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落盡,才十一月中旬天上就已經紛紛下起了白雪。
京城今日格外的熱鬧,因爲臨近過年,而且今兒還是九王爺娶妻。
坊間早就將消息傳開了,都說曾經被視爲不祥之人的九王爺如今居然也要風風光光娶妻了,娶的女子正是在京城開武館的張先生的女兒。
大街之上,喜樂早已經響徹整條街,爲此九王府甚至在城中擺了不少流水宴席請普通百姓去吃,不僅能吃還能拿,雖然比不得府中正席,但都是宮裡遣了御廚連夜趕製的,味道那都是尋常飯館比不上的。
有人一邊吃一邊感慨:“想不到咱們還沾了九王爺的喜氣。”
“聽說那位九王妃也是個不得了的,這次出嫁,拿了嫁妝的一大半出來直接給大魏各處的災民送去了。”有知情人道。
連忙有人點頭附和,好似大魏這兩年戰爭帶來的晦氣都被這一場盛大的婚禮洗淨了一般。
沈卿跟姬無歡二人都花了濃妝坐在外面吃飯,聽着百姓們的議論,相視而笑。
不多久,便聽到一聲銅鑼聲,二人一轉頭,便看到了騎馬而來的新郎。
漂亮高大的白色駿馬上繫着紅綢挽成的花,馬上坐着的姬睿一身大紅喜袍,紅色襯的他的肌膚越發的白,但卻是健康的白色。早上飄過白雪的街道十分乾淨,馬兒載着他踏過,引得衆人一陣陣倒吸涼氣。
“這真是九王爺嗎?竟如此俊朗不凡。”有人忍不住驚歎,衆人看去,五官立體深邃,但較之姬無歡,更多了份溫和,異色雙眸中帶着淡淡的疏離,薄脣卻是微微揚起的,好似天上走來的仙人一般。
沈卿瞧着眯起眼睛,卻發現一道炙熱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一轉頭,看到姬無歡,脣角高高揚起:“我夫君最英俊。”
她聲音不小,同桌的人都聽到了,全部扭頭來看,但看到特意化妝成姿色平平的姬無歡,均是切了一聲。
有好心的大叔笑道:“這位娘子,你莫不是分不清好看和不好看?”
“自然分得清。”沈卿笑嘻嘻道:“可在我眼裡,我夫君纔是天下第一的英俊。”
“好好,你們恩愛最好……”
衆人哈哈笑起來,姬無歡看着沈卿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也跟着揚起。
高頭大馬後緊隨的,是由四匹棗紅馬兒牽着的梨花木銅蓋大馬車,四個角上攢着風鈴,馬車一動,便能聽見悅耳的風鈴聲。
馬車裡,張曉芳很高興,但脖子同時也很酸,而且早上起來到現在,她還一滴水都沒喝過,這會兒是又累又餓,但聽到前面的喜樂聲,又抿脣幸福的笑了起來。
迎親的隊伍繞着京城走了一圈,纔到九王府門前停下。
皇家成婚,禮部早有一系列的準備,所以不需要夏嬈和鄭洛多操心什麼,他們要做的,就是替姬睿好生接待來往的賓客。
沈卿和姬無歡二人沒有換裝扮,混在人羣裡準備進去,被夏嬈一眼認了出來,迎他們的時候,只笑道:“二位貴賓,且隨我來。”
“不必了,我們就看看熱鬧。”沈卿笑嘻嘻道。
夏嬈是真佩服她膽子大,以前怎麼不見這般瘋,還有姬無歡,也真是敢陪她玩。
鄭洛扯了扯夏嬈的衣裳笑道:“由着他們吧。”
夏嬈這才無奈放行,姬無歡讚賞的看了眼鄭洛但二人才入院子,安安嗅着味兒就來了,一把撲倒沈卿腿上,軟軟的喊着孃親。
周圍人的頓時看了過來,太子怎麼叫這個陌生女人孃親?
沈卿來不及解釋,提着孩子就跟姬無歡閃身入了後院,見無人跟來,這才鬆了口氣。
安安瞧着姬無歡和沈卿的臉,笑嘻嘻道:“孃親,父皇,你們的臉怎麼了?是不是早上吃錯東西了?”
“這是什麼話。”沈卿將他放下來,這小子昨晚就鬧着要來玩,因爲長生也休沐回來了,所以她便早早將他送了來,沒曾想今日她跟無歡化妝成這樣他都一眼認出來了。
安安笑道:“昨兒晚上我跟九叔母出門吃東西,就瞧見有人吃錯了東西,臉都綠了。”
沈卿心裡一驚,忙去看長生,長生這才解釋道:“娘娘放心,不是中毒,是那人吃東西噎着了。”
沈卿這才鬆了口氣,看着又胖了些的安安,一面心憂一面高興。
幾人正說着,前面喊着一驚開始拜堂了,沈卿這才讓長生帶着安安,她跟姬無歡趕忙去看熱鬧了。
姬康今日也來了,作爲兄長坐在側上首的位置,算是全了家人在場的禮,東陽郡王坐在一邊也是紅了眼睛。
夫妻對拜後,沈卿又興致沖沖的去鬧洞房了,這是她以前一直想做的事。
姬無歡看着她不管是對夏嬈還是對姬康的婚事都這麼高興,怕不僅僅因爲替他們高興,也在心裡彌補當初嫁給自己時,那一場滿是羞辱的婚禮吧。
姬無歡心中生出幾分愧疚,看着大步走在前頭牽着自己手的人笑道:“卿兒,我再娶你一次如何?”
沈卿腳步微頓,不解的看他:“怎麼了?”
姬無歡上前自然的將她擁住,在身後的人跟來時才鬆開,看着她輕聲笑道:“我也想穿一身紅袍,騎着高頭大馬,去你家求娶你。”
沈卿看着他,心微微一動,莞爾一笑:“好。”
“父皇,孃親,你們在說什麼……”安安邁着小腿,好容易找到了父母,欣喜不已,卻不知姬無歡恨不得現在把他扔出去。
沈卿笑眯眯的轉過身去看安安,朝他招手:“孃親抱。”
安安很快撲倒她懷裡,沈卿抱了一下,掂了掂,笑道:“還是父皇抱吧。”說罷,把孩子放到了姬無歡手裡。
姬無歡也掂了掂安安,微微皺眉,這孩子怎麼這麼沉。
安安可不知道他們想什麼,高興的指着前面人多的地方:“九叔母……”
姬無歡看着他紅撲撲的小臉,興奮起來跟沈卿一般亮晶晶的黑眸,脣角揚起,帶着他們娘倆去鬧洞房了。
夏嬈很開心,她肚子還沒完全出來,但疲態可見,鄭洛瞧着她還要去忙,拉着她道:“夫人,要不要歇歇?這些事情都有人操勞,不需要你樣樣親力親爲的。”
夏嬈知道他是好意,笑道:“我總是閒着也沒事。”
“很快就有事了。”鄭洛看看她的肚子笑笑。
夏嬈面色微微一紅,卻聽話的在側廳坐了下來。
五王妃跟其他王妃也去湊熱鬧了,留下姬康,但姬康好似很快適應過來,在院子裡陪着來賀喜的各位大人和公子們喝酒說話。
鬧過洞房,因爲姬睿不能喝酒,所以出來也只是陪着衆人吃了飯,又說了會兒話就回去陪新娘子了。
沈卿自不好再耽誤人家,等他們入洞房,便帶着安安和長生回宮了。
長生纔去軍營不過短短几月,黑了不少,精神頭卻好像更好了,筆直的坐在那裡。
沈卿看着好似有些侷促的長生,笑道:“過段時間我們會離宮,長生,你是隨我們一起,還是繼續留在皇宮?”
長生明顯驚訝了一下,小小年紀也藏不住情緒,微微皺起眉頭,半晌纔看着沈卿:“娘娘要去多久?”
“很久。”沈卿沒有瞞他:“不過以後還會回來小住,長生,你先告訴我,你喜不喜歡軍營生活?”
長生微微咬脣,想說不喜歡,但看着沈卿真誠的眼神,點了點頭:“喜歡。”
沈卿莞爾:“那你就留下,等你學成了再來尋我們也不遲,我們也會時常給你寫信的。”
長生鼻子一酸,眼裡便泛起了晶瑩。
安安還不能理解沈卿所說的離開是什麼意思,以爲只是跟長生去軍營一樣,一個月見一次。他從姬無歡膝上跳下來,拉着長生的手認真道:“長生,別傷心,我們還會見的。”
長生瞧着他一本正經還奶聲奶氣的樣子,噗呲笑出聲:“一定會的。”他還要保護小太子,保護他們呢。
馬車很快在宮門前停下,安安因爲有長生在,好似也不覺得困,沈卿便乾脆讓人將他們安置在一處寢殿裡讓他們玩,玩累了再睡覺。
殿中,明柔早已準備好了熱水,淺笑着看着二人:“皇上娘娘且先洗漱吧。”
“不必伺候了,下去吧。”姬無歡道。
沈卿臉驀地一紅,他這什麼意思。
明柔也是個懂事的,抿脣笑着應下,便將殿裡的人全部都帶走了。
姬無歡看着坐在梳妝檯前的人,微微俯身柔聲道:“夫人,爲夫幫卸妝如何?”
沈卿眨眨眼,他已經慢慢幫她去拆下發髻鬆散頭髮了,而後才眼眸深深的將她抱起,往浴房而去。
九王府中,大紅喜燭慢慢燃盡,晃動的喜帳也慢慢停了下來,姬睿擡手輕輕抹去身旁人額上的汗珠,印下一吻:“我愛你。”
屋外聽牆腳的人均是點點頭,這才趕緊撤了。
第二天,姬睿夫婦入宮謝恩時,所有人都看得到九王妃比嬌花還紅的小臉和精神頭很足的九王爺。
姬無歡同樣如此。
他拉了姬睿去御書房說話,沈卿則是拉着張曉芳在暖閣裡呆着,沒多久夏嬈也來了,三人聚在一起,不是打趣昨晚她的洞房之夜,就是說着夏嬈肚子裡的孩子,甚是有趣。
沒多久,奶嬤嬤將小福也抱了過來。
小福纔不到兩個月,但已經可見將來美人的模樣。
她跟安安不同的是,她更喜歡哭一些,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又是這樣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哭起來只有惹人心疼的。
奶嬤嬤將小福抱過來,她許是剛吃過,還吐着小舌頭,大眼珠子四處張望,水靈極了。
張曉芳瞧着,喜歡的不得了:“我將來也要生一個這樣的女兒。”
“你們要是生了兒子,還不得把房子都拆了。”夏嬈笑出聲,她的性子比沈卿的更野,而且姬睿以前的紈絝性子也是衆所周知的,他們要是生了兒子,一定是地方一霸。
張曉芳面色紅了紅,忙喝了口茶做掩飾:“也不一定,興許很乖呢。”
夏嬈笑眯眯的看着她:“那隻怕得生了才知道,九王妃,你加油。”
張曉芳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纔去逗弄小福。
安安跟長生來時,瞧見張曉芳正抱着小福玩兒,興致沖沖的蹬掉鞋子也爬上了暖榻。
榻上的矮几被撤下來了,小福被放在中間,幾人輪流拿着小玩意兒逗弄着,安安也有模有樣的扮鬼臉逗妹妹開心。
玩了好半晌,才聽說五王妃來了。
“五王妃最近好似經常過來。”夏嬈淺笑道。
沈卿莞爾,立馬讓明柔去迎,夏嬈想要起身下來,卻被沈卿攔住笑道:“不必在意,在她面前越隨意越好,不需要拘那麼多的禮儀。”越是隨意,看起來越是像尋常人,她才越會相信。
五王妃進來時,身後跟了個丫環提了一個食盒。
見過禮她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看着幾人正熱鬧的說着話逗着孩子,也放鬆了些,笑着上前去道:“這是我孃家親戚從鄉下送來的一些果子,我瞧着新鮮,便拿了些過來給娘娘。”
張曉芳也跟着道:“五皇嫂偏心,怎麼沒想到我呢。”
五王妃怔了怔,原本她以爲跟九王府關係不親近,送了東西過去反而招了他們認爲自己是拉黨結派,所以纔沒送,現在看來,便是九王爺應該也是知道並且接受了皇上的安排的,這樣一來到時候他們的阻力就小了很多了。
她忙笑開,也不端着皇嫂的架子溫和道:“屋裡還有呢,回頭便給你送去。”
“謝謝五皇嫂。”張曉芳甜甜的笑着,沈卿也讓了位置給她坐下。
安安乖乖行了禮,還問了問他上次去見到的小女娃,五王妃也一一應了,心裡直嘆安安聰明可愛又招人喜歡。她想想自己的肚子,微微咬牙。
沈卿抱起小福來給她看,小福瞧見生人,卻也不怕,大眼珠子甚是招人喜歡。
五王妃心裡越發感慨,也說了出來:“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氣,生出這樣一雙兒女,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反正我是很羨慕。”張曉芳在一旁笑道:“回頭我也要生一個小福這樣的女兒。”
“若是兒子怎麼辦?”夏嬈打趣道。
張曉芳微微咬牙:“那就繼續生,必須生一個可愛的女兒,跟我一樣的女兒。”
衆人聞言,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安安不知道他們笑什麼,也跟着哈哈直笑,惹得衆人又是一陣笑聲。
晚上,沈卿留了幾人一起用晚膳,姬睿姬康也在,除了姬康夫婦,其他人都是早已熟稔的,一起出生入死過,早就不在乎那些禮節了,所以把殿中的人都打發出去,便圍坐在一桌吃飯了。
飯間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倒是礙着姬康夫婦,倒是保持了,只是氣氛也並不凝重,等吃過飯,這才各自回家了。
小福早就累得睡着了,安安也是眼皮都睜不開,沈卿這才使人抱着下去了。
昨日停了的雪這會兒又開始飄飄灑灑了,原本黑了的天色因着白雪的熒光,反而不那麼暗了,沈卿站在宮門前便能看到紅牆之上覆蓋着的厚厚的白雪。
偶爾有褐腳的麻雀成羣飛來歇在白雪上,不一會兒又一起撲棱着翅膀飛走,驚起一片雪花。倚着宮牆生長的老樹的枯枝上也壓滿了白雪,偶爾又落單的鳥兒在上面歇腳,便聽枯枝噶擦一聲,便斷了,驚得鳥兒趕忙飛走。
沈卿看得有趣,直到身後一暖,才聽到姬無歡的聲音:“這麼喜歡雪?”
“是喜歡雪自由的樣子。”沈卿笑道,往後靠在他懷中,輕笑:“五皇弟處理這些事物好似越來越順手了。”
“嗯,雖然經驗還差點,但這麼多年他倒是讀了不少書,腦子裡裝着東西,只要教他怎麼樣拿出來用就可以了。”姬無歡有些滿意的笑道,看着懷裡的女子,看着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柔聲道:“外面天寒,回屋裡歇着吧。”
“嗯。”沈卿頷首,轉頭卻被是被人打橫抱着進去的。
“夫人昨晚那麼辛苦,怎麼能用走的呢。”姬無歡便走還邊找說辭,沈卿啞然。
明柔識趣的退下,出了房門,瞧着院子裡似乎越來越大的雪,微微鬆了口氣,面上也溢出笑意,瑞雪兆豐年,希望明年是個好年。
才準備回去,便見禁軍統領袁也快步走了過來,她想起屋子裡的事兒,忙提着燈籠迎了上去小聲道:“袁大人,可是有急事?”
袁也點點頭,剛要說,轉頭看到明柔,紅色燈籠的光將她的臉映照的有些朦朧,在他眼裡卻是比白日看到的更加清晰溫和,驀地,心口涌上一股熱流。
他笑嘻嘻問道:“明柔姑娘,你可曾許了親事?”
明柔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袁也在說什麼。
袁也以爲自己沒說清楚,但好歹是看着姬無歡跟沈卿慢慢從兩不喜到兩不疑的,情話這等技能早已學會。
他正了正臉色,轉過身對着明柔道:“袁某今年二十又八,家中已無親眷,京中二門外蒙的皇上賜過一間三進的宅院,如今再禁衛軍任統領之職,尚未娶親,也無妾室孩兒,八字曾有大師算過,是後半生富貴命,明柔姑娘,袁某想請問你,你可願意嫁我?”
明柔聽完,手裡的燈籠差點沒抓穩,她在宮裡生活二十多年,只等到了二十五歲便放出宮去,做門小生意渡過一生,何曾想過還會嫁人。
她略帶着羞意退後半步道:“多謝袁大人厚愛,只是明柔今年已經二十又三,家中尚有年老父母和家貧兄弟,實在是配不上……”
“明柔姑娘覺得袁某爲人如何?”袁也想了想,上前一步。
明柔挑眉:“袁大人品行端正,爲人忠心良善……”
“那姑娘可覺得能否託付終身?”袁也越看越覺得喜歡,越說越覺得心跳加速。這輩子他見過無數驚豔的女主,但唯一能讓他有這樣感覺的,便是面前這個女子。
明柔眉頭皺起,實在不知道怎麼答他,只道:“時辰不早了,袁大人請回吧,若是有十分緊要之事,奴婢可以代爲通傳。”
袁也知道是惹她生氣了,左右也不急,反正就是娘娘身邊的人,豈能跑了。
他想了想自己的事,搖搖頭:“我就在宮門外等着吧,等娘娘醒了,還勞煩明柔姑娘通傳一聲。”說罷,瞧見明柔身上穿的單薄,不由分說的大氅給她披好,這才轉身往外而去。
明柔看着他的背影見見消失在風雪裡,轉頭往自己房間而去,但心裡卻是不斷在想着方纔袁也的話。
她走了一段,看着腳下的大雪和手裡的紅燈籠,眉頭緊緊蹙起。
同院的宮女瞧見她回來了,忙笑道:“姑姑,快歇會兒吧,奴婢去當值。”
明柔看她不斷的搓着手哈着氣,才反應過來。
宮女也看到了她身上的大氅;“這衣裳是……”
“沒事,你去伺候吧。”明柔說罷,轉身要去還衣服,想起他說要守一晚上的話,又回頭去拿了自己的暖手爐子和熱茶,這纔出去了。
外面的事沈卿自是不知,直到第二天一早袁也直直的跪在自己跟前才反應過來。
她驚訝了一下,不解道;“怎麼了?”
袁也咬咬牙,看着站在沈卿身側的明柔,笑道:“屬下想請娘娘成全我和明柔。”
沈卿聽着他這用詞,說的好像她阻止了似得。
明柔不得已也走了出來,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她昨夜出去,只不過是不想他凍死,可竟不知不覺和他聊了一夜,從家鄉到父母再到現今。她對男人的寵愛沒什麼想法,但如此契合的一個人,又是皇上身邊伺候的,想來也不會壞到哪裡去,便也應了。
沈卿看着袁也連夜趕來送來的沈家的消息,脣瓣微微揚起:“我若是不應,你們當如何?”
“啊?”袁也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沈卿看着明柔就要跪下,忙道:“行,我應了便是。”她看了看明柔:“只要明柔自己願意。”
袁也忙去看明柔,明柔面色驀地一熱,咬咬牙,羞怯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