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架山半山一隅,一羣有男有女、有高有矮的少年男女或站或靠的安靜等着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蹲伏在其中一名男子腳下的黑色小獸驀的站了起來,搖着尾巴抖着耳朵,朝着身旁的男子低低叫了幾聲。
正不知是閉目養神還是打坐調息的男子立刻睜開了眼睛,目光純粹的望向另一邊的一對男女,“師兄、師姐,阿大回來了。”
似在沉思着什麼的男女頓時回神,其餘的人也紛紛或回神或結束脩煉的跟着一起站直了身子,目光整齊的看向了某個方向,雖然他們沒千里耳的特殊能力,但只要對方走近了,仍是可以感覺到的。
果然沒一會,老大那短小精幹的身影便出現在衆人眼前,看到等在這的一羣人,急忙躬身行禮,正想問安,其中一個少女卻手一揚,甩出了一把陣旗,很快的布起了一個小法陣。
確認不會被偷聽,少女這纔看向阿大,放出神識感應了一會,確認他身上沒被附上什麼可疑的神識一類的東西,這纔開口道,“無需多禮了,進城一趟可找到你的朋友?”
她雖然說了不必多禮,但吃過虧受過教訓的老大還是中規中矩陣的作了個揖,這纔回話道,“找到了,不過六小姐,小的朋友在絕定城裡遇上了怪事,現在被困在城裡出不來了。”
怪事?其中一名男子聽了頓時眼睛一亮,興奮的問道,“什麼怪事,快說說。”
“是的二公子。”老大還是照規矩的也給他行了個禮,這才接着道,“是這樣的,小的朋友本和小的一樣是罡天城的城民,去年遊歷經過這邊的時候,便順道去看阿篤。結果一時心血來潮跑到了絕定城,他的本意只是想進城逛一逛看能否找到些什麼機緣,並沒長留此城的打算,更沒想過要成爲這的城民,卻不知爲何突然不受控制的跑去申請更改城籍,糊里糊塗的成了絕定城的城民,而且和他相同情況的人還不少,最奇怪的是。自從他們改了城籍之後,他們就再也出不了絕定城了,那城門好象對他們這種突然更改城籍的人有着特別的甄別能力,不管他們用了多少方法,每當想通過城門的時候就會被無形的手給丟回來。”
“這麼奇怪?”男子聽得兩眼閃閃發亮,迫不及待的回過身朝後面的人叫道,“大哥我們是不是親自去看一看,這事也太邪門了。”
“此事確實極爲蹊蹺,只是情況越是詭異,我等越要小心。免得中了別人的圈套。”被喚爲大哥的男子,臉上長了把大鬍子。還真有幾分江湖大哥的味道,只是一開口卻又多了幾分儒雅及謹慎,與他粗獷的形象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開口喚他的男子有點受不了的皺了皺鼻子,“丫的,你這張臉真讓人不習慣,乾脆我跟你換一換好了。”
那名男子擡眼瞅了瞅他那張有着一塊大刀疤的臉,不敢恭維的搖了搖頭。“比起你那張英勇過人的臉,我覺得還是這一張比較適合我。”
噗,他身旁的幾名男女都沒能忍住噴笑起來。就連一直不敢得罪這幾個小祖宗的老大亦把頭垂到胸口,肩膀可疑的直抖。
摸着臉上“英勇”的標記——一塊大刀疤,被戲謔的男子一點也不以爲遜,反而是頗爲自得的連連點頭,“那是,這臉還真不是誰也襯得起的,若是換了個人,沒本公子的英雄氣慨極可能畫虎不成反類犬,讓人看出破綻就不好了。”
衆人再次被他逗笑,只是他們此行還有重要任務,並沒時間讓他們這樣隨意嬉戲,哈拉了幾句,緩解了一下沉靜的氣氛,一行人便再次聊起了剛纔的正題。
與那位大哥站到一塊的女子,再次向老大問了幾個問題,詳細的瞭解了阿昌所遇上的怪事後,便蹙緊眉頭,心中大概有點底了。
沉吟片刻後,她擡頭看向另一名女子,“姐,你說這事有可能是蜃龍乾的嗎?”
那名女子肯定的點頭,“一定是它,除了它,沒誰會有這麼強的幻術一下子讓這許多的高階修士着了道,只是它爲何會以這種方法困住大批的修士,我一時間還沒能想明白。”
這一羣形象各有特色的男女魔族竟是從雲曦一行人。
爲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絕定城找到蜃龍的行蹤,他們在有所保留的跟富至城少城主交談達成某種協議後,便決定憑藉羅氏所教的高階的偷天換日,借用絕定城本身修士的身份進入絕定城。
羅家的秘技,練到高階時並不僅僅是能轉換靈力和魔力,其更大的妙用其實也不在能換轉靈力和魔力而是能把人直接變成另一個人,而這纔是此秘技會得名爲偷天換日的原因,只不過在下界的羅家人修爲最多也不過是元嬰期,根本沒辦法把這秘技修煉到高層次,所以纔會以爲它最大的妙用是能轉換靈力和魔力罷了,羅氏也是飛昇之後纔有能力看到這更高層次的功法的。
普通人認人靠的就是相貌,而修士認人更多的是憑藉靈力氣息,而羅家的偷天換日正好能轉換靈力,練到高階時還可模似旁人的靈力氣息,再加上它還能幫人轉換相貌,可以說把這一技能練到高階,完全可以魚目混珠、以假亂真。
想來這應該也是蜃龍會不惜耗費心神去謀算鐵家偷取羅氏身上秘技的原因所在了。只是它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就連羅氏也沒能想明白,此秘技的妙用太容易招有心人覬覦,深深明白懷璧其罪這道理的羅氏就連鐵家父子也沒說過,就是怕他們那性子會一時不察說漏嘴引來殺身之禍,卻不料終還是沒能藏得住,還直接招來了蜃龍這樣心狠手辣的傢伙,不僅差點把鐵強害死,還幾乎害得他身敗名裂讓鐵家成爲第二個王家。
若非鐵柱的性子難以背起興師問罪的大任,羅氏定會讓他跟着從雲曦他們跑一趟,問清楚蜃龍是如何知道羅家這個守了千萬年的秘技的,而此時這個任務也只能交給從雲曦他們了。
不過從雲曦他們側重的重點並不是它是如何知道的,而是它想利用這秘技做什麼?
憑他們對蜃龍的瞭解,這務劣龍不可能做些無用功,它的任一舉動往往帶着好幾層目的,就像它滅雲家,表面上看是爲了那條陰靈脈,但暗地裡卻是爲了養傒囊,而它養傒囊的目的卻並非爲了多一個助紂爲虐的兇器而是爲了布五陰絕滅陣,可以說從它滅雲家開始,就已經爲最後的退路埋下了伏筆。
而這一次,它謀算鐵家得了羅氏的秘技,卻沒殺羅氏,只是挑撥鐵強去六宗城鬧事,明裡看,它是想利用鐵強試驗羅家的秘技和它自己的幻術是否能騙得過六大神獸,但它的目的真的就如此簡單嗎?就爲了試驗那兩個幻術便不惜冒着暴露自己行蹤的危險,給他們這麼一記不痛不癢的小打小鬧?既然秘技已得,試驗也已做完,它又爲何還會留下羅氏母子,讓自己等人可以按圖索驥的一直追查到它身上去呢?
最初發現蜃龍行蹤時因爲追查了這麼多年終是有了它的消息,一行人沒有多想的便追了過來,但是進入魔境之後,一路走來,讓他們有了足夠的時間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蜃龍此舉不可能如此簡單,於是一行人的行動不由多了幾分小心。
雖然事隔近兩百年,但在滄洲雲家發生過的事他們一直沒忘記,那一次可以說是他們這一羣天之驕子所吃的第一次悶虧,第一次敗仗,而結果是差點賠上了從雲曦這個青龍獸主,每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想起蜃龍那環環相扣,卻巧妙得讓他們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入了它圈套的手段,衆人便不由汗流浹背。
蜃龍強大之處並不真的在它的幻術,而是在它對人心的把握、對人性弱點的精準利用上,當然這也正是它的邪惡陰險之處,而和這樣的對手對上,稍不小心便極可能滿盤皆輸,所以越是接近絕定城,從雲曦他們就越是多了幾分小心。
照常理,憑着羅氏所教的秘技,又是他們親自抓獲的魔族,依着真人作出的僞裝,不可能還有什麼破綻,可是一想到蜃龍也會這秘技,從雲曦等人就不敢篤定了,畢竟蜃龍本身的強項就是幻術,既然它已經知道了羅氏的秘技,那就很難說它沒研究出破解之術或是說它會沒辦法看破這招偷天換日。萬一自己等人認爲萬無一失的秘技早已被它看破,貿然入城便極可能成爲甕中之鱉。
所以僞裝好之後,從雲曦他們並沒急着立刻潛入,而是派出貨真價實的魔族老大前去探路。
而老大帶回來的消息,又讓他們嗅出了幾分詭異的味道,蜃龍會困住這麼多外來的魔族,定然是有所圖謀,以幻術讓他們自動改了城籍,也就等於抹去了他們留在其它地方的印記,而把他們困在絕定城裡,他們自然便無法再和其他人聯繫,時間一久,不清楚他們情況的人便會很自然的認爲他們是在什麼地方閉關了不會再注意他們,換句話說就算他們現在在絕定城裡出了什麼事,也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想到此,從雲曦猛的的了個冷戰,驚愕轉頭,正好對上淳于越同樣的目光,兩人同時想起了一個邪術——精血煉魂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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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漆黑の夜的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