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驚悚遊戲裡經常生活下去的玩家, 基本不會拒絕進入多人遊戲。
多人遊戲有點像主系統定期給他們的福利那樣，無論在裡面死亡還是受傷都不會帶到自己的身體上，運氣不錯最後還能拿到獎勵。
這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於是在冰冷嚴肅的世界之聲響起時, 幾乎所有玩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檢查着自己的裝扮, 聯繫同伴。
費姝第一次參加多人遊戲根本不知道流程, 站在原地, 都來不及看揹包裡多出來的道具。
賀樑皺了皺眉，這次多人遊戲的開啓時間有些奇怪，甚至沒有提前通知, 非常突兀。
“你有加入公會嗎？”
費姝一怔，頂着白色的斗篷搖頭。
賀樑：“如果沒有加入公會多半會隨到以個人戰爲主的遊戲裡, 你進去之後按照系統的指示進行活動就好。”
不是沒想過先把小斗篷拉到他自己的公會, 但現在時間太倉促, 賀樑一個人不能做主。
驚悚遊戲很大，不可能把所有玩家都放到一個遊戲裡, 多半會按照個人綜合評級和公會進行劃分。
許多個遊戲容納着玩家，同時間進行。
“……一會兒出來見。”賀樑會盡快解決這個副本。
費姝還沒來得及跟自己的半日護衛告別，不遠處就升起了一片白光，光芒暗淡後賀樑皺着的眉頭已經消失在他的面前。
拍賣場中陸陸續續升起片片白光——玩家都在慢慢載入遊戲。
埃爾默不耐地扯了下嘴角，看着空空一片的訊息處, 轉身走進了身邊突兀出現的那一片白光。
走前男人似有所察, 想起了剛剛賀樑還跟他競拍了什麼東西, 回頭視線去追那片方向——恰好看見一片被白光吞噬了大半的斗篷角。
很快那角鬥篷也徹底消失在白光裡。
*
費姝來到了一個白色塗裝, 充滿科技感的空間。
眼前有一個正在旋轉的藍色圓圈, 上面漂浮着兩行小字：
【系統評定中……】
【匹配中……】
效率很快，費姝甚至沒來得及再多觀察幾眼這個空間, 面前就已經跳出了匹配成功的標識。
【正在加載遊戲地圖……】
【已確認玩家身份 S級費姝】
【已記載排行榜榮譽：暴君榜、通關副本等級榜】
【您已加入S級公會戰：吸血鬼之夜，請閱讀規則做好準備進入遊戲】
【準備時間5分鐘】
【驚悚遊戲祝您遊戲愉快！】
雖然說着遊戲愉快，但看着跳出來的一條又一條系統消息提醒，費姝完全快樂不起來。
要是1938有個人型，大概已經被驚慌失措的宿主抓着搖晃了。
但就算沒有人型，1938也能掃描到宿主那張委屈得不行的臉。
【什麼S級玩家？我不是沒有加入公會嗎，爲什麼還會進入公會戰？】
跟個人戰多半是單獨的玩家參與遊戲不同，公會戰的主體多半是成羣結隊的公會。
一個遊戲副本里會進入多個來自同一公會的玩家作爲同一陣營，只要團隊獲勝，所有個人都會獲得勝利。
而且S級公會戰，這代表着費姝很可能會跟暴君榜那些人撞上。
遊戲空間裡傳來系統聲音冷冰冰的迴應：【系統判定覈實無誤，即將傳送進入遊戲適應空間，請玩家抓緊時間閱讀遊戲規則。】
系統冷冰冰的聲音說完，費姝眼前一花，就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一張椅子上。
左右掃視，所處的地方大概是一間非常繁複奢華的餐廳，裝潢色彩瑰麗透着一股壓抑，雕飾誇張細長。
濃重的色彩像是走進了一副筆觸濃厚的油畫。
還是暗黑系的。
彷彿蒙上一層黑紗的鏡頭。
窗簾半掩着，窗戶打開的地方恰巧對着一棵乾枯的老樹，樹幹和分支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
乾癟的樹枝上站着一隻烏鴉，正對着費姝坐着的方向，詭異地歪了歪腦袋，猩紅的眼睛盯着突然發呆的小吸血鬼，聒噪地叫了兩聲。
費姝的視線從右手前花瓶裡的黑色乾花離開，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睛。
他一時間還沒辦法適應從極簡白色到這種風格的變化。
費姝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漂浮的金色鐘錶，正在進行五分鐘的倒計時。
從鐘錶出現後，不論是被風吹動草葉還是烏鴉都頓在了上一秒。
整個世界都突兀地被按下了暫停鍵，能動的只有費姝一個人。
大概這就是系統給他的“進入遊戲適應期”。
既然已經進來了，費姝再怎麼拒絕也不能馬上被送回去，乾脆抓緊時間試着完成任務。
【本遊戲採用改革玩法，玩家隨機可分配身份爲吸血鬼與血僕，系統已爲每位玩家隨機分配好角色身份】
【本遊戲爲收集遊戲，玩家可通過完成任務收集任務道具獲得積分，只有吸血鬼玩家身上可以積累積分】
【身份隨機分配時，已確認每一公會至少有一個吸血鬼玩家】
【最後遊戲結算排名按照公會吸血鬼玩家獲得的積分綜合進行排名及獎勵】
所以公會要保護好自己的吸血鬼玩家。
費姝看了眼自己的身份卡，上面寫着吸血鬼。
但是他哪裡有什麼公會，費姝可憐巴巴地縮着，精緻的臉已經皺成了一團。
費姝在1938的幫助下大致已經理解了這個遊戲的規則。
【吸血鬼身份的玩家禁止使用特殊技能，禁止使用部分道具，關於遊戲的爭奪戰只能由血僕進行戰鬥，一旦發現吸血鬼玩家本人蔘戰或發動攻擊視作違規，情節嚴重直接宣判死亡退出遊戲】
【吸血鬼玩家可以通過遊戲給與的特殊契約收服血僕，爲自己的血僕補充行動的能量】
【血僕身份的玩家長時間得不到吸血鬼玩家的能源補充，將出現能力值下降、體力值持續掉落等副作用，嚴重的情況下會直接死亡退出遊戲】
【血僕只能從建立契約的吸血鬼處獲得行動能量】
【吸血鬼付出充足的代價可以強制命令屬於自己的血僕進行行動】
也就是說明明是本公會的血僕，一個不察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公會的血僕，在契約的束縛下爲另一個公會打白工。
如果爲了保險起見，可能建立契約後會直接把這個血僕“餓死”，或者直接逼迫這個血僕做不願意的事情。
【吸血鬼玩家同樣需要定期從血僕身上補充支撐活動的能源核心】
【系統溫馨提示：吸血鬼的精力有限，請謹慎決定契約的血僕質量及數量】
【祝您好運！】
費姝深呼吸一口氣，五分鐘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還有些細節費姝捏着說明書打算之後慢慢研究。
他拿到吸血鬼的身份是一種優勢，畢竟可以強制跟血僕建立契約建立聯繫之後可以指揮血僕。
血僕只能有一個吸血鬼，但是吸血鬼可以有很多個血僕。
作爲吸血鬼同樣存在劣勢。
因爲被禁止了大部分有殺傷力的技能和道具，吸血鬼玩家戰力變得很低，不察之下很容易被殺死。
而且只有吸血鬼玩家活到最後才能結算積分，各個公會戰鬥的時候肯定會優先擊殺所有吸血鬼玩家。
幸運也不幸的是，這些跟他好像都沒有什麼關係。
費姝憂鬱地窩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像是隻懶在貓窩裡不願意出門的貓貓。
他根本沒有公會，也沒有血僕自願給他抓。
費姝也不願意去抓別人公會的血僕，不說會不會一個照面就被秒殺掉，真的抓到了後面肯定也會拉了一堆仇恨挨毒打。
費姝打算做一隻低調的宅家吸血鬼，說不定能在副本里活久一點！
除了公會獎勵，個人獎勵跟玩家在副本生存的時間掛鉤。
吸血鬼也需要通過血僕吸血補充能量，費姝其實覺得他的身板都不用別人殺，大概會先把自己餓死。
五分鐘徹底結束，窗外的烏鴉又開始在枝頭蹦蹦跳跳，發出難聽的嘎嘎聲。
費姝面前那個鐘錶也徹底消散，餐桌乾淨整潔，只放了一杯清水。
消散時，伴隨着金色的光點，像是魔法一般，手旁原本緊閉的黑色乾花慢慢綻放。
餐桌上還突然出現了一張寫着燙金字體的紙片。
費姝湊近了，細長的手指拿起紙片：
【遊戲還爲大家精心準備了驚喜彩蛋，請好好享受】
後面還帶着一個俏皮的笑臉表情。
費姝把這張帶着笑臉的明信片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總覺得這個彩蛋不是什麼好東西。
系統也沒有那麼不做人，雖然隨機給玩家們分配了不可選擇的吸血鬼和血僕初始身份，但還不知道根據什麼標準匹配了初始契約。
隱隱有一條藍色的線延伸出去，已經連接了一對吸血鬼和血僕的組合。
大部分是同一個公會的吸血鬼和血僕玩家，根據遊戲引導的說明，只要雙方會面、都認同初始契約的存在，那麼這條線就會自動變紅，說明雙方已經自動成立契約。
費姝看着自己的手，睫毛輕輕顫了顫，不解：“……這算是，什麼意思？”
費姝的手上，一直有三條淡紅色的線延伸出去，穿過牆壁去往了不知名的方向。
*
大多數拿到吸血鬼身份的玩家都有些興奮，每個公會都會竭力保護吸血鬼玩家，只要不單獨出去找死，吸血鬼玩家的特殊性足以讓他們橫着走。
這次暴君榜進來的三個玩家恰好刷在了一起，現場的氣氛尷尬又沉悶。
雖然這次是他們三個進來完成任務，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的關係有多好，或是有什麼默契。
只是純粹一時運氣差了點，丟的點數太小，麻煩任務落到了自己身上。
阿爾洛按了按抽疼的眉心，確定了面前埃爾默和賀樑的身份：“沒有吸血鬼？”
埃爾默抱着手臂站在樓梯最頂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兩個“同伴”：“我以爲你不會問這種廢話。”
按理來說暴君榜還有一個玩家也會進來，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只有他們三個。
也許缺席沒進來的那個該拿吸血鬼身份。
賀樑還是那幅散漫的模樣，高大的身材倚在花園走廊的立柱上，結實的肌肉繃緊，劍眉星目。
他沒有給兩人當和事佬的意思，只是想快點結束這個遊戲出去當小斗篷的專屬保鏢：“沒有吸血鬼也有沒有這個身份牌的玩法。”
埃爾默也不想在這個副本多待，他很快理解了賀樑的意思，抱着雙臂頷首：“沒有一個奇怪東西噁心我也不錯。”
埃爾默扭頭看着賀樑，還記着他剛纔在拍賣場跟自己擡價的行爲：“聽說你在給一個無名小卒當護衛？如果缺錢，我很樂意慷慨解囊緩解下屬的困境。”
賀樑沒被激怒，想到小斗篷窩在他牀上睡得臉蛋紅紅的模樣甚至笑了聲，隨即收斂笑容看着埃爾默：“如果你養的小男生跑了找不到，我也很樂意爲你提供免費的尋人服務。”
男人眉目冷冽：“畢竟找到一個能忍受你脾氣和臭美的人很難，把他找回來後我會勸他再忍耐一段時間。”
想到還不見蹤影的小男生，古老年代的暴虐君主緩緩收斂了眉眼間的笑意。
站在高出一頭的臺階上，陰冷地看着幾米遠的高大男人。
阿爾洛突然擡眸，銀色的眼眸看了一眼靠近埃爾默的黑暗角落。
黑色的霧氣繞着他的指尖轉了轉，也沒有出聲提醒。
一道紅光突兀地從隱蔽的角落射出，然後這道光就這麼射在埃爾默戴着金屬飾品的結實手臂上。
埃爾默身體微微僵硬，眼中的顏色暗了下來，隱隱有些猩紅。
躲在角落埋伏，成功命中了埃爾默的吸血鬼玩家興奮得呼吸都壓抑不住了，紅着眼睛慢慢走出來，胸口不斷起伏着。
男玩家一眼就認出了張揚得世人皆知的暴君榜玩家埃爾默，他本來只是試試，甚至手裡已經捏好了難得一見的紙人道具，如果失敗就立刻逃跑。
但埃爾默似乎毫無防備，他成功了！
他成功把埃爾默變成他的血僕了！
男玩家已經開始暢想自己操控着埃爾默在副本利大殺四方的模樣。
面前跳出了遊戲系統的提示：
【玩家已對目標使用強制血僕契約】
【成功命中目標！】
【正在與目標單位建立聯繫中】
【50%，70%……】
眼前的進度條飛一般地攀升着，很快，男玩家發現自己跟埃爾默之前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連線。
隨着進度條的飛漲，這條黑色的連線顏色越來越濃，到後來已經黑得粘稠，像是有黑色的小蛇安靜地裹在整根黑線上。
陰冷得令人不適。
男玩家已經敢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他大搖大擺的，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隨後以一種趾高氣昂的語氣命令這位異域的王：“喂，你去殺了他們兩個，我已經跟你建立契約了，你不能攻擊我。”
“別逼我命令你。”
阿爾洛銀髮披散，像是批了一身月色站在原地，他垂眸，還在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黑霧。
賀樑已經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轉身離開這裡。
男玩家臉色鐵青，還要說什麼，轉眼看見浮在眼前的面板，臉上先是疑惑，隨後變成驚恐和絕望。
進度條已經上漲到極致，但百分百的進度條還在持續上漲。
【100%……200%……300%……】
那條黑色的繩子徹底變成了吃人的毒蛇，黑色的火焰燒斷了繩子，順着一端蔓延到偷襲玩家的身上。
連掙扎都沒有。
埃爾默沉着眉眼，輕鬆的模樣像是拍死了一隻蚊子。
他甚至沒有主動出手，只是一隻不知死活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身上，被他自帶的反擊技能輕而易舉地淘汰。
【吸血鬼玩家淘汰一人】
距離遊戲開始還不到十分鐘。
埃爾默看着地上的一堆黑灰，活動了一下手腕，不笑時挺直的鼻樑顯得輪廓更深，冷漠極了：“退得挺快。”
沒有人有資格當他的吸血鬼。
雖然是同一個公會的玩家，暴君榜上的三人也絲毫沒有合作的意思，甚至不關心第一個收集積分的任務會出現在哪裡。
他們沒有吸血鬼沒關係，其他隊伍也不會有。
雖然是多人遊戲，裡面也有副本背景和地圖，其他的吸血鬼玩家應該刷在了另外的莊園。
埃爾默半斂着眼眸，看着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紅線——指向這座莊園的另外一端。
似笑非笑地念了一句：“初始契約？”
遊戲引導系統的提醒，爲他匹配的初始契約吸血鬼正在等他過去。
埃爾默想了想，勾脣，眼裡卻滿是厭煩沒什麼笑意：“既然這麼有緣，那就留到最後一個。”
本來就脆弱的聯繫，只是稍微的動作，紅線就徹底斷裂消失。
賀樑和阿爾洛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莊園裡。
他們很着急要結束這個遊戲出去。
*
費姝已經根據遊戲的引導來到了這所莊園的花園。
據遊戲引導系統說，他匹配到的血僕玩家也會得到遊戲系統的提示，會過來跟他會和。
雙方確定之後就可以確認契約了。
費姝小聲應了一聲，然後坐在花園裡的木藝椅子上發呆。
時不時不安地望一眼手上延伸出去的三條線，又整理一下桌子上的茶水和小點心。
遊戲系統指引的說明裡說系統匹配的玩家，見面後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確認契約，聽起來概率還蠻大的。
但是其他玩家好像都是一條線，他爲什麼會有三條，還是紅色的？
這會影響契約的建立嗎？
費姝問題得不到解決，又找不到事做，只好再擺了一下盤子裡的小點心。
吸血鬼當然是不會吃這種人類的東西。
但血僕還是人類，玩家的話應該會喜歡這種東西，口味也不錯。
費姝花了一點功夫纔在莊園裡找到了這些，希望可以作爲和合作夥伴第一次見面的見面禮，至少表達一下自己的誠意。
雖然也不是他做的點心，只是自己拆開了包裝擺了盤，然後泡了茶。
費姝都想過了，如果合作伙伴問起來的話他也會如實交代。
但茶水由熱到涼一直換了幾輪，偏僻的莊園還沒有任何人過來。
1938開始還在安慰宿主，穩定宿主的情緒：【吸血鬼玩家進入和載入的時間比血僕玩家更早，也許還需要一段等待的時間。】
但等費姝起身，抿着嘴巴準備去換第四次茶水的時候，1938制止了他：
【不用了，他們不會再來了。】
恰好就在這個時刻，費姝手上隱隱連着透明紅線斷了第一根。
然後是第二根消失。
最後一根像是被遺忘後又偶爾想起，同樣消失在費姝的手腕上。
1938默了默：【宿主……】
費姝小聲嘆氣，打斷了它：【其實也不是沒有預料啦，畢竟我沒有公會，人家都是有公會，肯定會優先選擇自己公會的玩家。】
但是三個人，一個都沒有過來，想起來多少還是有點尷尬和難過。
【只有一點點害怕，】費姝想了想驚悚遊戲總是莫名其妙的套路和攻擊，【好吧，再加一點點。】
這個副本，大概真的要從頭到尾他一個人了。
費姝等得都有點餓了，下意識擡手拿了一片軟糯的點心然後放到嘴邊。
看起來可口甜美的糕點，在入口那一刻彷彿變成了毒藥。
費姝嗆咳了一聲，眼眶瞬間紅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準確形容這塊糕點的味道，大概是費姝最討厭的苦瓜味道濃縮十倍，然後又加上芥末。
費姝咳個不停，很快有過路的僕人因爲他的動靜匆匆過來。
僕人英挺的眉頭皺着，碧綠的眼眸看着誤食了糕點的吸血鬼小少爺。
情緒不好，又吃了難吃的搞點，像是被燙焉了的嬌嫩花朵，萎靡又難過地垂着。
如果再不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大概真的要枯萎了。
很快接了清水過來給費姝漱口，英俊的男人彎腰，低聲道：“抱歉。”
男僕還是彬彬有禮的動作和語氣，伸手的動作卻不容拒絕：“小少爺，冒犯檢查您的傷口。”
白色的手套已經取了下來，有些粗糲的手指和虎口觸上嬌嫩的臉蛋時微頓，隨後繼續用力捏着費姝柔軟的腮幫。
微紅的小舌頭和潔白整齊的牙齒就暴露在空氣中，接觸到人的視線，小舌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
嬌嫩的口腔肉有些發紅，但傷口並不嚴重。
已經確認了傷口，男僕的手卻一直沒有收回去，眉眼恭敬地垂着，詢問：“需要我爲您治療傷口嗎？”
費姝被捧着小臉，還淚眼模糊地看不清人。
嗯？治療傷口，要怎麼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