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選拔大會

這一行人,由兩個藍袍老者領頭,後面是一式身穿綢長衫的青年漢子,共有三十二人,徐徐走到階前左首站定,他們是百花幫三十六“護花使者”。三十六人中,爲首的兩個老者,稱爲左右護法,是“護花使者”的頭兒。實際上,“護花使者”只有三十四,其中兩人被芍藥以“怠忽職守”的罪名殺以立威,尚未遞補,如今只剩了三十二人。

快到已牌時光!大廳上傳出三聲清脆的玉磐之聲。

左首兩行三十二名護花使者,和右首分四行排立的花女,立時全體肅然,神情莊穆。

偌大一座天井中,靜得不聞一絲聲息。

這時,從左廊一道圓洞門外,由總管玉蘭陪同,緩步走進一個身穿天藍長衫的少年公子。這少年公子看去不過弱冠年紀,生得脣紅齒白,目若朗星,晨曦之中,看去更是丰神如玉,雋逸不羣!

一百名花女,個個都是貌美如花,正當豆蔻年華的少女。哪個少女不懷春?她們看到這位美少年,全都不覺眼睛一亮,一百雙盈盈秋波,也不約而同地全朝他膘去。不,還有左首三十四位“護花使者”,六十八雙眼光,同樣的朝美少年投去,但他們目光之中,卻多少含有驚奇和妒嫉之色。

花女們早巳聽說幫中迎來了一位貴賓,是個俊美公子,姓凌,據說就是他化解了“毒汁”。既是貴賓身份,幫主下首那把椅子,自然是爲他而設的了。三十四名“護花使者”,卻不知這籃衣少年是誰?他;門都是江湖上各大門派的後起之秀,平日也經常在江湖上走動,但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這麼一個少年,大家心中自然也免不了暗暗驚奇!驚奇的是總管玉蘭對這藍衫少年客氣,此時已經請他在左首那張錦披交椅上坐了下來。大家都知道手創百花幫的“太上”,在武林中地位極尊,連兩位左右護法,成名多年,在江湖上算得一流以上的人物,還只有站在階前的份兒。這小於不知是何來歷,居然堂而皇之在階上給他設上個座位!

貴賓凌君毅在椅上坐下,總管玉蘭就退到右首站定。接着便見四名黃衣使女分作兩對,快步由大廳走出。前面兩人,手上分捧一對白玉如意,後面兩人,一人捧白玉銀絲拂塵,一人捧七寶鑲嵌古劍。這四人走到那把交椅後面,一字排開,站定下來。大家看到這四名黃衣使女,便知太上蓮駕即將出來,所有的人,俱都屏息凝神,肅立恭候。坐在階上左首一把椅上的“貴賓”凌君毅,也適時站起身。大廳門邊,已經出現了三人。

中間一個身穿黑色衣裙,頭戴緞包頭,面垂黑紗的老婦,正是太上,她左邊的百花幫主,右邊的副幫主芍藥攙扶而行。百花幫主今天穿一身鵝黃衣裙,胸前繡一朵海碗大的粉紅金線牡丹花,當真是領袖羣芳,富貴第一!芍藥穿的是一身梅紅衣裙,胸前繡的是一朵金黃色盛開芍藥,窄腰一握,別具天嬌。兩人隨侍太上而行,等太上在中間交椅上坐定,才各自分兩旁落座。

站在階下左首的兩個藍袍老人,率領三十二名“護花使者”,—起躬身道:“屬下左護法冷朝宗、右護法蔡良率同全體護花使者,參見太上。”說罷,一齊躬身爲禮。

接着右首一百名花女,動作如一,一齊伏下身去,鶯聲燕語,同聲說道:“幫下弟子叩見太上。”

太上端坐交椅之上,兩道熠熠眼神,透過黑紗,映着晨曦,冷芒如電,朝階下緩緩掃過,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禮,接着右手一擡,朝坐在她右側的副幫主芍藥望了一眼。

副幫主芍藥立即站起身來,美目流盼,嬌聲說道:“太上要我替大家引見一位貴賓……”

她語氣拖長,皓腕一拾,指了指凌君毅,繼續說道:

“這位是少林不通大師的高弟凌君毅凌公子。”

凌君毅慌忙站起,朝階下拱手作揖。階下登時爆起一陣如雷掌聲。顯然,這一陣掌聲,右首一百名花女,個個鼓得十分熱烈,站在左首的“護花使者”,人數較少,掌聲也只是稀稀落落的應應景而已!尤其領頭兩個藍袍老者,目光打量着凌君毅,似乎有些不信!不通和尚就是反手如來,江湖上已有三十年沒聽到他的消息,這年經人會是反手如來的傳人?

芍藥等掌聲一落,接着說道:“凌公子少年男才,博學多能,此次應本幫敦請,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替本幫完成了‘毒汁’解藥,今後再也威脅不了我們了。”聽到這裡,大家才明白,難怪姓凌的在太上面前,居然有他的座位,於是又紛紛鼓起掌來。

芍藥等掌聲一落,又接道:“現在先讓大家看看這‘毒汁’的解藥。”說完,舉手朝總管玉蘭打了個手勢。

玉蘭躬身領命,朝廳上招招手,立時有兩名花女捧着兩個小水盂,緩緩走到階前,把水盂放到石階之上。一名花女隨手手掣出長劍,劍尖朝右首水盂中輕輕一沾,立即舉起劍來。她這一沾,大家已可清晰看到本來寒鋒閃閃的劍尖上,此刻已有寸許長一截,宛如塗了墨汁一般,黝黑無光。一望而知劍尖上已經淬上了劇毒,這下直瞧得大家凜然失色!要知一般兵刃、暗器上淬練劇毒,並不是一次就能淬得上去的。鐵器不像紙張,一下就能吸入水分,這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方能把毒淬到刀劍暗器上去。

所謂“淬”,就是鑄刀劍時,燒紅了漬於水中。淬毒藥也是如此,就是把劇毒置在水中,一次又一次把刀劍燒紅,淬上去。

但現在這名花女手中的長劍,既未燒紅,只是輕輕的朝“毒汁”中一沾,劍尖上就已淬上了“毒汁”,何等強烈?那花女舉起長劍,朝階下徐徐展示了一遍,另一名花女已經取來了一塊木板,放到地上。那花女右手長劍緩緩下垂,劍尖抵在木板之上。

她並未用力,只是把劍尖點在木板上,但劍尖觸及木板,登時聽到“嗤”的一聲輕響?飛起一縷淡淡的黃煙,板上就像燒焦了一般,留下一個銅錢大一個蕉痕。

這下凌君毅看得大感意外,心想:“這‘毒汁’不知究竟是何種劇毒,竟有這般厲害!”花女們看到沾過“毒汁”的劍尖,毒性競有這般強烈.一時不禁個個花容失色!

那名花女不慌不忙,緩緩收回長劍,然後舉劍朝左首水盂中輕輕蘸去,隨着又舉起劍來。大家這回更是屏息凝神,一眨不眨地朝她劍尖上看去。劍尖蘸過解藥,本來黝黑無光的地方,等她舉起之時,已經淡了不少,漸漸的由濃而淡,由淡而無,又恢復了閃閃寒光,鋒利奪目。

大家看到這裡,又鼓起一陣如雷掌聲。兩名花女朝太上躬身一禮,收起了長劍,木板,和兩個水盂,往後退去。

太上面有喜容,隔着一層黑紗,目光一掠,徐徐說道;“大家都看到了,‘毒汁’雖毒,咱們已經有了剋制它的解藥,黑龍會仗着‘毒汁’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估惡不俊,日後必然爲害江湖,禍國殃民……”

凌君毅聽了心中暗暗—動:“黑龍會‘毒汁’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聽她口氣,好像那是天然生成的,天下會有這樣奇毒的東西!”

太上眼看大家肅然靜立,這才繼續說着:“老身手創百花幫,就是要替天行道,替世人除害,因此老身決定在近日內誓師出發,親自率領你們去剿滅黑龍會,爲天下武林除一大害……”階下又響起一片掌聲。

太上額首續道:“但咱們人數太多,武功也強弱不等,這等勞師動衆遠征黑龍會,必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所以,兵在精而不在多,行動尤貴神速。因此老身決定選拔隨徵人員。”說到這裡,回頭道:“芍藥,你替爲師宣佈選拔辦法。”

芍藥站起身來,躬身應了聲:“弟子遵命。”接着從袖中取出一張白紙,目光一拾,朝階下朗朗說道:“本幫從現在起,設置總護花使者一名,地位略同於副幫主,下設左右護法各一名,護法八名,護花使者二十四名,以上人選,均得在護花使者中選拔之。”

站在階前的左右護法和三十二名護花使者,雖因太上在前,不敢交頭接耳說話,但每人心中,卻都在暗暗盤算,自己在這場選拔之中,可以擔當什麼職司。

只聽芍藥續道:“選拔辦法:第一場先由三十二名護花使者,分爲二隊,每隊十六人,一對一,以武功決定勝負,兵刃拳掌,悉聽自便,比賽以點到爲止,不得蓄意傷人,勝者即爲初選人選。”她念到這裡,口氣一頓,續道:“第二場由人選之十六名再分作兩隊,雙方仍以一對一,比較決定勝負,勝者八人,可升任本幫護法,經複試入選之護法,可競選左右護法,以武功最高一人,當選總護花使者。”接着目光掠到右首階下,繼續說道:“本幫姐妹,除十二侍者外,可由總管另選二十名花女隨行,不必再比武決定。”

玉蘭躬身道:“屬下遵命。”

芍藥接着說道:“好,現在選拔比賽第一場開始,請全體護花使者分作兩隊。”三十二名護花使者本來就分兩行站立,當下很決就列成了兩隊。

芍藥又道:“現在甲乙兩隊,面向南北對立,各自散開,成一對一,對面站定。”

三十二名護花使者依言散開,一對一站定。

芍藥又道:“你們可以互相徵詢對方意見,使用拳掌或是兵刃,如果雙方使用的拳掌或兵刃意見不能一致,大家可以互相易位。”她此言一出,三十二名護花使者中,就起了一陣小小騷動,不少使拳腳的人,找拳腳的,使兵刃的找使兵刃的,大家互相換了對手。

芍藥等他們互相找好對手,接着說到:“這一場共有十六對人,同時舉行較技比賽,因此,也須有十六個證人,每對一個證人,裁判他們的勝負,以示公允,現在請凌公子、總管、十二侍者、左右護法共同擔任證人,請大家站出來。”

凌君毅只好應聲站起,走到階前,玉蘭和左右護法兩個藍袍老者,一同在階前站定。

接着站在百名花女前面的十二侍者:梅花、蓮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英蓉、鳳仙、玉蕊、海棠、虞美人。相繼走出。

芍藥盈盈秋波膘着凌君毅,婿然一笑,然後擡手道:“比賽就要開始,請大家過去,每對一個證人,裁判勝負成績。”十六名證人,依言各自走到一對“護花使者”的中間站定。

芍藥又道:“我再鄭重宣佈一次,參加比賽的人,在比賽中,不得使用暗器,雙方以點到爲止,聽憑證人公平裁判,除了失手誤傷,不得蓄意傷人。”接着轉身朝上躬身一禮,說道:“請示太上,競技比賽,是否可以開始了?”

太上頷首道:“要他們開始好了。”

芍藥躬身領命,迅速轉過身去,嬌聲說道:“太上有渝,競技比賽開始,現在大家預備,使用兵刃的,撤出兵刃,再聽我的口令。”話聲一落,但聽階前登時響起一片嗆嗆之聲,三十二名護花使者,捉對站定,差不多全都掣出了兵刃。

只聽芍藥提高聲音叫道:“一、二、三……”她三字出口,場中十六對護花使者立時刀劍並舉,互相說了個“請”,三十二人就捉對廝殺起來。大天井中立時展開了—場好不熱鬧的龍爭虎鬥。

凌君毅擔任證人的這一對,都只有二十七八歲,使的也都是長劍,一個面貌清秀,身材瘦長,看去較爲斯文,另一個身材較矮,卻是虯筋外露,十分健壯。這一展開槍攻,凌君毅登時看出這兩個人的劍法都有相當火候。瘦長個子劍勢、身法,均十分怪異,發劍之初,就一撲而前,一出即上,左右後拖,看去似騎馬非騎馬,雙目斜視如狼。長劍似點似削,取敵咽喉。只要看他出創陰狠,一望而知不是正派門下。他對敵的矮壯漢子的劍路,卻和他外形相似,招穩力猛,使的是“六合劍”,每一刻都是大開大閱,造詣極深。兩人瞬息工夫,便已互相搶攻了四五招。

矮壯漢子劍勢開闔,帶起一片凌厲劍風,幾乎是劍劍進逼,勢道威猛,瘦長個子身形靈活,竄來竄去,只是矮壯漢子左右流竄,一支長劍,蹈空抵隙,從側還擊。他不發劍則已,每刺出一劍,都是陰損毒辣,防不勝防,往往把矮壯漢子逼的連架帶封,閃避不迭!

凌君毅看了一陣,發現那瘦長個子竄躍之際,始終拖着一條後腿,目光斜視,不由猛然一動,暗暗叫道:“天狼劍!”他曾聽師父說過,約在三十年前,師父在塞北遇上過一個叫老狼神的怪人,摹仿狼形,獨創了一手“天狼劍法”,就狂妄自大,自稱天下無敵,結果被師父反手摔了一個跟斗。

師父曾說,老狼神獨創的“天狼劍法”,不但劍招陰狠,身法也狡猾如狼,極盡聲東擊西、尋隙抵暇之能事。日後行走江湖,遇上發劍之時,目光斜視狼顧、身法左右流竄的人,須得特別留神。“此人一手劍法使的分明是‘天狼劍’莫非會是老狼神的傳人?”

就在此時,他目光一閃,立時左手一指,中指彈出一縷指風,口中同時低喝一聲:

“二位請住手。”喝聲出口,但聽“掙”的—聲輕響,瘦長個子手中長劍,起了輕微的震動。

但兩人聽到公證人叫出“住手”,各自收劍後躍,瘦長個子長劍受到輕震之事,旁人自然無法看清。矮壯漢子攻勢凌厲,正要得手,忽聽公證人舉手叫停,心中覺得奇怪,不覺舉目朝凌君毅望來。凌君毅朝他微微一笑道:“兄臺輸了。”

矮壯漢子聽的大爲錯愕,奇道:“會是在下輸了?”他自思已經快要得手,自然不肯相信。凌君毅心中暗暗感嘆:“天狼劍法,果然陰狠已極,若非自己彈出一指,將對方劍尖震開數寸,只怕你此刻早已躺下去了。”一面含笑道:“不錯,是兄臺輸了。”

矮壯漢子憤然道:“在下哪一招輸了?”凌君毅伸手朝他右首腰間一指,說直:

“兄臺,請看看你的腰下就知道了。”

矮壯漢子低頭一看,果見自已要間衣衫,已被劍鋒劃破了寸許長一條,一時不禁鬧得面紅耳赤,拱手退下。瘦長個子早已互劍入匣,瀟灑地朝凌君毅拱拱手,含笑道:

“兄弟公孫相,今後還請凌公子格外指教。”

凌君毅慌忙還禮道:“兄臺好說。”公孫相返身退下。只聽芍藥嬌聲道:“凌公子請回座。”

凌君毅朝上拱了拱手。便自回到座位上落座。這時十六對比賽的人差不多已有三分之一停下來了。其餘的人,也已進入決定勝負的階段。刀光劍影,打得十分激烈:這場比賽,不但是各人爲自己爭取名譽,而且也是爭取今後在百花幫的地位。人生在世,哪—個不是爲名爲利?何況他們本來就是江湖人,一身武功,就是爲爭名爭利而練的,莽莽江湖,又有幾個人懂得練武的目的,是爲了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凌君毅自然看得出來,這些人的武功,幾乎個個不弱。芍藥並沒有騙他,百花幫的護花使者,居然全是各大門派的門人弟子!他可以從這些人的武功路數上,看出有少林、武當、衡山、華山、峨嵋等名門正派的武學,也有崆峒、冥睞、雪山等被視爲旁門異派的功夫。總之,這三十二名護花使者,居然集武林正邪各派的才俊!這真使凌君毅感到無比的困惑,這些人應該個個都是出師門未久的青年,他們何以會投到百花幫來的?百花幫又以何種手段,網羅了這許多年輕高手?突然,他明白了,他們全是和自己一樣,無意之中,被她們在飲食中下了“迷香九”。只有服了“迷香九”的人,看去依然神志清明,武功不失,但對百花幫卻是終身稱臣,永無二心。

又過了片刻工夫,所有交手的人,全已停下來了,初賽三十二人,已經分出勝負,證人紛紛退下。芍藥站在階上,指揮落敗的十六名護花使者,遲到原來的位置站定,然後要初賽獲勝的十六名護花使者,站到中間,面向太上而立。他們不待芍藥暗示,神色虔敬,朝上躬身行禮。太上頷首道:“很好,你們繼續努力。”

芍藥又宣佈道:“現在第二場比賽開始,請初賽獲勝的十六名使者入場,仍舊和初賽一樣,分作兩隊,兩人對面站定,聽候我口令。”十六人依言迅速分作兩隊,走到天井中間,兩人一對,對面站定。

芍藥轉臉朝右首說道:“現在仍須八位證人,我想就請八位侍者擔任,你們中,請走出八位來。”當下由梅花、蓮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芙蓉等八人相繼走出,一直走入場中。

芍藥嬌聲喊道:“好,大家準備了,一、二、三……”這一場,十六個人中,該有八個被淘汰下來,淘汰下來的,仍然還是護花使者,而獲勝的八人,卻可晉升爲護法。

這一戰,關係着每一個人的前程,自然比初賽那一戰更爲激烈。芍藥口令一下,十六個人立時刀劍齊舉,廝殺起來,但見場中劍鋒如練,刀光如雪,隨着人影騰躍,兔起鵲落,各顯神通。八個證人,每人緊跟隨着一對交手的人,進退遊走,目不暇眨,不敢絲毫放鬆,穿行在劍光人影之中。有如八隻穿花蝴蝶一般,煞是好看。凌君毅坐在階上,自然看得清楚。他逐一仔細觀察,看出這八對廝殺的人中,有四個人的武功,較爲突出!

那是從左首數過去,第一對中使“天狼劍法”的公孫相,動如狼竄,明明是立撲過去之勢,但每一劍都是抵隙蹈暇,側面攻出,使人防不勝防。他對手是武當弟子,一套“兩儀劍法”,不住的划着圓圈,已是守多攻少。第二個是第二對的蛾媚弟子,一手“亂披風劍法”,揮灑自如,看去東一劍,西一劍,凌亂得毫無章法,實則整套劍法變化繁複,令人不可捉摸。他對手使的是一套“八卦劍法”,自然是八卦門的弟子,但僅僅緊守八門,已是無法適應從四面八方刺來的劍招。第三個是第四對使“衡山劍法”的青年,不時飛身撲擊,凌空飛劍,連人帶劍,宛如經天長虹,看去已得“衡山劍法”的神髓,他的對手,以地對空,顯然已落下風。第四個是第六對使一柄摺扇,使得輕靈瀟灑。他對手使的是九環刀,力沉勢猛,刀光霍霍。但使扇的卻能在人家刀影如山、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之下,摺扇輕搖,看似避敵,實則還攻於閃避之中,身法奇妙已極。凌君毅自然看得出此人不僅身法奇妙,一身內功,也相當精湛,只要看他鐵骨折扇,每次和九環刀接觸之際,只是輕輕撥動,使刀漢子的九環刀,就被撥盪開去,可見一斑。當然,其餘四對交手的人,武功也個個大有奇觀,不然,就不會被百花幫所羅致,但以他們的武功,如果和這四個人相較,就得略遜一籌。因此,凌君毅的目光,只是注意着這四人的行動,他已可斷言,初賽獲勝的十六個護花使者之中,這四個人,定可脫穎而出。他這一預料,果然沒錯!就在此時,使“狼劍法”的公孫相,一下子欺到他對手武當門人的右側,逼得對方把揮出的長劍趕忙回劍划起一圈劍光,但公孫相的長劍,已在他回劍之際,刺入他的肋下!

證人梅花急忙喊:“停!”但是已經遲了,公孫相使的“天狼劍法”本就陰狠歹毒,一劍出手,就無法自制。

那武當門人悶哼一聲,踉蹌後退,一縷鮮血,已從他肋下滲出。公孫相臉上流露出歉然神色,供拱手道:“徐兄請恕兄弟失手。”

玉蘭朝邊上伺立的兩名花女招了招手,那兩名花女立即奔了過來,扶住武當門人,替他上了刀創藥。這時第六對也已到了決勝關頭,那使九環刀的漢子,眼看鏖戰無功,口中大喝一聲,刀招一變,全力搶攻,此人刀上造詣原極深厚,這一展開快攻,不但招數迅速,而且快中帶穩,一時刀光大盛,劈、所、挑、削,着着指向要害。這趟刀法,確實銳不可擋!那使鐵骨折扇的漢子跟着一聲冷笑,摺扇揮動,青衣飄飄,不退反進,迎着投入對方一片如山刀影之中,但見他身形疾轉,有如巧蝶穿花,在刀光縫隙中閃來閃去,任你九環刀急如狂風驟雨,始終沾不到他一點衣角。

而他摺扇卻倏開倏合,怪招連出,使刀漢子一個封架不及,“拍”的一聲,被摺扇敲在“肩井穴”上,登時右臂一麻,九環刀噹啷墮地,人也跟着連連後退。使摺扇的漢子這一着,出手實在太快,致使站在邊上的證人玫瑰都來不及喝“停”。使扇漢子早已摺扇一收,含笑拱拱道:“承讓了。”青衣飄忽退了下去。使刀漢子臉如喋血,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聲不作,擡起九環刀,也自退回左首階前。凌君毅心頭暗暗付道:“這使扇子的不知是何來歷?”

這時只聽場中第三對證人桃花嬌聲喝:“停”。大家舉目望去,但見和使“衡山劍法”的對手,頭上髮髻已被劍鋒削落,滿臉羞慚地退去。那衡山門人也收起長劍,一揖而退。接着第二對的證人蓮花也跟着叫“停”!他們這一對是使“亂披風劍法”的峨嵋門人和使“八卦劍法”的八卦門弟子,雙方可說棋逢敵手。

“八卦劍法”原是以善守著稱,劍走八門,可說面面俱到,但怎奈他的對手,是峨媚門下。峨嵋“亂披風劍法”一劍出手,就如魚龍曼衍,變化零亂,在外人看來,劍無定招,攻無定向,極難捉摸。兩人戰到三十餘合,八卦門弟子雖然謹守八門,但對飄灑如風,錯落如雨,從四面八方紛至沓來,亂的毫無定向的劍尖,已經難以適應!等到證人蓮花喊“停”之時,他肩頭、衣袖等處,已有三處被對方劍鋒刺破,兩人互相作揖,一齊退下。就在兩人退下的同時,第三對和第八對也先後分出勝負,由證人喝“停”。

這時場上只剩下第五、第七兩對,雙方功力悉敵,還在激烈搏鬥之中,全場所有目光,這時不約而同地全都投注到這四人身上。

第五對兩人使的都是外門兵刃,一個使的子母雙環,環外密佈倒鉤,施展開來,雙環挾風,鉤上閃起一片青光。另一個使的一對短戟,戟上色泛藍光,分明淬過劇毒!最奇的是他雙手卻握在戟柄中間,戟藏肘後,忽而用戟柄,當作一對短捧,忽而雙腕一翻,雙戟突出,招式十分怪異。凌君毅直到此時才發現他招式奇持,幾乎和“天狼劍”同樣的惡毒。

第七對不使兵刃,是徒手相博。一個拳指並施,尤其是他左手,駢指如戟,取的部位,記記都是人體大穴。另—個使的“八象掌”,剛柔互見,開園之間別具威力。拳風掌影帶起的劃空嘶嘯,凌厲之處,比起刀劍也毫不稍遜,舉手投足,無不隱伏殺機。只要對手沾上半點,頓有殺身之危。證人紫蔽站在一夯,神情顯得十分緊張。這兩對人武功全在伯仲之間,因此前面六對,次第分出勝負,他們卻仍在苦戰不休,僵持不下。這時但聽那使子母雙環的大喝一聲,左環倒鉤一下鎖住對方戟柄,右手母環挾起迅猛勁風,一招“泰山壓頂”,當頭砸下,使雙戟的冷笑一聲,身形一矮一旋,避開對方下劈之勢,一下欺到使子母環的身側,左手戟柄從對方倒鉤滑出。藍光一閃,迎胸點出。使母子雙環的對他戟上淬毒,早就存有戒心,慌忙側身一讓。卻沒防到使雙戟的左戟出手之時,右腳也同時掃出,待到警覺,要待閃避時,已是不及!但聽“砰”的一聲,一個人直被踢飛出入尺開外,摔到地上,他武功終究是不弱,跌下的人,一個虎跳,縱身躍起,雙環齊舉,正要朝使戟的撲來!

證人玉梨嬌聲喊道:“停。”使雙環的只得剎住身子,說道:

“咱們勝負末分,姑娘幹麼叫停?”

玉梨道:“你被他掃跌出,自然輸了。”使雙環的道:“姑娘此話不公,咱們比的是兵刃,在下雖然傾跌,在招式上並未落敗,何得判在下輸了?”

使雙戟的笑道:“何兄要是不服,咱們不妨再打一場。”

使雙環的道:“不錯,咱們不分生死存亡,就不許罷手。”玉梨雙眉一挑,喝道:

“何祥生,你在動手之時,被人一腿掃倒,還不認輸麼?”

使雙環的雙目通紅,冷聲道:“姑娘,你是侍者,兄弟添屬使者,咱們職位相等,你還不配直呼何某姓名。副幫主方纔公佈選拔辦法,兵刃對敵,點到爲止,何某要請問姑娘,葉開先的雙朝,又點到何某哪裡了?”他居然不服證人裁判,和玉梨頂了起來。

芍藥適時喝道:“何祥生,你退下。”

使雙環的這回不敢再說,悻悻的退了下去。現在場中只剩徒手相搏的一對了,這兩人眼看其他六對,全已分出勝負,只有他們依然纏鬥不休,不覺抖擻精神,奮起全力搶攻。那拳指並出的漢子陡使一招絕學,上身猛然朝前一撲,就在他身形一撲之際,右拳捏了一個訣印,左手揚處,中指突然變得猩紅如血,隨着一聲低嘯,指風如電,直向他對手咽喉點去。

凌君毅目睹他點出的中指鮮血欲滴,心頭猛然一動,付道:

“此人練的不像是言門‘珠砂指’那是旁門中的‘血影指’了!”

這原是電光石火間的事!那使“八象掌”的漢子,在和他動手之際,忽見對方目光之內,充滿了森森殺機,心頭已自警覺!此時驟睹對方鮮紅指影,迎面襲來,指風末到,鼻中已可聞到一般淡淡的血腥氣味!心頭一凜,暗道:“我原無殺你之心,你倒先向我下手了。”心念閃電一動,人已飄然斜閃數尺,右手一揮,霍地反擊過去。他這一掌,同樣起了殺心,蓄勢所發,一股強猛絕倫的掌風,擴及數尺,嘯風盈耳,像浪潮般橫捲過去。最厲害的是他掌風之中,挾着一股澈骨寒氣,這是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那使“血影指”的漢子一指落空,眼看對手這一掌來勢洶涌,十分凌厲,一時不敢硬接,急忙橫閃數步,讓開掌勢。掌風是讓開了,但就在他閃出之際,突然身軀一震,機伶伶的一個寒襟,腳下浮動,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那使掌漢子揮出一掌之後,也因方纔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冗自放心不下,立即運氣行功,暗暗調理體內的真氣。證人紫蔽沒有叫“停”,他們兩人卻自動的停下手來!在場之人,全都是武學行家,但誰也沒有看出兩人忽然停手的原因來!方纔大家只看到使指漢子使出鮮紅刺目的“血影指”,此時又見使掌漢子雙目微闔,正在運功調氣,還當他已經傷在指風之下!連證人紫薇也有如此想法,略爲遲疑,正待宣佈使指漢子獲勝,幸虧她遲疑了下,還未宣佈,那使指的漢子忽然身子往後一仰,“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這下直看得紫微大吃一驚,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她這證人,已經不知這場勝負究竟如何,不僅是她,就是站在階上發號施令的副幫主芍藥,也面現錯愕,無法說得出來。

使指漢子倒下之後,就好像昏死過去,過了半晌,依然不見動靜!不,他本來臉如淡金,但經過這一陣工夫,卻漸漸變成了紫黑!使掌漢子經過一陣調息卻緩緩睜開眼來,目光一瞥僵直地躺在地上同僚,臉上不禁飛掠過一絲傲然得意之色!只聽端坐階上的太上沉聲叫道:“秦得廣。”使掌漢子一聽太上叫喚,慌忙趨上幾步,躬身道:“屬下在。”

太上道:“老身已經要副幫主宣示大家,比賽中,只許點到爲止,不準傷人,你怎可使出殺手,把他擊成重傷?”秦得廣連連躬身道:“太上垂察,屬下和他動手時,格遵比試規定,始終不敢施展殺手,是他先使‘血影指’屬下只好出手反擊,但屬下練的‘寒絲掌’一經出手,就管不住自己了。”

“寒絲掌!”大家簡直連聽都沒聽說過。凌君毅心中暗暗納罕,忖道:“不知‘寒絲掌’又是什麼功夫?自己怎會沒聽師父說起過?”

太上輕哼一聲道:“今天這選拔大會上,不準殺人,還不快去喂他解藥?”寒絲掌”

還有解藥!秦得廣答應一聲:“屬下遵命。”躬身退下,走到使“血影指”的漢子身邊,伸手從懷中模出一個錦盒,取了一顆硃紅藥丸,納入他口中。

“寒絲掌”顧名思義,掌風之中,必然暗藏了至陰至寒之氣,難怪中掌的人身軀僵直,連臉色都凍成了紫黑。喂下解藥,不過盞茶工夫,使指漢子臉上紫黑盡散,長長吁了口氣,倏地睜開眼來!

他一眼看到秦得廣,口中大吼一聲,挺身躍起,振腕一指,閃電般朝秦得廣當胸“心坎”點來!秦得廣早有準備,輕輕一閃,便自躲了開去。紫薇急忙喝道;“快快住手,勝負已分,大家不準再動手了。”

芍藥也適時喝道:“冉遇春,你退下去。”使指漢子聽到副幫主的喝聲,不敢違拗,只得躬身退下。

第二場選拔賽,至此全部結束。八名護法,也經過兩次淘汰,而獲得當選。副幫主芍藥站在階上,嬌聲宣佈道:“第二場比賽結果,由護花使者公孫相(使“天狼劍法”)、丁喬(使鐵骨折扇)、張南強(使衡山劍法)、宋德生(使亂披風劍法)、羅耕雲(使吳鉤劍)、杜乾鱗(使一對判官筆)、時開先(使雙戟)、秦得廣(使寒絲掌)等八人獲勝,應予升任本幫護法。”

場中響起一陣熱烈掌聲,百花幫主牡丹和貴賓凌君毅也一齊鼓掌慶賀。芍藥又道:

“現在請八位新任護法,站到前面來,接受太上親自頒發護法金牌。”

當下由公孫相爲首的八名新任護法,依次走到石階前面,一字站定。總管玉蘭朝廳內招了招手,但見一名青衣使女,手託玉盤款步走出,送到玉蘭身前。那玉盤上,鋪着黃續,自然是八面“護法金牌”了。

玉蘭接過玉盤,神色恭敬,走到中間,太上也跟着站起身來。芍藥叫道:“公孫相。”公孫相急忙趨上石階,向太上躬身來。

太上從玉盤中取過一面金牌,遞給公孫相。公孫相雙手接過,再行一禮,退回原位。

接着芍藥依次喝名,餘下的七名新任護法,也依次受太上頒發金牌如儀。大家又鼓了一陣掌。太上目光緩緩掃過八人,嘉許的道:“老身方纔親眼看到你們兩場的比賽,各顯身手,能夠從三十二名中脫穎而出,並非僥倖獲勝。江湖上不像官場,官場中有夤緣倖進,雖無真才實學,只要能鑽能拍就可步步高昇,江湖上卻憑仗自己的真本領,要經得起風浪,因爲這是玩命的地方,一着之失,便可輸掉性命,所以沒有浪得虛名、僥倖成功的人。老身這話,就是說:你們能從護花使者晉升護法,沒有絲毫僥倖取巧,勝得光明磊落,這是君子之爭。本幫護法乃是極高榮譽職銜,今後更希望大家全心全意,維護本幫,爲本幫創造更高的榮譽。”她說到這裡,大家鼓起一陣勢烈的掌聲,歷久不絕。

八名新任護法同聲說道:“屬下等蒙太上恩典,誓以至誠,爲本幫效力,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大家又報以一陣掌聲。

太上點點頭,表示嘉許,然後藹然道:“很好,你們且見過幫主。”八名新任護法一齊朝百花幫主躬下身去,說道:“屬下參見幫主。”

百花幫主已經站起身來,回了一禮,嬌聲說道:“恭喜諸位榮升本幫護法,本座深爲本幫慶幸。”階前又是一陣掌聲。掌聲中,太上回到交椅上落座,百花幫主等太上坐定,纔跟着坐下。

太上卻在此時,緩緩側轉身來,目光透過黑紗,落到凌君毅的身上,徐徐說道:

“凌相公。”凌君毅心頭一動,暗暗心道:

“來了!”一面慌忙欠身道:“太上有何見教?”

太上藹然道:“老身昨天和你提過,要敦聘凌相公爲本幫護法,不知凌相公考慮好了沒有?”八名新任護法,聽得暗暗高興,付道:“這位坐在幫主下首的‘貴賓’還當他有多了不起,原來也不過是本幫一個護法身份。”

太上話聲方落,凌君毅只聽耳邊響起一絲極細的聲音,說道:“凌公子快答應下來!”這是百花幫主的聲音,凌君毅自然聽得出來!

其實不用牡丹替他着急,他已經站起身來,神色之間,顯得十分恭敬,朝太上躬身一禮,說道:“屬下蒙太上厚愛,敢不遵命?”這是“迷香丸”在他體內起了作用!

芍藥在他站起之時,一縷秋波,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心頭還有些放心不下,等到聽了他自稱“屬下”,一口答應下來,她俏眼之中,纔不覺流露出安慰的笑意!太上在蒙面黑紗之中,也有了得意的笑容,點了點頭道:“很好,老身知道凌相公屈就本幫一名護法,是委屈了凌相公……”她故意拖長語氣,不往下說。

凌君毅正待坐下,聽了太上的話,馬上一臉惶恐,連連拱手道:“屬下江湖末學,太上這般擡舉,實叫屬下肝腦塗地,不足以報太上於萬一。”這些話,要是在昨天,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說的,但如今他是服了“迷香丸”的人。“迷香丸”的作用,就是會使你對百花幫,對太上,忠心悅服,永無異志。

太上又點點頭,表示嘉許,接着說道:“但本幫護法是客卿的身份,地位也並不算低,尤其總護花使者和左右護法,都是由護法中產生的,每一個護法,都有機會成爲總護花使者和左右護法。老身一向主張用人唯才,公平競爭,你們最高能擔任什麼職務,那就要看你們自己有多少真才實學了。”這話是暗示凌君毅,我只能派你一個的去,你有本領,就可以一躍而爲總護花使者。

同時也等於向八個新任護法明白表示,總護花使者和左右護法,三個職位,大家都可公平競爭,總括一句話,就是隻要你有本領。太上話聲一落,玉蘭已經託着玉盤,過來伺候。太上伸手從玉盤中取起一面金牌,徐徐說道:“凌相公請過來接受本幫護法金牌。”

凌君毅趕忙走前幾步,躬身一禮,雙手接過金牌。太上微微擡了擡手,說道:“凌相公仍請回座。”

她似乎對這位“護法”特別優待,你沒看其他八名護法,卻只有垂手站在階前的份兒!凌君毅可不敢失了身份,躬躬身道:

“屬下既然投效本幫,擔任護法職務,不敢告座……”

太上沒待他說完,微一擺手,藹然一笑道:“你參加今天選拔大會,是來賓身份,縱已接受本幫護法職務,但此時仍是大會來賓,只管請坐。”

凌君毅不敢再說,只得躬身道:“屬下遵命。”正待退下,芍藥笑吟吟的道:“凌公子榮添本幫護法,可喜可賀。”

凌君毅慌忙答禮道:“副幫主過獎。”回身退到左首,百花幫主也盈盈站起,含笑道:“恭喜凌公子了。”

凌君毅不敢和她目光對視,拱手道:“今後還要幫主隨時指示。”百花幫主擡手道:

“凌公子請坐。”

凌君毅欠欠身道:“屬下真不敢當……”他還是坐了下去。

幫主、副幫主對區區一名護法,招呼得如此親切,真把階下八名新任護法,個個看得眼紅不止!

,芍藥當前一站,朝左首階前兩個藍袍老者嬌聲說道:“冷左護法、蔡右護法,今天這選拔大會,由太上親臨,主要是選拔總護花使者,因此左右護法一職,也得連帶重選,二位在選拔之前,依例須繳回左右護法金牌。”左護法冷朝宗躬身道:“副幫主說得極是。”探懷取出左護法金牌,雙手呈上。右護法蔡良也跟着取出右護法金牌,繳了上去。

芍藥收起金牌,接着說道:“方纔我已經宣佈過,凡本幫護法均可競選左、右護法和總護法使者,有意競選總護花使者的人,可以自動報名參加,報名不限本人,在場之人,均可代爲提名。”她說到這裡,口氣微頓,舉手掠掠鬢髮,又道:“凡經提名,或報名參加競選的人須接受其他護法的挑戰,經連番獲勝,武功最高一人爲總護花使者,其次爲左右護法。但候選人如被挑戰者擊敗,即行失去競選總護花使者的資格,而由挑戰獲勝者接替,繼續接受挑戰,直至無人挑戰爲止。但落敗的人,仍可參加競選左右護法,其辦法和競選總護法使者同。”凌君毅心中暗忖:

“聽她宣佈的辦法,就是說,要當上總護花使者,就得接受十場挑戰,而且要十場連續獲勝才成。”

芍藥宣佈完畢,目光朝階前掠動,接下說道:“好,竟選辦法大家都聽明白了,如果大家沒有意見,現在就開始接受報名,有意競選總護花使者的人,可向本座報名。”

她話聲一落,只見左護法冷朝宗首先舉手道:“屬下冷朝宗報名參加。”芍藥點頭道:“好。”

右護法蔡良也跟着舉手道:“屬下蔡良,也報名參加。”芍藥也點點頭,說了句“好”。

冷朝宗目光陰森,嘿然冷笑道:“老蔡,你這是存心和兄弟作對了。”蔡良眉心有一道刀疤,因此有三眼神的外號,這時聽了冷朝宗的話,眉心疤隱隱發紅,哼道:“冷兄這話就不對了,咱們繳還左右護法金牌,就是爲參加競選,冷兄可以報名,兄弟也可以報名,這是各憑能耐,公平競選,有什麼誰和誰作對的?”

芍藥站在階上,冷喝道:“你們已經報了名,就該安靜些,當着太上面前,這般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她這話說得很重,冷朝宗、蔡良兩人平日縱然自視甚高,但在這位副幫主面前,卻一點也不敢放肆,各自默然退下。

芍藥接着問道:“還有誰報名的?”階前八名新任護法,都沒有作聲。他們這是聰明之處,須知每一個護法,縱然沒有自動報名參加競選總護花使者,但他們仍可向候選人挑戰。挑戰獲勝,不就等於是候選人麼?而且在目前稍作觀望,正可以先看看行情。

芍藥等了一陣,依然不見有人報名,她一雙俏目,不由的朝左膘來,斜視凌君毅,嬌聲道:“凌公子呢?”凌君毅慌忙拱手道:“屬下微末之技,怎敢有此奢望?”百花幫主微微一笑道:

“凌公子太謙了,這是公平競選,誰都可以參加。凌公子既然不肯自動報名,那就算我提名的好了。”凌君毅連連欠身道:“屬下不敢。”站在右首階前的一百名花女,聽到幫主替凌君毅提名,情不白禁地紛紛鼓起掌來。在女兒國裡,你生得英俊年少,總是佔便宜的。

“左護法”九指判官冷朝宗、“右護法”三眼神蔡良,聽到幫主替凌君毅提名,心裡已經有了老大的疙瘩,這時再聽到花女居然替他鼓起掌來,兩人對望了一眼,各自臉上都浮起冷峻的笑容。

芍藥日光環掃,問道:“還有誰提名的?”階前沒有人說話,自然沒有人提名了。

芍藥等了半晌,才宣佈道:“好了,報名截止,參加競選總護花使者的候選人,共有三名,計爲冷朝宗、蔡良、凌君毅。”花女們又紛紛鼓起掌來。

芍藥接着道:“現在已是中午,大會暫告休息,大廳已經準備好酒飯,大家可以進去用膳了。”太上首先站起身來,由百花幫主牡丹、副幫主芍藥陪同,進入大廳,四名黃衣少女相隨而行。

總管玉蘭朝凌君毅指擡手道:“凌公子請。”凌君毅道:“總管先請,在下目前是候選人身份,自該和冷、蔡二位同行。”

玉蘭點點頭道:“公子說的也是,那麼賤妾就先走了。”說完急步跟了進去。“左護法”冷朝宗目光深沉,陰惻惻向凌君毅冷笑—聲,道:“凌公子請啊!”大步當先,朝裡走去。“右護法”蔡良自然也不會讓他,緊隨冷朝宗往裡就走。凌君毅看出兩人對自己敵意甚深,但也並不在意,瀟灑地一笑,就隨着兩人身後走去。

大廳上,正中間一席,坐的是太上、百花幫主、副幫主。左上首一席,是三位總護花使者候選人,下來是八位護法和二十四名護花使者。右上首一席,是總管和十二侍者,再下來十席,是花女們的席位。席上自然有酒,但大家都不敢多喝,一來是太上就坐在上面,二來是下午還有一場龍爭虎鬥的競賽。誰也不願把自己喝醉了,錯過這機會。這頓酒飯,大家都吃得有點匆忙。飯後,幫主、副幫主伺侍太上,進入大廳左首一間佈置華麗的廂房內休息。護法、護花使者,也各自散去。凌君毅和大家都不熟,一個人揹負雙手,站在廊上。

只聽身後響起一個嬌柔的聲音叫道:“凌公子。”凌君毅不用回頭,就聽出是玉蘭的聲音,這就含笑道:“總管辛苦了。”

玉蘭媚笑道:“今天這場大會,事情是不少,但都是她們做的,我不過齊開口罷了。”眼珠左右一轉,接着壓低聲音說道:

“午後是總護花使者的競賽了,我看冷朝宗、蔡良兩人對你敵意極深,你可要小心提防些。”凌君毅點點頭道:“多謝總管關照,在下看得出來。”

玉蘭鳳目凝注,幽幽地道:“八名新任護法,你方纔已經看到過他們的武功路數了,但冷朝宗、蔡良兩人,你並不熟悉,他們兩人,爲人陰狠,對你既存敵意,你就不可不防……”她說到這裡,忽然改以“傳音入耳”說道:“冷朝宗外號九指判官,擅長指功,最厲害的一招是九指同發的‘鬼箭鎖喉’據說江湖上從未有人能逃過他這一招的。蔡良出身關外長白派,擅長‘無影神拳’出拳無聲,令人防不勝防!”話聲倏住,原來玉蕊、玉梨兩人,款步走了過來。玉蕊和凌君毅一起同行,自然較熟,這時含笑招呼道:“凌公子,恭喜你啊,製成了‘毒汁’解藥,大功告成,又榮忝總護花使者候選人,本幫姐妹都希望你能順利選上點。”兩人走到距石階三丈來遠,便自停步,相距一丈,對面站定。芍藥站在兩人中間,問道:“兩位使兵刃,還是拳腳?”

冷朝宗道:“屬下一向不用兵刃,凌公子要使兵刃,亦無不可。”

芍藥轉過臉來,一雙星眸,脈脈含情望着凌君毅,問道:

“你呢?”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冷兄既然不使兵刃,兄弟自然也徒手奉陪了。”

芍藥輕輕攢了下眉,接着肅然道:“太上一再吩咐,今天的比賽,是競賽爲主,雙方點到爲止,誰也不準施展殺手,二位莫要忘了。”這話表面聽來,雖是說的堂皇,實則明明是限制九指判官冷朝宗,不得使展“鎖喉功”!九指判官冷朝宗多年老江湖,哪會聽不出來?深沉目光,不覺朝凌君毅望了一眼,心頭暗暗忖道:“這小子憑着一張討女人歡心的臉蛋,當真交了桃花運,不準施展殺手,倒不如拱手讓他的好,這還有什麼比頭?”但心中想歸想,口上還是恭敬地道:“屬下遵命。”

芍藥道:“好,你們可以開始了。”說完,腳下後退了幾步。

九指判宮冷朝宗身上依然穿着藍袍,並未脫下,那是他自恃身份,沒有把凌君毅放在眼裡。凌君毅同樣穿着長衫,也沒有脫卸,站在場中,青衫飄忽,意態從容,真如玉樹臨風,十分飄逸!這時觀戰的人,已從兩邊圍了過來,花女們看他面含微笑,站在那裡,十足是個讀書相公模樣,哪像是臨場和人搏鬥?在場之人,只有王蕊在船上看到過凌君毅的身手,其餘的人,莫不暗暗替他擔心!

九指判官冷朝宗身形瘦小,但他一雙陰沉的目光,此時漸漸凝聚,宛如兩道冷電,直注在凌君毅的身上,左足前跨半步,雙手化掌,緩緩提到胸口,一望而知全身真氣,已經聚集雙掌,有如引弓待發。凌君毅並未拉開架勢,還是方纔那樣,文縐縐地站着,絲毫沒有準備。

九指判官冷朝宗等了半晌,看他依然沒有動靜,忍不住沉聲道:“凌公子準備好了麼?”

凌君毅含笑道:“冷兄但請賜招。”他依然連架勢都沒拉開,口中漫不經意地說着!

芍藥探深地膘了他一眼,意思自然是嗔怪他太以輕敵了些,你簡直不知道冷朝宗的厲害!

九指判官冷朝宗似是已被凌君毅這般輕敵激的狂怒衝心,仰天怪笑一聲道:“兄弟那就有僭了。”聲細猿啼,聽來刺耳之至!

就在他話聲出口之際,身形一晃,直向凌君毅的身前欺來,動作快如雷奔,一閃間就到了凌君毅的左側。左手橫臂出掌,立掌如刀,所向肋下,衝來的身子一個輕旋,已經又旋到了凌君毅的身後,右手五指箕張,閃電般朝脊樑抓下。

這一擊當真行動如風。而且虛實互相呼應。他練的原是鷹爪門的功夫,心思陰毒,出手更是毒辣,明明面對面較技,他卻一下轉到人家背後下手。這一抓真要給他戳上,怕不被他抓上五個窟窿?芍藥看他出手就下毒手,微臉不禁變了顏色。哪知冷朝宗出手雖快。凌君毅卻也不慢,就在他五指尖風還未抓落之前,身形一旋,跟着朝左轉了過來。

左手指處,輕輕一託,就託在冷朝宗右手關節之上,一下把抓落之勢,朝外推出,右手隨着—指,朝他當胸點去。冷朝宗沒想到凌君毅應變如此之快,尤其右手被對方封出,門戶大開,心頭大吃一驚!匆忙之間,左掌護胸,急急朝後躍遲,定睛看去,凌君毅還是站在原處,青衫飄忽,臉含微笑,好像和沒動手一般。

冷朝宗心頭怒惱已極,一退之後,又直欺而上,揮手一掌,迎面拍出。一掌出手,立有一股強猛潛力,隨掌而生,罡風激盪,帶起了呼嘯之聲,勢道相當驚人!凌君毅面上雖仍含着微心裡卻是暗暗驚凜,付道:“此人一身功夫,果然非同小可。”心念轉動,一提丹田真氣,身子離地飄起,橫向一側飛閃出去。

九指判官冷朝宗個子瘦小,行動如風,右手拍出之際,人已跟着撲到,向前直衝的身子停也不停,一個轉身,右掌化爪,橫抓過來。變招之速,顯然早已算準凌君毅不敢硬接自己一掌,必然橫閃而出,因此他劈出的掌勢雖極凌厲,仍然以爪爲主。凌君毅堪堪飄閃出去,腳下還未站穩,五道尖風,已然襲到肩頭,九指判官這一抓,看去除了快速絕倫之外,也並無異處。但實則在他五指一轉之間,卻暗藏了三個變化,不管你凌君毅用拳掌化解,或是縱身閃避,都難逃出那三招變化之內。這正是鷹爪門中一記極爲厲害的擒拿手法。兩旁觀戰的人,雖沒看出一抓之中有許多變化,但看他由掌變爪,一下就抓到凌看毅肩頭,不禁全都替凌君毅暗暗擔心,伯他這一下難以化解得開。這原是電光石火間事,九指判官五指如鉤,快要抓落,眼看對手凌君毅還沒有出手化解,只當自己這一記來勢奇快,對方根本招架不了,心頭正在暗暗冷笑:哪知就在他五指快要觸到凌君毅長衫之際,但見凌君毅右肩一沉,忽地一個轉身,明明就在面前的人,竟然消失不見。這一下,誰也沒看清凌君毅是如何閃出去的,不但脫出冷朝宗的爪影,而且已經到冷朝宗的身後,花女們原在替他擔心無法化解冷朝宗的鷹爪手,此日寸一見他居然閃到了對手的身後,一百雙玉掌,不約而同使勁地拍將起來。

九指判官冷朝宗一抓落空,心知要糟,立即挫腰縱身,向前躍出八尺,疾快無倫地轉過身來。但見凌君毅依然站在原處,青衫飄忽,臉上也依然掛着笑容。最使他難堪的是一百名花女,使勁地替凌君毅鼓掌。冷朝宗暗暗切齒:“這些臭丫頭,這小子不過臉蛋長得俊些,你們就一股騷勁地替他鼓掌!”

一雙冷厲目光,盯注着凌君毅,嘿然乾笑道:“不通大師一代高人,難道凌公子只學會他的閃避身法?”

凌君毅臉上笑容,忽然斂去,說道:“冷兄要在下如何?”冷朝宗道:“咱們是競賽總護花使者,自然要一招一式,分個勝負,像你這般躲躲閃閃,打到幾時去?”

凌君毅道:“要分勝負,還不容易?冷兄只管使來好了。”這話託大已極!冷朝宗怒哼一聲:“好!”左手揚處,呼的一聲劈了過來,他在這一掌上,只不過用了五成力道,但一股掌力,已如暗潮洶涌,朝凌君毅身前撞到

第四章 自命不凡第二十六章 故佈疑陣第三章 綠衣姑娘第三十一章 火焚星宿第一章 兩樁公案第二十二章 選拔大會第三十七章 飛龍遇飛風第十章 代天巡狩第四十一章 不共戴天第十四章 疑神疑鬼第八章 李代桃僵第二十五章 飛龍三劍第十二章 人去樓空第四章 自命不凡第二章 藍衣主僕第四十三章 酒樓認母第三十七章 飛龍遇飛風第十章 代天巡狩第二十九章 劍創星宿第四十三章 酒樓認母第六章 情絲如綿第四十二章 平步青雲第二十八章 滿盤皆輸第四十章 花主逞威第四十一章 不共戴天第二十二章 選拔大會第七章 隔街望綢莊第十八章 三日限期第四章 自命不凡第十四章 疑神疑鬼第一章 兩樁公案第二十三章 鬼箭鎖喉第六章 情絲如綿第二十二章 選拔大會第三十七章 飛龍遇飛風第二十一章 妾意如綿第二十四章 張冠李戴第十一章 江上秘密第三十章 發現第三者第三十一章 火焚星宿第四章 自命不凡第十三章 酒肉和尚第四十二章 平步青雲第三十三章 婁山雙怪第十四章 疑神疑鬼第三十二章 直搗黃龍第二章 藍衣主僕第九章 黑 帖第三十三章 婁山雙怪第十八章 三日限期第三十九章 探破古井第十二章 人去樓空第六章 情絲如綿第四章 自命不凡第六章 情絲如綿第三十八章 深更探石道第二十一章 妾意如綿第二十一章 妾意如綿第十三章 酒肉和尚第四十章 花主逞威第九章 黑 帖第二十五章 飛龍三劍第十九章 奇招克敵第二章 藍衣主僕第六章 情絲如綿第三十三章 婁山雙怪第三十三章 婁山雙怪第十八章 三日限期第四十章 花主逞威第八章 李代桃僵第十九章 奇招克敵第四十二章 平步青雲第三十六章 力戰萬花劍第二章 藍衣主僕第二章 藍衣主僕第四十二章 平步青雲第二十一章 妾意如綿第二十九章 劍創星宿第七章 隔街望綢莊第十章 代天巡狩第二十五章 飛龍三劍第四章 自命不凡第二十九章 劍創星宿第四十章 花主逞威第十二章 人去樓空第二十章 九缸藥汁第三十三章 婁山雙怪第二十八章 滿盤皆輸第二十二章 選拔大會第三十七章 飛龍遇飛風第六章 情絲如綿第二十三章 鬼箭鎖喉第三十三章 婁山雙怪第三章 綠衣姑娘第八章 李代桃僵第二十二章 選拔大會第十章 代天巡狩第三章 綠衣姑娘第四十三章 酒樓認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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