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欽佩

果然,到了第二天,京城已經滿城風雨,民間甚至有人叫嚷着皇上若不娶吉雅公主,就是置天下百姓安危於不顧的話了。

沈卿到了午飯時,已經有些食不知味。

夏嬈看在眼裡,問道:“娘娘還在擔心這件事?”

沈卿莞爾:“我是不想讓無歡覺得爲難。”

夏嬈輕笑:“皇上會有法子處理的,您就別擔心了。”說完,頓了頓,抽出了袖子裡的一封信:“這是早些時候送來的,吉雅公主跟蘇合的關係查清楚了,但是……”

夏嬈微微皺眉,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這也是她到現在纔敢拿出來的原因。

沈卿接過信,一目十行看過以後,纔到抽了口涼氣,又重新看了一遍:“怎麼會是這樣?”

“蘇合生的俊美,性格風流,吉雅公主從小備受欺負,又在極小的時候就被接到了蘇閤府上居住,產生這樣的感情也不難想象,如今看來,吉雅是帶着報復的心思回來的。”夏嬈道。

沈卿仔細看着信上的內容,半晌才道:“胡和魯可知道?”

“許是知道,這件事我們能查出來,胡和魯常年跟蘇合作對,不可能不知道。”夏嬈道,復又有些疑惑:“唯一起奇怪的,就是他一點也沒跟人透露這件事,不知爲何。”

“若不是因爲交易,就是因爲感情。我見吉雅很聰明,胡和魯又並不是很聰明的人,但也不像是會被美色所迷惑之人,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但如果是交易的話,胡和魯跟她的目的一定相差不大。”沈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夏嬈也聽了出來,他們都知道吉雅這次的目的是衝着姬無歡和沈卿來的,蘇合已兵敗而死,她指不定把這些怪在了他們身上。

“她會不會是想要刺殺皇上?”夏嬈忙道。

沈卿微微皺眉:“不是。”

“不是?”夏嬈不解,沈卿望着手裡浮沉的茶葉出神,半晌才說出自己的想法;“她應該是要對我動手,亦或是逼我對她動手,然讓大魏跟蒙古打起來,這樣便是兩敗俱傷。她若只是因爲蘇合的,她要報復的不止我們,還有胡和魯。”

夏嬈聽完以後,有些着急:“那我們立刻去告訴皇上?”

“遲些再去也無妨,只是現在成了個死局了,她一來,就不會走。若是察覺我們已經發現她的目的,她說不定會犧牲自己來挑起這場戰爭。蒙古人好戰,而且年年食物短缺,早就需要重拓疆域,他心中一定早就盯上了中原這幾個國家,只是暫未絕對對誰動手罷了,一旦吉雅死了,他要動手的,一定是如今虛弱的大魏。”沈卿說完,擡眼看着門口處,姬無歡已經走了過來。

聽完方纔她們二人的分析,姬無歡面色柔了幾分;“有一個這樣聰明的皇后,朕要省多少事啊。”

夏嬈聞言,朝沈卿行了禮便悄悄退下了。

沈卿看着面前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五官深邃,面容俊朗,尤其是眸光溫柔時,讓人只想念情詩。

姬無歡本來還想再誇幾句,見她這樣看着自己,沒得耳根微微發熱起來,輕咳一聲:“皇后在看什麼?”

“在爲皇上的美色而傾倒。”沈卿由衷道。

旁的宮女們早知道她們娘娘慣來說話不正經,均是低頭去笑。

姬無歡擡擡手,示意衆人全部退下。

沈卿倒是不怕,如今自己有孕,他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皇后有恃無恐?”姬無歡眸光微黯,前幾日袁也不知從哪兒翻來的小冊子可是寫了不少好東西。

沈卿怔了怔:“我們還是繼續說說吉雅的事吧,她要怎麼處置……”

“朕自有法子,但處置不乖的皇后比較難。”他嘴角微微勾起,俯身便將她抱起往裡間而去。

宮女們在外聽着裡面的聲音,知道要準備熱水給帝后沐浴了,便忙下去準備了。

沈卿面色紅的厲害,事後,只覺得手也累嘴也累。

姬無歡面色微微泛紅,卻將她緊緊攬在懷裡:“皇后還有恃無恐否?”

“否。”沈卿投降,姬無歡看着她小臉紅撲撲的樣子,脣瓣掀起,輕呼了口氣:“你既然懷了小公主,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我都會一一處理好的。”

“我是擔心你處理不過來。”沈卿淺笑道,他日理萬機都不夠了,哪裡還能來處理這些女子的小心思。

姬無歡笑開,捏了捏她的小臉:“袁也也沒有媳婦兒,成日閒着,自然要讓他忙起來。”

遠處的袁也打了個噴嚏,彷彿覺得有人在背後罵他。

沈卿擡頭看他:“可我也閒不住。”

“我有一本好書,你要不要研究研究?”姬無歡眸光幽幽的盯着她道。

沈卿又鬧了個大紅臉,往他懷裡鑽去。

下午,吉雅便如願以償得到了召見,還是沈卿和姬無歡一同召見的。

她換了大魏的長裙,淡綠色的長裙,腰間束着白色的腰帶,外罩一條白色輕紗長袍,看起來十分清秀,眉目間又含着幾分英氣,不論是誰看到,都覺得她有些像沈卿。不是容貌上的,而是氣質上的。

她給二人行了禮,不等他們開口便道:“皇上是不是已經決定好了何時迎吉雅入宮?”

夏嬈微微皺眉,卻聽得沈卿淺笑道:“先坐吧。”

吉雅依言坐下,卻是尋了姬無歡右下首的位置。

姬無歡也幾不可見閃過一絲不悅,只淡淡道:“此番過來,是想問吉雅公主,覺得朕這兩位郡王如何。”說罷,兩個年輕公子便從側殿走了出來,一個身材高大英武,另一個則偏白淨,但也英氣逼人。

二人都是人中龍鳳,配吉雅絕對不差,但沈卿瞧見吉雅連看也沒看就說不合適,更加確定了之前的答案。

“吉雅不喜歡。”她直白道。

沈卿莞爾:“還有一位姓蘇的公子,吉雅公主瞧瞧可行。”說罷,便又走出來一位青衣公子,面容白淨,但帶着幾分病容,五官跟之前的蘇合有八分相似。這當然不是特意招來的,只是鄭洛會些易容術罷了。

吉雅本也只是打算敷衍的掃一眼,但看到來人時,手裡端着的茶盞一抖,差點落在了地上。

她手忙腳亂的去拍不小心落在身上的茶水,眼眶卻發紅,但很快便冷靜下來,知道了沈卿的目的。

她收拾好茶水,端端坐着,淺笑盈盈:“這位公子更加不合適了,吉雅喜歡皇上這樣英武的戰神。”

沈卿不必跟她多說,也知道答案了,看了看姬無歡,姬無歡淡淡頷首。

“既然吉雅公主看不上,那這場和親不若作罷,你若是喜歡大魏,可再多住幾日,若是不喜歡在,朕也會使人送你回蒙古。”

吉雅怔了怔,明顯沒想到他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皇上,和親之事在你眼裡難道如同兒戲?”她質問道。

姬無歡卻只淡淡睨了她一眼:“這話應該朕問公主,你是來和親的,卻直言誰也不嫁,難道不是視和親爲兒戲麼?”

吉雅不知怎麼接他這話,但是她絕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看着姬無歡,再看看沈卿,她忽然咬緊了嘴脣,流出淚來,聲音悽悽的道:“皇上就是不想與我蒙古和親,所以纔看也不願意看吉雅一眼的對麼?”

衆人瞧見她這樣,知道她是不會輕易離開的了,也不跟她多費脣舌。

姬無歡淡淡看了她手上的綠寶石戒指一眼,漠然開口:“吉雅公主心中有人,何必對朕如此深情呢。”

吉雅眼神微縮,忙將手垂下,攥緊了手指,神情也慢慢變得冷靜下來。

沈卿起了身,看了看姬無歡道:“皇上,我們去御花園走走吧。”

“嗯。”姬無歡頷首,走到沈卿身邊,脣瓣含着笑意,溫柔牽着她的手離開了。

吉雅看着如同尋常夫妻一般的兩人,甚是不解,明明自己不比沈卿差,爲何這人連看也不肯看自己一眼,看來只有回去問問那人了。

夏嬈見她沉思,並不打攪她,等她醒過神來才道:“奴婢送您回去。”

“不必。”

“有必要的。”夏嬈淺淺笑着,看着她今日精緻的妝容,莞爾:“皇上吩咐,往後便由奴婢在您身邊伺候。”

吉雅猛地皺起眉頭,冷笑道;“你們想做什麼,監視我嗎?”

“自然不是,只是公主身份尊貴,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擔心您休息不好,如有怠慢,豈不是說我大魏與蒙古和親之事不誠?雖然蒙古是小國,但大魏也有大魏的風度。”夏嬈淡淡說着,看着她氣得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嘴角翹起;“請。”

吉雅輕哼一聲,快步離開了,因爲穿不慣大魏的長裙,走路時還憤怒的扯了好幾次裙子。她連大魏的裙子都不耐煩穿,哪裡看得出來是真的想嫁來大魏呢。

鄭洛聽說夏嬈跟着吉雅公主走了,還有些擔心,急急忙忙又去找了沈卿。

沈卿此時坐在御花園的涼亭裡,姬無歡給她剝了一個橘子,心憂的很:“還是喜歡吃酸的?”

沈卿拿着橘子的手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瞧他:“不喜歡我吃酸的?”

姬無歡一頓,她想吃什麼,只有對身體無害,自然不會管她。

“吃吧吃吧,哎……”他認命的又剝了一個,才讓人將面前的一盤都端走,理由是吃多不好。

沈卿笑眯眯的瞧他,往他嘴裡塞了一瓣兒:“特意讓人挑的甜的,一點也不酸。”

姬無歡怔了怔,瞧着她眯起眼睛的小狐狸樣,無奈笑了起來。

“對了,蒙古那邊怎麼辦?”沈卿還是擔心,畢竟今日已經算是跟吉雅攤牌了,就擔心她會走極端。

“不必擔心。”姬無歡很鎮定,不多時,來了兩個綠衣宮女。

“奴婢們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二人行禮。

沈卿好奇的看着她們,再看姬無歡,難道她們跟吉雅這事兒有關?

姬無歡淡淡起身,面容變得嚴肅起來:“怎麼樣了?”

“照您的吩咐,兩位郡王爺已經去蒙古了,禮部也發了和親信函給蒙古王。”二人齊聲道。

沈卿眨眨眼,瞧着負手站着的姬無歡,問道;“這麼說,就是等於我們自己去跟蒙古求和親了?”

姬無歡揮退宮女,微微頷首。

“若是這樣的話,胡和魯就是想起兵也沒有理由了。”沈卿笑看着姬無歡,她倒是沒想到這一招,只想着防,沒想着怎麼主動出擊了。

姬無歡淺笑,兩人正說這話,就聽說鄭洛求見,沈卿不用聽,也知道他想做什麼,便直接打發了人:“告訴他,想保護夏嬈安全,自己去吉雅宮裡待着,他是太醫,不止要給本宮看病,還要給吉雅公主看病。”

鄭洛聽到沈卿傳來的話時,火急火燎就跑了。

吉雅這會兒正想法子甩開寸步不離的夏嬈,便聽人說鄭太醫求見。

“鄭太醫?”吉雅坐在暖榻邊,聽到這話,擡眼看了看夏嬈,這一行人她都調查清楚了的。見夏嬈面色未變,輕笑:“讓他進來。”

夏嬈看着吉雅,心微微提起,卻奇怪鄭洛不好好在御藥房煉藥,跑這裡來做什麼。

鄭洛提着藥箱快步走了進來,瞧見夏嬈好好站着,心裡安了些,這纔對吉雅行禮:“回稟公主,皇后娘娘吩咐下官來給您請脈。”

吉雅面色淡淡:“那就過來吧。”說罷,掀開衣袖,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藕臂。

尋常男人瞧見了都要臉紅,但鄭洛卻是見得多了,在春華樓的時候,他什麼沒見過。

他鎮定上前,幫她把衣袖扯了下來,又從容的抽出一塊帕子蓋在她手腕上,這才搭了手過去慢慢把起脈來,期間,面色微微沉了沉,才轉頭看了眼吉雅。

吉雅放在袖中的手狠狠收緊,眼底已經慢慢顯現出殺意來。

鄭洛淡淡一笑,起身行禮:“吉雅公主是不是最近有些腹脹?”

“腹脹?”吉雅一怔,難道他沒看出來麼。

鄭洛點點頭:“您的脈象有些奇怪,有些像是懷孕的徵兆,但您又是少女,雲英未嫁,那許是腸道問題了。”鄭洛胡謅着。

吉雅對於中原的把脈不是很熟,但卻揚起脣角:“是有些。”

“那就對了,下官再給你開一些活血化瘀的藥,一劑下去,保準藥到病除。”鄭洛淡淡說着,轉頭便去寫藥方了。

吉雅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她的秘密誰也不曾知道,只怕就連蘇合自己也忘記了那一晚。不過她已經在腰上綁了一顆珠子,專門用來應付這些中原把脈的大夫,現在看來,效果倒是不錯。

鄭洛的藥房寫得極慢,吉雅的茶都換了一杯了,他才寫好。

寫完後,纔看了看一旁的夏嬈,道;“吉雅公主,下官告退。”

吉雅謹慎,並沒有這麼容易讓他走,只淺笑道:“鄭太醫看我喝完藥了再走也不遲。來人,去煎藥!”她摸了摸受傷的戒指,眼底帶上了幾分決絕。

夏嬈看出不對勁,淡淡道:“鄭大夫,你不是還要替皇后娘娘請脈麼,再耽擱,耽誤了皇后娘娘,我看你有幾顆腦袋被砍。”

鄭洛再笨,也知道不對勁了。

順勢朝吉雅拱手:“公主,下官先去皇后娘娘那裡後再回來。”

吉雅皺眉:“可是這藥若是下人沒煎好怎麼辦?”若是她被毒死了,正好就讓姬無歡落一個不願意跟蒙古和親而殺了公主的罪名,大魏百姓如今已經在埋怨了,等到蒙古一起兵,姬無歡要面對的絕對是民怨沸騰。

鄭洛定定一笑:“這藥毒不死人,除非有人往藥裡面下毒。”

夏嬈倒是佩服鄭洛着直腸子,上前一步道;“公主放心,你要喝的藥,奴婢會找人來試,如若有毒,要死的也不是公主。”

吉雅沒有再說,只能眼睜睜看着鄭洛離開了。

鄭洛出宮後,迅速去尋了沈卿。

姬無歡因爲突然接到姬睿傳來的消息,離開了,留沈卿帶着安安和靈兒在暖榻上玩。

靈兒雖然看不見,但方向好,聽到聲音便知道是哪個方向,而且最近眼睛也能看到些許東西了。

鄭洛過來,安安正笑嘻嘻的跟靈兒玩着撥浪鼓。

“娘娘,有很重要的事。”鄭洛看了看纖塵不染的靈兒和還小的安安,猶豫道。

沈卿知道許是跟吉雅有關,想起吉雅與蘇合,微微頷首,扶着宮女的手起了身,領着他往殿外廊上而去。

鄭洛倒是不羞於開口:“吉雅公主已有四個月身孕了。”

“四個月?”沈卿驚訝,那就是說當時她們還在蒙古的時候,吉雅纔剛剛懷上,但據說那段時間蘇合因爲病痛,吃了不少能致幻的藥,而且吉雅也一直在蘇閤府上。

沈卿不敢再想,皺起眉頭:“你可確定?”

“確定,雖然她故意弄亂了脈搏,但瞞不住我,確實是四個月。”鄭洛道。

沈卿聽完,忙道:“你今晚去吉雅殿裡守着,不管怎麼樣,這兩****不能出事。”

鄭洛喜不自勝,連忙去了,沈卿又讓人拿了披風來,這才匆匆去尋了姬無歡。

養心殿裡,姬無歡面色冷厲,一雙鳳眸也冷如寒冰,看得底下的將軍頭皮一陣發麻。

想着想着,還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我們也沒想到軒轅離居然會這麼狡猾,明看着是去打大燕,實際上卻時繞過了大燕朝我大魏攻來。大燕雖說沒有明面上幫他,但他的軍隊一下子便多了十萬,可見是大燕讓大燕將士換上了南詔軍服,如今軒轅離好似瘋了一般殺來,守在前線的將士們還沒恢復過來,如今更是被打得措手不及,節節敗退。”

袁也也跟着皺起了眉頭,大魏現在不是打仗的時候,而且大將們在之前一年的大戰中已經損耗了大半的元氣,若說軒轅離瘋了的話,少不得又是一場持久戰。

正說着,有人來傳,皇后娘娘在殿外。

姬無歡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主意:“讓皇后進來。”

那守將一聽,眉頭立馬擰在一起,而後便見一道大紅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

沈卿方纔在外面也聽到消息,一進來便快步走到姬無歡身側,低聲將吉雅的事說了。

姬無歡面色更沉,看了看底下的守將;“你先退下。”

“可是皇上,前面耽擱不得啊。”他以爲姬無歡又被女色所迷惑了。

沈卿看了那守將一眼,沒有說話,淡淡退在一側。

那守將見着,倒是驚訝了一下,旋即有一種心思被沈卿洞悉的尷尬和羞愧感。

姬無歡也沒有責備什麼,只寒聲道:“朕心裡有數,你退下便是。”

守將不敢再說,垂首退下了,離開之前看了看沈卿,咬咬牙:“還請皇上、皇后娘娘務必以社稷爲重。”

沈卿啞然失笑;“將軍見到本宮不以社稷爲重了?”

“那倒是沒有。”守將見她突然跟自己說話,面上的尷尬又多了些,但想了想,還是擡起頭看她:“只是皇后娘娘,後宮不得干政,如今您一過來,皇上便不與臣商談邊關戰事,而與您竊竊私語,這不就是……”他沒有說出那句‘沉迷女色’的話來。

但他不說,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說什麼。

姬無歡面色更加黑沉,沈卿卻在他發火之前道:“難道將軍以爲只有如今的邊關戰事纔是最緊要的事?”

“難道不是?”他乾脆批罐子破摔了。

沈卿輕笑,轉過身淡淡看着他,語氣依舊不急不緩:“蒙古王的鐵騎已經覬覦我大魏已久,如今生變,難道是最緊要的事?邊關戰事尚有大將可擋,可若是蒙古一事處理不當,他們那鐵騎直接殺進來,你覺得我大魏還能同時應對嗎?蒙古和南詔動手,大魏如今不必一年前,若是要以蠻力抗衡,只會是兩敗俱傷。若是此時大燕心懷不軌再插一腳,將軍覺得我大魏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是……蒙古怎麼會……”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對於沈卿說的這些,他覺得只要姬無歡娶了吉雅公主就能解決。

沈卿知道他所想,也不瞞着,將吉雅的事情說了:“這些是我們一個月前就查到的,所以一直小心對待,未曾公開。將軍,你還要多信任些皇上纔是。”沈卿的話裡並無責備。

那守將看着姬無歡默認了沈卿的話,他也相信,曾經的戰神,如今的皇上不會爲了維護自己的皇后而編出這麼多的謊話來,再想起今日聽說朝中最青年俊秀的兩位郡王親自帶禮去了蒙古,這才朝沈卿一拱手:“是臣狹隘了,還請皇上皇后娘娘責罰!”

姬無歡看了看沈卿,沈卿只是搖頭,她並沒有這麼小氣,而且這件事本也是她處置不妥當。

姬無歡微微鬆了口氣,他還擔心他的卿兒會受了委屈,但這些大臣們,實在太過迂腐。

“行了,朝廷正值用人之際,罰就不必了,但蒙古之事,你不可對外透露一個字,否則軍法處置!”姬無歡用一貫寒冷的語氣道。

守將連忙應是,再看沈卿,卻沒了之前那股子怎麼都看不慣的心情,反而多了一絲欽佩,心裡也自責自己的魯莽和狹隘,以前他以爲女子就該三從四德留在家中繡花彈琴,在知道沈卿乃是江湖第一閣的閣主之時,他非但不覺得欽佩,反而生出幾分鄙夷,如今再看她的氣度胸襟和智慧,的確當得大丈夫。

解決完他,姬無歡纔跟沈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沈卿聽過之後,先是不同意,而後纔是同意。

不同意是因爲她捨不得,而同意則是知道國家需要。

“我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御駕親征,但方纔見過之後,才知道這裡可以放心交給你。”姬無歡拉着她抱在膝上,袁也早低着頭默默退下了。

沈卿啞然:“說到底,我是女子,便是說了,大臣們也必然不服,而且你就不擔心我篡位?”

“篡位也好。”姬無歡忽然認真道,他並不留戀這個皇位。他從一開始就對皇位沒興趣,對權力和名利的**更低,很多時候都是不得已而爲之。

沈卿無話可說,只抱着他的脖子,滿是不捨;“軒轅離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我本以爲他不可能再說服大燕,沒曾想大燕居然敢冒這麼大的危險。”

“大燕想着的是削弱我大魏,但並不敢再以兩敗俱傷的代價來跟大魏相爭,正好軒轅離瘋了,所以便借勢而來了。”姬無歡輕笑將她推開,鄭重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懷了孩子,本不該如此,但如今朝中無可用之人,有些聰明的,又太過年輕,沒有經驗,只能辛苦你了。”

沈卿:“你此番過去,一定小心。”

“爲了咱們的女兒,也一定會小心。”姬無歡擡手撫着她還平平的小腹,輕笑起來。

沈卿瞧着他滿眼的眷戀,眼眶微溼,她實在太害怕分離了,上次分離,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如今他更是要獨身上戰場,可他既然承了這皇位,便是不得不如此做。

沈卿沒有再挽留,兩人也沒有再回宮去,而是就在側殿相擁着睡了下來,只是一夜誰也沒有睡着,互相看着對方,好似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天明。

沈卿這一次是親手替他穿上的戰袍,替他束了發冠。

“等我回來,爲卿梳妝。”姬無歡看着鏡中的她,定定道。

沈卿眸子微溼,未待說話,便見他已起身將自己狠狠的擁在了懷裡,好似要摁進他的骨血一般。

今日天色微微有些陰沉,風灌入大殿,吹起龍柱旁的帷幔,好似將軍征戰時的飛袍,大風嗚咽,更像是吹響的號角。

當日,姬無歡下令,立皇長子爲太子,皇后垂簾聽政,張御史和五王爺輔政,袁也封禁衛軍統領,統管皇宮三千將士。

出征當日,百姓夾道相送,沈卿抱着還什麼都不懂的安安站在城樓上,看着如長龍的隊伍出城,看着最前面身披紅色戰袍的男人,看着他頭也不回,心裡忽然慌了起來。

安安察覺到她的心慌,小嘴微抿,直接就哭了起來。

奶孃連忙將他接過,沈卿卻堅持抱在懷裡柔聲安慰:“別怕,父皇很快就會回來。”

姬無歡似有所感,回頭看向已經漸漸模糊的城牆,沈卿看到大軍微頓,脣瓣微微揚起,心也慢慢安定性下來,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的,不會再出任何事情。

“嫂嫂,哥哥什麼時候能回?”靈兒忽然問道。

沈卿疼惜的看着她,輕笑;“別怕,嫂嫂會一直陪着你。”

靈兒聞言,露出笑容來,朝她點點頭。

宮女上前來遞了披風,輕聲道:“娘娘,這兒風大,回宮吧。”

“嗯。”沈卿沒再多說,一行人準備上轎回宮,卻在回宮途中聽到一聲尖叫,

立馬有人去查看,才見大路上居然橫陳着一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失蹤的林妙月。

有人認出地上的人,大喊:“這不適之前的賢妃娘娘嗎?”

一時間,議論紛起,多是指責沈卿善妒還陰毒,不僅不允許姬無歡納妃,如今還將前皇帝的妃子也給殺了。

百姓們一下子就將車馬圍了起來,前門的禁衛軍直接就上前呵斥:“你們都不想活了嗎,敢攔皇后娘娘的車架,來人,全部給我抓起來。”

沈卿坐在馬車裡,看着嚇壞了的安安,面色微沉。

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不知道被誰一推,直接就摔倒了車馬前,馬兒一樣蹄子,眼看着就要往那孩子身上踢去。

衆人均是嚇壞了,只等着下一刻血肉模糊的畫面。

可眼前卻是大紅身影一閃,而後並不艱難血肉模糊的畫面,再定睛一看,一個一身大紅鳳袍的女子一手牽着馬兒的繮繩,一邊護在了那母子身前。

前面的禁衛軍正要對發難的百姓動刀,卻聽一聲嬌喝:“住手!”

禁衛軍立馬轉過身,見沈卿居然親自扯住了繮繩,忙跪下行禮:“皇后娘娘!”

百姓一聽,見面前這個五官精緻,單手牽馬的女子居然就是當今皇后娘娘,當即跪下行禮。

沈卿微微鬆了口氣,還好這裡面的托兒並不多,但他們卻並不死心,忙道:“皇后娘娘,你爲何殺了先帝嬪妃,還不許皇上納妃,不許他和親,你這是要置天下百姓安慰於不顧啊!”

他這話一出,百姓們立即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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