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小怪物好像很高興, 連帶着行動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好像着急着把他帶回巢穴。
費姝有點害怕地攀着它過於光滑的肩膀,生怕在趕路的途中自己就掉下去。
用“小”形容這隻怪物其實是有點不太合適的, 因爲異族哪裡都不小, 可以輕鬆把費姝提起來。
但看多了異族的一舉一動, 費姝總覺得它不太聰明, 或者說沒那麼多閱歷、年齡很小的模樣。
“……你先停一下!”費姝有點擔心自己真的就被這麼帶回去了。
出乎意料, 異族停下了。
淺灰的眼睛專注地看着費姝,白色瞬膜時隱時現。
費姝就掛在它身上,和它面對面。
費姝怔怔地看着這個小怪物的睫毛, 根根分明,有些溼漉漉的, 襯着眼睛很乾淨, 眼尾上挑又帶着些邪異的俊美。
再聯想到它之前輕而易舉就傷了這麼多玩家的行爲, 有種天真的殘忍和強大。
“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就在地下。”
異族鱗片翁張,又說了費姝聽不懂的語言。
但它的表現很興奮, 費姝覺得自己沒猜錯。
之前早上禱告的時候他在地下碰見的不止有藤蔓,觸碰到的那種奇異冰冷感就來自於這隻異族身上的鱗片。
費姝看了眼一直跟在附近的灰白色藤蔓,還有它們。
“之前我有東西掉在那裡了,你能告訴我那是在哪裡嗎?”費姝擔心異族聽不懂,補充了一句, “第二次見到你的地方。”
費姝視線有些飄忽, 不太敢看着異族, 單薄的眼皮一會兒低垂着拉平, 一會兒又擡起形成些漂亮迷人的褶皺, 像是一匹柔滑的絲綢。
視線貪婪地盯在小王后身上,異族從來沒有學過壓抑或是隱藏自己的渴望。
它喜歡, 所以就做了。
微微帶着倒刺的舌頭在舔他的眼皮,連帶着眼尾那顆獨特勾人的小痣。
不知道是不是異族以爲那是什麼髒東西。
費姝一點都不敢動,他至今還很怕怪物嘴巴里那口牙,很怕異族舔着舔着就會咬他一口。
好在沒有。
怪物也很愛乾淨,嘴巴里並沒有異味,留在費姝皮膚上的像是植物汁液那樣的殘留液體,青澀好聞,微微帶着一點香氣。
費姝沒辦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被舔過的地方微微發熱,那種莫名的燥熱一直從皮膚到血肉。
雪白的皮膚只要出現一點痕跡都極度明顯,像是被霞光染紅的白雲。
不好的預感讓費姝加快了行動,情緒也有些焦慮。
一雙纖細的手臂勾着異族的脖子保持平衡,一時間沒辦法動。
費姝半閉着眼,眼尾和臉頰都浮着一片紅暈。
勻稱的腿稍微發力,只好勾着異族勁瘦健壯的腰夾了一下,細白的小腿蹭了下異族冰涼的後腰希望能拉回它的注意力。
至少別再折磨自己那塊已經開始發紅的皮膚。
“你已經忘記了嗎?”
單純的王后和異族都對這個動作的其他意義沒有了解。
異族只是單純地覺得興奮,然後這種興奮更進一步地體現在身體反應上。
【嘶,老婆釣死我算了】
【我也想被老婆的細腿盤着】
【如果沒那層擋在中間的褌甲小姝是不是已經……】
費姝發覺自己的肚皮被頂着的時候往下看了一眼,這一眼就讓他渾身冒冷汗。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怪物好像更興奮了。
比費姝之前看見的和腦中亂七八糟想的還要恐怖。
驚恐的情緒下動作的幅度都大了不少,異族落在肩頭的冰涼長髮應該被他扯到了。
但那雙顯出些無機質冰冷的眼睛還是定定看着費姝,並沒有生氣的模樣,表情像是有點疑惑和茫然。
天然帶着股嚇人的兇戾。
一根微細的白色藤蔓卷在費姝的手指上,慢而眷戀地纏了一個圈。
一種很奇異的感覺,費姝腦中好像多了一張地圖——地下空洞的路線圖,有個地方格外亮。
是一個擁有左右出口的岔道,一條通向死路,一條通向光明——這就是費姝之前祈禱時去的地方、靠近地下空洞出口的路口。
費姝怔了怔,他只是想得到一個大致的方位,但沒想到怪物直接給了他完整的地圖。
微微帶着溼意的腦袋湊過來,費姝下意識擡手摸了摸。
這個舉動像是某種訊號,剛纔行動還壓抑着的異族瞬間把費姝頂在地上,像只覓食的小狗的一般湊近費姝又舔又蹭。
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墊着厚厚的藤蔓,就像是一牀高級柔軟的牀墊,費姝呆愣着被異族壓着半陷進去,也沒覺得後背有疼痛感。
兩隻腳踝被握着,像打開一隻把自己緊緊併攏的蚌。
耳邊還有窸窣的聲響,是藤蔓瘋狂生長和蔓延的聲音,它們試圖構建一個封閉溫暖的巢。
費姝突然恍惚地想起之前管家講過的、傳說中異族的習慣,在給母體授卵之前,它們會先建造一個乾淨整潔、以防外敵的窩。
也讓母體無處可逃。
費姝臉色煞白,再沒有一點猶豫,使用了一直捏在手上的道具。
懷裡溫軟好聞的小王后不見了,一個粗糙的紙人緩緩飄落在灰白藤蔓鑄成的牀墊上。
*
費姝在跟段徵和古煜組隊逐漸有了信任後就交代了自己手上拿着的紙人道具。
如果有配合,這個道具肯定能發揮更好的作用。
另一隻用來定位的紙人一直放在隊友那裡,費姝只要使用就可以馬上回到段徵和古煜身邊。
所以雖然費姝被兇惡難纏的異族帶走,兩人都還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爲。
費姝很嬌氣,但有時也像棵堅韌的小草,脆弱地承受着暴風雨露也不會被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