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下意識停下了腳步,手裡的鐵針又攥緊了幾分。
她不知道那紅點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是本能地感到內心升起了一種濃濃的不安。
那兩個紅點閃爍着,開始移動起來,並且越來越近,越來越快。
祝餘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兒,眼見着那東西越來越近,終於可以藉助着幽暗的光線看清楚它的輪廓,這才吃驚地發現,迎面跑來的是一隻大老鼠。
說是老鼠,體格看起來卻和貓差不多大,一身棕黃色的毛,光是尾巴都比祝餘的大拇指還要更粗。
那兩個紅點,就是甬道里長明燈幽暗的光線倒影在大老鼠的眼睛裡反射出來的光。
那大老鼠衝着祝餘衝了過來,速度很快,就好像是飢腸轆轆的時候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食物一樣。
祝餘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在那大老鼠衝到自己面前,後爪蹬地一躍而起,衝着祝餘就撲過來的那一瞬間,一邊朝旁邊閃開,一邊擡手將鐵針刺向那大老鼠的腹部。
大老鼠躍起之後,身子在空中沒有辦法調整方向,在撲了個空的那一瞬,就被鐵針刺破了肚子,又在向前飛撲的慣性下,一瞬間便被鋒利的鐵針劃了個開膛破肚,一股血噴灑而出。
死老鼠撲通一聲落在地上,內臟和血流了一地,它抽搐了幾下,口中發出痛苦的叫聲,很快就沒了動靜。
祝餘喘着粗氣,看着地上的死老鼠。
離近了看,這東西甚至比貓還要大,就好像是一隻體型稍小的土狗。
看看那老鼠死的時候微微張開的嘴,還有嘴裡明晃晃的尖牙,祝餘完全可以想象方纔自己要是沒能躲開,這會兒自己會有多慘。
她趕緊定了定神,把手裡的鐵針攥得更緊了一些。
普通的老鼠可不是什麼獨來獨往的動物類型,它們都是羣居在一起的。
有一隻老鼠在外面活動的時候,就意味着附近一定還藏着無數只大大小小的老鼠。
這大老鼠雖然說體型大到嚇人,歸根結底倒也還是老鼠的模樣,估計在習性這一方面也是大差不差的。
所以這大概也就意味着……在爲止的前方,像這樣如小土狗般大小的巨大老鼠,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隻。
這個猜測很快就有了確鑿的答案。
那隻被開膛破肚的大老鼠散發出來的血腥氣很快就吸引來了一些原本徘徊在甬道口的蜘蛛,那些蜘蛛爬過去,迅速開始啃咬吸食死老鼠的血肉。
祝餘趁機趕忙往前又走了幾步,想要與那些蜘蛛拉開距離。
才走了沒幾步,前面一個黑影迅速朝這邊衝了過來,速度之快,讓她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兩隻小紅燈似的眼睛,就感覺一陣夾雜着臭氣的風從自己腿旁“刮”了過去。
緊接着又有幾隻也同樣迅速地衝了過去。
祝餘趕忙回頭去看,就看見三隻大老鼠徑直衝向了死去的同類,卻沒有半點猶豫,連同在上面啃食着的蜘蛛一併大嚼大咽起來。
哪裡有什麼對同類死去的感應,有的只有對血和肉的渴望。那麼大一隻甚是肥碩的死老鼠,被那三隻同類非常迅速地分食了一個乾乾淨淨,別說是內臟和肉,就連骨頭都被咬了個七零八碎,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得祝餘頭皮直髮麻。
就眨眼的功夫,那一隻如此巨大的老鼠硬是被其他三隻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原本地上的那麼一攤,現在硬是隻剩下了一個不算完整的爪子。
然後,那三雙猩紅的眼睛便齊刷刷投向了方纔它們並且來得及留意的另一個可食用的活物——祝餘。
這些大老鼠就好像方纔一隻同類只夠它們淺淺塞個牙縫似的,動作十分迅速地便朝祝餘撲了過來。
祝餘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完全是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跟着陸卿練了好一陣子防身術的緣故,她下意識的反應可以說是非常敏捷,先一腳將最先跑到她近前的一隻一腳踢開,那大老鼠撞在不遠處的石牆上,吱得一聲尖叫。
然後祝餘也顧不上劇痛的傷口,將手中的鐵針奮力刺出去,躲開一隻撲過來的老鼠的同時又刺中了另外一隻。
那老鼠受了傷,摔在地上,血噴灑出來。
另外兩隻老鼠聞到了血腥味兒,頓時就對祝餘這個“難啃的骨頭”失去了興趣,又迅速朝那隻老鼠撲過去,開始了撕咬和啃食。
這一次祝餘長了個心眼兒,她沒有選擇在一旁看着,更沒有趁機逃跑。
她趁着那兩隻大老鼠專心啃食還在垂死掙扎的同類的時候,迅速上前,兩隻手一起一落,麻利地將那兩隻老鼠扎穿。
祝餘實在是太害怕了,她一下一下拔出來再紮下去,生怕一個猶豫的功夫被那老鼠反咬一口。
直到那兩隻老鼠被她刺成了篩子,她才戰戰兢兢地停下手,看着地上的三隻大老鼠已經毫無生氣,稍微緩了一口氣,趕忙把鐵針攥在一隻手裡,然後硬着頭皮俯身摸了那三隻大老鼠的尾巴,將它們的屍體從地上提起來。
這三隻大老鼠着實肥碩,祝餘一隻手提起來都沒能提動。
她只好用兩隻手一起,提了鼠屍一瘸一拐地往前繼續走。
這會兒對於面前的甬道,祝餘倒是不再擔心什麼暗器機巧了,畢竟這麼大個兒的老鼠,如果真的有鐵針那一類奪命的暗器,死也是它們先死。
祝餘不覺得設計這裡的人會傻到用自己的矛去攻自己的盾。
又往前走了幾步,前方又傳來了那熟悉的碩大老鼠腳爪在地上跑動的聲音。
祝餘凝神屏息,等待着,在看到幾隻老鼠衝過來的一瞬間,不等它們衝到自己面前,就迅速將手中的死老鼠用力向前甩出去。
大老鼠的屍體飛出去,砸中了迎面跑來的其他老鼠。
那些老鼠在短暫的躲閃之後,立刻聞到了對它們來說具有致命吸引力的血腥味,便再也顧不上祝餘,連忙埋頭啃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