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閣,鳳瑤神色凝重的翻閱着手裡的資料,看完最後一頁,吐出一口濁氣。
白素素隱藏得夠深,這薄薄的資料,費了不少功夫。當初白素素出府,盯着的人跟着她。可白素素爲人謹慎,被她給甩掉了。她猜測這些年白素素斷不會安分守己的住在北院。便開始探查她的底下,一查可了不得!
採芙斂去這資料給她帶來的震驚,眼底掩飾不住的激動:“小姐,有了這個咱們何懼白姨娘?”
“父王對白姨娘情意深重,單憑這資料恐怕他不信,就看母妃那邊配合得如何。”鳳瑤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透着無盡的冷意。小打小鬧不夠意思,要動便大動,讓她們再無翻身的可能!
採芙看着鳳瑤眸子裡冰凍三尺的寒意,心中一凜,正欲開口,便聽到院子裡傳來響動!
兩人對視一眼,鳳瑤走到窗前,微微打開一條縫隙。
穿着一襲嫩黃紗裙的鳳玉背對着她,與她對面的男子爭執。觸及男子的容顏,鳳瑤一怔,那是雲初的表弟南宮葉,前不久參加榮王府宴會時,她見到他與雲初臨窗而立。
“你是誰?怎得闖進王府後院?”鳳玉滿面的怒火,一手捂着手臂,若非被他用石子擊打,她恐怕發現不了他!忍受着手臂上的痛楚,鳳玉柔美的臉上略顯猙獰:“這是我姐姐的院子,你老實說,是不是找她私會?”
南宮葉目光冷冽地看着眼前的鳳玉,她的精神彷彿有些失常。此刻失了禮教,大呼小叫,說着污濁難以入耳的話,心裡更加的厭惡幾分。
鳳玉見他沒有開口,當作自己猜中了,心裡有着得意。她若是將今日之事宣揚出去,不怕鳳瑤的名聲不臭,她便只能嫁給眼前的男子。
聽到陣陣腳步聲朝這裡走來,鳳玉張嘴要喊,將人引來。卻聽到南宮葉道:“你若敢吱聲,本少將你脫光了和那馬伕綁在一起!”
鳳玉面上青紅交錯,他都看見了?
鳳瑤聞言臉色陡然陰沉,她的院子裡可沒有馬伕,南宮葉如此威脅,鳳玉不會上當,唯一解釋她院子裡藏着馬伕?
鳳玉突然出現在她的屋子,莫不是又開始作祟了?
“搜!”
鳳瑤目光晦澀的看着鳳玉,她身邊的人多是白素素培植的人。鳳玉此番作爲,怕是少不得白素素的功勞。
也對!她的臉被毀,如何能吞嚥下這口惡氣?
手指輕輕拂弄窗前開得正豔的海棠,猛然掐斷,碾碎在手心。眼底蘊藏着無邊的冷意,合上窗子,殘花零落在地,隨着裙裾飄曳擺動。
吱呀——
鳳瑤推門而出,幾乎同時,德親王一行人到了院門口。
衆人一致看向鳳瑤,神色各異。
鳳玉看着鳳瑤,心裡不由得緊張。
南宮葉打量的目光落在鳳瑤的身上,盯着她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心裡砰然一動。
白素素看着院子裡的南宮葉,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當真是要什麼來什麼。
“怎麼回事?”德親王怒視南宮葉,他果然闖進了後院!
鳳玉見到德親王,頓時心裡有了底氣,指責南宮葉道:“我本想去探望白姨娘,卻看見他鬼祟的進了姐姐的院子,怕他心懷不軌,便跟了過來,反倒被他要挾!父王,您可要給玉兒做主!他說……他說要把玉兒和下作的奴才綁在一起!”
德親王臉黑如鍋底,不悅的說道:“姜兄,事關王府清譽,定要給本王一個交代!”
姜四溫潤的目光掃過院子,在鳳瑤臉上微微一頓,收回視線道:“葉兒,你怎可如此胡鬧?快快賠罪!”
南宮葉冷聲道:“我瞧着她帶着一個丫鬟過來,把門口的婆子支走,鬼祟的進了院子,將她抓了現行。”修長的食指指着鳳瑤院落左側藤架處。
“你在水閣,離木樨閣有段路程,你如何看見她支走婆子?”白素素質疑道。
“都說德親王府景緻了得,躍上屋頂看全景,不小心瞧見了!”南宮葉神色冷淡,嗓音似被凍住一般的森寒。
解釋很合理。
德親王蹙眉,近來過於頻繁,眉宇間一道深刻的皺褶透着凌厲:“去搜!”
“父王!”鳳玉只覺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惶恐的看着白素素。
白素素心中怨鳳玉那般對她,可到底是不能不管她。正要開口,觸及德親王冷厲的目光,如鯁在喉。
德親王態度強硬,他雖然渾,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再來便是想要在姜四面前不落了下乘,與他暗中較量。
高重帶着人去藤架去搜,片刻回來覆命:“回稟王爺,什麼也沒有,只找到一隻破靴子。”
男人的靴子。
南宮葉倏然看向鳳瑤,她搞的鬼?
鳳瑤坦然面對南宮葉的視線,嘴角微微上揚。
鳳玉鬆了一口氣,眼淚落了下來,哭訴道:“父王,他這是怪玉兒撞破他的私事,纔會這般陷害我!姐姐一個女子,院子裡出現男人的靴子,事關姐姐的清白,定要徹查!”心裡忐忑不安,不明白藏在那裡的馬伕,去何處了?莫非聽到動靜躲藏起來?
私事?
南宮葉一個男子,到女子的院落有什麼私事?擺明了暗指南宮葉與鳳瑤有私情!隨後借用靴子說事,喻鳳瑤爲人淫/亂,裙下之臣不止南宮葉一人。
德親王額頭青筋鼓動,質問道:“瑤兒,你說!”
“父王可以命人將守門的婆子喚來盤問一番,便知誰真誰假。”鳳瑤鎮定自若,嘴角的冷笑透着幾分乖戾。一語雙關:“至於這靴子……破爛不堪,我是何身份,豈能配得上我?”
鳳玉心一沉,她倒是忘記了這一茬!
眼底閃過一抹狠毒,兩個婆子倒是好解決,當務之急,是處理好眼下之事。
馬伕雖然不在,留下這靴子也能大做文章。開弓沒有回頭箭,她豈能放過這機會?沒有等她開口,這個時候,管家滿頭冷汗的跑了進來,對德親王說道:“王爺,奴才在玉雪閣後發現可疑人的行蹤,擡着物件扔進了池塘裡,奴才將人扣留,吩咐人打撈,死者是馬廄裡的馬伕。”看了一眼鳳玉,戰戰兢兢的說道:“奴才找人盤問馬廄其他奴才,其中有一個是馬伕的弟弟,他說今晨他哥哥被二小姐喚走,至今未歸。”
“鳳二小姐臉色不太好,莫不是那馬伕的死,牽扯不小?”南宮葉略帶輕佻的口吻裡帶着譏誚,以及一閃而逝的殺意。“難道……這靴子是鳳二小姐栽贓鳳大小姐?”
鳳玉瞳孔微微收縮,腳下意識後退一小步,色厲內荏道:“你胡說八道!”
鳳瑤緊了緊襟口,無聲無息的笑了。琥珀色的眸子愈發的冷凝:“是非黑白,自有公道在。人命關天,將人帶過來。”
這場戲,須得好好的唱下去!