莉特撇了撇嘴角。
“但你猜我今天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什麼。”
“我發現你被註銷的頻道重新上線了，不但能留言和發消息，還可以直接連上通訊，就是和平常一模一樣，真的特別神奇。”
認真說着的哈莉特向着反應平淡的艾麗卡又靠近了一些。
“不過你真的是一點事都沒有啊……和我講講過程唄。”
“你今天沒工作要做嗎？”
沒有回答哈莉特的提問，從對話中感受到睏意的艾麗卡反問着，看向了對方的眼睛。
不出所料，面前哈莉特的神情中多了一絲陰鬱，看到這裡的艾麗卡連忙擡手擋在臉前，掩飾起了自己的笑意。
“你別笑啊……”
“哼哼……”
“這麼沒同情心，肯定是本人沒錯了。”
“誒……”
一時無言的艾麗放下了手，重起的腳步聲中，向着大廳之外的方向，她邁步跟上了回身示意的哈莉特。
“所以最近怎麼樣？”
“還是一樣，昨天也是加班了一晚上……不過，還以爲這次的[星辰]作戰會送來山一樣多的傷患，結果只有四個，其中一個還是走着來的。”
“那爲什麼還加班？”
“有兩個人傷得很重啊，其中一個還沒救到。”
“……誰？”
“說了你肯定也不認識。”
倦意中帶着少許憂慮，哈莉特稍微從直視的前方偏下了視線。
“如果能有一名A級我也不至於忙成這樣……”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
“什麼王冠啊……我就是個B級。”
“那不也已經很好了，我連逆能者都不是。”
交談的同時，並肩行走的兩人緩步接近了遠處的大門。
上午的要塞大廳沒有留下太多人，或許是經過了昨天的忙碌，整體都顯出了一種鬆散的氛圍。
嗒—嗒—
步音起伏，迎面寬闊的道路上，被視線捕捉的是幾位結伴而行的戰鬥員。
和艾麗卡有所差異的，他們的裝甲上配置了許多貼合整體，可以用作收納的便攜掛包。
直到幾人距離的接近，走在旁側的一名少年擡起手臂，向着觀望的哈莉特打了簡單的招呼。
“嗨，迪娜，又熬夜了啊。”
“呃……哈哈，是啊……”
“黑眼圈多了可不好看……”
在勉強笑着的哈莉特揮手迴應過後，對方的聲音很快隨着隊列遠去了。
默默聽着幾人的對話，突然想起什麼的艾麗卡轉頭看向了從沉思中結束回望的哈莉特。
“對了，哈莉特，你還有修復劑嗎？”
“怎麼了，哪裡還有傷口嗎？我幫你就行了。”
“不是，是我之前的那些用掉了……”
“用掉了？”
“是啊。”
聽到這裡的哈莉特遲疑了一會，隨後想到了可能的原因，她思索着挪動了幾次瞳孔。
“嗯……也不是什麼問題，就是現在那個的數量有點少，等我有機會，下次整理藥品的時候再給你帶吧。”
“那就先謝謝啦。”
“沒關係，五支夠不夠？”
“那樣好像有點多吧……”
“好像還能……嗯？”
話語停頓，看到身旁的哈莉特突然放慢了腳步，一併停下的艾麗卡疑惑地轉過了頭。
就在臨近大門的位置，有一位熟悉的青年從兩人的目光中站定在了不遠處。
“那好像，是你們小隊裡的魯珀特？”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啊，沒什麼……馬上要遲到了，你們先聊，我要快點回伊絲佩克特了……”
途中向着還未理解的艾麗卡做了簡單的道別，有些匆忙的哈莉特快步繞過前方的青年，頭也不回地跑向了大廳盡頭的大門。
“其他晚點再說吧！……”
2
“還有更多的發現嗎。”
“按照整體的進度，先前由厄休拉協助部署在外圍的搜索小隊只回收到了少量埃忒爾的灰燼化殘骸，沒有找到類似核心的殘片。”
綠都寬廣的會議大廳內，圍坐在黑暗中的依然是之前來自灰燼各部的數位指揮官的虛影，只不過這次的布魯斯特身旁，多出了一位穿着黑紅色裝甲的戰鬥員少女。
“這裡也一樣。”
“我們最晚，小隊撲空了，什麼都沒看到。”
看了一眼另外發話的兩人，若有所思的長髮女人轉過了目光。
她就是布魯斯特所提到的，第六分部[忘川]的指揮官厄休拉，也是所有指揮官中唯一的女性。
同樣和其他人不同的，她的臉頰上有一道疤痕，據她本人的說法，是小時候在沙灘邊玩耍時，被章魚吸到臉上劃出來的。
坐在她附近的分別是第五支部[夜輝庭]的指揮官萊克尼斯，以及第四支部[隱城]的指揮官瓦格納。
如果說前者屬於激進派，那麼後者就更加偏向於保守派，或許是因爲性情不合的原因，大部分的爭吵都是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
“不過，弗格斯大人，黯塵之主真的會有核心一類的東西存在嗎？”
“以先前的解析圖考慮，這一次的埃忒爾同樣擁有能量集中凝聚的位置，不排除是核心的可能。”
被尊稱的老人將視線掃過落下話語的厄休拉，接着停在了另外一側。
從身份上來說，他既是灰燼總部[未來]的指揮官，也是灰燼最高階層的管理者。
“那麼，格里芬，名單有統計好嗎？”
“已經統計好了。”
布魯斯特迴應的聲音有些沉重，在那之後，隨着他的手指在展開的全息鍵盤上敲擊了幾次，遠處的投影裝置顯出了一份詳細的人員名單，其中包含了照片與資訊，整整數列。
“行動小組一共由15名A級逆能者，1名S級逆能者，1名S級戰鬥員構成。”
“除去1名A級逆能者缺席外，有6名A級逆能者和1名S級戰鬥員生還。”
“其餘9人中，被發現遺體的有5人，1人重傷不治，另外包括S級逆能者[菲爾德•奎克]在內的3人全部失蹤。”
影像的光芒微微照亮了四周，那份立體的名單在布魯斯特的敘述中不斷變動，詳細的分類出了倖存及遇難者。
“不像你啊，格里芬，居然會投入這麼多的逆能者來執行信息不全的高風險作戰。”
“……這次的損失，的確是我的考慮太少了。”
沉緩地呼了口氣，凝起眉頭的布魯斯特看向了遠處發話的厄休拉。
她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但另一邊的聲音更快引過了她的注意。
“那種攻擊下，失蹤差不多就是死了，只是遺體找不到而已，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你也失去S級逆能者的話，就會和他一樣了。”
一邊說着，將手中的筆扔在桌面的萊克尼斯回過目光，看向了坐在布魯斯特一側，那位始終戴着眼鏡的年輕男人。
作爲第一分部[北極星]的指揮官愛德華，他是平日行蹤最爲神秘的一人。
修整的短髮下，折光的鏡片遮蓋了他的神情，讓人有些難以猜透他的想法。
“萊克尼斯，能力的大小不一定是優先取決於武力，不是嗎？”
“你現在還認爲那些……”
……
“事情已經發生了，比起那些閒話，現在更應該關注埃忒爾的殘骸情況。”
還未等萊克尼斯說完，最後發聲的男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他是第三分部[雪森]的指揮官鄧肯，不管在什麼時候，他從不偏向任何人，只會追求確實的進度，在這一點上他和弗格斯很像。
不過因爲所處的區域過於遙遠，大多的分部都沒有與其建立聯繫。
“生物部已經在着手了，但是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畢竟這是第一次回收到黯塵之主的殘骸，要仔細研究也是情理之中。”
附和布魯斯特說着的厄休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萊克尼斯，對方並沒有因此而惱火，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順利，接下來的話……”
“各位指揮官，我有一件事需要彙報。”
趕在下一份話題開始前，一直在布魯斯特身旁等待的少女上前了一步。
“……她是誰？”
“S級戰鬥員希格莉德•卡特，編外小組的倖存成員。”
比一旁布魯斯特更快的，語氣平淡的少女先一步完成了自我介紹。
“那身裝甲，果然是S級戰鬥員嗎。”
“說吧。”
……
“是。”
短暫偏低視線的希格莉德重新迎向了衆人的目光。
“在作戰中，我和[菲爾德•奎克]被分配在了同一小組，除了黯靈，我們還在直升機墜毀前遭遇了其他襲擊，按照能量差異的頻率，可以初步推測爲逆能者。”
“……你是說，叛亂的逆能者？”
一小段的沉默過後，在場的幾人先後顯露了不同的神情。
“可是搜尋中並沒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
“不要那麼確定，中途離開也是可以做到的……卡特，你有看到對方的樣子嗎？”
駁回了一旁萊克尼斯的觀點，詢問的厄休拉將目光對上了希格莉德粉發下淡紫的瞳孔。
“沒有，那個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暫時干擾了我的裝甲，讓我和奎克分開了。”
“……也就是說，對方的目標是S級逆能者。”
喃喃的厄休拉望了一眼各自沉思的幾人。
“她用的是什麼能力？”
“可能和冰有關，或是更特殊的能力。”
氣氛再次回到了沉默，大概是沒有其他要說的話，不動聲色的希格莉德向着後方退了一步。
“這樣來看，應該就是[黑羽]的那些人，也只有他們會做這樣的事。”
“我認爲可能不大。”
緊跟着萊克尼斯開口的是瓦格納。
“他們知道費利克斯•特納的能力，所以近幾年一直都很安分，幾乎不會顯露自己的行蹤。”
“但他們其實不止有一位能帶來麻煩的逆能者，這樣的理由就夠了吧。”
“不管有多少，他們都是不會選擇和費利克斯•特納交戰的，你應該知道，他們不會有獲勝和獲利的可能。”
“我還知道不應該用正常人標準來衡量他們。”
……
“現在的情報差不多還推測不出對方的情況……”
察覺到了兩人討論的僵持，旁聽的厄休拉無奈地轉過了話題。
“如果這名叛亂的逆能者確實存在，不管是不是屬於[黑羽]，格里芬小隊的失蹤事件都應該會和她有一些聯繫，我們可以試着從這裡入手。”
“不止是那樣，從最近發生的怪事來看，月華道路上的那起關於裝甲車的失蹤案件可能也是同一個人所爲。”
“那她究竟是怎麼做到那些，並且一點痕跡都不留下的……和空間能力有關？還是說，對方其實不止一人？”
落下話語的厄休拉瞥了一眼繼續保持靜默的萊克尼斯，他像是在獨自思考着什麼。
“確實都有這樣的可能……不過因爲這次的埃忒爾，目前所有的證據和痕跡都被毀掉了。”
“真是不走運……”
“還是在發生更大損害前想辦法確認對方的身份吧。”
此起彼伏的話語中，另一邊無聲的弗格斯直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