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似乎並沒有受到宮變的影響,除了太子換人,一切還是正常着,商販仍舊辛苦營生,百姓茶餘飯後多了點聊天的話題罷了。
惠德皇帝病重,朝政由宮北月把持着,倒也算是平穩,並未對宮北辰的餘黨趕盡殺絕,南國似是沒有變化。
已經準備好離開,楊紫昕毒南國的政局並不關心,她只是想要普通人的生活,可以與母親生活在一起,遠離這些不足爲道的是非。而楊慧心的過世,對南國的一切也已無了留戀,生意重心早已遷出南國,就算把南國的生意給了尚家人,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尚戎爲爭一口氣,而不放手罷了。
看望完老夫人,楊紫昕的心情多少是有些沉重的,這個祖母待說不得是好與不好,前世因楊善昕和林姨娘的使壞,老夫人誤會了她也情有可原,今世卻在知道她對綠柳動了手腳的情況下,也由着她做了,這也算是一種寵愛吧。
而老夫人的病情十分嚴重,痛失愛女的打擊讓老夫人難以承受,已經時日無多了,上官婉兒有意在送走老夫人之後再離去,楊紫昕也沒有反駁。
時間過的太快,楊慧心的三期已過,距離夢族大長老所給的一月之期也已到來,上官婉兒終日魂不守舍,心事重重,楊紫昕以爲上官婉兒是對楊承宗還放心不下,倒也不去打擾。
“小姐,太子殿下又來求親了!”青兒又是一溜煙的跑了進來,不同於上一次稟告時的緊張,這次只是擰着眉頭,爲小姐感到無奈罷了。
“這個又字,是否用錯了?”楊紫昕笑着問話,對青兒的用詞總是要挑剔一番,喜歡逗弄於她。
只是,宮北辰之前來提親,是爲了困住楊紫昕,要她的血液來救秦雪柔,以備不時之需,可宮北月又是爲了什麼?
單純的喜歡嗎?根基尚不穩,宮北月不該爲了個女子,而成爲百官心中不成熟的儲君啊。
“反正都是太子,有一個前太子在前,又來了個新太子,小姐還真是有做娘娘的命呢。”青兒笑着說話,卻是逗笑的,並非真的這樣以爲。
“本小姐若是進宮,一定會帶着你的,讓你一輩子都陪在本小姐身邊,沒辦法嫁人,從小宮女熬到老麼麼。”楊紫昕恐嚇的說着,可眸底閃爍的笑意卻不減。
嘿嘿的笑着,青兒搖晃着楊紫昕的手臂,與她一道慢悠悠的走着,卻是調皮的說道:“指不定哪日小姐煩了青兒,就將青兒許配出去了,青兒可不敢一輩子都待在小姐身邊,萬一哪日中毒了可就慘了。”
“你這丫頭,就知道小姐我心疼你沒大沒小的。”楊紫昕寵溺的說着,要青兒一輩子伺候她,她才捨不得,定是要給青兒尋個好人家的。
呵笑着,青兒纔不會把楊紫昕的責備當真,小姐對她好的像是對自己的親妹妹……不對,是比對楊善昕好多了,那個歹毒的二小姐,不配讓小姐對她好。
尚未進入大廳,便聽到楊承宗對宮北月的恭維之聲,那樂呵呵的語調,一聽就是恨不能將楊紫昕嫁給宮北月,不管是正妃還是側妃都好。
一腳邁入門檻,見母親正端坐
在下首位置,一臉無奈的看着她,楊紫昕溫柔的淺笑了一下,朝宮北月行禮。“民女楊紫昕參見太子殿下。”
“楊府是本宮生長之地,紫昕不必客氣,一切照舊便好。”宮北月溫柔的眸子朝楊紫昕望了過來,僅是那麼一眼,便可以讓人感受到他對楊紫昕的喜歡。
“太子殿下乃是儲君,紫昕不過是民女,禮節不可費。”楊紫昕很是不買賬,並不想套近乎,不過是想安穩的生活罷了。
“多日不見,紫昕過的可好?”見楊紫昕如此冷漠,宮北月只得自行拉開了話題,雖說之前的互相幫助已經兩清了,但宮北月卻無法做到忘記楊紫昕這個人,早在十二歲的時候便認定了楊紫昕是他妻子的不二人選。
“本來很好,但今日不怎麼好。”楊紫昕擡起水眸,直直的望向宮北月。
“紫昕,太子面前休得胡言!”楊承宗開口,低聲的訓斥楊紫昕,一如賞賜宮北辰前來求親時一樣的態度。
無奈的一笑,楊紫昕並不理會楊承宗,在她心裡早已不認這個只會利用她,卻凡事都讓她背過錯的父親。
既然父女緣薄,也沒必要惺惺作態。
“太子殿下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蒞臨楊府,真是楊府的榮幸。”楊紫昕淺笑着說話,可笑容和說話的語氣卻都是那般的疏離。
輕笑着,宮北月似是也習慣了楊紫昕這樣的態度,或許是因她的與衆不同,而讓他更加難以忘懷吧。
“本宮今日是來求親的。”宮北月道明來意。
“哦?”楊紫昕卻故作不解的望着宮北月,詫異的說道:“楊家只有民女與善嬪姐妹二人,可善嬪已經是皇上的嬪妃,而民女也已許了良人,不知太子殿下是要求娶誰呢?”
楊紫昕的話,除了青兒聽了能笑出聲以外,真是一個晴天霹靂般,砸中了在場的兩個男人。
宮北月沉默不語,眉頭卻是皺起,雖知楊紫昕與尚戎之間的情愫,但沒想到楊紫昕已經許了人了。
倒是楊承宗,根本無法掩飾內心的憤怒,指向楊紫昕,冷聲質問道:“楊紫昕,一個女子家,不敬通傳便出來見客,已經是沒有涵養了,怎可在太子面前一再胡言,爲父何時給你許過人家了。”
楊承宗怒不可遏,不管楊紫昕所說的人選是誰,都比不上一國之儲君尊貴呀。
“是姑母與母親定下的婚約,只是考慮到我二人年紀尚小,故而沒有稟明父親。”楊紫昕很是坦然的說着謊話,自是知道上官婉兒會站在她這邊,而楊慧心已經故去,誰也沒有辦法去對證。
更何況,楊慧心的確是有此意,楊紫昕自是不必覺得對不住往生之人。
而老夫人對楊慧心的疼愛,絕對超過對楊承宗的母子之情,若是知道這個訊息,也定會第一時間贊同這門婚事的。
早已有了打算,楊紫昕很是認真的望着楊承宗,見楊承宗詢問的看向上官婉兒,楊紫昕不由得暗暗嗤笑,她這個父親真是無聊,難道不知夫妻早已離心?
上官婉兒點點頭,並未開口,對於楊紫昕的決定,她自
是要支持的。
只是,楊紫昕是真的想與尚戎在一起,還是爲了推掉宮北月的提親,上官婉兒並不能確定,惟願女兒幸福便好。
“婦道人家,女兒的終身大事,何時輪到你來做主了,竟也不知會一聲!”楊承宗將怒氣發泄到上官婉兒身上,在宮北月面前畢竟要給楊紫昕些顏面的,除非宮北月對楊紫昕不再有興趣,否則楊承宗也不敢過分。
然而,上官婉兒卻是眼觀鼻鼻觀心,根本就不在意楊承宗的怒氣,充耳不聞。
見狀,楊承宗更爲惱怒,恨不能現在就對上官婉兒實施家法,但在太子面前他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哪裡能展現男人的威嚴呢。
看着楊承宗對母親發火,楊紫昕秀眉微蹙,目光一轉,冷冷的盯着宮北月,都是這個男人惹的禍,沒事來提什麼親啊。
輕笑着,宮北月開口說道:“楊御醫無需怪罪楊夫人,是本宮未能查明,來的冒昧了。”
“能得太子殿下垂愛,是小女的榮幸,只是……”楊承宗有些爲難,既不想錯過了這未來君王的乘龍快婿,又不能逼迫楊紫昕去嫁給宮北月,堂堂的儲君如何會接受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子呢。
“楊御醫無需多言,本宮想與楊紫昕單獨談一談。”宮北月笑着開口,他要的是楊紫昕親口答應,否則直接送來聖旨,楊家也是不能違抗聖意的。
“紫昕沒空,南國太子若是想談,不如與本宮來談吧。”宮北月的話才落下,尚未有人回話,便聽外面傳來了這清潤卻也清冷的聲音。
沐浴在陽光之下,只見一個白衣男子正負着雙手走了進來,那張美的人神共憤的臉上呈現着不悅之氣,墨發垂在耳側,卻是透着無法言語的高貴,恍若天神。
邁進了門檻,男子直接走到楊紫昕身邊,長臂一探,便直接將她擁在懷裡,佔有的姿態甚濃。
“本宮的太子妃,不容他人染指,即便是私下見面亦是不可,不知南國太子可是有要事相商?”白衣男子冷漠的聲音再度響起,完全無視了屋內衆人錯愕的目光,以及不敢置信。
仰首看着面前的男子,仍舊生的那般讓女子嫉妒,仍是一身不經染色的白衣,仍是墨玉束髮,仍是……
太多的熟悉,讓楊紫昕幾乎不敢確定身旁的男子便是尚戎,他剛剛爲何自稱爲本宮?
這個本宮,是皇室之人才能自我稱呼的,而尚戎不是尚家的養子,原本該是個棄嬰嗎?
定睛看着尚戎,宮北月自是注意到了尚戎衣領上的騰龍駕霧圖騰,這的確是屬於皇家的標識。
而尚戎腰間的那條金絲帶,宮北月也是看見過的,那是大鳶朝的皇室之物,是用千年冰絲所織就的,可做裝飾之物,亦是盔甲,更是最難防範的武器。
他,究竟是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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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太子,可是要與本宮商談?”尚戎挑起眉頭來,有些許的不悅之色,望向宮北月催促着。
大鳶朝太子,這個身份絕對具有壓倒性。即便是南國的君王,在大鳶朝面前也屬臣子,尚戎的地位如何能夠小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