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個總經理可不認爲自己是在卸磨殺驢, 他認爲是公司給了這個鄉下人在魔都站住腳的機會,他可不認爲這是張林青自己努力得的,只是運氣好罷了;爲了自家親戚, 他已經暗示下面的人找張林青的把柄了。
張林青爲人一直很謹慎, 做事、處世也算是比較圓滑;處處也算是與人爲善了;人緣到也很好;但不能認爲他沒個性哈。
有些茬別人幫當了一些, 李斌也幫他擋了一些;大部分挑刺是被他自己識破的, 只是只有千年當賊沒有千年防賊的道理, 這樣日子他也很累,他一個大男人整天玩女人的花招算什麼?
用女兒話的說,臣妾做不到啊, 臣妾也很累。啊呸,一個大男人說什麼臣妾啊, 應該是朕纔對。
既然有了更好的去處那就走唄;給人家騰地方唄;他倒想看看這幫人能有什麼好法子, 想想90年大規模的下崗, 再想想後世建築公司變私有化等等,能有什麼?
不說別的就說他的老本行水電工, 2000年後,那個工地會缺這個,真正是沒前途的,只能餬口罷了。也就這些目光短淺的人,當做香饃饃。
他本也沒打算在建築公司長幹, 用兒子的話說,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張林青聽完李斌的分析後, 就更傾向於去水廠了, 同樣是水暖工又叫管道工, 水廠後世雖也改制,但人家是企事業單位, 而且壟斷行業,不談自己今後是否還在這行幹,就但比較兩個單位,肯定是自來水公司更有發展前途了,後世人眼中的香饃饃啊,真正鐵飯碗之一。
當然張林青還是喜歡自己當老闆,但是現在還不是好機會,只能偷偷摸摸的乾點買賣。
自古以來在□□大地上一直都講究人際關係的。俗話說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
張林青知道自己沒有學識也沒有後臺,在建築公司混到今天一部分是自己的吃苦耐勞,一部分靠李斌,另一部分就是自己大方結交朋友的人緣了。
上輩子吃夠了沒人幫忙拉一把的苦頭,這也是張林青重生後一直維護自己的好人緣的緣故。
他想他窮盡一生都會記得有些屈辱,上輩子張林青家第二次拆遷,評估房子價是無錫一家建築設計院,由於自己家房子建的質量好,在同樣結構的拆遷房裡,自家房子賠償金比另外一家高(本家的侄子春奇的三弟)。
我們叫他秋紅,在賠償金到手半年後,他到鎮政府上告說自己家賠償金比他家高。
那個時候全國都不富裕,更何況一個小小的鎮政府呢。政府新來了一個周鎮長,此人外號周扒皮不好好幫鄉民致富,整天就想着刮地皮,敲竹槓。
見天地領着一幫混混整天在鎮上閒逛,這下正好給了這幫人藉口了,他們是來者不拒,蚊子再小也是肉,所以就想打這筆錢的主意。
其實在97年的時候,當時這筆拆遷賠償金也就比秋紅家高了5000塊,不過這筆錢不但是房子結構方面的賠償,還有屋子後面10多顆銀杏樹的賠償金。
當時銀杏樹在他們縣裡做爲市樹和經濟樹的,賠償金是按樹木年限來的;這樣零零碎碎加起來就比秋紅家高出5000塊錢了。
村上的人只謠傳是房子賠償,有人眼紅,有人妒忌,自己就有人去打小報告了,其實當時張林青多少是聽到風聲的,但是他以爲畢竟已經簽訂合同,而且合同也已經生效半年了,哪知道那些人會如此喪心病狂。
而且張林青認爲這筆錢是自己應該得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把錢叫出來,剛開始周鎮長的人只是讓人在村裡給找自己茬;都被他一一化解了。
張林青何人也,脾氣是個硬的;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就是不肯把這筆錢掏出來。
周扒皮的人一看村裡沒成事,就跟派出所打招呼讓派出所的人找茬,天天叫自己去問話,一天6次,每次把自己拘在詢問室裡,一次45分鐘。這樣來回折騰他。
當年張林青建材生意非常紅火,家裡他是頂樑柱;也確實折騰不起,而且每次叫過去都是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實在問不出來;讓你坐冷板凳,在哪裡讓你乾熬着,說什麼讓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交代。用心裡戰術想從心裡上打垮你。
大家想想一個普通的老實巴交的農民,一沒犯法二沒殺人放火,突然有一天被叫到派出所的審訊室裡,翻來覆去的重複問着一些事,實在問不出來就把你拘哪兒,是個人都吃不消,心智稍微不堅定的都會給搞成神經病。
而且那個時候張林青經常進出派出所,那幫痞子在鎮上散播謠言說他犯法了,賣假貨,以次充好等等;以至於後來影響到他家建材生意。
也虧得張林青是個心智堅定之人,雖然沒有太多文化,但也走南闖北很多年,到也不是被嚇大的;強忍住屈辱,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就這樣也被他們生生折騰了一個星期。
方美琴非常着急,老公出事了,家裡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讓她一個女流之輩能頂住壓力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方美琴爲老公着想,不想讓外面留言衝擊着孩子,二是也怕再弄下去生意都會弄沒了,生意弄沒了一家人該如何生活呢。
所以方美琴就想息事寧人;找人託人送禮,找中間人說和;也想把事情瞭解,沒想到人家胃口大了,5000塊錢滿足不了他們了。
後來方美琴都有點怨他了,當時勸他把錢出了,事了了,人也省的受罪,但是因爲他咽不下這口氣,死活不讓出這個錢,這下好了,現在要花雙倍的錢才能把他撈出來。
周扒皮算着,人也嚇唬了一個星期了,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就讓中間人帶話給他,說什麼把自己吃進去的給3倍地吐出來。再不吐出來就讓派出所的正式拘留他。
張林青倒沒什麼,方美琴倒是真正慌了神,給正在外地讀大學的女兒打電話。
女兒二話沒說當天下午就從學校殺到家了;第二天女兒跟着自己去了派出所交涉,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接找到派出所所長詢問:我爸犯了什麼罪?我怎麼沒聽說,我們這發生什麼案件,我爸是什麼嫌疑人?
人家所長自然不可說,有罪了,只是含糊道,有些事要你爸配合?
女兒再次發問:“你們是掌握了什麼證據?或者證人了?按理說,你們已經傳喚我爸一個星期了,一天6次到派出所報到,就算有什麼需要配合的事情早就該調查清楚了,工作效率這麼低,要真發生什麼事,我們這些納稅人還真不指望你們警察了?
所長被女兒質問的,說不出話了;人家自然不可能告訴你,說政府有人想整你爸,我們也只是聽人命令而已;直說,今天到這兒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當時張林青就想有文化就是不一樣,女兒厲害了,不再是那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姑娘,她長大了。
女兒一看所長縮了,她更加理直氣壯的說:“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我們還不走了,憑什麼你們沒證據就拘留一個人啊,現在沒個說法就想打發我們,沒那麼容易,我要告你們誹謗、誣告、不作爲。拿着納稅人的錢,不知道替納稅人聲張,反倒爲虎作倀。我還要到省政府□□辦去上訪。”
也許是女兒的一番話嚇到了那位所長,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了,鬧大了對他們沒好處的;畢竟這事也不是他們搞出來了,那位所長只能暗地罵周扒皮像個女兒似的眼皮子淺。
他可不想爲了這事丟了自己的烏紗帽,就這麼個所長的位置很多人盯着呢。想到這兒所長忙說誤會,誤會,給張林青倒杯水道:老張啊,你這個姑娘厲害,不像你生的?
張林青道:像我不就得和她爸一樣,天天到派出所報道麼?
所長乾笑兩聲,小姑娘是學什麼的;女兒說學法律的,補了句馬上就到律師事務所實習了,正想接個案子跟着老師後面練練手。
那位所長聽後不但當場把張林青放了,還邀請女兒到派出所實習。天知道女兒實際上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後來不知道這位派出所所長跟周扒皮說什麼。
當天晚上週扒皮就讓中間人傳話,說是誤會等等,張林青損失了1條香菸爲代價,這件事才擺脫。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哦,忘了提一句,那個周鎮長被抓起來了,因爲行賄受賄、知法犯法、瀆職等等罪名,判了18年。
張林青爲什麼知道這事,是因爲周扒皮犯事後,被紀檢委的人審訊了3個月,後來什麼都招出來了;把當年如何陷害自己的事也說了出來,包括收了自己一條煙,紀委後來過來調查覈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