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玻璃容器前的研究員不敢置信地反問：“是004號在說話嗎？真的是它在說話嗎？”
秋閣和嚴長冬的視線也一直放在費姝身上, 看得費姝不自覺地往後面縮了縮。
他……不可以發出聲音嗎？
費姝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麼，有點迷茫和害怕。
這些研究員的模樣簡直像是要把它給吃了，不會因爲他說了話, 就把他拉去做什麼實驗吧？
秋閣最先出聲, 他安撫着表現驚慌的藍尾人魚：“沒關係, 你可以聽明白嗎, 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只是很高興。”
費姝抿了抿嘴脣，秋閣在他這裡尚且還有一些信任度，就沒有急着跑開, 漂亮剔透的眼睛一直看着秋閣，亮晶晶的, 帶着渴求。
就算聽不懂人魚的語言也能看出004號小人魚是什麼意思。
絲毫對人類沒有戒心的小人魚, 簡直就已經把心思和情緒寫在臉上了。
研究員現在又是興奮又是懊悔, 興奮的是第一次有人魚對他們發出聲音，而且不是帶着抗拒和威懾的嘶吼。
但也懊悔, 這麼難得的一幕居然沒有記錄下來。
不管是作爲研究材料還是記錄資料，這一定都是十分寶貴的資料。
但看小人魚這幅警惕後怕的模樣，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叫了。
就在研究員還在失望時，旁邊直直站立、身姿挺拔的嚴所長開口，嗓音磁性微啞：“再叫一聲。”
【笑死, 好直好狗的男人, 你說叫就叫, 我老婆不要面子的嗎！】
【呵, 悶-騷怪是不是興奮了, 隔着一層玻璃和水你又能拿小姝怎麼樣呢】
【嗚嗚嗚，老婆再叫一聲, 我也好想再聽一次，爲什麼剛纔沒有錄屏！！】
【對不起我承認我就是變態，一想到小姝那個時候也這麼叫，我直接boki！】
研究員都顧不得什麼，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着嚴長冬。
這可是深海種人魚。
果然藍尾人魚根本沒有搭理這句話，反而開始慢慢往後退，紅潤的嘴巴都快被自己抿成一條線了。
秋閣半彎着腰，跟小人魚平和地對視：“剛纔突然出聲是不喜歡我們在你魚缸裡放其他東西嗎？放心，我們不會不顧你的意願做其他事。”
研究員會意，偷偷打開了外套口袋裡的錄音筆。
費姝眼睛睜大，尾巴都僵住了。
他都出聲了，怎麼這些NPC還沒辦法明白他的意思！
費姝現在明白語言不通到底有多痛苦了。
004號在着急。
他苦惱地在容器裡轉了一圈，泛着藍色的頭髮蓬鬆漂亮，尾巴微微揚起浮在水中，閉着眼睛，試圖展示自己睡着後睡得尾巴都朝上的姿勢非常不舒服。
神情很認真，展示完之後又扒着玻璃看着研究員，想確認這些笨蛋兩腳獸是不是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可愛認真得讓人不忍心再拖延和演戲。
那張出衆臉越來越近，如果不是透明的耳鰭和臉側零星的鱗片幾乎讓人以爲這是被困在水缸裡的人類少年。
但這是隻人魚，一直處於成長期，馬上要經歷發情期的漂亮人魚。
秋閣和嚴長冬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藍尾人魚的尾巴上，不知道想了什麼。
費姝演完了，慢慢靠近這些研究員，確認似的叫了一聲：“呀！”
聲音的音量比上一次小了很多，有些瑟縮和謹慎。
研究員眼中滿是恍惚，他以爲這次有一點準備就會好很多，但人魚空靈輕軟的聲音鑽進耳朵裡，人也輕飄飄的像是踩在雲上。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傳言中只靠聲音，就有無數水手跳下大海自願溺斃也要追尋這種傳說中的生物。
秋閣下意識擡手，卻只接觸到冰涼的容器壁，然後很快收了回來。
嚴長冬不悅地看了研究員一眼：“還不快去辦？”
研究員再不捨也不敢反駁，只能戀戀不捨地離開。
費姝的小窩很快就佈置好了。
甚至居住的地方擴大了——從原來狹小密閉的圓柱形透明容器，變成了長方體透明容器。
大概比之前大了三四倍，而且沒有封頂，這樣004號就不用每次都艱難小心地用原來的換氣孔透氣，願意的時候甚至可以像其他草食深海種一樣浮出水面，扒着容器壁到空氣裡透氣——深海種人魚不需要一直待在水裡，他們甚至可以在一定時間內離開水源依靠健壯的尾巴活動曬曬太陽，只要在覺得難受前回去就好。
費姝看着研究員們不停來來往往“路過”，“不經意”朝自己看過來的興奮視線，有種自己成了研究所什麼用來參觀的吉祥物的錯覺。
作爲一隻深海種人魚，他的待遇好像真的過於滋潤和丟魚了。
旁邊魚缸裡的“鄰居”就是一隻肉肉的深海生物，處在人魚捕獵的食譜上。
此時扒在靠近他的那一邊容器壁上，不知道在換氣還是特意來跟他這個天敵打招呼的。
一點都不怕他的樣子，好歹他也是一隻兇殘的深海種人魚吧，也是要一點點面子的。
不然他真的很擔心幕後兇手嫌他太丟人來攻擊他。
費姝僅剩一點點的深海種人魚的驕傲讓他往水裡縮了縮，吐了幾個泡泡，不好意思當着這麼多研究員的面跟自己的食物打招呼。
草食深海種被無聲地拒絕後頓住，萎靡地縮成一團，“嘰”了一聲，“撲通”一下掉進水裡了。
費姝下意識擔心了一下，反應過來這也是水生生物淹不死之後就沒動了。
藍尾人魚被人時刻注意着，有點憂鬱的表現讓研究員瞬間揪心。
簡直讓人想不起來004號是隻兇殘的人魚。
“還是裡面佈置的貝殼不喜歡嗎？”
“要不然還是搬走，我從沒見過有哪一隻深海種人魚需要一張‘牀’睡覺。”
“但之前也沒見過深海種人魚在人類面前發出聲音。”
擴大的小窩，水底放着一個由巨型貝殼做成的小牀，裡面還鋪着柔軟的鮫綃，像是人類睡的一張充滿夢幻氣息又不是舒適的牀。
之前搬進去的時候，小人魚圍着這張牀轉了好幾圈。
雖然沒再出聲，也是高興的表現。
嚴長冬一直杵在旁邊，似乎在和秋閣討論分析收集到的人魚聲音，其餘研究員們也不敢逗留，慢慢散了。
負責深海種餵食的工作人員正在投喂容器裡的小人魚。
因爲容器不再封口，費姝吃東西方便了很多，可以直接從掛在容器旁邊的籃子裡拿吃的，然後吃完之後直接把垃圾放在外面的垃圾桶，也不會弄髒自己的小窩要換水了。
嚴長冬看着籃子裡的食物殘餘深思，因爲餘光裡晃着閃閃藍光的尾巴回過神。
004號的表現有時候真的會讓人誤會他其實不是低智的深海種生物，而是嬌養在家中的天真菟絲花。
就算知道他有一定危險性，如果他的存在公佈出去，大概也會有人前仆後繼地試圖圈養他。
圓臉研究員遲疑着開口：“004號的發情期要怎麼解決？”
依照他們的研究，人魚胯部附近的鱗片開始變色就代表着第二次成長期——發-情期的到來。
人類目前還不清楚深海種人魚的性別分類依據，但009號既然對004號發出了求偶的聲音，就代表這隻外表是嬌-小少年的藍尾人魚在深海種人魚的觀念可以作爲雌性存在。
深海種人魚的繁殖十分霸道，就算004號在生理結構上不適合，在各種奇異植物和人魚特殊液體的作用下，也會慢慢被改造成適合交-配和產卵的模樣。
雖然發-情期的人魚也不一定要交-配，但如果硬扛着度過會很難受，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而且發-情期的人魚脾氣會非常暴躁，可能傷人。
嚴長冬腦中閃過那幾片顏色稍薄的漂亮鱗片，手搭在隔離研究員與深海種的欄杆上微微收緊，臉上冷肅沉凝的表情不變，下意識打斷研究員接下來的話：
“我會解決。”
圓臉研究員愣了一下，解決？人類要怎麼解決人魚的發-情期問題？
“009號那邊，它似乎也提前因爲某種刺激進入了發-情期。雄性人魚對於自己的伴侶十分堅貞和執着，它對004號很執着，按照研究所的既往例子，如果兩隻人魚都不抗拒，可以進行……”
配種兩個字還沒說出來，秋閣打斷了他，眉眼溫柔，語氣卻很堅定：“009號現在非常危險，我們不能拿004號冒險。”
三人還沒有討論出結果，遠處的騷動打斷了談話。
在隔離區負責看管深海種的研究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表情很難看：“009號醒了，它一直在攻擊容器。”
剛纔那一幕，研究員們都很清楚009號現在到底試圖在找什麼。
嚴長冬按了按眉心：“我馬上過去。”
恰好到了深海種們午間休憩的時間，這個區域柔和的燈光被關閉，密閉不見陽光的室內像是進入了夜晚一般，只有一些模糊微弱的光線孩子閃爍。
費姝看着研究員們匆匆離開的方向，猜測應該又是黑尾做了什麼。
他腦中想着剛從黑尾古怪的模樣、之前那些突然發狂自殺的魚，這些生物眼中都突兀地出現了黑色。
熟悉的質感……費姝想到了銀尾周圍的黑水，同樣給了他詭異不安的感覺。
所以之前它們是不是都被-操縱了，所以纔會有這麼突然的古怪的行爲。
是銀尾做的嗎？
如果是它，它做這些是爲了什麼，爲了報復研究員把它帶上來的行爲？
幕後兇手是它嗎？
費姝從一團亂麻中找到了幾根線頭，卻扯出了更多理不清的線疙瘩。
費姝決定先放一放，隨着研究所劇情的推進，總會出現更多的線索。
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跟玩家交代自己的身份，他們身份不同，交換彼此的信息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發現。
不過費姝有點擔心會遇到不太友善的玩家。
他腦中閃過進入副本前個人空間的地動山搖和那一片銀髮。
旁邊的魚缸，裡面的草食深海種又鍥而不捨地爬了上來，扒在容器壁上跟藍尾巴小魚打招呼。
有點像海蝸牛。
費姝這次游過去，浮出水面，微翹的睫毛和順滑的髮絲還滴着水。
像是一朵打溼了的雨中玫瑰，倚在開口的容器旁。
擡手，勻稱纖細的手臂線條暴露在空氣中，圓潤的指尖摸了摸草食深海種後背的殼。
草食深海種一僵，又掉下去了。
費姝滿意地翹了翹尾巴尖尖，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威嚴在的。
【老婆可愛死我算了嗚嗚】
【在現場，我就是被小姝摸摸的海蝸牛，已經幸福得昏過去了】
【我願意當姝寶的食物被吃掉！】
費姝打算先睡覺。
可能是身體留下的本能，他剛纔吃完飯就已經覺得有點困了。
研究員很用心，製作的貝殼小牀很舒適。
費姝縮在上面，覺得一直在抗議的痠痛感都消失了。
迷迷糊糊中，遠處的喧鬧聲也慢慢安靜下來，009號應該又被灑了溶劑鎮定，觀察區徹底進入了一片休眠的寧靜中。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嚴謹又剋制地踩在地上，硬底鞋與堅硬的地面接觸，發出規律的聲響。
越來越近，在新換上的容器前意味不明地停留了一會兒。
藍尾巴小魚睡在柔軟乳白的鮫綃中，一半臉埋在柔軟的布料中。
巧奪天工的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下仍然閃着鑽石般細碎的光，一小隻呈在貝殼牀裡，像是被強制打開外殼，露出的裡面那顆漂亮珍珠。
身上本就不怎麼貼身的衣服在水的浮力下飄起來，平坦柔軟的肚皮露在外面，雪白的皮膚泛着健康的粉紅色。
因爲剛剛吃過東西，現在有一點輕微的起伏。
幾乎讓人忍不住惡念地去按壓那點起伏，然後欣賞人魚微紅帶淚的眼角和支吾不成語句的抗拒嗚咽。
似乎也察覺到那股令人不安的視線和粘稠的惡意，細膩的皮膚起了一些小疙瘩，脆弱的人魚縮了縮，細長綿軟的手指抓着手邊柔軟的鮫綃。
帶着硬度淺色的睫毛輕輕顫着，像是微風吹過的枝尖樹葉，抖動着就要露出底下乾淨明澈的蔚藍寶石。
鼻尖好像有奇怪的香味，費姝睡得昏昏沉沉的，本來只是想小睡一會兒，抵擋不住那股睡意，乾脆一直睡了過去。
敏-感的鱗片被逗弄似的觸碰，尾巴無力地抖了下，眼角滑出的液體慢慢跟容器附近的水交融在一起，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如果不是時機不佳，來人願意像獻祭一般進入屬於人魚的水域，用死亡交換一場最細緻最瘋狂的觸碰。
沙啞聽不出聲線的聲音：“我不會讓骯髒的東西染指你。”
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一同響起的還有微弱的滴水聲，速乾的布料很快恢復了原狀。
腳步聲越來越遠。
*
一片寂靜和昏暗，中午留守在觀察區的安保人員微微打了個顫。
周圍都是有一定危險性的深海種，而且最近還頻發危險事件，疑似有深海種逃脫在外攻擊無辜的研究所人員。
安保人員現在看到一片黑影都忍不住心顫，手中捏着頗有殺傷力的電棍，還是忍不住擔心自己的安全。
細碎的聲音，好像是衣料的摩挲聲。
巡邏的安保站在原地，警惕地仔細去聽，那種若有若無的聲音又消失了。
他暗歎自己太緊張了些，這還是大中午的，會發生什麼事？這只是他自己行動間的聲音而已。
安保手中拎着手電筒，爲了不刺激到正在午休的深海種們照射的範圍有限，他慢慢往前走，明亮的光束掃過——視線中似乎有奇怪的東西晃過。
“誰？”本能讓他叫出聲。
安保厲聲，壯着膽子走了過去，光線仔細照射確認下，卻發現那裡沒有別人，被照射到引起他警惕的只是一件掛在旁邊的工作服。
安保看着那件突然出現的工作服啼笑皆非，應該是誰換下來忘記帶走了。
就在他走過去拿起那件工作服時，背後黑影晃過。
隨即有一聲悶響。
是人體和地面接觸的聲音。
有鑰匙串碰撞的聲音響在空氣中，然後手電筒的光束又亮在空氣中。
每把鑰匙都貼着相應的標籤，【隔離三號房間】
009號黑尾人魚就在這裡。
*
費姝是被一陣嘈雜的警報聲驚醒的，他艱難地睜開眼，遊起來的時候還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在寬大的水缸中搖搖晃晃。
明明一直待在水裡，他卻感覺到有點乾渴，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也有點發燙。
費姝小幅度晃了晃頭，過了一會兒才感覺清醒不少。
不遠處有警報聲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但是費姝被困在這裡出不去，只能藉着道具去查探現場的情況。
好在不停有研究員匆匆路過，費姝也不用擔心道具沒有附着的地方，就近放在路過的正要趕往現場的研究員身上。
隨着研究員的靠近，費姝打開道具，收到了現場的聲音和畫面——
黑尾人魚被人攻擊了。
它健壯裸露的上半身有傷痕，在靠近死穴的地方。
因爲之前麻醉溶劑的效果，要攻擊這隻強悍兇戾的人魚變成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可以預想，如果不是009號深海種人魚的身體素質強悍、擁有被淺度麻醉仍然不容小覷的反應能力，那麼研究人員和工作人員現在趕到，看見的可能就是009號的漂浮在水面的屍體了。
人魚的血液在水中擴散，009號的情緒和狀態非常不穩定，無差別地攻擊和警惕着周圍靠近的所有研究員，尖銳的牙齒露在外面，黑色的豎瞳
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徹底崩塌。
好在人魚的恢復能力非常強悍，研究人員只是隔了老遠距離往水中灑了一些用來傷口消毒的藥劑，便能看見009號的傷口已經奇異的物質覆蓋——是人魚用來止血的自我保護機制。
現場研究員們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他們本來懷疑009號是做出一切攻擊事件的罪魁禍首，但現在它卻被攻擊了。
所以研究所內真的還有一隻潛藏在外、沒被發現的深海種？
009號身上的傷口明顯不是人類的手或是普通的刀具能夠造成的。
這件事太奇怪了。
就算玩家擁有比NPC更強的信息查探和收集能力也不能理解這件事。
幕後真兇到底在做什麼，ta到底有什麼深意？
本來線索和目標指向的人物就有限，ta爲什麼還要攻擊009號黑尾人魚排除一個懷疑對象。
正常來說，如果009號不是幕後真兇，那想盡辦法更深切地落實009號的罪名不更該是ta要做的事情嗎？
費姝也不能理解爲什麼009號會被攻擊，這是第一隻被攻擊的深海種人魚。
他擔心009號，也開始擔心自己。
不是說攻擊深海種和人類研究員的人是不同的人嗎？而喜歡攻擊深海種那個研究員分明已經被殺死了。
他突然想到之前那種被盯上的不祥感覺。
下一個會是他嗎？他現在真的就是案板上的魚了。
費姝茫然地咬着下嘴脣，下意識想縮進海草中找尋安全感，然後才發現自己現在已經沒有海草可以縮了。
道具依附的那個中級研究員在移動——他們需要馬上封鎖研究所，找尋那個兇手的下落，同時確保其他深海種的安全。
首先要注意的就是那隻危險的銀尾人魚——無論是從保護還是監視的角度。
不知道是不是中級研究員的錯覺，隨着他的靠近，原本十分平靜、甚至帶着幾分漠然的黑水開始起了波動。
但明明沒有任何外力靠近容器——詭異的一幕讓中級研究員有些發憷，但不得不靠過去配合同事檢查那些儀器上的指標。
觀測員驚訝，這個波長按照目前的解釋是高興，但這不可能啊。
但很快，輕快的波動變成了陰沉暴戾。
費姝過了一會兒才遲鈍地反應過來，現在道具上收到的畫面已經不是009號的隔離觀察室，而是那隻銀尾人魚的畫面。
還是跟上次一樣，那些能遮蔽儀器和別人視線的黑水在費姝眼中毫不存在。
費姝疲憊地眨了眨眼睛，還沒有察覺到這份古怪的特殊，以爲擁有高級道具的玩家都是一樣的。
他看向畫面中的銀尾海妖，發現它好像在不開心。
銀尾健壯的尾巴緊繃着，下頜線繃緊，薄薄的脣幾乎要抿成一條線。
看似是在跟他對視，但費姝知道，銀尾應該是在看帶着他道具的中級研究員。
費姝不解，這個中級研究員得罪過它嗎？銀尾的反應好像很大。
在幾個研究員驚恐的表情中，儀器上的數值開始劇烈波動，像是過山車，儀器簡直像是壞了一樣。
海妖眼瞳兇戾地豎着。
小人魚的尾巴上，有其他生物的氣息。
費姝看不見的背後，無形的水流開始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